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被囚禁在这里,甚至现在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又如何能够从棺材里跑出去杀了宋再回来安然无恙地躺下,更别说还受了伤在石人的身上留下血迹?
也就是说,在这里面还有另一个人,而且是我们都不知道的另一个人,或许就是我们之中的人,又或许不是。我拿着吕的水晶印出神,只是转瞬之间棺材里面已经又长出了一片藤蔓来,就好像春风野草,怎么也除不尽。
对于棺材里面的这个人的身份我从来不怀疑,因为是薛将它囚禁在这里的,那么薛就不会让他有跑出来的机会,于是我将它的水晶印放回去准备离开这里。
我从地上抬起棺盖,正要盖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吕的身体动了,起初我以为他这是要醒过来了,可是再一看才发现不对劲,他这动得实在是太古怪了,身子是扭来扭去的,不像是人醒了要起来的样子。
而且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倒是在他动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藤蔓迅速收回了体内,就好像这些真的是他的血管一样,并且还是收缩自如。
我正疑惑,接着只见他嘴巴一张,只见他的喉咙剧烈地被撑开着,我只觉得有一个粗壮的东西正拼命要从里面挤出来,这样一阵挣扎之后,我终于看见一只纯黑色的蝎子从里面爬了出来,而且身子足足有手掌般大小,看上去就剧毒无比。
蝎子钻出来之后,吕的嘴巴就这样兀自地张着,大概是喉咙已经被彻底撕裂了,而他的身子却扭动得更加剧烈了起来,我这才看得分明,他肚子里这是有东西啊。
果真,在我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的时候,就只见他的肚子忽然撑了起来,说实话这样子看着有些像尸体发泡的模样,而且撑得直到了我感觉极限的样子也没有停下来,我赶紧往外面让开,生怕它就这样忽地爆炸了开来。
只是吕的肚子圆滚滚地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也安然无恙,我只见它已经鼓得从棺材里面冒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撑得裂开了成了布条,只剩下了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
而肚皮下这东西还在不断地往外撑,似乎是想从肚皮下出来,我看着这情景,吕这是要分娩了还是咋地,可是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却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念头来,再怎么说吕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哪有生孩子的道理来着。而且要是他真能生出一个孩子来,那才是算惊悚的,鬼知道他是不是一股子的鬼胎。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地想着,接着就只见吕原本白色的肚皮开始发黄发黑,看上去似乎在逐渐变成肉干一样收缩枯萎,我这时候才又靠近了棺材一些,可是看到棺材里的情景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棺材里面那个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就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肌肤都皱巴巴地粘在了一起,而且还在继续衰老,并且有风干的趋势。
只是只有他的肚子还是鼓鼓的,那东西还在他的体内兀自动着。
最后我终于看见吕的身体开始风化,他身上的肌肤也好,骨骼也好,都迅速地变成粉末,就像细沙一样纷纷地往身上落下来,只是不一会儿的光景他的头颅就已经彻底被镂空了,而且正随着他的身子逐渐归于虚无,肚子里的东西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最后看到的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东西,看上去有些像黑曜石,但又比黑曜石要晶莹剔透,虽然是纯黑色的,但是黑色之中又带着些许透明,从外往里面看进去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在这东西出现的时候,我看见原本已经一哄而散的虫也好还是黑蛇也好,都齐齐地朝着这东西涌来,这时候我总算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些东西了,完全就是这块黑色的透明石块。
只是我接下来看见的情景是,凡是触碰到黑石的虫也好,黑蛇也罢都齐齐地变成了如同吕一模一样的黑沙,我只看见在它们接近这块黑石的瞬间,它们就好像瞬间被吸走了生命,虽然这个过程很迅速,但是从黑蛇的身上我还是看到了和吕一模一样的情景,只见它也迅速地衰老,然后腐化,最后变成了一地沙尘。
可是即便如此,后面的虫和黑蛇依旧还是前赴后继地用来,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明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路,可是依旧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完全只是因为这块黑石的致命吸引力。
我只看着这些虫和黑蛇一片片一条条地化成沙尘落在黑石的旁边,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这时候我只感到左手臂上又是一阵剧烈地疼痛,等我看时只见那个花纹再次清晰地出现在手臂上,而且正在迅速地生长。
其生长的速度之快让我简直目瞪口呆,我只看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经蔓延到了手指尖上,接着它就像是要从手指尖上出来一样地一层层在上面堆积着,刚刚还是花纹状,可是随着堆积的加剧逐渐让我的整只手掌都变成了一片乌黑,而且除了手臂以下,这个花纹竟然丝毫没有蔓延到身体的任何其他部位。
只是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对整只左手臂的操控能力,我只觉得几乎是在一刹那之间我已经丧失了对它的操控,而它竟然自发地朝着这块黑石徐徐伸出了手去。
这个时候我不惊慌那是假的,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安危,特别还是这种明知碰了就会死人的东西谁会莫名其妙地就去碰,自找死路?
可是这时候这只手臂已经彻底不是我的了,这是我挣扎了良久之后最直观也是最无奈的感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朝着黑石伸出手去,我甚至已经看到了我的生命被它吸走,然后衰老,风化最后变成一地的沙尘。
只是在我的手触碰到黑石之后,所有想象的场景都没有发生,在触碰到它的时候我的这只手臂反而恢复了知觉,然后无法言语的冰凉瞬间传遍了我全身,接着我看到的是这些黑色的花纹从我的手指尖徐徐地渗进黑石里面,我想抽开手,可是手掌就像是已经彻底粘在了上面一样根本撤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花纹从我的身体里蔓延到黑石里面,而且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冰冷,这种冰冷从手臂逐渐传遍全身,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而且呼吸变得越来越紧,直到最后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过来,随时都会窒息死亡一样。
只是黑石这时候发生了意外的变化,在这些黑色的花纹渗进去之后,我看见原本黑色的透明石块逐渐变成纯净的透明颜色,那些黑色就像是被花纹给吸收了一样,黑石的黑色从上面开始逐渐往下褪去,或者说应该是从外往内缩进去,而这些花纹也是从整块石头的边缘徐徐散开,直到整块黑石的边缘都是密密麻麻的这样的花纹之后才逐渐往中心蔓延进去,就像是在进行包围战一样。
伴随着花纹的深入,黑色的褪去也徐徐进行,最后整块黑石彻底变成了透明的水晶样东西,这些花纹就像是血管脉络一样在里面生长延伸,而只有它的最中心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就像是它的核心一样,而与此同时,这些花纹已经将它给包裹在了里面。
然后四面八方伸进去的花纹全部渗入了这颗核心之中。
在它们渗进去的那一刹那,我只感到整个人心脏像是忽然被一只手掌忽地捏住,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从左心口蔓延全身,我禁不住这种痛苦猛地弯下了腰,一声痛苦的嚎叫已经脱口而出,而事实证明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接着我就感到全身似乎都在被拉扯着一样,五脏六腑都要从身体里被活活取出来一样地难受和痛。
与此同时剧烈的膨胀感让我觉得整个身子马上就要彻底爆裂,我甚至看见手臂上的血管已经从肌肤下面鼓鼓地呈现了出来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彻底爆裂掉。
更为剧烈的痛楚则是在头上,我用右手抱着头颅,触手之后只感觉摸到的都是剧烈凸起来的血管,而我却痛得用手掌紧紧地卡着头颅,这力道好似要将头盖骨都要给抠下来一样。
我不知道这种痛楚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总之我觉得像是过了好久好久,疼得我几乎已经彻底丧失了知觉,没了丝毫的力气,而我整个人只是因为左手被牢牢吸在石头上的缘故还勉强挂在棺材边上,若不是这样只怕我早已经瘫软在地上失去知觉了。
最后这唯一的支撑也瞬间失去,我终于“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可是我却我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甚至摔落之后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好似随时就要坠入无边无际的死亡深渊之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