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帮人着急忙慌的从村东老砖窑那边儿向村中跑去,一股劲儿跑到东渠边儿桥头,才打声招呼,准备分道扬镳向各自家中散去。陈金招呼兄弟们晚饭后记得到我家里集合,今天晚上还有事儿要做,兄弟们齐声答应下来,便往家中奔去。
我对陈金说道:“你赶紧回去看看,要是没啥事儿就找我,咱俩一块儿上胡老四家里去一趟,这事儿得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陈金答应下来,招呼大黑往村西走去。
我跟刘宾一路顺着东渠边儿往村北走去。想到刘宾胆儿小怕事,我还顺便说了几句壮胆的话给他,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说道:“我巴不得那白狐子精再厉害些,真就去俺家祸害人,然后跟那黑猫大干一场,能弄个两败俱伤就好了,当然,最好还是同归于尽…”
“有道理!”我没有讥讽挖苦刘宾异想天开,反而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只是我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去安排这件事儿,这得好好琢磨琢磨,如果能把刘宾家的黑猫利用一下,对付白狐子精,岂不是更妙么?正如刘宾所说,黑猫和白狐子精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到家里,爹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吃饭,爷爷到西屋睡午觉去了,娘给父亲做好了饭,热好了酒,坐在一旁和爹说着话呢。
一切安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放下心里,回到自己的屋里,鞋都懒得脱就躺到了床上,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找二叔一趟。在老砖窑那儿的事儿说明了一个问题,白狐子精果然厉害,竟然能够把那么大的砖窑都给掀翻咯,可想而知啊!
可是就算找了二叔,二叔真就能干得过白狐子精么?爷爷讲的那个故事中,无非也就是说二叔那一身阳刚之气鬼神不侵,又没说真的和邪物干仗就能赢得了,不过也不是没可能,黑蛇精还不是让我二叔轻轻松一拉一扯给弄死了么?
可万一要是不行的话,岂不是把二叔给牵连进来了么?就二叔那脾气,真上来了非跟白狐子精闹个你死我活,这事儿就大发了,弄死了白狐子精还好,可要是二叔让白狐子精给弄死了…
我点上一支烟,心里安定下来,坚决不找二叔,首先男子汉大丈夫的,二叔要是来帮忙的话,我的脸面上实在是过不去,就陈金那小子,还不得抓着这个把柄天天取笑我啊?况且,还是别牵连的人太多为好,不然咱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回想着先前的那一幕,还真是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哥儿几个被白狐子精给弄晕,醒过来晚一些,晚从老砖窑里出来一会儿,我们几个岂不是要被那堆烂砖头给埋葬了么?
不过那白狐子精既然有那么大本事,又怎么会在我和陈金以及大黑那狗东西的围攻之下,匆忙逃窜呢?这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啊,难不成白狐子精实战的情况下,也就那么点儿能耐不成?
正在我胡思乱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床底下忽然传来“砰!”的一声爆炸的巨响,我身子底下猛的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动床板把我弹起来老高,吓得我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窜到门口,伸手把门拉开,跨出去之后才停下来,扭头往屋子里看去。
巨响过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正在我疑惑之际,只见床底下慢慢的流出一些黑糊糊的黏稠液体来。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油罐子,里面装着三角形金疙瘩的油罐子!我赶紧迈步往屋子里走去。
走到床边儿,我一把掀开床单,半跪在地,低头向床下看去,只见那原本好好放在下面的油罐子碎裂开来,变成了无数个碎片散落在床下,已经变成黑色的油流的满了一大片,三角形的金疙瘩也裂成了好几块儿,上面带着油渍,就那么歪歪扭扭的散在黏稠的油液里,
这时候爹娘和爷爷也都闻声赶来,进屋就问我这是怎么了,什么玩意儿爆炸了,这么大动静。
我从地上爬起来,掀着床单儿说道:“装那个金疙瘩的油罐子爆炸了,金疙瘩也崩成了好几块儿。”
“怎么好好的炸开了?”爷爷走到跟前儿往下面瞅着,满脸疑惑。
“金乐娘,赶紧去弄些沙土来,把屋子里扫扫。”爹皱着眉头极其厌恶的看着床下流出来的那一滩黑油“好好的干啥把个金疙瘩塞到油罐子里头…嗯?爆炸了?”
娘出门拿锹弄了一些沙土进来,撒到床下,然后用笤帚打扫起来,顺便也把那几块儿金疙瘩给拨拉到一边而去。
爹拿了块儿布蹲下将那几块儿金疙瘩好好擦干净上面的油渍,揣在兜里,起身说道:“银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心里头还正在犯着含糊,这金疙瘩爆炸到底是不是说明要出啥事儿了呢,不会这么巧合的,我刚从老砖窑那边儿回来,又把那白狐子精给揍了一顿,难不成…和白狐子精有关系?听爹问我话呢,我收回心思,摇着头回答:“不知道啊,我刚才好好的在这儿躺着呢,结果砰的一声就炸了,吓我一跳。”
“这金疙瘩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赶紧让二牛卖掉去。”爹嘟哝着说道,然后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揣着金疙瘩扭头就要回屋。
爷爷说道:“等会儿,把那金疙瘩给我。”
“哦。”爹没有任何犹豫,掏出金疙瘩塞到了爷爷的手里。
“赶紧吃完饭歇会儿吧,跑一上午也够累的了。”爷爷淡淡说道。
爹点头回屋去了。
爷爷把门儿关上,走到床边儿坐下,这才说道:“银乐,你们不是说要去老砖窑那边儿找那白狐子精么?找着没?”
“找着了,干了一架,结果白狐子精跑了。”我有些无奈且后悔的说道,真的有些后悔,那白狐子精又不是说普通的畜生,咱们到哪儿拎着棍子拿着砖头就能把它砸死,它是成了精的东西,想弄死它我们还没那个把握啊,那东西跑多快,抓都抓不住,我叹了口气“老砖窑塌了。”
“嗯?”爷爷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没伤着吧?这事儿胡老四知道不?”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就陈金手上让白狐子精给挠了两下,连血都没流。这事儿还没告诉胡老四,因为白狐子精跑了,我们几个不放心家里头,担心白狐子精到家里面闹事儿,就赶紧先回来看看,寻思着一会儿就去找胡老四。”
“哦,那行,你赶紧去找胡老四吧,把咱们家这事儿也告诉他。”爷爷吩咐完,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再有啥事儿,就找你二叔,让他帮帮忙。”
“哎,知道了。”我答应着向外走去。
出了院门儿,寒风阵阵入巷,顶到头再倒卷回来,怒气冲冲的呜呜着。
天色阴沉下来,寒意更浓,我心里想着又要下雪了吧?脚步加快往胡老四家走去,奶奶的,那只白狐子精现在一定愤怒到了极点,正在想着法子要报仇吧?让人抄了老窝儿的滋味儿,任谁都不会开心啊。
到了巷子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老爷庙一眼,顿时停下脚步,感觉老爷庙哪儿不对劲儿。转身走到老爷庙跟前儿,看了下大杨树底下。上午被我填埋的地方,铁锹拍打的印记还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再看看老爷庙门口,被狗浇湿过的那些泥土冻得硬邦邦的,与旁边的泥土颜色有着不太明显的区别。
不对,那层土上有几道印痕!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下,是爪痕,并不太清晰,不过能够看的出来。我心里一颤,难道是白狐子精来过了么?
寒风在半空中呼啸着,刮得旁边儿大杨树上干枯的枝丫呼啦啦乱响。我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心里的不安和疑惑更加多了起来,我起身离开,顺着渠边儿往南走去,还是赶紧找到胡老四吧,不管怎么说,他才是行家。
走到二道街口的时候,我心里正想着事儿呢,没注意到陈金正顺着二道街从西往这边儿疾步走来,看到我之后赶紧喊道:“银乐,银乐,等等,快,郭超家出事儿了!”
正在沉思中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陈金,有些恼怒的皱眉说道:“操,你大呼小叫的干啥呢这是?”
陈金小跑着到我跟前儿,也不在意我的语气中有些恼意,着急忙慌的说道:“快,跟我看看去,郭超娘犯神经了。”
“啊?咋回事儿?”我心里一颤,郭超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今天的事儿他没有参与,他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神经了?
“哎呀我哪儿知道,走走,过去看看不就得了,正在家里头说胡话呢。”陈金扭头就往回快步走着,边走边说道:“几个年岁大的老人都在那儿呢,说是什么东西上了身,奶奶的,还真邪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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