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朝我说道:“你靠近些,我说与你听。”
我信以为真,果真贴近他的身子,就在我耳朵贴近他的那一瞬间,我原本以为他不能动弹的手闪电般地伸出紧紧勒住我的脖子,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使劲挣扎着,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慌乱中我摸到了腰间的摸金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身后疯狂地刺过去,我的脖子被他勒住根本已经呼吸不过来,于是只能毫无目的地刺着他的身体,但是尽管这样,他却丝毫不松手,最后也不知道我的摸金符扎到了他什么地方,或许是致命处,我听到他突然痛吼一声,勒着我的双手立刻松开,可是我一被松开就朝树洞下面落,在刚刚变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支撑,现在更是一点可以攀附的东西也没有,下落的速度之快,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幸好树洞下是松软的泥土,并没有摔伤,我从泥土之中爬起来,可是当我的手摸到泥土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泥土松软好似另有原因,因为我感觉我在蓬松的泥土中抓到了一簇簇的头发,就与泥土混在一起。
刚刚落入泥土之中的庆幸,突然变成了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毛骨悚然,我试着站起来从树洞里爬上去,可身子还没直起来,就感到脚下就像塌陷了一样地塌下去,我惊呼一声,可是这声音却迅速被扑面而来的头发所掩盖,我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陷入了全是头发的沼泽之中,浑身上下都被它们紧紧地缠着,马上就被拖进了里面。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处在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之中,也是这时我才想起摸金符还在手中,于是我胡乱地握着摸金符在头发里面挥舞着,说来也怪,可能摸金符的确是这东西的克星,我只感到刚刚还缠着我的头发只是碰到摸金符突然就松开断裂,即便如此我还是将这些头发绞得一点不剩,最后筋疲力尽地坐在这些断碎的头发上喘着粗气。
而且这时候我才感到我的身下有什么东西,我用手摸了摸,是一个木盒子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很大,就埋在头发下面。
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装着人头的木盒,而且是会生长头发的人头!
这情景眼儿爷曾经说过,他们在血眼墓外的营地里就是遇见了这般情景,从木盒里生长出来的头发,还有这颗诡异的人头。
我闪电般地松开摸着木盒的手,正想离开这里,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接着又有一层柔软的东西从我的手背上划过。
这里还有!我这样想,然后闪电地站起身,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叮咚的流水声,在这里面,很是清晰。
听到有流水声,我也才意识到我的手上和身上确实有一些微微潮湿的腥泥,我心想,这里不会是这种东西的老巢吧。
似乎还真被我猜对了,这里的确就是这种东西的老巢,黑暗中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我几乎已经能猜到这里面一定全部都是在簌簌生长和铺了满地的头发!
这些头发和泥土混在一起,已经变成了这里的地面,刚刚我落下来,估计就是惊醒了这些东西,可是一想到我现在几乎被包裹在铺天盖地的头发之中,我就觉得一阵阵惊悚,而且这还是死人的头发。
可能是它们惧怕我身上的摸金符,一时间我倒还处在安全之中,我借着这点时间,缓缓往树洞上面爬,然后拉住藤蔓就要上去,可是就在我打算往上面爬上去的时候,我却猛地看到头顶树洞的光亮瞬间黯淡下来,接着我似乎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确定这是这里面的腐尸,因为我已经闻到了近在咫尺无法消除的腐臭味道。
我想这下子我算是玩大了,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以致于中了刚刚那人的暗算,他估计早已经知道这下面的情形,才早已经算计好要将我推下来,他变成那个样子,多半也和这些长着头发的头颅有关,当然和“冯四”的算计更是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这种关头,再剧烈的恐惧也只能暂时压在心底,我壮着胆子一巴掌将眼前的这张脸给拍飞,我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它估计撞在了树洞壁上,但是我根本来不及去看是怎么回事,就迫不及待,可以说是拼了命地马上往上面爬了上来。
我爬的极快,而且马上我已经看到了在我上面的那人的身影,他的头低低地垂着,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我看到了鲜红的血从他的身子里流出来,正顺着藤蔓流下来,但是大多数的血液却已经被缠着他的藤蔓给吸收掉了。
我暗暗责怪自己刚刚的莽撞,又无奈地苦笑一声,这里最忌惮的就是血腥味,只怕马上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危险到让我无法脱身的地方。而且我看它的样子,估计刚刚摸金符刺到了他的致命之处,我只看见他的全身几乎都是血。
但我管不了这些,于是簌簌的继续往上面爬上去,在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头毫无生气地垂在那里,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可是就在我打算转头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在看清他脸庞的那一瞬间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我看见他的脸,是一张正在腐烂的脸。
可是他只是那样看着我,却并没有任何的其他动作,我看了看他的手,也是毫无生气地垂在身边,正兀自地晃荡着。而他的身子腐烂的厉害,甚至他的眼睛都已经在腐烂,我看不清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神情在看我,而我只是听到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被困在这里的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果再次见到你究竟要如何将你杀死,可是刚刚看你落进那里面,我却没有半点快意,因为我怕你就这样死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即便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将我变回最初的模样,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冯四,你将我当作了一颗棋子布置在这里,起初我还不明白,那么在看到这样的你的时候,我算是恍然大悟,你需要我告诉你一些重要的线索,因为你和他分明就不是一个人,你是你,他是他!”
我看着他那张扭曲而腐烂的脸,甚至都已经忘了继续往上爬,只是愣愣地听着他说话,我突然觉得,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而他继续说道:“那么就如他所愿,他想让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我本来想不能称了他的心意,要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的,可是现在我却改变了主意,因为我想看到你也和我一样,一样在这里死不瞑目,因为那里面,他也说过,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走进去活着走出来,你连他半点也不如,我坚信你会死在里面,而且绝对是比我现在痛苦千倍万倍的死法!”
我听他这样说,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相反我反倒同情起他来,一个究竟绝望到何种地步的人才会说出这般恶毒而狠厉的话,若不是被“冯四”逼到无路可走,他又怎么会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来,做出这样歹毒的决定来。
但他的这个决定对我是福是祸,现在还根本说不准。
说完,他自顾自地放肆地大笑起来,然后用更为恶毒的话语说道:“你以为来到这里就可以找到女娲墓,真是痴心妄想,这里只是一个疑冢,真正的女娲墓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罗布泊,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诱人深入的陷阱,你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而且已经抽不回来了,冯四,我在地狱等着与你重新相逢的日子,我等着看你比我痛苦千万倍的惨死模样!”
听到他的这般话,我顿时毛骨悚然地看着他,却并不是因为他如此恶毒的诅咒,而是因为他所说的事实真相,这里,只是一个疑冢,而且还是一个精心设下的陷阱!
说完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可是他的笑听起来却越来越像凄惨的哭泣,因为的他的脸已经彻底腐烂,牙齿正一颗颗地从牙龈上脱落,估计嗓子也已经在腐烂,他已经完全无法正常发声了。
见他这般模样,于是我再不去管它,而是迅速地爬出树洞,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树冠之中夺路而去,甚至我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树洞。
还是等我已经彻底离开了这棵树来到了另一棵不死树上,这才回头去看身后的情景,可是看到的情景却让我毛骨悚然,因为我看到从树洞里面生长出来的头发,正在将整棵不死树给包裹起来,而且就像是正在生长的藤蔓一样朝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而且马上原本活生生的不死树就变成了一团乌黑的头发,就像古代宫女的发髻一样,诡异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