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估计是一门心思再想儿子的种种不堪,被枪指着脑门激灵一下,睁开了眼,
我竖起指头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前往那别乱喊,否则我手里的枪一个不听使唤你脑子就坏了,”
老头倒也是见过市面的,毫不慌张叹了口气道:“我估计你就没死,”
“是啊,你是老神仙,能掐会算,”我语带嘲讽道,
说实话此时面对着他我心里的愤怒简直要顶破胸膛,以至于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真恨不能一枪爆了他的脑袋,
老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很愤怒,没错,那天我确实是想置你们于死地,这点我没法否认,如果你想要报仇现在只要手指头小动一下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个老东西嘴还挺硬,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人,”棍子从口袋里掏出匕首道:“开枪有声音,攮死你没人知道吧,”
老头点点头道:“那肯定没人知道,不过你那三位朋友活得好好的,为此杀人是不是有点荒唐,”
听老头这句话我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们三个还活着,你、你是在胡扯,”
“你叫于震对吗,他们三人分别叫楚森、于开、高林对吗,”
“知道他们名字算什么,我们在村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真要有心无论如何都能把我们名字打听出来,”我道,
“你们是来自于龙华村对吗,你们的实际工作是替人修坟的土工对吗,你们村子还有一处邻村叫高家村对吗,”他一连三个发问,问得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过了很久我才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没有你那三位朋友的告知,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线索呢,”老头道,
“这么说他们真的还活着在,”
“他们只是掉进了黄河里,又不是掉进火山里,为什么一定会死呢,”老头微微笑道,
看他那副言之凿凿的表情我实在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随后老头说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相信了他,
他道:“你要实在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可以打电话给魏老爷子核实一下情况,”
我愣了一下道:“魏老爷子是谁,”
他忍不住笑了道:“就是你四爷爷啊,看来对于你家里的亲戚还没有我熟悉,”
看来老头说的十有八九是真话了,想到这儿我对棍子使了个颜色两人同时收起了枪,我问老头道:“当时你们既然要害死我们,为什么又救了他们三个,”
“之所以要除掉你们是因为我们怀疑吴村长就是你们害死的,”
“又是什么原因和契机促使你们在短时间内发现决定是错误的,”我道,
“这个我只能说命令是村长下的,也只有他才知道具体的原因了,总之你的三位朋友生活的很好,如果你就是不信还有个更加简单的证明方法,你可以拨打随便一人的手机,之后不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我只是打过一次三人的电话,没打通后我就在没拨打过,原因是我不敢打,一想起那些数字我心里就难受,所以我也是有意识的不去打三人的电话,
而我的手机掉在水里后我也没办原来的号,用的是韦一才给我的手机和号码,
听老头这么说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楚森的号码,果不其然响了几声后只听楚森朦朦胧胧的声音道:“喂,哪位,”
我激动的眼泪水夺眶而出,赶紧定了一下情绪假装冷静的道:“你小子睡的挺熟啊,”
那头半天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就像突然爆炸一般,楚森在电话那头连珠炮似的发问道:“老于真的是你,你小子没死呢,啥时候回来的,怎么到今天才联系我们,”
我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花园口酒店啊,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老天,终于再见到你了,”他语气十分激动,
要不说还是自己兄弟亲呢,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我道:“你先睡觉,明天白天我来找你,”
“废话,我还睡得着吗,我现在……”
“别过来,你等我明天早上去找你,”我道,
“好的,这次见面我们可得一醉方休了,”
挂了电话我不再怀疑老人,于是收起了枪械道:“您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想炸死我们的也是你,救了他们几个的也是你,到底是为什么,”
老头叹了口气道:“这可不是我推卸责任,之所以会在你们坐的船上放炸弹是因为误会,我们误会你们四位是藤须甲的人了,”
“藤须甲,是干什么的,”
老头看了棍子一眼道:“我知道这位小兄弟是你的好朋友,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给他惹麻烦,”
我冲棍子点了点头,他将猎枪搁在地下起身出屋了,
老头道:“藤须甲是个组织,具体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在华的日本商人创建的一个商会组织,里面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商务人士,我们村子和黄月村一直和这些人有来往,他们定期给村里人买船,提供资金支持,但自从吴村长提出要建设旅游度假村就彻底得罪了这些人,我估计吴村长的死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
“你错了,吴村长早就被害死了,你们见到的那位是冒充的,”
“什么,那吴村长是假的,”老头非常吃惊,
“是的,他本人应该也是个日本人,包括吴村长的老婆也是假扮的,”我道,
“可是完全看不出破绽,”
“日本人对于细节的追求是咱们不能比的,他们想要假扮一个人是绝对可以做到极致的,这个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自己人,”
老头想了一会儿道:“早些年吴村长要修旅游度假村时藤须甲的人就极力阻挠,后来两方不知道因为什么达成了协议,藤须甲的人就没有继续阻挠了,我估计那时候吴村长就已经被害死了,他们利用假的吴村长控制整个工程进度,”
我道:“你说的这些都能解释通,但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最后要杀了自己的同伙,”
老头道:“这些内情只有藤须甲的人才知道了,”
我道:“大叔,有些话轮不到我来说,但我觉得咱们作为中国人还是要自爱,抗日战争年间走错了路勉强还能解释为保命,现在还揪扯不清可就说不过去了,”
“唉,你们说的道理其实我们都明白,但我们之间互通来往几十年了,想要一下断的干净根本不可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是会有不同意见的,”
聊到此时天色渐亮,我心里也明白这里的内因恐怕是极其复杂的,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至于名族大义人人都懂,包括曾经的汉奸卖国贼,这位老人显然不需要为为他做爱国主义教育,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只能是他自己做主了,
老头起床道:“我送你们去河对岸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上了船后我突然想到一事,便问老人道:“大叔,你是怎么知道龙华村的,”
老头微微一笑道:“说实话我对龙华村的了解远没有高家村多,早年间我们运了一批货去高家村,这些东西一直留在那儿,不过好像听说已经被查抄了,”
我又是大吃了一惊道:“原来那些东西是你们的,”
“你说错了,这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是别人购买,我们只是负责运货而已,这种货又是大批量运输,走水路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