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干啥?”胡老四装糊涂,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胆怯的缘故。
“当然是联手干掉奶奶庙里的东西。”我并不在意胡老四是否在装糊涂,也不需要考虑他为什么装糊涂为什么犹豫不决。目前重要的是必须让他答应出手相助,并肩作战。毕竟这老神棍在对付邪物这方面比我们懂得多。我很是诚恳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么说吧,您老和那物事斗法,半斤八两,算是打个平手吧,可要是再加上我这么一个帮手呢?胜算就大了吧,要是再加上陈金…嘿嘿,咱就是胜券在握,对不?”
说这话可不是我在自吹自擂给自己鼓气,我心里已经想过了的,正如先前胡老四和我谈到和平解决问题时那样,我自认为那庙里的邪物对我还有陈金还是有些畏惧的,不然它也不会答应胡老四所谓的和平共处的提议。至于说那邪物对我和陈金有何忌讳,这咱不清楚,可他胡老四应该明白。那么我们如果强强联手的话,胜利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不对!”胡老四很干脆的否决了我的想法,似乎还有些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的喝叱道:“银乐,让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啊?凡事不能做到太绝了,那样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我纳闷啊,胡老四怎么一直是这么一句话,前面你自己也说过要给予颜色,很显然就是要报复,可又说什么不能把事儿做绝了,否则会出乱子,这她娘的哪儿跟哪儿啊?我那时候年轻呀,根本受不了别人对我吹胡子瞪眼,当时我就恼了,眼睛瞪的跟个铃铛似的,嗓门也比他高出了八度,喊道:“你跟我吼什么吼?什么他娘的出大乱子,要我说就是你胡老四胆子太小,你也算是有点儿本事的人,你怕什么啊?你怎么就不敢跟那东西干一架?整天唧唧歪歪的就知道和稀泥,你充什么明眼好人呢?”
“哎你这孩子…”胡老四就是嘴笨,让我一通吼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午后的大街上没啥人,不然让人看到了我正在冲胡老四大吼大叫,指不定又得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
吼完之后,看着胡老四气成那样,我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了,咱这是干啥?和敌人还没开战,自己人倒是先窝里斗起来了,实非明智之举。想到这里,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强露笑容,说道:“胡爷爷,您别生气,我这臭脾气,嘿嘿,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咱说正事儿,您看,先前咱也同意您跟那庙里的物事谈过,和平共处,互不打扰,对吧?可您也看到了,这不是没完没了么?咱要是再不动手,可指不定要出啥大事啊!”胡老四急促起伏的胸脯稍显平缓,连连叹气。我不由得鄙视自己的性子,这不是属狗脸的么?说好就好,说翻就翻。
我耐着性子等着胡老四给我答复,可这老小子又开始犹豫了,竟然从裤腰上拔出烟袋,划了根火柴点上,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依稀记得那天的原本就是阴天,天地间灰蒙蒙的,无风,天寒地冻,街道上冷冷清清。
只是突然之间,北风呼啸而起,肆虐与大街小巷之中,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陡然间如同向地面压了下来一般,一下变得阴沉沉,天色暗了许多,像是夜晚即将来临一般。空气中的温度好像也在这一刻降低了好几度,把人冻得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这鬼天气!”我嘟哝了一句,将双手揣进袖口里,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际,变天了,大概又要下雪了吧?
我有些等不及胡老四这么磨叽下去了,一会儿还得赶紧去陈金家里呢。
正想着要催促下胡老四做决定呢,却现胡老四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的嘴巴微张着停住了,烟袋嘴还在嘴边叼着,捏着烟袋的右手就那么举着,一向看起来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却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表情极度紧张,似乎现了什么重大状况似的。
难道这天气突变…是出事儿了?我心里一颤,他***,最近几天我可是很敏感的。不等我问,胡老四眉头一皱,迅的将烟锅在腿上磕打干净,着急的往十字街方向走去,扔下一句话来:“快,赶紧叫上陈金,去你们那帮人家里挨个儿看看去,坏了坏了…”
看着胡老四着急忙慌的背影,那走路的度像是在跑一样了。我的后脊梁骨传来一股麻酥酥的寒意,娘的,要坏菜!我急匆匆向西街跑去,现在来不及想别的了,必须得听胡老四的,看样子真要出大事儿了啊!
快跑到陈金家里的时候,我就远远的看到陈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人似的。
等我到了跟前,陈金笑着说道:“还是你银乐够哥们儿,***,我还以为兄弟们今天下午都不敢来了呢,走走进屋去,郭在我那屋里睡着呢。”
“少废话了!”我可没空跟他瞎扯淡,焦急的说道:“快快,跟我走,咱们挨个儿哥们儿家里看看去,要出事儿!”说完,我扭头就往东走。既然郭在陈金家,那暂时他不会出什么事儿,所以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刘宾家来,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啊!
陈金见我匆匆忙忙的样子,急忙向家里喊了一句:“爹,娘,我和银乐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啊!”然后不等他爹娘回话,就快步追上我,边走边问道:“出啥事儿了?看你急成这样。”
“不知道。”我随口说道,心里没来由的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担心,脚步迈的也更快了。
“哎哎,银乐你慢点儿。”陈金也加快脚步,追着我问道:“你没事儿着什么急啊?”
我确实不知道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可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心慌的我有些难受。一边小跑着,一边喘着气说道:“刚才我正和胡老四在一块儿呢,这天突然就变了,变得太快、太怪了,胡老四让我赶紧找你,和你一块儿去看看兄弟们,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准是要出事儿了。”
“操,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别听那老小子的,整天神神叨叨的…”陈金有些不屑的说道,不过脚底下却没放慢,依然紧跟着我。
路过十字街时,我往奶奶庙那边儿看了一眼,只见奶奶庙门口站着一大帮老太太,胡老四就站在她们前面,吵吵闹闹的,因为距离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在吵闹些啥。陈金说道:“银乐,胡老四跟那帮老太太们又干起来了,咱过去瞅瞅。”
“瞅毛!先去咱们哥们家看去!可别她娘的真出什么事儿!”我嘟哝了一句,脚步停都没停,从十字街上跑了过去。
陈金只好作罢,稀里糊涂的跟着我在大街上奔跑。
寒风刮的更凶了,凄厉的尖叫着在天空中肆虐,像是一些不知名的物事正在愤怒且悲惨的哀嚎。天色更加阴沉了,如同一口大锅,倒扣下来,把我们村给盖的严严实实,而狂风,就在这口锅里疯般的四处冲撞。
各家各户的大门紧闭,大街小巷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干枯的树木经受不住狂风的摧残,剧烈的摇摆起来,枝桠之间碰撞出呼啦啦的悲声。
我忽然觉得村里的大街小巷,各家的房屋,栽种在院落和街道两旁的树木…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有以前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相反却感觉陌生了许多。这种感觉让我的内心里产生了恐慌,让我害怕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像是钻入到了一个荒凉的世界中,这里没有一点儿生命的迹象,到处都是凄凄惨阴沉沉的。
扭头看看就在我旁边一脸疑惑,紧跟着跑动的陈金,他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我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吧,笑着说道:“银乐,看你脸色不对啊,紧张啥呢?”
我勉强的冲他笑了笑,心里顿觉轻松了许多,那种恐慌的感觉也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
跑入刘宾家的巷子里后,狂风似乎被这条窄窄的巷子束缚住了,施展不开它强大的能量,更加大声的怒吼着,撞击着两侧的墙壁,想要将整条巷子撑开似的,凄厉的声音在巷子里卷起回音,震得人耳朵都难受。寒风刮过脸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
距离刘宾家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只黑猫,不由得心里一紧,停下了脚步,陈金也诧异的停了下来,看着刘宾家的门口。
那只黑猫就那么蜷伏在门口的地面上,和以前看到的两次不同,这次黑猫看起来很温顺,就如同一只家里养的猫盘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一样,舒舒服服、柔柔弱弱的,就那么安静的蜷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银乐,你上次见到的黑猫,是不是这只?”陈金皱着眉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心里有些害怕这只猫,好像能够感觉到这只黑猫身上散着一种冰寒阴冷的气息,在告诫着我不要靠近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