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剑挑符纸,口中喝“破”字,胡老四凝眉一顿,那串在桃木剑之上的符纸蓦然着起,火苗噗噗跳跃,随即再趁势往桌上一按剑尖,竟粘起一枚铜钱来,立剑与面门前,剑柄在腹处,胡老四又开始碎碎念…
片刻,符纸燃尽,火熄,两个烛台上的蜡烛便似在同一时间,噗的一声着了,燃起幽幽两盏豆火。胡老四将桃木剑剑尖一甩,直插入清水碗中,铜钱落入碗内,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
我和陈金在一旁看的是瞠目结舌,这…可是真的法术啊,嗯,很好,很强大。
就凭这一手,以后也得对人家胡老四刮目相看,不得小视啊!
“祖师在上显神威,道法无边大有为;邪孽之物皆胆寒,露出原形守天规…”胡老四高声念完这句话,爆喝一声“着!”只见桃木剑剑尖一抖,清水碗中噗的冒出一股青烟,胡老四大步迈上前去,低头弯腰向碗中看去。
我和陈金见状,也急忙上前往碗里看,难不成还把那白狐子精给装入到碗里面?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忽然想到了法海把白娘子收入到紫金钵里的故事情节。
碗里的一幕让我和陈金不禁大吃一惊,哎,还真是看到那白狐子精了,蜷缩与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似乎在睡觉呢。
胡老四皱眉说道:“他娘的!”
“嗯?”我和陈金俩人一怔,陈金忍不住笑道:“胡大仙儿,您说脏话了。”
我说道:“这白狐子精在哪儿呢?收到碗里面了?”
“还好还好…”胡老四松口气,说道:“白狐子精不在村内,躲藏在村东老砖窑那边儿呢。”
“那咱现在干啥?”我看着碗里头那只白狐子精的影子“现在去那边儿干掉它?”
陈金一撸袖子,骂骂咧咧的说道:“走走,奶奶的干掉它去。”
“不可莽撞!”胡老四摆手制止。
就在此时,碗内清水中倒映的白狐子精突然睁开眼来,眼里爆射出两道火花似的光芒,如同利剑般的寒芒顷刻间从水中窜出。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慌,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得那白狐子精的眼神竟似穿心透肺般犀利。
“噗!”胡老四仰面吐出一口鲜血,踉踉跄向后倒退几步,我和陈金慌忙伸手搀扶住他。
桌子上的清水碗咣当一声从中咧开,里面盛的清水哗啦啦流了出来。哪儿还有白狐子精的影子?
我和陈金俩人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是胡老四法力不济,让白狐子精给打败了么?
胡老四神情颓废,推开我和陈金,身子晃悠悠几下,走到坛前扶住桌子,长叹一声,说道:“孽畜,老子跟你没完!”
“嗯?”我和陈金互视一眼,郁闷的走到胡老四跟前儿,我问道:“胡爷爷,您没事儿吧?”
“您还跟它没完呢,刚才和白狐子精斗法,好像结果是你败了吧?”陈金毫不在乎胡老四的心情,出言挖苦道。
胡老四猛的一扭头,冷哼一声,说道:“你懂什么?就凭那白狐子精也伤的了我么?我这是年岁大了,身体不行,刚才施法时稍有纰漏,让那孽畜抽了冷子。”说完话,胡老四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嘴角竟然带出一丝血迹来。
我见状急忙拉住还要接着讥讽的陈金,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拾掇那白狐子精么?”
“不,不行,咳咳…”胡老四一边儿咳嗽一边儿喘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你找出它在哪儿藏着是为了啥?”陈金瞪起了眼,看样子巴不得马上出动就去村东老砖窑那里跟白狐子精拼个你死我活。
我心里也纳闷儿,不过看胡老四这模样了,也不着急,搀扶着胡老四走到炕边儿上,让他半躺在上面,说道:“老爷子,您歇会儿,咱这么着,要真是您身体不行,那您告诉我们俩有啥法子,我们俩去干它。”
胡老四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靠在被子上,看样子很累,半晌才睁开眼睛,对我说道:“去,去把锁柱家那条大黑狗牵上,再拿上一些大蒜,到你们家巷子口的老爷庙那儿,刨开那棵老杨树底下,有,有一沓纸符呢,把大蒜捣碎了撒在纸符上,然后埋住,让大黑狗在老爷庙门口撒泡…”
“这是干啥?”我和陈金更纳闷儿了。
“你们不懂,只管听我的去弄吧,趁着晌午,回头我再告诉你们。”胡老四说话有些吃力了,摆了摆手“快去吧,我歇会儿,晚上,晚上咱们到老爷庙那儿看看。”
“哦,好好,您老歇着。”我急忙答应了,然后一拉陈金,说道:“走走…”
陈金皱着眉头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院门口,陈金就说道:“银乐,胡老四在搞什么鬼啊?看那一开始设坛施法,弄的还像模像样,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怂了?”
我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咱们外行,人家内行,所以啊,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
“扯淡,我凭啥听他的?”陈金嘴角翘起老高,不屑的说道。
“去去去,回家把大黑领过来,哪儿那么多牢骚?”我推了他一把“我先回去剥两头蒜去,你赶紧来啊,我在老爷庙门口等着你。”
“哦。”陈金答应一声,转过弯儿往西走了,一边儿走还一边儿不满的发着牢骚:“什么他娘的乱七八糟的,还不如直接找到那白狐子精跟丫干一仗来的痛快…”
我也没搭理他,径直往家走去了。
回到家到厨房找了两头大蒜,剥好了,直接捣碎,我撕了张纸包好,然后拎了把锹就去了老爷庙门口。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看着也够晃眼的,可就是散发不出一点儿热量来,呼呼的小北风刮着,倒是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将蒜泥揣在口袋里,呸呸的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我抓起锹把在大杨树下挖了起来,心里还琢磨着,那天胡老四不就是在这儿忙活来着么?这老小子在这儿埋些符纸干啥?还有,那天晚上白狐子精也是在这棵大杨树下刨土来着,难不成这些符纸还真有什么蹊跷在里头?
刨了没几下,锹头碰上了砖,我放下锹,伸手把底下的几块儿砖头拿出来,砖头下面果然放着一沓符纸,符纸上除了那些拐弯抹角的符号外,还画着一些乱七八糟像人像怪的东西,反正咱是看不懂。
把那沓符纸拿出来,我掏出包着蒜泥的纸包,打开,将蒜泥倒在符纸上,然后卷把卷把扔回坑里。
我站起来拎着锹,看着那一沓符纸包上一些蒜泥后,被我卷把的像是一坨屎似的,忍不住好笑,奶奶的,回头那白狐子精要是来这里再刨,刨上半天刨出来一堆这个东西,会不会感到恶心啊?嘿嘿,要不再给狗日的往这儿拉一泡屎得了,恶心死它狗日的。
把那几块儿砖头踢到坑里,我抡起锹正准备要填埋土呢,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蹿了到了我跟前儿,惊得我一脚踢了过去,那黑影嗖的一下闪开,站在不远处讨好的呜呜起来。
我一看不禁骂道:“狗东西,奶奶的想把老子吓死么?一脚踹死去!”
原来是陈金家的大黑狗蹿了过来,跟我闹着玩儿呢,此刻这狗东西摇头晃脑,尾巴卷起来不停的晃着,还很是委屈的冲我呜呜着伸舌头。
“哎哎,大黑可是牵来了。”陈金从渠边儿拐弯走了过来,叼着烟一副浪荡样,手里拎着拴大黑的铁链子“那,你自己想主意,怎么跟大黑商量着,让它在庙门口撒泡啊!”我说:“去你娘的吧,把大黑拴到这庙门口,我就不信它还不了。”
“哦对,也是。”陈金挠了挠头,走到大黑跟前儿,把铁链栓在了大黑的脖套上,然后将另一端捆在杨树上,大黑就很是不满的挣了几下,委屈的呜呜着,陈金踹了它两脚,这才老实的蹲在了庙门口。
结果这个狗东西还真给我们俩较上劲了,奶奶的一直就蹲在那儿时而起来溜达溜达,时而蹲下,再趴下,嗨,它还就他娘的不撒。把我和陈金俩人气得直想着狠狠的揍它一顿,把它的给揍出来,可又舍不得把狗打出来,这东西一旦把打的出了,以后那胆量就不行了,哎,咱不就喜欢凶巴巴的狗么?
我和陈金俩人没招,只好推开庙门,坐到供桌上唠嗑,等着大黑那狗东西撒。
陈金掏出烟来,一人点上一支,抽了两口,陈金说道:“银乐,你说这以往咋就没出过啥邪事儿,可今年冬天这是怎么了?乱七八糟的脏东西都赶到一块儿了,真他娘的怪了啊。”
“还不是那顿肉吃的么…”我随口说道,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后悔着,要是不贪吃,不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恐怕也就不会出这些事儿了。
“后悔啦?嘿嘿。”陈金笑着逗我。
“扯淡,后悔毛。”我瞪了他一眼“把老子惹毛了,所有的庙都给狗日的拆了,我倒要看看那白狐子精、黄狼子精、黑蛇精…他娘的住哪儿去,都他娘的去东边儿老砖窑里头待着吧喝西北风吧。”
“就是就是,要我说也是。”陈金立刻附和着我。
我没在搭理他,抽着烟独自想着,老子身上这散魂咒怎么才能解了啊?老太岁啊老太岁,你可早点儿出来吧,好多事儿都指望着你呢,唉…
“哎银乐,还真是奇怪啊。”陈金没话找话的说道:“奶奶庙刚修好,那白狐子精不去好房子里头住着,干嘛偏偏要上这老爷庙里头来呢?这破房子,刮阵风就能吹倒咯,那白狐子精是不是脑袋瓜子有问题啊?”
“谁告诉你白狐子精要住这儿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现在不就是白狐子精在胡闹么,胡老四让咱来这里鼓捣这些,还不就是为了对付那白狐子精么?”陈金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
陈金又说道:“就说咱们卖那个金条吧,弄回来就卖了六根儿,那咋就没事儿?偏偏分给各家的金条就不能卖啊?”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估计那白狐子精舍不得吧,这玩意儿都是它和那黄狼子精俩人的,咱卖了那六根儿,是黄狼子精的,剩下的是白狐子精的,它肯定不乐意让咱们卖。”
“它要金条干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去问问它。”
“哦,嗯?”陈金嘿嘿笑了起来。
…
“哎,银乐,要我说,咱们得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金撺掇着我“这么多事儿了,胡老四哪次都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咱们不照样胜利了么?”
“怎么动手?找白狐子精干仗去?”我鄙夷的看着他。
“啊,对啊,怎么了?”陈金一瞪眼,说道:“奶奶的一群黄狼子咱们都收拾掉了,还怕它一只白狐子精?下午咱们没事儿,干脆招呼兄弟们,杀向那老砖窑…”
我立刻摆手说道:“不行不行,那白狐子精老子跟它过了几招,凶的厉害,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而且那玩意儿会邪术,太危险了。”
“你怕了?”陈金问道,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的神色。
“放屁,老子怕过么?只不过咱不打那没把握的仗。”我撑着脸皮说道:“再说了,连累兄弟们就更不好了…”
“那就咱俩去。”陈金立刻说道:“敢不敢?”
“…敢!”我一咬牙,瞪着眼说道:“吃完饭咱们就去,你牵着大黑,这狗东西凶的紧,能帮上忙。”
“成。”陈金猛点头,随即往庙外看了一眼,猛的从供桌上跳下去就往外跑,张嘴骂着:“狗日的东西,你他娘的错地方了,往门口,门口,奶奶的不是大树底下…”
…
我和陈金哭笑不得的站在庙门口,真是一时没操心,大黑那狗东西就给到杨树底下了。陈金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大黑狗,说道:“这他娘的,唉,再等着它来,得到啥时候了?”
“等个屁,天都晌午了。”我看了看天,说道:“干脆,把它刚才湿的那些土铲到庙门口得了,一样。”
陈金一想,嘿嘿笑着说:“对对,这样也好。”
我不再废话,拿起锹将杨树底下被大黑湿了的土给铲了起来,然后把那些土全都弄到庙门口,使劲儿的砸拍了几下,天寒地冻的,不一会儿就能冻在那儿了,绝对和在那里是一个道理。
干完这些,我和陈金唠叨几句,然后各回各家,吃饭。
“吃完饭我来找你啊,记得。”陈金走到东渠边儿还喊了一嗓子提醒我。
“知道,早点儿来。”我答应一声,拎着锹往家里走去。
其实我心里蛮后悔的,干嘛要答应陈金啊?说来说去,就是个面子问题。这个狗日的陈金那胆子大的没边儿,而且总想着无事生非,不惹点儿事儿出来就总觉得憋屈似的。而我偏偏就和他关系好了,在他心里头就认定我和他对脾气,和他一样胆子大,爱惹事儿,闲不住。
不过细想起来,几次邪事儿了,胆子大,敢作敢为了,还真就打了胜仗,兴许真就是胆大吓死天了。
回到家里,饭还没做好。爷爷把我叫到他的屋里,问了下到胡老四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我也不瞒着爷爷,一一告诉了他,而且还把我和陈金商量好下午要去老砖窑找白狐子精的事儿也一块儿抖搂出来,本来想着让爷爷知道后,会把我和陈金俩人拦在家里头呢,我也好有借口不去那里冒那个险,说真的,我让那白狐子精打败了一次,还真有点儿怯胆儿呢。
可爷爷听了考虑一番后,竟然点头答应了,只是嘱咐我要小心些,还说反正大白天的,邪物多半也没多大本事。
我纳闷儿啊,这算啥?爷爷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担心自己的孙子让白狐子精给吃咯?不过我也不好说出来自己害怕,便笑着问:“爷爷,今儿个您这是咋了?还鼓动着我去跟邪物干仗,不怕我出事儿啊?”
“傻小子。”爷爷摸着我的头,说道:“你看看你二叔,他什么事儿没经历过?遇见的邪事儿多了去了,可他到现在也从来没信过这些,也不怕,为啥?就是他那胆子太大了,阳刚气十足,鬼神见了都得惧怕他三分,你们呀,也得学学你那二叔咯,这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心里有些没底儿,可面子上又不能说自己害怕,我有些犹豫不决了,看来没法子咯,只能和陈金一块儿去了。
爷爷笑着说:“今天上午啊,我在家里头也想了许多事儿,寻思着咱们老赵家,真有祖上的仙气儿护着呢,不会有事儿。”
“爷爷,这仙气儿…没谱,要真有的话,我怎么能中了这散魂咒呢?”
“所以我才要你胆量足点儿啊!”爷爷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个你二叔当年的事儿吧,可真够邪乎了。”
我立刻点了点头,对于二叔以往的事迹,我最是愿意听了,那是对二叔的崇拜,对他的敬佩。
爷爷笑着给我讲了起来:
话说有那么一年,就是村里邪物最多的时候,有一天我爷爷晚上从地里浇水回来了,路过前街的三官庙,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爷爷寻思着难道有邪物在里头商量啥坏事儿么?于是爷爷悄悄的凑上前去,只听见里头有个声音说道:“我说耗子精大哥,你耍我不是?你给我那个小碗是什么破东西啊?唉…”
另一个被称作耗子精的就说了:“怎么了蛤蟆老弟?我那宝贝特灵验啊,我平时就用那个扣别人的头,只要一扣上,咱再稍微施点儿法术,被扣上碗儿的人,准头痛,然后你就可以迷惑他的脑子,告诉他上供烧香了。”
“我是按照你这么说的办了,可我给那人扣到脑袋上了,结果我刚施法术,那人一巴掌往脑门儿上拍下去,嘴里骂了一句‘奶奶的个球,好好的怎么头疼了?’结果啪嚓,把碗给拍碎了,我都被自己施的法术给反噬了一下,弄的我现在还头疼的缓不过来劲儿呢。”那只被称作蛤蟆老弟的东西委屈的说道。
耗子精疑惑了,问道:“那是谁啊?怎么就那么大火气,把咱的宝贝碗都给砸了?”
蛤蟆精说道:“后街的一个年轻人,长的人高马大,脸黑红黑红的,那双眼睛瞪的跟牛眼珠子似的,他还好像能看见我似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浑身打哆嗦。”
“哎哟,你说你找上谁不行啊?真是个蛤蟆脑袋,眼转头部转的东西!”耗子精气急败坏的说道:“那是赵二牛,这种人怎么能招惹啊?他身上那阳刚气,足足能把咱们活活的烤死,你没事儿惹他干嘛?哎呀呀,你赔我的宝贝碗!你这只癞蛤蟆!”
…
听爷爷讲完这个故事,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边儿笑一边儿说道:“爷爷,您可真会讲笑话。”
“哎,这可是真的,你个傻孩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哄你么?”
“哦哦,我知道了,哈哈。”我点头说道,心里也信了个七七八八,看来我二叔还真是脾气大的不一般,连邪物都不敢招惹他了,回头再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二叔不就得了。
哎不对,找二叔干嘛啊?我自己要是能那么大胆量和阳刚气,那不是更好么?
爷爷似乎也很高兴,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我二叔这样一个儿子,很骄傲吧,笑着说道:“所以说啊,别没事儿就吓得不行不行的,咱老赵家有祖上的福萌护着,仙气儿罩着,不怕那些魑魅魍魉,走,吃饭去。”
我答应一声,扶起爷爷一起往外走去。
我知道,爷爷说这些话,一是想着鼓励我,让我别太害怕,二来也是安慰我,让我心里不要因为那个散魂咒整天吃不香睡不着的害怕。
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无论二叔是否真就那么厉害,也不管我自己能否有了那么强的阳刚气,我心里…那层阴影,淡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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