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我心都跟着打颤。
我身子发僵,强忍住心底的害怕猛地回头一看,空空的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九渊说的厉鬼,逃出去后又偷偷折回来了?
“九渊!九渊你回来!”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知道他已经走远了,只好连滚带爬地去拿柜子里的树枝防身,可背后的脚步声却骤然加急。待声音戛然而止,我背上蓦地一沉,整个人差点被压趴到地上。
那个厉鬼,居然又站到了我背上?
我艰难地扭了下肩膀,可能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身子比之前沉了好几倍,被压住的腐肉钝痛得像是在被锤子击打。
我刚打开柜子要拿树枝,柜门突然极其诡异地迅速合上了!关键我的手臂没能及时抽出来,生生被撞出一大片淤血,疼得我眼泪婆娑。
柜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吸附住,怎么也打不开。
我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背上的皮肉被生死印腐化了一片,再这么压下去,不用等老鬼出现我就要被这只厉鬼害死了。
这只厉鬼缠着我有什么目的?
窗外吹来一阵阴风,我猛打了个激灵难道这只厉鬼是王孟?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突然有股怪风从我裙底往里钻。我吓得赶紧拿手压住睡裙下摆,惊恐地爬到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王孟,是你吗?”
“啪”地一声响,桌上的热水壶摔到了地上。
真是他!
我急忙把放在床底的沙盘抽了出来,握住乩笔朝空气大吼“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我能帮一定帮,求你别再缠着我。”
右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沙盘上乱画,速度越来越快,一分钟后才逐渐缓慢下来是我要你…
写到这里,我的右手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盯着那几个字头皮直发麻,正想着他话里的意思,身子陡然一轻,紧接着后脖颈处有凉气直往睡裙里灌,然后就有个冰凉的手掌在我肩膀上婆娑起来!
我顿时炸了毛,抓起一把沙子就往身后撒“滚开!别碰我!”
趄趔间差点撞到桌角时,一个幽冷的怀抱一把拥住我直接退到了墙边,九渊居然折回来了。
窗子“啪”地一声自动撞上,房里的温度就在这时急剧下降。我紧紧缩在他怀里不敢吭声,惊恐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温度降到一呵气就能起白雾时,窗子边居然隐隐现出了一个缥缈如雾的人形!
看身高体型,确实是王孟。
九渊瞪着他,冷声冷气地问道“你才刚死两天,戾气怎么会这么重?”
王孟幽幽地裂开嘴巴动了几下,可我什么都没听见。
“哼,我跟我女人的事用得着你管?我腰力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我心里一紧,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王孟说的话我听不到,所以我眼下只能靠猜的来理解这段对话。不过前面还在谈戾气,好端端地怎么说到这种私密事上来了?
九渊搂在我腰上的手忽然一紧,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他说着就把我往后用力一甩,害我直接撞到了柜子上,七荤素的眼冒金星。我只看到他满头的银丝在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四处乱晃,紧张得赶紧再次尝试拿树枝,这下柜子很轻易就打开了。
沙盘里的沙子全都被卷进了阴风,刺得我压根睁不开眼。混乱中居然有个冰冰凉凉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而后正前方传来一声怒喝,风骤然停止。沙雨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砸,痛得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进了肉里。
我小心翼翼地睁眼看九渊“厉鬼被你收了…”
还没等我问完,他居然神经兮兮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脖子就往两米开外的床上扔!
“你发什么疯啊!干嘛冲我发脾气…”这家伙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摔完我不解气,又压上来吸我精气!
我疼得眼泪水直滚,等他发泄完了立马缩成一团偷偷哭。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亲爸妈把我卖给这么一家神经病当媳妇,他们自己倒好,卷了钱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
我认命,可好好的老公怎么就被这样一个脾气暴戾的鬼物给控制住了?
我越想越委屈,又不敢哭出声,只好无助地贴到床角瑟瑟发抖。
九渊跟个神经病一样握住我的肩膀就把我捞得坐起来,眼里裹着狂风暴雨特别骇人“青山说你是清白之身,你可真行,居然敢骗我!要不是王孟说他才是你第一个男人,我还跟…”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脸红脖子粗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气还是怕,身子抖得厉害,可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我还不是以前不懂事才被王孟骗了贞洁,要是能重活一次,我一定不给他。
再说,不是处就不是处,有那么重要吗?你又不是我老公,凭什么强迫我那么多次还要管这么多。
我承认我怂,都委屈成这样了还不敢骂出口,因为我的命还需要求着他救啊。
可九渊愤愤地砸烂了几个杯子后就走了,只留下一句“天亮前就给我装死!”
刚才我身上被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黑脚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水果和馒头都塞进了肚子后才穿好衣服心灰意冷地躺到地上“你会来救我的吧?”
我脑子本来就混沌,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把小时被吵醒时,天已经大亮。
我没敢睁眼,只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脚都麻了。
“喂!姓青的,你给我起来!”婆婆站在窗外冲我嚷嚷,看我不动弹,居然掏出一把花生米砸我。
我一闻到花生米的香味差点没忍住,好在我是背对着窗子的,不然肯定会露破绽。
“这么不中用?才饿几天就死了?”婆婆嘀嘀咕咕地找了根长竹竿戳我背,正好碰到生死印上的腐肉,疼得我龇牙咧嘴差点发出声来。
婆婆这才信了,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我也不敢动弹,只小心翼翼地把掉在嘴边的两粒花生米给吃了,心里鼓鼓涨涨的全是委屈跟悲哀。
我真担心待会儿肚子会饿得咕咕叫,到时候装死装不成,还得继续活受罪。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吵吵地来了不少人,我听到叔公在喊人把封死的房门打开,我尽量闭着眼睛不动弹,门很快被打开,有几个影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有人在踢我的背、腿,看我不动,又来试探我的鼻息。
我屏着气没呼吸,叔公这才惊了“不会真死了吧?死了还顶什么用,你真没给东西她吃?”
婆婆支支吾吾地狡辩“没看地上有花生米吗,我…我当然给了,是这姓青的贱人自己不中用,死就死了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郭沐霖的声音,依旧僵僵的“叔公,青竹的身体很健康,应该只是饿晕了,不至于死。”
我心里一空,昨晚明明是他让我装死的,现在怎么又主动说我没死?
难道,现在的郭沐霖不是九渊?那九渊怎么来救我,他是鬼,白天不附在人身上不方便行动。
我额头上直冒冷汗,听到叔父俏声跟人叽里咕噜了一阵,然后我的身体一轻,被人抬下了楼。
被扔进水里后,我听到婆婆跟一位女人说“洗干净点,趁她还没死早点喂了。”
我心里“咯噔”一惊她们要把我喂谁?难道是那棵老槐树?难不成郭沐霖的这些亲戚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