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曲诃在阴间是什么身份,反正拦我的阴差挺顾忌他的。

 看我出了九渊布的阵,阴差急了“夫人,真的不能去,大人特地叮嘱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能出一丁点差池!”

 我疑惑地看看他,看来如果我去找九渊。肯定会出事。

 九家那些人会伤害我是吗?

 九渊睡完我又拍拍屁股走了,我知道他是回去处理那桩娃娃亲的,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九风真的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那他答应过张医生的话绝对不会轻易不兑现。

 所以,九渊这次回去,会不会真的跟胡慧娟结婚?

 那我好好的正牌,一夕之间就沦为小三了?

 我心里一紧,看看曲诃,忍不住试探道“一直跟着你的那只小猫呢?”

 花蛇不在他身边,我想知道现在的曲诃是不是真的曲诃,故意把花蛇说成了小猫。如果他顺着我的话讲,那就证明他还在被人控制。虽然弥恪已经被抓了,可也许柴家老六也能控制他呢?

 曲诃顿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什么小猫?我身边什么时候有过猫了?不就只有那条花蛇吗?青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呢!”

 他气得跳脚,说他爸青麟不知道为什么,把他捞回阴间揍了一顿。阳蛊自然也是被他爸取出来的。

 其实我很纳闷,为什么阳蛊这种东西连鬼物都能控制,不过蛊这东西本来就邪门,所以也没深究。九渊曾经说过。阳蛊字面上的意思似乎跟阳间有关系,但其实这个阳只是表示能人为控制,跟阴阳两界的阳没有关系。

 女人有时候总容易乱攀关系,我一听到他爸叫青麟,总感觉跟我们青家有点关系似的,莫名有好感。所以看到曲诃跟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差别,我也放下了防备。

 防备来防备去的累不累,如果可以,我愿意相信身边每一个人。

 我瞪了阴差一眼“我知道你是奉命办事,不过我如果坚持要走,你是不是要跟我动粗?”

 阴差慌得低下头,微微躬身“不敢,夫人想去哪里?”

 “什么夫人,你们的阎王大人不是回家结婚了吗?你们很快就要叫另一个女人为夫人了吧?我算哪门子夫人?”醋溜溜地酸得厉害,可是一看到阴差愣神,我就觉得都被我猜对了。

 可我知道不该无缘无故冲他发脾气。闷声道了歉就跟上了曲诃。

 那阴差急了,急忙跟了过来“夫人,我也跟着一起吧,大人说了必须保护你。其实,”他看我脸色不好,轻轻叹了一口气“大人那次引天雷之前就跟我们说过,一殿阎王的夫人永远都是你。不会换人。”

 心头微微一荡,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真这么说的?”

 阴差点点头“大人起初也没想用天雷劈夫人,可天雷劈的是阴邪奸佞之物,夫人能安然存活便是对大家最好的交代,现在已经没人再敢质疑夫人了。”

 我心里“咯噔”了下,这个阴差肯定不知道九渊的顾忌和防备,所以从他嘴里应该可以套出一点什么话来。

 曲诃听到天雷两个字,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那小子用天雷劈过你?这天雷跟你们凡人常见的打雷闪电可不同,你怎么没死的?啧啧,不是阴邪奸佞之物?”

 他笑得意味不明,我听着话里意思不对,忙让他解释清楚。

 他不耐烦地朝我撇撇嘴。捞着我就要离开,阴差急忙跟了上来。

 “什么阴邪奸佞之物?要是引天雷劈我,我也能安然无恙,难道我不是阴物?九渊那小子被劈几下也死不了,难道他不是煞?这种鬼话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没见识的小喽啰。”

 旁边的阴差被说得哑口无言,偷偷看了我一眼后,赶紧宽慰“夫人不要见怪,就算夫人体内有阴物。被天雷这么一劈,应该也已经没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我无奈地扯扯嘴角,总算是明白了。

 但。我感觉九渊是想把我体内的千墨给劈得魂飞魄散,然而千墨不就是我吗?我的魂魄如果魂飞魄散了,我难道还能活下来?难道九渊怀疑我不是千墨,千墨只是借居在我体内?

 想到这个可能,我竟然很欣喜。

 我不愿意做千墨,也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心念不再受控制,只要我能好好地做青竹,我愿意让九渊暂时防备着。

 女人都是心软的,刚才听到阴差说我永远是他们一殿阎王的夫人时,其实我心里就已经甜出了蜜。九渊虽然没什么情调,可偶尔冒出来的甜言蜜语还是很窝心的。我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解风情,如果他真的愿意为了我变温柔一些。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阴差叫长生,我后来才知道九渊只留了他一个在身边保护我,是因为这个长生不仅活了很多年,本事也算是阴间一殿里最为厉害的一个。

 曲诃直接把我带去了盗爷家,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很大的一个宅子,看着就跟老地主似的。里面张灯结彩到处都贴了刺眼的红“囍”字,看得出来。他们昨天就在布置了。

 曲诃和长生不能见光,只能找了活人附身,我在盗爷家门口徘徊了很久都进不去,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一方面又非常冲动地想进去把九渊揪出来。

 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怀疑长生,九渊明明留了他保护我,为什么他没有尽力阻拦我过来,反而陪着我一起过来了呢?

 当时我跟曲诃都各自怀着心思,他想抢新娘,我想抢新郎,加上他脑子本来就直来直去的,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怀疑。

 我本来以为九渊回来是跟盗爷他们说清楚跟我的关系,会取消跟胡慧娟的婚礼,可是看到眼前到处都红艳艳的,我的心真的像是被刀生生地劈成了两瓣。

 心在滴血,滴得厉害。

 以九渊的性格,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他肯定不会委屈求全。

 当然,他当初睡我确实是迫于无奈,对我负责也是迫于无奈产生的后果。这一点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如果自己不喜欢胡慧娟,应该不会同意娶吧?

 所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被胁迫了,他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事。

 他这么厉害。他的师父应该也很厉害,说不定盗爷对他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不得不屈从。

 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九渊结这个婚。不能让他被胁迫,我得救他。

 我跟曲诃商量了对策,他说九家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胡慧娟是盗爷弟弟的唯一女徒弟。家里相当有背景,所以我们俩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半道上想法子。

 我第一次干抢婚的事,又激动又兴奋,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我居然要把自己老公从别人的婚车上抢过来,想想都觉得可悲。

 想想前两天九渊对我那么好,我突然觉得他可能早就有预谋了,说不定一早就决定好跟胡慧娟结婚了。因为对我有愧疚,所以才会突然变得那么好。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可是他带我从弱水镇离开的时候还不那样,难道那晚九风又偷偷跟着我们回半庙村跟他说了什么?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回家后我就忙着收拾家里的灰尘什么的,并没有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跟九风来一场谈话。

 我越想越气,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九渊。

 他满头的白发随意地束在了背后,身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白袍,而时换成了白衬衫加深色西装裤。笔挺的身材将那身衣服很饱满地撑开,特别好看,比电视里的男模还要有看头。

 晨光中的他,容颜冷峻地像一块冰雕,我跟着曲诃他们躲在远处的墙角后,看得眼睛直泛酸。

 他这样子,看着也不像是被强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