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狗,黑色的狗,大嘴张开,长舌吐出,獠牙上寒芒毕露,狠戾的双眼露出凶狠残忍的红光,一身黑的发亮的毛堪比陈金家的大黑,只是那黑色的身体被一股朦胧的黑色雾气笼罩着,所以一时间却也不能将其看的更清楚一些。
“操,原来是条狗!”陈金指着郭超娘大骂出声。
屋内众人听陈金这么一喊,纷纷扭过头来满是疑惑的看向陈金,就在这时,原本坐在炕边儿的郭超娘忽然起身,双手高举成爪,龇牙咧嘴的扑向了郭老爷子,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嗬声。
我见状大惊,毫不犹豫的挺身迈步上前,抬脚踹向郭超娘,正踢在她的肚子上,陈金也冲了过来,单手扭住郭超娘的一支胳膊,顺势一拉一拧,将她的胳膊拧在了背后,随即一只手按在郭超娘的肩部,抬起膝盖顶住后腰,郭超娘似乎被这行云流水般的擒拿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让陈金狠狠的按住趴在了炕边儿上。
我担心陈金一个人按不住她,连忙上前抓住她另一只正往后乱挠的手,反手拧在了背后,右腿跪在炕沿上,左腿膝盖狠狠的压在了郭超娘的后背上,嘴里喊道:“快,拿绳子把她捆起来!”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虽然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邪物上身的事儿,也是头一次参与,可咱也听说过,这种事儿遇上了,往往都死先吓唬,吓唬不住,就捆起来再威吓,不行就打,拿针刺…
几个老太太老头子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郭老爷子拿着绳索颤颤巍巍的递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孽畜,孽畜…”我伸手接过绳索,郭老爷子迅速后退出几步来。
铜锁娘和许老太太在旁边儿站着七嘴八舌的叨叨开了:“哪里来的妖怪,赶紧离开长根儿媳妇的身子,滚离我们村,不然的话,上报玄母娘娘,定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再不走,可就不客气了啊!”…
我心说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还玄母娘娘呢,那条黑蛇精的魂儿都不知道死哪儿了。心里头想着这些,手上可没有闲着,拿着绳索极其利落的将郭超娘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再往上一套,隔着脖子挽住,然后将胳膊和上身缠在了一块儿,用力挤上。
咱那时候下手没个轻重,根本不管不顾会不会伤着人,反正郭超娘被我拿着绳索连捆带按的,痛的是哇哇乱叫,咱还就不当回事儿,依然是我行我素,奶奶的,对敌人还要讲仁慈么?
就在捆她的时候,陈金自然也得松开手,不碍我的事儿。可就是稍微大意了一下,就被郭超娘一脚蹬下了炕,气得陈金蹦起来就往郭超娘身上狠狠的踢了两脚。
“哎哎,金子,悠着点儿,别把你婶子踢伤了…”郭长根在旁边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好说别的。
陈金连忙扭过头去,讪笑着说:“哦,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叔,脏东西在俺婶子身上附着呢,就算是打,也是脏东西疼,俺婶子不会受伤的。”
“哦…”郭长根还真就将信将疑的不说话了。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见我们俩基本把郭超娘给捆个差不多了,立刻气焰嚣张起来。好家伙,一个个横眉瞪眼,怒火高涨,抡胳膊大喊:“把她拖到院子里去,绑在树上!”
“对,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孽畜,看它还敢不敢来!”
“问清楚咯,看它到底想干啥,是个什么东西…”
…
“是个黑狗精。”一个老头儿坚定的说道。
“你咋知道的?”
“锁柱家孩子说的…”
于是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再次看了下陈金,听说这小子和赵大牛家的老二,都有阴阳眼,嗯嗯,果然厉害。
我和陈金当然得服从命令听指挥啊,从炕上蹦下来,拉扯着郭超娘就往屋外头拖,郭超娘那是奋力挣扎,郭长根在旁边手足无措,打也不是拉也不是,心疼的直掉眼泪儿,可也没什么法子,只好一个劲儿的说着些孩子他娘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
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这种邪物上身的事儿,哎哟哟,可不是我瞎吹呢啊,被邪物上了身的人,那力气大的很啊。先前我也提到过,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习过武的,而且农村孩子从小干农活,又正赶上二十来岁年轻着呢,那身板力气,绝对不是吹的,一个人儿抗二百斤的麻包没问题,单手咱提得起来装满八十斤小麦的袋子,您说,这力气不算小吧?当然了,要是跟我二叔,哦不不,和我二叔根本没法子比。拿陈锁柱说吧,我和陈金俩人绝对得比他的力气大,更别说对付一个老娘们儿了,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可那时候的郭超娘,力气大的让我俩都弄不住她,往外拖拽时,她还拖拽着我们俩七倒八歪的站不稳,我就纳闷儿了,当时我们俩捆她的时候,她怎么就不挣扎?凭她当时那力气,我们俩按都按不住啊!难不成,这也是养精蓄锐,或者是预感到要被严刑拷打了,所以潜能力爆发?
这不是扯淡么?
和郭长根关系要好的几个中年人,见我和陈金俩人在屋子里拉扯不动郭超娘,而那几个老太太老头儿都不敢上前帮忙,赶紧就都跑了进来,你拉我扯他拽的将郭超娘给弄到了院子里。
郭超娘那真是疯子似的,不停的大呼小叫,胳膊腿像是装入了马达的机械臂,挥胳膊抡腿的踢腾个没完没了,还不嫌累。我们几个人可就受苦了,时不时就让她的手挠到,脚踢到,韩大个子还让郭超娘狠狠的在手背上咬了一口,血都流出来了。
陈金这小子脾气太暴躁,眼睛瞪得跟个牛犊子似的,余光一扫,见有人挡住了郭长根的视线,陈金立马对郭超娘一顿拳打脚踢,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对待阶级敌人般充满了刻骨仇恨。
还别说,这让黑狗精上了身的郭超娘,原来也是吃硬不吃软的面主儿,本来踢腾个没完没了,力气又大,好几个人按不住她呢,陈金这么一通狠揍,结果她就老实了下来,眼里满是忿恨和怯意的瞪着陈金。
我们几个自然不会管她那眼神有多歹毒多凶残,趁她老实,立刻把她推搡到院里的老榆树底下,三下五除二,将她捆在老榆树上,绳子够长,捆的真是上上下下,严严实实。弄得郭超娘浑身上下被一溜溜的绳子勒住,像是毛毛虫似的,一节一节儿的。
好了,现在算是暂时安省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喘着粗气后退,蹲在院子里围成了一圈儿歇着,这他娘的比抗麻包还累。
接下来的事儿应该不用我们操心吧?其实也真没什么特别的担心,因为鬼上身的事儿听说过不少,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因为这个要了命的,多半都是来祸害下人,让这家子去烧香上供或者是报复一下发发脾气而已,没别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么多见多识广的老人在嘛,还能咋地?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现在牛气了,一个个凶巴巴的围住了郭超娘,这个手里拎根棍子,那个手里攥着棒子,许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毛衣针,铜锁娘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绣花针…
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先前那差点儿干起来的一架,我心里头原本压着的那些事儿似乎也都暂时给忘掉了,不因为郭超娘被邪物上身而更加担忧更加烦恼,反而有些兴奋激动了。嗯,你们看到这里还别不信,那时候年轻,就是没心没肺的…
“银乐,这帮老怪物要干嘛呢?”陈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凑到我耳朵边儿上问道。
我明白他口里说的老怪物也就是指的许老太太那几位师姐妹而已,笑了笑,伸手从他的上衣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夹着烟的手指头指着那边儿,嘴里喷着烟雾说道:“这是要严刑拷打了,你猜我现在觉得这像是啥?”
“啥?”
我挪了下有些发麻的脚丫子,小声说道:“哎哎,你看许老太太还有铜锁娘凶巴巴的样子,像不像是黑白无常啊?”
“怎么说?”
“鬼克星啊!”我嘿嘿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陈金。
陈金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嗯,就她们这样,还真是人家人怕,鬼见愁。”
“你怕她们?”我问道。
“呸,老子才不怕。”
“哦…”…
陈金转过头去,兴致勃勃的看着那边儿,过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来,骂道:“银乐,你狗日的才不是人。”
那边儿老太太老爷子们凶神恶煞的吓唬了一会儿郭超娘,哦,确切的说应该是上了郭超娘身的黑狗精,直到郭超娘的眼神里露出了恐惧之色,这才正式开始驱邪离体。
…
嗯只要一写到年轻人没心没肺的傻样,我就会乐,很乐特银乐!
讲故事嘛,图个乐呵,咱总不能因为是灵异故事,就非得讲的让人心里一直阴阴的,怕怕的吧?我好像也很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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