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陈金这小子的胆量,他见我点头承认了,便迈开步子往刘宾家门口走去,一点儿都不害怕。
那只黑猫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远处的我们,懒洋洋的蜷伏在门口一动不动。
陈金走到了门口,那只猫只是抬头不屑的看了陈金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盯着它的我,有些不耐烦的喵呜了两声,站了起来,弓了弓身子,抖擞了下脑袋和脖子,往一边儿走出两三米,蹲下,看也不再看我们俩一眼,自顾自的伸出舌头舔着黑油光亮的皮毛。
看到这只猫似乎没有恶意,我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没有走到刘宾家门口,和陈金拉开点距离,我心里想着,万一这只黑猫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和陈金站到一块儿的话,难免施展不开手脚。
只是走出这几步之后,我现了一个更加奇怪更加诡异的事情,靠近刘宾家大门之后,那肆虐的狂风,突然消失不见,我回头一看身后依然是风声呼啸啊!
“宾子,宾子!在家不?”陈金瞅了两眼那只猫,大概觉得这只猫没什么奇怪,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猫啊!所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冲着门里面喊了起来。
“哎哎,在家呢。”刘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一会儿刘宾缩着脖子跑了出来,打开门说道:“快快,进屋去,外面太冷了,刮这么大风,八成又要下雪了。”
看到刘宾安然的样子,我松了口气,这小子没事儿就好。
陈金指了指那只黑猫,说道:“宾子,你们家啥时候养了只黑猫?这么大冷的天也不抱屋里去。”
“嗯?”刘宾顺着陈金的指头看去,然后回头看了下陈金的脸,又看了看几米远的我,哆嗦着说道:“金子,啥黑猫啊?在哪儿呢?俺家没养猫。”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胡老四对我说过,刘宾家的黑猫虽然祸害着刘宾娘,但是也护着这个家,护着刘宾娘不至于有生命的危险。而今天胡老四紧张成这样,他所说的要出大事,肯定和奶奶庙里的邪物有关系,那刘宾家有黑猫护着,不会有事儿的。
“那不就在那儿么,**,你眼睛瞎啊?”陈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住嘴,扭头看向我,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这小子肯定想到自己说露嘴了,他心里也清楚,有些物事只有我和他能看见,这次他以为这只黑猫只是普通的猫,所以才问起来刘宾,没想到刘宾竟然看不见,那这只猫就有问题了。这才急忙冲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说两句帮他圆场。我苦笑着走上前两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故作轻松的说道:“宾子,别听他瞎咧咧,这小子就是故意吓唬你呢。”说完,我又冲陈金说道:“你丫也真是的,都说了宾子胆小,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你看把宾子给吓得,脸都白了。”
“嘿嘿,逗逗他嘛,上午宾子还牛逼哄哄的说敢跟那帮老太太们死磕呢,我寻思着他胆子大了,没想到还是这操行。”陈金装得也很像,很随意的伸手在刘宾的肩膀上轻捶了一拳头。
刘宾有些将信将疑,可也看不出我们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说道:“进屋吧,外面冷。”
“不了不了,就是来看看你在家不,我们俩说好还要去常云亮家看看呢。”陈金摆了摆手,像往常一般,问道:“你去不?”
“哦,俺跟俺娘说一声,等等啊!”刘宾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扭头往院里走去。
我一想这可不行,胡老四说道要出事儿,刘宾在他家里的话还好些,毕竟有黑猫护着呢,这要是出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我急忙说道:“哎宾子,你在家待着吧,我们俩去就行。”
“嗯?”刘宾扭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咋了?还不让俺去?”
陈金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他并不知道这只黑猫会保着刘宾家里不受到其他邪物的祸害。
“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么冷的天,你就在家待着照顾你娘吧,她身体不好,身旁得常有个人。”我可没空跟他罗嗦了,其他哥们儿家还得赶紧去看看,天知道要出什么事儿,我这心里可是一直心慌失措的。硬生生的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往巷子外走。
“俺爹在家啊,又不用我在旁边照顾着…”刘宾不满的说道,他觉得哥们儿之间有什么事儿不让他参与,有点儿瞧不起他似的。
我心里火了,扭过头来严肃的对他说道:“宾子,你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一步都不能出你们家的院门。”说完,我不顾刘宾惊愕的眼神,冲陈金说道:“金子,走,上别人家看看去。”
陈金笑着拍了拍刘宾的肩膀,将他往院门里面推了一把,迈步跟上了我。
刘宾忽然想到了我曾经告诉过他,居住在他们家的那只邪物黑猫,护家,难道是要出什么事儿了,所以我和陈金才不让他出门么?刘宾天性胆小,再不敢说什么,急忙进来院子,把院门紧紧的关上了。
走出一段后,我扭头看了看,刘宾已经不在门口站着。我再也耐不住性子装冷静了,喊一声:“金子,快走!”脚下生风,快的跑了起来。
陈金遇到了黑猫这种邪物,心里更加确信我的话,所以这次再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再多问什么,急忙跟着我跑了起来
当我和陈金俩人从姚京家出来的时候,肆虐的狂风已然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在大街小巷中拖着沉重的步伐游荡着,连嚎叫的气力都没有了。原本阴沉昏暗的天空,泛起了灰蒙蒙的白色,被乌云遮盖了许久的太阳也挣扎着跳了出来,却死气沉沉的挂在半空中,像是河床底下的大白石头,虽然被河水冲刷的干净了,可并不明亮。
四下里看看,依然是熟悉的街巷、熟悉的民房、熟悉的一切一切,没有任何让我感觉到异样的地方。
是的,我们俩已经将兄弟几个的家转了一遍。
真的出事儿了。除却刘宾安然无事之外,姚京、薛志刚、常汉强三个人全部病倒了,病的很奇怪,症状相同:高烧,导致浑身无力、脸色泛青、双眼无神、意识模糊。
相比较起来,常云亮倒是好的多,他没有烧,也没有那种诡异可怖的症状,只是精神上还有些涣散,无精打采,萎靡不堪。
这让我和陈金两人担心不已,却又束手无策。而最让我们二人感觉到痛苦难堪的是,几个哥们儿的家人看到我们俩时,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怨意甚至是憎恨,以及那不冷不热甚至带着刺儿的话语。
两个人沉默着往西街走去,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郭,他还在陈金家里睡觉呢,希望他能够没事儿,毕竟在陈金家里躺着呢,既然陈金没事儿,想来郭在陈金家里,也不会有事儿吧?
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和陈金两人都是面色沉重,情绪低沉,可我清楚,陈金现在和我一样,内心里都升腾着愤怒的火焰。奶奶庙里的邪物啊,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无论它有多么大的能耐,它与我们之间,如今也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我承认,我的心里面还是有一丝畏惧和害怕的,邪物能够在无形中将病魔施加在人的身上,让我觉得它能够随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是事情展到如今的地步,咱宁可前进一步死,也绝不后退半步生!
你要战!便战!
就在我们走到西街的南口,准备拐弯的时候,我听到了柳雅文母亲的喊声:“银乐,银乐啊!先别走!”
我停下了脚步,寻声望去,只见柳雅文她娘着急忙慌的挥着手向这边儿跑了过来,我的心猛的揪紧了,该不会是柳雅文又出问题了吧?我对陈金说道:“金子,你先回去看看郭有事儿不,一会儿我去你们家找你。”
“嗯,快点儿过来,***,非把庙给它砸了不可。”陈金点了点头,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往家里走去。
柳雅文她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我跟前,喘着气说道:“银乐啊,你瞅见胡老四了没?”
“先前见他去奶奶庙了,现在不知道还在没在那儿。”我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显得自然些,关切的说道:“婶子,你别着急,啥事啊?”
“哎哟哟,你们走的时候雅文还好好的,可刚才不知怎么就又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说胡话,吓死个人了。”柳雅文她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眼里噙着泪儿,攥住我的手说道:“银乐啊,好孩子,你身上有仙气儿,赶紧先过去给雅文压压惊,驱驱邪,我这就找胡老四去,作孽啊!”说完这句话,她松开我的手就急急忙忙的往十字街跑去。
我也拔脚就往柳雅文家里赶去,根本就没想想自己去了能起什么作用。至于说我身上有仙气可以辟邪,鬼知道是真是假,那纯粹是他娘的胡老四瞎说给柳雅文父母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