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

作者:窦应泰

年轻干练、颀长英俊的公安局长云一彪,从冀东区第三专员公署骑马赶回河北省蓟县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一点钟光景。

蓟县地处天津以北的山区,在午夜里显得格外沉寂。解放前夕,蓟县尚不通火车,小城里只有两条交叉的公路,一条通往华北商埠天津,一条通往唐山蓟县的小街坎坷不平,由茅草屋与瓦屋组成的居民区黑灯瞎火,远方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犬吠。

年仅29岁的云一彪策马疾奔在山区的崎岖土路上,这在解放前夕是当地最好的交通方式。他是在专署参加完紧急会议以后,执意连夜返回蓟县。因为他感受到,一个临时的但却异常紧急的侦破任务,已经迫在眉睫!

夜风呼啸,马蹄嘚嘚。小路两侧的群山间松涛狂吼,十分骇人。云一彪的脑海里此时闪现着专署紧急会议上一张张领导者严肃庄重的面庞。

这是蓟县马兰峪(马兰峪解放前归属蓟县管辖,解放以后改划遵化县辖)清东陵区发生康熙景陵被盗掘事件的第三天。中共冀东专员公署在获悉了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以后,在当日午后三时,由专员黎亚夫亲自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

由于案情重大,中共冀东区党委书记李楚离闻讯后亲自赶到专署赴会。云一彪非常清楚,李楚离的资历颇深。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他曾作为一位意志坚强的共产党人,与彭真、薄一波、刘澜涛等人在北平草岚子监狱与敌人进行过艰苦的斗争。现在,在全国解放战争即将拉开序幕的关键时期,作为冀东区委书记的李楚离,对发生在马兰峪的大规模盗掘清东陵的案件,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紧急会议开始不久,李楚离就满腔义愤地说道:“发生在蓟县马兰峪的景陵被盗案件,是继1928年反动军阀孙殿英盗掘慈禧、乾隆两座陵墓以来的又一次特大盗案,性质极为恶劣。这些作案者是趁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投降以后,马兰峪一带尚无人控制的混乱之机,进行大规模盗掘古陵活动的。清东陵是冀北地区最大的一片清代古墓群。这片陵区在全国解放以后,必将成为十分重要的文物,被国家与政府重视并保卫起来。所以,我们冀东党委和专署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对保卫清东陵的工作重视起来。马兰峪的盗陵案,足以说明我们的工作出了漏洞,没有在日寇投降后立即出兵保护清东陵。也正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才给一些唯利是图的不法分子造成了可乘之机。所以,我建议必须立即向马兰峪地区派出至少一个营的兵力进行护陵。同时,请专署公安局和蓟县公安局尽快派出精干人员,前往马兰峪侦破此案,力求逮捕并严惩主犯,追回被犯罪分子从景陵内盗窃的全部陪葬文物。”

区党委书记李楚离的讲话,虽然寥寥数句,但是分量很重。所有与会的冀东党委常委、专署领导人都被李楚离的话深深地震撼了。特别是身为蓟县公安局长的云一彪,更感到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感。那是因为马兰峪就在蓟县的管辖范围内,而公安局理应在作案分子行动之前就将欲伸向国家瑰宝的罪恶之手斩断,可是,他们在事前并未得到有关盗陵的任何情报。云一彪为此深感不安。

专署专员黎亚夫说:“根据冀东区党委的指示,在这次会议召开之前,我已经和冀东第十五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同志取得联系,决定在会议结束后不久,就派出一个营的兵力迅速进驻马兰峪,以保卫庞大的清东陵墓葬群。请李书记放心,我们会尽快组织力量侦察破案的!”

李楚离清癯严峻的面庞上布满了沉痛的神情。他听了黎亚夫专员的发言以后,沉吟片刻才说:“我感到可疑的是,这次盗陵事件到底是由什么人在暗中组织策划,才能串联起那么大的一股力量?当年孙殿英为盗慈禧陵和乾隆陵,不惜动用了谭温江一个师的兵力,才得以实现。据我们现在得到的报告,参与此次盗掘康熙景陵的人数约有一二百人。这个数目该引起我们高度重视了。他们当中自然不乏一些惯匪、地痞、流氓和恶棍。可是我怀疑,仅有这些乌合之众是无法在我们的解放区组成这么大的盗陵队伍的。他们当中究竟会不会混有我们的领导干部呢?这是一个很需要重视的问题。”

会场静悄悄的,无人敢说话。李楚离书记的话,宛如一枚炸弹突兀地投入会场,使本来气氛紧张的会场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云一彪对李楚离的这番话听得入耳,字字句句都打动了他的心。在他的眼前立刻闪现出马兰峪和昌瑞山间星罗棋布的清代古墓葬群。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串联并组织数百人的盗陵力量,明目张胆地大肆盗掘景陵呢?马兰峪一带的山区是老解放区,群众的觉悟高,当年抗日的力量也十分强大。而且,这那里并没有可以构成盗陵力量的土匪绺子。云一彪认为,党委书记李楚离对案件的分析判断切中要害!可以肯定,土匪流氓只能是这股盗陵力量的一小部分,而大多数人则是马兰峪附近的普通庄户人。如果当真如此,那么这些普通庄户人究竟是受到什么人的蛊惑、欺骗与煽动,才能铤而走险呢?云一彪越想越感到事态的严重。他想象不出,在这伙一二百人的盗陵力量的背后,究竟隐匿着怎样意想不到的人物!他们会是谁呢?

“对于是什么人在暗中策划组织,并串联这么多人盗掘清东陵,我们目前尚无准确的情报,还是一个谜!”李楚离的话音刚落,冀东行署公安局副局长俞枫便说出了他对此案的判断:“不过,我认为这次盗陵的主犯,很可能是当地土匪。因为据我掌握,早在1928年军阀孙殿英盗掘西太后和乾隆两座坟墓以前,那一带就有一股曾经被奉系军阀张作霖收编招抚的土匪,多次在马兰峪清东陵的古墓区窥探骚扰。但是这股土匪的盗陵活动一直没有得逞,原因就是人数较少,根本不具备盗掘清东陵的能力。他们这伙土匪的头目叫马福田!”

“马福田?!会不会就是他从中策划组织呢?”李楚离认真倾听着。他的两条淡淡的眉毛在眉心处蹙成个“川”字。他听了俞枫的话后,刨根究底地问道:“如果当真只是土匪所为倒不可怕,我们派兵追剿就是了。我所担心的是,我们队伍内部的某些腐化变质分子,会不会也在这次东陵特大盗案中扮演某种角色?如果当真那样的话,案情将会变得特别复杂,甚至给以后的破案工作带来相当大的麻烦!……”李楚离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又将他深邃明澈的眼光,越过围坐在会议桌两侧的军政首长,投向坐在末端的一位年轻人——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身上。李楚离问道:“云一彪同志,你也认为是马福田带领土匪所为吗?”

“不,我并不那么认为。”在冀东地区军、政首长云集的非常会议上,始终保持着缄默聆听的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见李楚离将探询的目光向他投来,急忙欠了一下身,然后毫不掩饰地说出了他的判断:“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以马福田为首的一股土匪,确实于1928年以前在马兰峪一带出没骚扰,大有非盗清东陵不可之势。但是,这股土匪只有这种企图而没有盗陵的实际行动,而且,他们在1928年曾与孙殿英麾下的师长谭温江部,有过一场血腥的厮杀。在那次交战中,马福田的匪股败于当时正在马兰峪驻防的谭温江部,死的死,逃的逃,而匪首马福田本人也在那次火拼之后下落不明。有人说马福田在匪股被击溃以后,逃回他的老家藏匿起来。也有人说,马福田在马兰峪的火拼当中,被当场击毙了。所以,现在认定是马福田做案的可能性并不大……”

会场上窃窃私语。显然,云一彪有理有据的讲话很能引起与会者的共鸣。李楚离深沉地颔首,继续向这位年轻机智的县公安局长发问说:“马福田如果当真早已经不在人世,那么,他当年的匪绺子中是否还有侥幸生存下来的余孽?如果马福田一直都有盗窃清东陵的邪念,那么,他的这种贪欲思想必然会像难以消灭的毒菌一样,影响着他身边的人。虽然马福田死了,但匪股的余孽们仍然会野心不死。在马兰峪出现了暂时无人管理的局面,他们势必死灰复燃,趁虚而入。云一彪同志,这一切是必须侦察清楚的!”

“是!”云一彪挺身受命。

李楚离激动地打着手势说:“此外,我已经说了,你们蓟县公安局在邵子甫司令员亲自率领一营兵进驻马兰峪护卫清东陵以后,必须尽快地组织精干的侦破小分队,迅速地投入战斗。首要的任务当然是彻底清查盗陵分子的来龙去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盗掘景陵的主犯!如果是有前科劣迹的惯匪所为,可以请求冀东军分区邵司令派兵协助进剿。特别提醒你注意的是,要查清这群盗陵分子中到底有没有我们队伍中的腐败分子。如果有,不论他的资历和地位,必须绳之以法,予以严厉的打击!”

“是,我懂了!”云一彪神情庄重地举手敬礼,吐语铿锵地向李楚离及所有与会的军政首长们表示说:“我一定尽快抓住盗掘东陵的首恶分子!”……

带着重任,云一彪连夜赶回蓟县。凌晨三点,蓟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灯光明亮。云一彪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向局内骨干传达了李楚离书记在专署紧急会议上的讲话。就在这次会议上,一个以云一彪为队长的“清东陵特大盗案侦破小分队”成立了。小分队有四名骨干队员,其中,陈树基、黄健是专署公安局派来协同作战的两位侦察员。陈树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魁梧而结实。他曾经在冀东军分区担任过侦察股长,在抗战中历经过战火兵燹,有一套对敌特斗争的本领。黄健不到三十岁,生得精明干练,身材颀长。多年来,他是陈树基的得力助手,此次也随同陈树基来到蓟县协助侦破发生在马兰峪的清东陵盗案。“有你们俩来参战,我就更有信心了!老陈、小黄,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虽然小分队人数不多,可是,我坚信以少胜多的道理。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是可以战胜那些隐蔽很深的盗匪!”

陈树基说:“云局长,我们奉黎亚夫专员和俞枫副局长的命令,来蓟县协同侦破此案。到了这里,我和黄健就是您手下的兵,一切都听您的指挥。”

小分队的另外两名成员,一位是蓟县公安局的侦察股长国如剑,另一位是副股长崔大栋。国如剑身材瘦小精悍,性格内向。他办案细心,善于深入到群众中去,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办事却成熟稳重。崔大栋身材魁梧高大,性格直爽,果敢勇猛。有了这四员大将在自己的麾下,云一彪心里有了底。

“关于案情,现在研究还为时过早。我们必须到马兰峪摸清了情况以后,再开碰头会!”凌晨四时许,云一彪仍然骑上那匹骑惯了的雪白“菊花青”,然后命令公安局后勤股长从后边的马厩里为四位队员选出最好的蒙古马,几个人在黎明前漆黑的夜色里,蹄声嘚嘚驰出一片寂静的蓟县县城,沿着一条通往马兰峪的山间小路,急如星火地驰骋飞奔而去。

在破晓前的微光中,云一彪策马领先,马蹄声在岑寂的山谷里激起了清脆的回音。深秋时节的凌晨,山风很冷,迎面吹来,夹带着阵阵寒意。坎坷而碎石嶙峋的曲折山路两旁,黑黝黝的山影显得格外幽远。山梁上的松柏树林在强劲的山风中不时发出令人心绪不安的涛声。山麓间的灌木丛在风里摇来曳去,草声沙沙。突然,在漆黑的山路上出现了两只绿莹莹的鬼火。云一彪远远地望见了,急忙从腰间摸出驳壳枪。他很清楚,那无疑是一只野狼的眼睛!它正在浓重的夜雾下,贪婪地窥望着越来越近的五匹飞驰的骏马。

有一匹马受惊突然发出了“咴咴”的叫声。“野狼!”崔大栋叫道。接着,陈树基、黄健和国如剑等人拔枪将子弹推上了膛。

云一彪将驳壳枪握在右手里,左手紧握住马的缰绳。他那双灼灼的大眼睛在昏暗中定定地瞄向越来越近的两只绿莹莹的狼眼睛,提醒其他人说:“这种饿极了的野狼,你越是怕它,它便越是敢往马身上扑。如果你不理它,它就会乖乖地逃掉。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要开枪!”

陈树基拍马冲上来,与云一彪并驾齐驱。他问道:“云局长,为什么不能开枪?干掉它算了!”

云一彪说:“如果一枪真能将它打死,倒也罢了。我们是骑在马上,万一打不死它,野狼就会在那里拼命地发出长嗥。到那时,附近定会拥上更多的野狼。它们从后边追咱们,甚至还会有另一批野狼在前面的路上阻拦咱们,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哦,原来如此!”陈树基也是初次遇到野狼拦路的非常情况,心情难免紧张。但是因为有云一彪在旁,他稍稍放下心来。

马蹄急促而匆忙地敲点着大地。五匹骏马并没有因为有野狼拦在路口而放缓四蹄腾飞。渐渐近了,两只绿莹莹的鬼火变成了两只骇人的狼眼睛。侦察员们的心都崩紧了,人人手里都握着张开机头的手枪。当骏马驰到路口的时候,如果野狼当真扑上来,他们手中的几支枪一定会同时开火。那时,野狼即便准备逃遁也难逃被击毙的厄运。

“听我的命令,闯!”云一彪已经看清那只凶煞的野狼正蹲伏在路口,双眼紧盯着五匹奔过来的骏马。突然,那只蹲伏的野狼猛地站了起来,前面两条腿支撑着,做出了欲扑之状。正在这时,云一彪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肚子,那匹“菊花青”便“嗖”地一下子凶猛地腾开四蹄,飞奔向前。

就在这一刹,那只故作凶煞状、准备猛扑上来的野狼,“嗷呀”一声吼叫,惊慌失措地倏然闪开,远远地逃窜而去。五匹骏马在野狼已经让开的路口,风驰电掣一般地飞驰而过,消失在浓重的晨雾之中……

沧海隆冬也异常,

小池何事暖如汤?

溶溶一脉流今古,

不为人间洗冷肠。

信口吟诵这首古诗的人是冀北第十五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

在距马兰峪清东陵区不远,有一个长方形的水池,周长七丈,深达二丈,池水雾气氤氲,水流清冽。池底似有几只泉穴,汽泡不断上升,使得一泓碧光潋滟的池水,在深秋渐寒的时节里,还不时有一串串水泡从池底上涌,水面上也不断地蒸腾起发热的水汽。这就是清东陵古来有名的“汤泉”。

“一彪,你以为东陵是从大清顺治年间在此地建筑陵穴时方才名扬远近的吗?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其实,早在明代时起,昌瑞山就因它的山水秀丽而得名。就以这池‘汤泉’来说,早在唐太宗东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唐太宗人困马乏,也在这‘汤泉’里洗浴过呢!”戎装佩枪,身材不高,但却墩实健壮的司令员邵子甫,一边与公安局长云一彪沿着昌瑞山麓的一条羊肠小道,向山顶上爬来,一边俯望着山谷间那方已经渐趋枯竭的“汤泉”,说道:“我方才的诗,就说明早在清王朝来此山建筑大批古墓葬群以前,已经有许多人看中此地的地脉。并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是清世祖顺治皇帝偶然来昌瑞山中打猎,发现此处的风水好,才决定在这里建立东陵最早的陵墓——孝陵的!”

“是的是的,邵司令说得有道理。”云一彪回头望了望随行的侦察员陈树基、黄健、国如剑和崔大栋。他们是在天刚放亮的时候,一路疾驰赶到临靠马兰峪清东陵的昌瑞山的。他们赶到之后方才知道,邵子甫司令早在前一天傍黑时分,已经奉冀东党委与行署的命令,亲自率领一营士兵,火速赶到了清东陵,夜深以前便将兵力分头部署在昌瑞山间十四座清陵附近。邵子甫特别将主要兵力布置在顺治的孝陵、咸丰的定陵、同治的惠陵、孝贞(慈安)皇后的普祥峪定东陵以及景陵妃园寝、定陵妃园寝和惠陵妃园寝等几座皇后嫔妃的陵前。这样布置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以上这几座陵墓尚末发生被盗事件。在这种特殊的情势下,邵子甫根据冀东党委与行署的指示,将这些陵墓作为了保卫的重点。此外,为防止附近村民到已经被盗掘过的慈禧太后菩陀峪定东陵、乾隆皇帝的裕陵等陵区滥伐树木,也相应派出适量的兵力防守。邵子甫对刚刚被盗的康熙景陵格外重视,派去看守的士兵也最多,那是要为云一彪带领的侦破小分队保护好作案现场。

现在,当云一彪的侦破小分队星夜赶到昌瑞山下以后,驻防在山麓的邵子甫司令员便亲自陪同他们,沿着山麓间的小路攀上山顶。云一彪见邵子甫大有儒将之风,心里很快产生了共鸣,兴奋地说:“邵司令读的诗很容易让我想到这片山区的历史。据我所知,蓟县的《州志》记载,戚继光也曾来此征战,并作下一篇传流后世的《葺汤泉记》。到了清朝,这昌瑞山更是诗人墨客的集游之地,听说他们多有诗篇留下……”

“你说得不错。清朝诗人李维斌也有诵‘温泉’的诗传世。如我记得不错,该是这样的诗句:‘题咏灵泉尽泛常,独教一绝重温汤。须眉读罢应心折,输与宫娃有热肠。’”邵子甫博学强记,信口吟出诗句,诵罢又仰面哈哈大笑说:“脚下的‘汤泉’,不愧为东陵一景。可惜目前泉水无人管理。全国解放以后,如能在此山修一座温泉疗养院,当是最好的选择了!”邵子甫说到这里,急忙挥了挥手,结束了自己的题外之话,正色对身边的云一彪说:“一彪同志,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根据李楚离书记和黎亚夫专员的指示,我们会很快控制住清东陵地区的局面。同时,我们也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配合你们小分队早日侦破景陵盗掘案!”

云一彪说:“太好了,邵司令,关于景陵的情况,我们五人刚刚来到,还想多听听您的意见!”

邵子甫略一蹙眉,说:“据我估计,很可能是隐藏在附近的土匪作案。当然,我是带兵行伍出身,对于侦破案件还是外行。一彪同志,此次在清东陵中作案的到底是什么人?对于我邵子甫来说还是一个谜。不过,为了让你们尽快地了解有关情况,我昨晚率部队来到昌瑞山不久,就已经命令我手下的敌工部长黄金仲同志,到东陵附近的几个村庄去摸情况了……”

“黄金仲?”云一彪听到这个名字一愣。

邵子甫说:“黄金仲同志是我的老部下,在抗战的时候战斗得很英勇,是个很有胆识和魄力的干部。当然,我所以让黄金仲配合你们侦破小分队的工作,除了因为他是我们的敌工部长以外,还有另一层原因——黄金仲有许多相熟的亲戚朋友就住在这一带,可以很快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只要有了线索可以破案,我想缉捕凶犯就都不难了!”

云一彪说:“据我们掌握,黄金仲早年在华北采金公司当过矿警,曾与马兰峪一带的土匪有些瓜葛……”

邵子甫胖胖的脸上绽露出慈祥的笑纹,不难看出他是一位对下级很有感情的指挥员。邵子甫点点头说:“对黄金仲从前历史上的问题,我们早已经了解。他当矿警时并没有发现什么恶行。至于说他与当地土匪有什么关系,我们还不掌握。我以为凡事都不能离开当时的背景,既然他当过矿警,接触一些当地的土匪也许不足为怪吧?……不过,黄金仲在军区里当敌工部长,或是从前在六区队当侦察班长,都他在对敌斗争中表现得很勇敢!”

云一彪见他这样评价黄金仲,便转了话题说:“当然,我们这样说也决不是说黄部长有什么问题!邵司令,我们现在很想尽快到景陵的被盗现场去看一看,以便根据现场的勘察来决定下一步的侦察方案,可以吗?”

“当然可以!走,我随你们一起到景陵去!”邵子甫也不想就景陵被盗的案件过多地发表意见,毕竟他也是前一晚才奉命赶到这里,对案情也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