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问季晓峰:“季阿公,你刚刚说你们当年那支队伍有两个与我一样的人,一个叫冼广河,冼广河是火叔;另一个叫冯四,而这个冯四就是我,是不是?”
季晓峰点点头,说道:“的确就是你。”
得到季晓峰的答复,那么我的猜测就是对的,火叔是我未来的模样,刚刚季晓峰说那本应该是我的结局,也就是说,我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候,会石化,然后再摔烂成一滩碎石子,可是现在这个结局在这时候发生了,那么是是不是说,我的结局也被改变了?
我们重新坐下,季晓峰见到火叔突然到来,又突然死去,似乎有所触动,他说道:“他们这么急着去罗布泊,只怕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那么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这个他们,应该就是“它”无疑。
这一切季晓峰似乎都已经计划妥当,他说道:“这一次既然大家都聚到了我这里来,那么这庄就由我来做,你们无论是谁,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如果不同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说完季晓峰看了看大家,大家都没有异议,于是季晓峰才继续说:“我年纪大了,虽然对罗布泊轻车熟路,但是难免会发生意外,所以万一我出个什么事,就由小四取代我,队伍的一切听从小四的指挥,我相信到时候,他不会辜负你们的。”
大家也没有异议,倒是乌灵开口说道:“季老爷子,只是单凭我们几个,去罗布泊只怕还成问题,而进去那里,我们必须分成两队,从两条不同的路进去,因为只是一支队伍的话,实在太过于冒险,一旦出事,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季晓峰想了想,似乎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然后他叹一口气说:“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多,再分成两队的话,只怕两队都无法进入到目的地,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在这紧急时候,必须做万全打算,否则稍有差池就是功亏一篑。”
于是大家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我感到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似乎对于罗布泊,熟知的人并不多,否则我们在场的七个人,分成两队完全不成问题,而且,这也让我意识到,罗布泊一定是有一些诡异之处的,否则不会让所有人这么头疼。
沉默片刻,季老爷子开口说:“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我们急不得,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且容我再想想,当下,倒是有一件事必须让你们知道。”
说着季晓峰朝赖皮打了一个眼色,赖皮会意,于是出去了,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季老爷子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却没人开口问,过了一会赖皮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伙计,这两个伙计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这担架才被抬进来,就是一股子腐尸味一股股地扑来。
这人我看的清楚,虽然面目已经腐烂了许多,依旧认得出他的人来,不是眼儿爷却是谁。
看到担架上的人,几乎是所有人齐齐一震,季晓峰也叹一口气说道:“本来我以为队伍中有冯元金的话会好办许多,只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整个人已经废了。”
眼儿爷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在迷海之下分开之后,竟不想他竟然真的出了事,看他那擦不忍赌的模样,我竟有种不忍再看的心酸。
眼儿爷的这种情况我自然见过,就是我在树洞里看到的那人的样子,眼儿爷现在全身正在腐烂,到时候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掉落,最后自己才会死去,这种诡异的死法,如果我猜的不错,正是拜禹所积所赐。
大家都看着眼儿爷,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儿爷,季晓峰,火叔,他们几乎都是同一个时候的人,可是他们的样貌却相差太多,他们三个人当中,火叔与季晓峰持续衰老,而唯独眼儿爷保持着年轻的模样,而且如果将范围变大,还有朱云虎,我,以及我在树洞里见过的那个“冯四”的同伴。
从这里面我似乎看出了一个规律,持续衰老的最终会变成石头人,而保持容颜不老的,似乎是都难逃最后变成腐尸的结局,虽然同样是不死,可是却分成了不老和长生,这是不是说,他们用的并不是同一种方法,而现在能告诉我的,只有季晓峰。
季晓峰看了看我,他发现我正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也微微诧异了一秒钟,但是马上他朝我点点头,也就是说,他让我们见眼儿爷的这副模样,就是要说这件事。
然后季晓峰示意赖皮将眼儿爷抬下去,之后季晓峰才说道:“我们依靠不正当的法子一直存活了下来,现今冯元金与冼广河的结果就是我们的下场,不老和长生,都是骗人的假象,只会让我们最后死得更惨。”
季晓峰这话一出,其余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还是朱云虎开口说:“季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保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会变成这样,或是变成腐尸,或是变成石化人,而且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根本无法预料。”
季晓峰点头,他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怕我们还没到罗布泊,就已经全军覆没。”
季晓峰这一句话一出,顿时满座哗然,即便我早已猜到些许,在得知真正的答案的时候,也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由长生和不老包裹着的陷阱。
季晓峰并不想在这样关头丧众人志气,可是如果不将这件事提早说出来早做预防,只怕真的遇见这事的时候,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后来等赖皮回来后,季晓峰让众人先去休息,独独留了我与他单独在客厅之中,我知道他有话要和我说,于是静静等着他开口,季晓峰说:“小四,你也看到了,现在情势危急,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其他人都这般说过,只是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所有人的希望都会落在我身上,难道就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
我问季晓峰:“季阿公,如果我也做不到呢?”
季晓峰却斩钉截铁地说道:“即便任何人做不到,你也不会做不到,因为你与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我问。
季晓峰说:“每个人都知道我在鬼市里藏着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他们以为是禹所积,也有的以为是长生之法,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猜对,我藏着的这个秘密,却是你,朱云虎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是我从罗布泊带回来的。”
我终于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身世,于是说道:“季阿公你说。”
季晓峰说:“至于你是如何在罗布泊被发现的,我还不能说,但是我要你紧紧相信一点,就是冯四只有一个,而且只有你一个,你是独一无二的,包括民国时期的那个掌眼,与你就是同一个人,之所以你觉得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是因为你失忆了的缘故,而且又被冯元金催眠了的关系。”
来到鬼市里之后,我基本上已经证实这个猜测,只是这里面的曲折,只怕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而且我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我会被季晓峰在罗布泊发现,这些似乎都是很深的谜团。
季晓峰说:“你一定会问我们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其实这些都是你拜托我们的,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只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分毫,所以,今天的这一切,我也依旧有许多不解,只是可能我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我听季晓峰说的悲观,于是安慰他说:“没有季阿公你,我们甚至都去不到罗布泊。”
季晓峰却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为了能让你一定进入到罗布泊,所以我必须和你一同进入,而且是顺着石丞印的路线。”
“石头也已经去了罗布泊?!”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惊得已经站了起来。
季晓峰却说道:“共工氏当年的悲剧会重新上演,去到罗布泊的会被全部追杀直至覆灭,而只有另一支被掩护的队伍才可以存活下来,这几乎已经是共工氏不变的魔咒。”
听到季晓峰这么说,我似乎已经明白了石头在西拉木伦的时候为什么要将我打晕,他原来一早就已经怀了必死的决心,怪不得自从我再次见他,他就变得这般古怪,这一切,他早已经选择独自承担。
想到这里,我突然站起来低声吼道:“我不能看着他去送死!”
季晓峰似乎被我这般激烈的情绪变化也吓了一跳,他说道:“石丞印是想继续保存共工氏的实力,不让你去冒险,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而石头越不让我去,却越发地坚定了我要去罗布泊的决心,我说:“不管如何我都要阻止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