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手说,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他怀疑铁棺内的东西可能已经漏出去了,他说当时铁棺沉的非常快,很快就到了湖底,湖深而且黑暗,铁棺在他眼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沉下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铁棺正浮着上来。
我想竟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我回忆着摸金手潜入水里的时间,少说也有七八分钟的样子,而照他的说辞,这些经过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我觉得他中间省略了什么,或者故意瞒了我什么。
我问他:“当时在陈记的时候你说要教我爬山走墓的技巧,是不是真的?”
摸金手惊讶我为什么会提到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说:“是真的。”
我继续说:“你既然一直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教我这些,你们每个人与我说话都只说一半,总会刻意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生怕我知道了什么,你是这样,石头是这样,连爷爷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莫名的幻觉起了作用,醒来之后,我变得对那句话特别在意,他说,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假的,这让我不得不介意。
摸金手诧异地看着我,因为情绪失控,我的声音大了一倍,以至于刘正和赖皮都看向了我们,而且表情也是无比的诧异,像是见到了不认识的人一样。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正要改口,摸金手却已经抢先说话,他说他不是不信任我,他们也没有怀疑我,之所以不告我,是怕我不能接受他们见过的情景。
我问他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在血眼墓里我连自己都见过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摸金手再一次变成了惊讶的神色,他问我:“你见过你自己?”
我点点头,他见我表情不似作伪,这才说了他在湖底略过不提的事,他说他实际上进去了洞穴里,也看到了那个人,他说,那个人,也就是“我”并没有躲闪,似乎故意要让他看见,当时摸金手见了很惊讶,他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却被“我”攻击了。
我知道他的身手丝毫不输给石头,摸金手遇见他只怕够呛,果然,摸金手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好在他也不打算为难摸金手,只是将摸金手往洞穴里拖了一段之后就独自走了,摸金手被他这么一搅弄,呼吸乱了,呛了许多水,于是挣扎着从洞穴里出来,出来之后刚好看见铁棺浮上来,这时刘正也潜下来,后面的情景就与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终于知道摸金手为什么上来之后只字不提,他果然一直跟着我们,从血眼墓到西拉木伦,这让我再一次猜测,他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石头也没事?
我胡乱地猜测着,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有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底慢慢蔓延,我强行按下这股烦躁,突然听赖皮在一旁问道:“小四,你今年多大了?”
我想这时候赖皮又是抽什么风,问起年龄来了,我回答:“二十!”
赖皮沉吟一会儿,突然说:“小四,我说句不中听的,我怎么觉得你是个没年龄的人呢?”
我的心突地一跳,有些不明白赖皮的意思,赖皮却伸手递过来一件东西,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是还是接过来,却是一张照片,已经被水浸湿了。
我想赖皮这是从哪找来的,而且还是一张黑白片,但是看到人的时候我却明白赖皮为什么要这样问,这样一张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片上,竟然是我的样子,而且和我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赖皮说:“小四,你看背面!”
我把相片翻过去,只见上面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也正是因为是用圆珠笔写的,才没有被水浸散,只见上面写着——一九七九年,冯四!
拿着照片,我一阵阵地眩晕,如果说昏迷中的幻觉是一记敲在我心中的巨锤,那么这张照片就是接踵而至的另一记重锤,照片从我手上滑落,险些掉进火堆里,还是摸金手眼疾手快,将它接起。
赖皮没有动,他说这张照片是在我落水时掉出来的,当时飘在水上,他捡了起来也没注意看,放在了口袋里,刚刚烤火的时候拿出来看了看,也吓了一大跳。
如果按照片上的时间来推算我的年龄的话和现在的我整整悬殊了一倍,可是上面的那个人的确是我,摸金手看了照片突然出声:“小四,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已经坍塌的楼阁。”
我再次一愣,刚刚我只顾看照片上的人,却没留意背景,现在摸金手这么说,越发让我觉得这张照片的出现不单莫名其妙,更是有意而为之,可是它是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摸金手仔细地看了背景之后,越发肯定照片里的“我”站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在的湖边,只是那时候楼阁还在,现在这里则变成了湖面。
刘正已经走了过来,摸金手把照片递给他,他仔细看了,也是一脸狐疑,他凑近看了看说:“楼阁里面也有人,应该是一行人结伴而来的。”
说着他指着五楼的檐角下示意我们看,果然那里有一个人打开了窗户正往外看,只是这个人在照片里太小,无从分辨容貌,这时赖皮在一旁冷冷说道:“你们难道不记得楼阁的楼梯只到四楼,五楼根本就上不去!”
我幡然醒悟,的确是这样,这座楼阁从外看一共有九层,可是我们进去之后却只能到四楼,而且不知道我们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整座楼突然坍塌,现在就算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也已经无从考证。
可是我又觉得好奇,五楼之上又有什么东西?如果真按照片上的情景的话,我可不可以说五楼之上的楼梯是被这一行人或者别的什么人故意破坏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破坏了上面几层的楼梯,难道里面有不能让人见到的东西需要封藏起来,甚至毁掉?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楼阁的谜团越来越多,里面的东西也是古怪之极,壁画、石镜、石匣和石像,那么五楼里面会是什么,六楼又会是什么,七楼……
我不敢想下去,一定是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想到这里我又有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铁棺会不会就是需要被封藏起来的东西?
而且这样说来的话,这些诡异的东西如果没有被破坏或者搬走,那么楼阁倒塌,里面的东西都应该沉入湖底才对!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大家都没有反对,只有赖皮冷冷说:“或许,那些蒙古骑兵也是楼阁里的也说不一定,楼阁倒塌,全部都跟着沉了下去,地下水涌上来,然后再随着地下水漂浮起来!”
我看向赖皮,说实话,这是我今天再一次感到赖皮的反常,从他盯着铁棺起到现在,他总是一点点不像他,似乎突然之间,他知道了许多真相,而且变得犀利了不少!
我没有半点贬低赖皮的意思,赖皮能够想到这些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奇怪的是他的语气和声音,他从拿出照片开始说话就一直冷冷地,而且还有些尖细,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即使全身已经湿透了也不烤衣服,而且还远离火堆坐着。
我盯着他看,他坐得很笔直,像是一棵挺拔的树干,可是我却觉得他的这个坐姿有些古怪,而且马上我又发现了另一个古怪,我和赖皮再怎么说离了也有半圈的位置,刚刚他是如何把照片递给我的,他分明没动!
我盯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我问:“赖皮,你这张照片倒底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