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争辉,观山、观水俩老和尚不仅自己置身度外,还又带走了试图插手的老头子,分明是要我来收拾残局,如今轮回道人打去了饿鬼道,李大人重新转世,能搅动大局的人全都放了手,我看了看闪烁的星空决定现在就动身回去,京城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又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举国刀兵血光,百姓十户去了四五,剩下的也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活得异常惶恐,真是天地不仁,视万千百姓为蝼蚁。改朝换代就非要这么多普通人付出代价?我满心愤懑,却管不了天下万民,唯有蜷缩在梨花村不再出世。
乱世里的梨花村,却似乎一片净土,这里刀兵不兴,争端不起,再彪悍的军阀兴兵从来不敢再青州府境内,阖府百姓们无不感念着梨花村里的张北山。因此,青州府的几家大地主都没有了和张家别苗头的意思,张家俨然长成了青州府的超然人家,再没有人不自量力要去招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有钱人的烦恼并不会因为有钱就能减少。我张北山能做全青州府的靠山,可是我自己的烦恼呢?又有谁来帮我解脱。
一年前,诸灵惜神通大成,只在济南府留下了一个化身,临行只对我说了八个字:“善恶有头,大道可期。”随即飘然而去,自去寻那虚无缥缈的神仙之路,我惆怅惘然,转而埋怨:“姑奶奶,我早已经死了的心,你为什么非得要来撩动,非的强行指引我那不可抑制的**,大道有望,这个望又在哪里?你给了我希望,却又不说清楚。又算什么?”
这一天夜里夜观星相,只见天空中一颗帝星忽而耀出刺眼的光芒,另一颗虽然势弱,却是分毫不让,不退一步。我喃喃道:“总算是要分出了雌雄啊。”心中忽然莫名有了警兆,急忙掐指演算,原来是故人有难,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救你一救吧。”说着话悄然没了踪影。留下了一脸愕然的丫头。
循着感应我来到了一处所在,这儿虽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又怎么拦的住我。大模大样走了进来,迎头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正在一个女人的指挥下,用木棍钉住了一条大蛇,四周堆了许多的木柴,看情形是要烧了它。这情形何其的熟悉,那大蛇虽然拼命挣扎,怎耐被人制住了七寸,哪又挣脱的了,嘴里不停大叫:“常洵救我,常洵救我啊。“
那女人冷笑一声着对大蛇说道:“好妖怪,你喊啊,有本事你就使劲喊,如今秋言就要登基做皇帝,你这妖怪又怎能在他身边,若是被人知道了底细,又怎能得了,你不是说对常洵有情嘛?那还不自己乖乖受死,也省得他以后麻烦。”
大蛇不是芊芊又是谁?那女子却又是段芝泉的女儿段宝宝,芊芊双眼血泪直流,嗓音嘶哑道:“坏女人,都是你在捣鬼,常洵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常洵是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个清楚”
段宝宝鄙夷道:“白痴,听说你也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啧啧啧,这一把年纪是不是都活狗身上去了,找他,秋言多忙啊,哪有功夫见你,不妨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他告诉我你的罩门,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拿得住你这老妖怪,任命吧,落在了我的手里,别指望谁来救你,下辈子投胎之前,一定要求求阎王爷,请他老人家千万要给你一副好脑子,别像现在这样被人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
芊芊等我走的近些,吃惊得发现,原来她数百年的道行全被人毁了个干净,怪道再也不能随意变化,只得无奈现出了原形,又被人制住了七寸,空长了数十丈的身子,也只能任人宰割。亏了它一身铜皮铁骨,坚若磐石,刀劈斧剁全然无效,才没有死于非命,现在看来段宝宝是要拿火烧了。
京城早已经被老和尚扫荡过了,还有谁能制得住几百年道行的芊芊?我一念之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前进路上,芊芊已经不是汪秋言的助力,而成了现在的阻力,芊芊的真身在京城也是显露过的,来历在京城一直有人窃窃私语,汪秋言称帝在即,哪还容得有这样的人在身侧,深深了解芊芊的汪秋言知道要芊芊离开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更加担心,芊芊即使是离开了,被会被有心人知道,也是以后对付自己的棋子,这才下了狠手,要彻底了解了它。”
我靠近了些,对芊芊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芊芊道行全失,灵觉还在,立刻发现了我的存在,眼泪更是哗哗落下,段宝宝不明所以道:“好妖怪,想哭就哭吧,使劲哭回,再晚点,你就哭不了了,来人,给我把木柴堆好,浇上汽油,送芊芊姑娘上路。”
有人举了火把就要引火来烧,我蓦然现出了身形,对段宝宝冷笑两声,段宝宝吓得连连后退疾呼来人,周围当兵的不由分说举枪就射,我森然一笑,伸手轻轻一抓,飞过来的子弹全落入了我的手中,随即又抖手甩了回去,刚才朝我射击的枪手全都翻身跌倒,门外忽拉冲来一群。我不耐烦和这些人周旋,一阵风似的飘到了女子面前,一指点在她的眉心,她立刻不能动弹,恐惧的看着我说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淡然道:“放心,我不要你们的性命,告诉汪秋言,芊芊我带走了,他若是不服,尽管去青州府找我。”说完一扬衣袖,使了阵风,带起了芊芊飞在半空,转眼去的远了。身后传来段宝宝的怒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呢,方才他要是想杀我,我哪还有命在。养你们还不如养狗。”
不提汪秋言如何,我把芊芊带到了一座山上,按落了云头,芊芊依然流泪不止,我自然也不会上去安慰,等她不哭了,这才问道:“哭够了?”
芊芊摇了摇巨大的蛇头,难过说道:“常洵,为何要如此对我?”
小妖现出了身形,愤恨不平道:“小丑儿,我想杀了汪秋言?”
我替他整了整衣裳笑笑说道:“小妖,别傻了,很多事,不是随便杀个人就能解决了的,汪秋言身系天下大事,又怎是你能轻易杀掉的;芊芊,此地我不能逗留,京城你是去不了了,且说说以后要如何打算?”
芊芊道:“小北山,我想请你带我见常洵一面,可好吗?”
我心中冷笑不已道:“见汪秋言,见着了又如何?质问他为何负心吗?还是杀了他?又或者你要继续哀求他收留你,还真是幼稚啊,你当你不计较他对你的作为,他自己便会不在乎了,我劝你趁早绝了那样的念头,不然一定是死无丧身之地,到时候可莫怪我不去再去救你。”
芊芊见我决绝回绝,又是泣不成声许久,她自然也不是傻子,好半天才幽幽说道:“小北山,我还是再回武夷山吧。”我展颜一笑道:“这就对了,我立刻送你回去,再餐风饮露二百年,未尝不能重新化为人身,走吧。”
武夷山景色如故,芊芊回来到了故地,庞大的身躯移动的甚快,它看着熟悉的景色不觉又是一阵黯然,景色依旧,可是物是人非,怎么不叫她难过,小妖心中单纯,来了武夷山,心性开朗了许多,我看的心中一动。临行之前,拘来武夷山神,请他千万照料蛇妖,不要芊芊再次落人人手,武夷山神却也是个蛇类修得,闻言满口答应,我看着芊芊随他遁入了山石之中,这才带着小妖飞身上路。
我的种种机遇因芊芊而来,终也因芊芊而散。
刘氏老了,年轻的时候底子好,六十多岁了,身体虽然不太好却也不太坏,依然坚强得守护着一帮儿孙,她老人家老了,更加的偏心得理直气壮,一刻不见枫斗和张华就得着急,对于凤溪一向是不理不睬的,凤溪自己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黑瘦黑瘦的,再怎么吃都像是吃不饱的,七岁了,被张华取了个坷垃头的外号,这外号在山东,是说人小,就只有一小块土疙瘩高的意思。
小丫头浑身的道行被废,既然不能修炼,就把功夫全都用在了嘴上,见着我便恶言相向,我见了也得躲着走,脾气更是又臭又硬,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得到别人的怜惜。不过看情形,小丫头似乎也不准备要别人的同情。几年了,她也没翻起什么风浪,我紧绷着的心终于慢慢的放松。
这个家的人凤溪并不都仇视的,她喜欢枫斗,更加喜欢缠着张三儿的,刘氏每每摇头说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枫斗这孩子以后得离她远点,要是沾着了她的脾气,那可就糟糕了。”
张家其他的生意也都停了,只留了青州府的还在维持,因此沈小花也清闲了下来,倒是张三儿因了沈二的事,很是消停了几年,最近觉得青州府还算太平,似乎又有故态复萌的架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