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薛却说这是可以的,许多经验丰富的人,就能重复利用石人俑。
他们从墓里面找到石人俑,将它小心翼翼地盗出来,不要磕坏磕损了,然后用尸油均匀地涂在它的脑袋上,再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在石人俑天灵盖上打一个手指大小的孔,边打边往上面涂尸油,蛪虫怕尸油,于是就不会从孔里钻出来,最后孔被打好后,只需要往里面灌水即可,但是为了能够彻底杀死里面的蛪虫,一般都会往里面灌开水,当然也有灌水银的,但是水银造价太高,效果又和开水一样,而且水银有毒,所以一般都是用开水。
开水灌进去之后阻住这个孔,等上一段时间,直到里面的蛪虫全部死掉,将水倒出来,再将蛪虫的尸体掏出来即可,薛手上的白色粉末,就是死亡之后粘在石人俑内壁上的蛪虫尸身。
听薛这样说我很不能理解,盗石人俑的人杀死了原先的蛪虫,就只是单单为了养育新的蛪虫?石人俑里面已经有现成的蛪虫了,现成的不用非要重新去养,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而且还要花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只怕并不是重新养蛪虫这么简单吧。
薛说,这种石人俑是用来养蛊的最好容器,这些人费这番周折一般就是拿来养蛊。
蛊我听说过一些,在南疆一带特别盛行,在一些墓里我也见过,但都不是纯正的蛊,因为蛊并不是好东西,所以墓主也不可能会把这东西放在自己墓里,会折损自己的阴福。
我说:“那么这个石人俑就是被用来重新养了蛪虫了是不是?”
薛点头,他说我们刚刚看见的蛪虫和它原先的蛪虫又不一样,原先石人俑里的蛪虫是在人体内寄生长大的,而我们刚刚看见的,则是在蛇体内长大的,而且还是剧毒无比的蛇。
养蛇蛪虫的人将石人俑里面原先的蛪虫杀死之后,将捕获来的剧毒幼蛇放进石人俑里面饲养,随着蛇身体的生长,它逐渐跑不出这个石人俑的孔洞,于是就一直生活在石人俑里面,直到饲养它的人认为它已经足够大可以用的时候,然后选一个黄道吉日将它喂饱,一般蛇吃饱了之后就会昏睡过去,而这一次喂养就已经给它吃了蛪虫卵,在蛇昏睡的时候蛪虫卵就在蛇体内孵化,然后生长繁殖。
但是为了防止蛇受痛醒来,从而剧烈挣扎弄坏石人俑,所以一般在蛇昏睡过去之后,饲养的人还会给它喷一种能让它昏死过去的药物,这样就能保证在它毫无察觉之下就已经被蛪虫吞食。做完这些之后,饲养的人再用与石人俑同样配料的石膏将石人俑天灵盖上的孔封死,接着再用制作石人俑同样的方法来保存里面的蛪虫。
但是因为这种新养的蛪虫是在剧毒的蛇体内生长,所以这种蛪虫会剧毒无比,比一般的蛪虫要厉害许多倍。也就是说,我们刚刚看见的蛪虫,其毒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蛪虫,可是为什么这个石人俑会被埋在这里,暂时我还不知道原因。而且来到我屋里找东西的那个人,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石人俑,可是他找到了为什么又要将它敲碎,而且还撕走了我的日记,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究竟。
他的动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这些事情突然发生在我们即将去寻找魏大梁城的节骨眼上,会不会这个石人俑也和魏大梁城有着莫大的关联?
薛则一直蹲在地上,似乎在出神,可是马上他就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也没说具体的是因为什么,我望一眼躺在坑里的石人俑,想这东西就这样放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是薛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于是我追上去,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说他有要紧事要去做,让我先去四叔那里避一避,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问号萦绕在我脑海里,我才拦下一辆的士,就往四叔那里去。
四叔见到我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担心我,于是安慰他说道:“四叔我没事!”
四叔却像是被吓得不轻,他说道:“如果你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你父亲交代,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看你的!”
四叔是一个异常坚强的汉子,可是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些许恐惧的味道,说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感动那是假话,只是这么多年的倒斗生涯我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表情,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所以面对这样的四叔我依旧表现得很平静,但这也仅仅只限于面部表情罢了。
我说:“四叔我真没事……”
可就在这时候四叔突然抬头看着我,显得异常惊讶,然后问道:“你身上的这是什么味道?!”
我这才想起我身上涂了尸油,出来的紧急都忘记擦了,四叔就是做死人买卖的,这味道他不会闻不出。
我解释说:“刚刚在住处为了不让蛪虫蛰到,薛给我涂了尸油。”
可是四叔的表情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解释而平缓下来,我反倒看见他的眉头更深地皱了起来,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而且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而深邃,可是良久他却只说出这样一句话:“你先进来屋里再说。”
四叔的反常让我心里莫名地一跳,我不知道他对薛了解多少,而且他的样子,更确切地说是在为尸油的味道而惊讶。
我才进入到屋子里,四叔立刻递给我一条毛巾,然后指着浴室说:“你赶紧把身上的尸油给洗掉,不要留下任何味道。”
我狐疑地看了四叔一眼,但是我却什么也没说进了浴室,满腹疑问地洗了一个澡。
在我洗澡的期间,我隐约听见四叔似乎打了个电话给谁,我只听见他的说话声,可是具体说了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听到,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见我出来将烟灭掉,说道:“我知道薛要加入你们的队伍,可是却不想他这么快就找上了你,他很危险,以后离他远点,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叔看人一向很准,他既然这样说,那么就确实是知道一些薛的劣迹了,我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四叔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却说道:“果然不是普通的尸油,一旦染到身上就再也洗不掉了,这味道只怕要伴着你一辈子了。”
我闻了闻身上,可是我却闻不到半点,相反闻到的却是清香的沐浴露味道,于是我问四叔:“为什么我闻不到?”
四叔却反问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下地应该最清楚,自己一般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
我点头算是同意四叔的观点,接着我问道:“这是什么尸油这么霸道,能在身上伴着一辈子?”
四叔解释说:“你下地虽然时间久,但基本上去的都是比较简单的斗,所以没见过这种尸油也很正常。而这种尸油,寻找和提炼都很困难,所以非常珍贵。当然尸油尸油,顾名思义,就是尸体流出来的油,那就离不开尸体,可是一般的尸油是由于尸体高度腐烂时候流淌出来的,而这种尸油却不然,它是从活死人身上渗出来的,要收集到像你见到的那么一小瓶,最起码要是上千年的活死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