汽车发动了起来,明亮的光柱打在了车前的空地上,周楚楚将汽车调整了一下方向,朝着南面慢慢行驶,王风和许焕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情况。里程表显示他们已经行驶了将近十公里,然而什么发现也没有。周楚楚一边开车一边注视着外面,嘴里问:“咱们这么找好象也不是个办法啊?咱们走的是大路,万一沈容不在路上走,那这怎么也找不着啊?”
许焕眼睛看着外面,嘴里也嗯嗯着表示赞同,王风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又不忍心让他们更紧张,便开玩笑说:“早知道应该给沈容安一个定位器,这样她走到哪里,我们都能知道,说不定她现在就在我们身边的树林里呢?”
许焕和周楚楚没有搭碴,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是无奈,心中都明了王风的心情。许焕挥手拍了一下王风的腿,裤子口袋里的符纸刷啦啦直响,许焕一楞,猛然大叫一声:“停车!”
车嘎的一声停下了,王风和周楚楚都迷惑不解地望着激动的许焕,许焕紧紧盯着王风说:“你忘了,沈容住院后一直昏迷不醒,她的魂是咱们给写的,那人现在就是摄着那个假魂走了,只要咱们能找到那个假魂,就能找到沈容了!”
王风恍然大悟,三个人都激动起来,兴奋地相互看着,王风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下来,半晌才说:“可是我不会追魂术啊!”人的魂魄因为内在或外来因素的影响,有时会脱体而出或是封存在三丹田中,这时整个人都不醒人事,好象一个植物人一样。如果是前一种情况,就需要招魂返体;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通常是写一个假魂,先让人能够行走站立。还有一种办法是借魂,也就是用法力捕获游魂暂存体内,但是这种办法很危险,因为无法确认游魂的情况,如果不慎借来恶灵又或是将来本魂归来无法驱逐,对失魂人的身体影响非常大,经常有两魂附体的情况出现。所以王风当时只给沈容写了一个假魂,灵性极弱,将来本魂复苏的时候,只要稍加努力就可将其排斥于人体外。因为假魂是法师自己写的,高明的法师可以通过追魂术来感知它的存在,但是王风恰恰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师。
王风问周楚楚:“你法力比我高,你来试试怎么样?”周楚楚摇摇头:“如果是我写的假魂,或许我还可以感应,可那假魂是你写的,我还没有这样的法力!”三个人都沮丧起来,低着头谁也不说一句话。周楚楚不停地看着王风,眼中满是埋怨的神情。许焕也在一边偷偷看着,最后说:“王风,记不记得刚才在阳山的阵里,你念出了你本来不能使用的回魂咒,我觉的你这次也应该试一试。你知道人的意志力有时候会大大的超过你想象。而且我想我们现在离沈容应该不远,很容易感应到的。”
王风将头仰在靠背上看着车顶,双手抱上去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知道那是行不通的。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法力,在阵中能念动回魂咒可能和当时的气氛有关系,现在让我再用追魂术,难道奇迹还会重现?”
周楚楚看着他忍不住爆发了:“既然你曾经用过你不能使用的法术,说明你对自己的法力认识还不够,现在你再试一次又怎么样?回魂咒比追魂术凶险多了,你都用了。难道你忍心看沈容也被那人控制,生不如死?王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连试一试都这样犹豫。你要是不试,那我来!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认了!”说完她就开始在身上摸索符纸。
“不行!”许焕和王风同时阻止她。王风看了看她,周楚楚的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王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来。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在疑惑,刚才在阵中我怎么竟然可以念动回魂咒?”
周楚楚转怒为喜,许焕的脸色也舒展开来。王风将车窗摇下来,抽出一张符纸,匆匆在上面写了一道追魂律,心中默默念里几遍咒语,伸手取出打火机说:“如果真的有用,你就顺着我指示的方向开,千万不能开错了!唉,我是真的不信我能用这法术!”他苦笑着看着许焕。
许焕伸手重重按上他的肩膀,眼光坚定地望着他说:“王风,你一定行的。虽然你法力不够,但是凭你对沈容的感情再加上坚韧的意志,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周楚楚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转头开始发动汽车。王风将符纸点燃,火苗吞吐之间,王风的眼光也变得灼热,他闭上眼睛声音沉重地念道:“来既有形,去亦有踪,上天入地,何去何从?”
符纸很快烧尽了,黑灰撒了王风一腿,周楚楚从后视镜中紧张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许焕也焦急地望着他,甚至忘了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王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表情严肃,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全身都在用力。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看得出他在尽力用自己的灵力来追寻那道符迹。车里面很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因为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王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眉头一挑差一点睁开眼。周楚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王风睁开眼的话那就绝对没戏了!但是王风随即平静了下来,只稍稍向左侧了侧头,似乎看了谁一眼说:“左面!走吧。”
周楚楚缓缓转动方向盘,车子向左边调过头去慢慢向前行进,车子已经离开了道路,进入了森林,周楚楚仔细听着王风的指引,不断避开对面阻拦的树木。稍微转右…、前进…、再转右…、好了前行…、对就是这里,一直朝前…!王风肯定地说。汽车加大了马力,在丛林里急速朝前走去,树木越来越稀疏,而且有一点灯火在前方开始闪现。突然王风睁开眼,三个人同时都喊了出来:“沈容!”
这是林中的一片空地,周围的树已经被砍伐殆尽,只留下中间孤零零一座小屋,刚才他们看到那昏黄的光芒就是从小屋中传出来的。前灯的光影中,一个呆滞的身影正慢慢慢慢朝前走着,完全没有理会身后强烈的灯光。尽管看不到那身影的正面,但是三个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穿的衣服,那就是沈容,被人摄了魂的沈容,正一步步向那小屋走去。
周楚楚踩下了刹车,但还是慢了一步,王风早已跳了出去。周楚楚和许焕也跳下车,许焕的脸色苍白,周楚楚不由得看了他几眼。三个人急急朝沈容跑过去,刚跑了几步,大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怪异。沈容离他们并不是很远,以他们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赶上了,但是几分钟都过去了,距离似乎一点也没有缩短。王风已经使出了全力奔跑着,但是他越是跑心情就越是沉重。因为那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跑起来却远隔天涯,无论如何加速也追不上沈容,眼看着她已经快要到达小屋了,刚刚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周楚楚和许焕相互看了一眼,周楚楚一脸骇然地说道:“缩地成寸术!?”
“不错,就是缩地成寸术!”许焕伸手拉住王风,三个人都停了下来。王风绝望的看着沈容清晰的背影,扭头问许焕:“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这法阵?不管有多凶险,我***这次也拼了!”许焕同情地看着状如疯虎的王风,摇了摇头:“缩地成寸术已经不是简单的、可以通过学习来获取的法术了!在道法中已经属于仙技了,据说只有立地飞仙才可以使用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让我们遇上了?看来这次我们的对手真的是够强大啊!”“沈容,沈容,快回来,沈容!”王风挣脱开许焕,又跑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喊着,但是一切都是徒劳,虽然他离许焕和周楚楚已经很远,但是还是没有能追到沈容。这时,沈容已经走到了小屋前,窗户上有一个影子显了出来。王风看着那个影子,突然就停了下来,于此同时,许焕听见周楚楚充满疑问地“咦”了一声。
灯突然灭了,整个空间瞬间没有了一丝光亮。在黑暗前的一瞬间,王风看到沈容仰头倒在地上。随后小屋的门开了,咯吱吱的门轴转动声在这漆黑中听上去令人牙酸。有人走出门外,返身又咯吱吱的关上门。三个人立在那里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冰冷。许焕试探着朝前走想找到王风,但是那黑暗是如此浓厚,仿佛一张黑幕将每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许焕走了两步就放弃了努力,他凭记忆又退了回来,他不想连周楚楚也找不到了。
有脚步声踩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屋里的人在移动。王风竖起耳朵听着,沙沙沙沙沙杀杀杀杀杀,脚步声停止了,尽管大家都看不见,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屋里的那人已经停在了沈容的身边。王风骤然攥紧了拳。无边的黑暗和寂静,时间仿佛停顿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在沈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王风忍不住又叫了起来:“沈容、沈容。”
火光亮起,光亮开始朝四周扩散,三个人又恢复了视觉。眼睛一齐朝火光来源处看去。
沈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那人背对着王风他们蹲在沈容身边,手里燃烧着一团火焰,那光亮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他披着一件兜头的斗篷,加上背对着王风,谁也看不到他的脸。火焰还在继续燃烧,那是一张灵符,已经快要烧到了那人的手指。那人却仍然沉思着。三个人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如果那是一张长生符的话,而且种到了沈容的身上,那以后只有大罗金仙才可以破除了。周楚楚掩口发出了一声尖叫:“不要!”
那人的肩膀猛地一震,似乎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毫不迟疑地将那团火焰塞入了沈容的嘴里。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王风完全绝望了,他伸开双手殉难一般趴在了地上,清晰地听到地下有人在嘶声轻笑,有人在痛苦哀号,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沈容的呻吟声。是的,那是沈容的呻吟声,不过不是从地下的亡灵中传上来的,而是躺在那里的沈容嘴里发出的。王风一旦确定这点就跳起身,朝刚才沈容那里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已经离去了,晨曦透过树木的缝隙飘了进来,刚才那包围一切的黑暗已经荡然无存了。沈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呻吟着,突然坐了起来,抑制不住地开始呕吐。王风心里一动,拔脚朝沈容跑了过去,才走了两步,他就惊喜地发现,这里已经不受缩地成寸术的影响。很快他就赶到了沈容的身边。一把将沈容扶了起来。沈容仔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跑过来的周楚楚和许焕,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疑惑地问:“王风,我怎么在这里啊?我记得我在学校的水房啊!”周楚楚伸手按上沈容的寸脉,仔细号了一下点头对王风说:“三丹田已经被打通了,她的真魂已经释放了出来,你给她写的假魂也被逼出来了。现在她完全清醒了!”王风激动地一把就将还在莫名其妙的沈容抱住。周楚楚和许焕识趣地站到了一边,周楚楚看看地上沈容的呕吐物,那里面还混合着符纸燃尽的黑灰。周楚楚轻轻对许焕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为什么要救沈容啊?”
许焕摇摇头,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夜,他已经很累了,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转身朝汽车走去。路过王风身边时,朝他一笑说:“走吧,哥哥,家里有床有被子的,干嘛在这幕天席地啊?”周楚楚却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家,三个人二话不说,倒头就睡。因为不敢告诉沈容真相,怕她一惊之下再将魂给吓回去,王风和许焕都言语含糊地解释。沈容自然是不大乐意,隔一会就推醒一个问问题,有了新问题时就再推醒一个,把两个人折磨得痛苦不堪。到了后来连做的恶梦都是被沈容推醒,经常一个翻身坐起,恐惧地大叫一声:“别推我,求求你让我睡觉吧!”还好她不敢怎么招惹周楚楚,以为她仍然要陷害王风,周楚楚也没有精力解释,一个人裹着毛毯睡个不亦乐乎。直到黄昏三个人才依次醒来,吃完沈容买回来的夜宵,这才有点清醒。围坐到桌旁,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夜晚已经降临了,沈容过去拉亮了灯。过来发现自己在周楚楚身边坐,连忙站了起来,躲到王风的那面,王风苦笑了一下说:“我的沈大小姐,你怕什么呀?周楚楚现在是咱们的人了!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们两个大男人伸不上手,都是人家给你换洗的。瞧你现在人好了就忘了别人的恩情了?”
“是吗?”沈容半信半疑地问,突然又想起了问题:“我昏迷?我怎么会昏迷的?你告诉我,王风,你告诉我!”沈容猛烈地摇动着王风的胳膊。王风头立刻就大了,他苦着脸看许焕,许焕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早就侧过头去看窗外的万家灯火了,还是周楚楚过来解了围,她笑了几声以后说:“好了,沈小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还是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思绪,再想一想以后怎么办吧!”王风连忙点头,同时向周楚楚投去感激的一瞥。
王风这时才详细地将自己和许焕在林中的遭遇讲了出来,周楚楚听得花容失色,沈容越听问题越多,看没有人理她,赌气跑到了旁边开始看电视。三个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周楚楚疑惑地说:“这么说来阳山真的是一个阵地,那屋里的人很可能就是阳山主持人,不过他为什么要救沈容呢?还有那个人我好象在那里见过,而且就是近期才看到的,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周楚楚沉思着,王风的神情也沉重了起来,他说:“是啊,那个人真的很怪,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对了,你回家拿回名片夹了吗?”他问周楚楚。
“啊,我拿过来了,”周楚楚起身从自己行李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名片夹递给王风,王风只看了一眼就呻吟了一声:“大姐,你该不是让我在这么多人里面猜那个建筑师是谁吧?龚大伟是生意场上的,这里面少说也有500张名片,难道让我一个个打电话去问!”
周楚楚哼了一声说:“告诉你吧,这些还是我整理出来的呢,凡是我能肯定不是的,我都已经抽出来了,里面本来还有你的名片呢!一个一个打就怎么了?我看只有这个办法了。”
王风住口不言,随手将名片夹翻开看了看。龚大伟既然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那些花花绿绿的名片上写着许多陌生的名字,安着的头衔也是五花八门,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有些人的资料还比较详细,电话手机地址电邮俱全,有的却只写着一个名字,留着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手机号码。王风匆匆翻了一遍,抬头无奈地看了一下许焕和周楚楚说:“还真是没有办法,来吧,咱们一起打吧!反正就这样多,从现在开始打,明天总能打完了吧!”
许焕眨巴着眼问:“这办法行吗?机会太渺茫了啊,万一那人没有给龚大伟名片,或者他的号码变了,又或者他的名字改了,而且我不知道周小姐是根据什么标准挑选出来这些名片的,如果那人和你一样,挂着大学教师的名头,却是个阴阳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们这样做我总觉得象大海捞针!”
王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周楚楚却反驳道:“那也总比坐在这里等死的强,虽然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们,但是如果我们不赶快解决掉那个十杀阵,恐怕结果比我们死还要惨。”许焕看了看她笑了笑说:“好好好,周小姐言之有理,开工喽。”三个人各分了一摞子名片,手机电话齐上阵就开始了。
“喂,你好,请问是张先生吗?…啊,你好你好,我是龚大伟的朋友,龚大伟您认识吗?…对对对,就是那个龚大伟,哦他很好,我想问一下,是您帮他设计的那个酒廊吗?…不是啊!唉,看来是龚大伟告错我了,对不起啊,再见!”
“喂,你好,请问你是刘女士吗?…啊,她不在啊,那您知道她怎么联系吗?我有一点事情想请教她?…好的,我记一下,谢谢你,再见!”
“喂,你好,请问是王先生吗?…哦打错了,对不起了!他给我的就是这个电话,那您知道…喂,喂喂!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你所呼叫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您所呼叫的用户已经被取消服务!”
整整一个晚上,房间里就充斥着这样的声音,凡是能打通的都否认自己曾经参与了建筑,而且也无法给出线索,打不通的一大半都无法联系,只有少部分无人接听和关机,无奈只能先记了下来等以后再打。沈容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出西乡酒廊那晚倒塌的报道,有一个警察正在那里接受采访,正在接受警察盘问的王风在屏幕上一闪而过,沈容兴奋地大叫起来,王风却无神地看着电视屏幕。许焕终于也完成了任务,疲倦地从地上站起(原来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因为他没有手机,只能抱着座机打),瘫倒在沙发上。周楚楚却还没有打完,毕竟是女孩子,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忘文明礼貌,不象王风和许焕,一听不是想要的答案,直接就挂了,连再见谢谢都懒得多说。她却彬彬有礼得很,每一个电话都要寒暄、问候、记录、道谢、辞别。结果现在手头还有一大堆名片。房间里面除了电视的声音就是她甜美的语声,许焕看着王风缓缓地问:“王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也有一肚子问题不知道找谁问呢?你问吧!”王风的眼皮都耷拉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原来你给学生们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关于双水屯的,我想知道是谁讲给你的?”许焕轻轻地说。
“这个我还记得很清楚,”王风回忆了一下说:“几个月以前我曾经到云贵采风,有一次在去思茅的火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清矍的老年人,他知道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以后,而且还在这里教风水学,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他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在道法方面的修行似乎很高,可惜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王风的心里一酸,想起了赵淳也曾经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自己那时居然敷衍了他,也许他魂飞魄散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丝遗憾吧?
“他没有说别的吗?”许焕小心翼翼地问。
“哦,他讲完这个故事后,发现我好象不是很往心里去,就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对教书工作不是很爱好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教书,而且他还提醒我说,如果将来碰到什么怪事,千万记得想办法找到他。我当时感觉很奇怪,问他会有什么事情?他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喃喃地说,你挺象的你挺象的,也许真的就是你,唉,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跑不开的。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事情该怎么发生还是要发生的!后来等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只给我留了一张我现在都不认识的符纸。”
“那符纸还在吗?”
“在,我一直都保存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我相信他说的话,幸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并没有碰到什么事。而且他只说有事情找他,却没有给我留下他的联系方式,真是高人啊,做事谁也琢磨不透!”王风叹气说道。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许焕追问道。
“哦,他很高傲,说象他那样的人隔一个朝代才会出现一个。正好他姓唐,所以他给自己取名叫做…”
与此同时,周楚楚又拿起了电话机。
“喂,你好,请问是唐元清先生家吗?”
唐元清!?这三个字听上去好象是两个人同时说出来的!
王风的眼中立刻有了神采。他猛地扑到周楚楚身边,抢过她手中的名片,只看了一眼就叫道:“没问题,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西乡酒廊一定是他设计建筑的。”
电话中传出持续不断的嘟嘟声,那条线路早已不复存在。周楚楚挂断了电话,朝王风无奈地一耸肩:“现在知道是谁了,可是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啊!”王风的眼中却闪亮出光采,他看了周楚楚和许焕一眼,表情神秘的说:“一定可以找到的,我想他就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因为我见过他!”
“什么?”两个人都惊讶地跳了起来:“你见过他,那你怎么没有和我们说过,你就在这里见过他么?”
王风点点头,他的眼光移向电视前面的沈容:“昨天晚上,在阳山的森林里,当那小屋中出现那个人影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个人和我认识,但是我当时心都放在了沈容身上,(沈容在旁边哼了一声,脸上却泛起了幸福的红晕)所以也没有用心去想,刚才我们一说到他的名字,我立刻就想了起来,小屋中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才有那样的法力。只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既然在那里布下了缩地成寸来阻挡我们,可是又怎么会救了沈容?难道他也跟这十杀阵有关?算了,不想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去电视台登个寻人启示去找他吧,还有我知道这人有一些古怪的嗜好,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来找到他!”
王风越说越兴奋,许焕的脸上却有了一些忧虑,他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着说:“王风,咱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那唐元清是友是敌还不知道呢?尤其他在阳山的阵地出现,很可能他就是阳山的主持人,我们贸然去找他,那还不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这事情要考虑好了再说。”
周楚楚也帮着腔:“是啊,我们也进那小屋看了,那就是原来刚刚种下树木时,简单搭建的一个木房,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在里面住过了。倒是有好多老鼠,把我吓得!”她掩住口,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令她生厌的、满地都是的、吱吱乱叫的耗子。
王风却坚定地说道:“昨天晚上那一定是他,虽然小屋中没有过人的痕迹,也许也是他用道法将痕迹消灭了。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对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如果他要是有的话,就不会救醒沈容了,再说了,他要是想加害咱们,凭咱们这九只脚根本不是个儿!”
周楚楚疑惑地说:“什么九只脚?”许焕不耐烦地说:“他意思说咱们都是三脚猫。不过王风,”许焕冷笑了几声说:“他之所以没有加害咱们恐怕是另有原因吧?要不他没事干跑到那荒郊野外干什么?总不会是专程去拯救咱们的?”
“什么另有原因?”王风的语气生硬地说到,空气中的气氛紧张起来,王风也感觉到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总不见得是害怕我有强大的意志力?所以不敢过来取我的性命,怕我突然又使出我本不能使用的法术?”一听这话,许焕的脸就变得煞白,狠狠瞪着王风,你你你个不停,却说不出话来。
三个人争吵了起来,王风坚决要求明天就开始找唐元清,许焕虽然没有很站得住脚的理由,但是反对的态度也很执拗,周楚楚在旁边打着圆场,沈容也无奈地来回劝着。最后大家都安静下来,两个好朋友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房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电视机在喋喋不休地播放着晚间新闻。许焕终于平静下心情,看着从长大以后就没有红过脸的好朋友王风,主动伸出手去:“好了,王风,咱们也别争了!我所以不让你去找他是因为咱们不了解这个人,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如果稍有闪失,咱们几个就都挺在这儿了。从小咱俩就一起长大,你的脾气我很了解,你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我呢,也无所谓。只是这两个姑娘?”他握住王风伸过来的手,眼睛瞟了瞟周楚楚和沈容。
周楚楚立刻表了态:“我也无所谓,反正已经落到贼船上了,想要下去是不可能的了。我和你们一起干!”她把手放在两个男子汉握紧的拳头上,看着沈容。沈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王风,迟疑地将手也放了上去:“唉,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也好过不到那里去。何况…”她看了看王风,鼓足勇气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老鼠满地走,王风都去了,我能不去吗?”说完这番话,她的脸早红透了半边天。王风也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脸上都是无法形容的喜悦。
几个人就这样,手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光中流露出同仇敌忾的神情,他们每个人的血液中都有友情在燃烧,信任在激荡。不需要说话,话语在此时是多余的,只要互相看看对方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王风眼中开始有泪花闪动,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说:“那好,明天我们就去找唐元清,我一定要搞清楚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一起点头,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忍不住又紧紧拥在了一起,下死劲地收缩着自己的臂膀,两个女孩子都叫唤了起来,房间里一片欢乐的气氛,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将房中照耀得明亮无比,狂风过处,没有关闭的窗户被吹得来回晃荡。桌上轻巧的东西唏哩哗啦都落到了地上。四个人分了开来,王风去关门,许焕去关窗户,周楚楚收拾着地上被吹落的东西,沈容走到电视前面,晚间新闻正在紧急播报刚刚收到的消息,沈容只看了几眼就大叫一声:“快过来看!”三个人都围到电视前面,随着播音员一字一句机械地念着新闻稿,四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现在播送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今晚九点左右,我市城南阳山林场突发火灾,本地武警官兵和消防队员接警后火速赶往火灾发生地,采取了紧急灭火措施。到记者报道时为止,已经初步控制了火情。阳山林场是我市林木业的主要基地之一,已经实现了机械化生产,所以没有造成大的人员伤亡。火灾原因正在调查中,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在林场废弃的木屋内发现了一具尸体,据林场派出所查证,死者名叫唐元清,抵达本市后曾神秘失踪,火灾发生时已经死亡,警方正在调查其死亡原因,并请有关知情人提供线索。本台将继续关注本次事件,同时提醒广大市民,风干物燥,注意防火!”画面切换到唐元清的尸体上,无论是谁也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被火烧死的,因为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点烧灼的痕迹,最令四个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真的穿着一件套头斗篷,和他们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画面在唐元清的脸上扫了一下,做了一个清晰的特写,他居然是笑着死去的。与此同时,周楚楚大叫一声,把另外三个本来就全身发冷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一起看向周楚楚,周楚楚的脸吓得煞白,一只手颤抖着指针电视屏幕上那张诡异的笑脸。“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他,他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廊失踪的客人!”又是一个闪电划过夜空,仿佛在四人人本已雪白的脸上再下了一层霜,树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暴雨冲刷着大地,空气骤然寒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