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家族

作者:李成事

因为没有手电并不能直接冲过去,我只是凭感觉往外面跑,毕竟这里太黑暗了。待我出了主墓室以后,四叔他们才把灯光打到墓道这边。透过那两道光,我看到柳歌和五叔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盗洞。

我快速跑到了柳歌和五叔面前,跟着霍刚也来到了盗洞处。只见盗洞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这个女人低着头,长发搭着脸,在狭小的盗洞里一点一点往前爬。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浑身顿感鸡皮疙瘩。借着灯光,我看到那个女人抬起头,在散乱的头发间四颗大白牙有一寸来长。看到众人在看她,她撕咬着自己的獠牙,眼睛通红,像喝了酒一般。我一看,这不是那个被扔在下水道的那个女尸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只猫?

四叔看到这个场景,立刻拔出在墓室里拿到的长剑对着盗洞。看到这个长剑,女尸似乎非常害怕,不再前进。四叔道:“快点出去吧,再不出去,天就亮了。”

大家当然想早点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被冻死了。可是眼前不是还有一个女尸挡在我们面前嘛,只听四叔对着里面凶恶的女尸说笑道:“别那么好客啦,我们要走了。”可是那个女尸虽是害怕,但是并不后退。

我对四叔说道:“还是把她引出来吧。”

四叔点点头,他后退一步,躲在盗洞左侧的墙边,举着长剑,等待女尸的出来。五叔和柳歌已经后退到了墓室,霍刚则提着四叔给他的匕首和我站在女尸的斜对面。

没有了四叔,女尸又恢复了她原有的本性,由于身体不够灵活,女尸只能伸着长长的指甲扒着土向前爬来。也许是女尸知道洞口的危险,她龇咬着牙,在洞口停留,并不出来。我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个女尸不往前走了,难道是发现四叔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那女尸突然从洞口飞了出来,直袭我胸口,动作就像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一样。我知道这是女尸借着盗洞后墙的力飞出的,所以力量很强,不能正面交锋。我牢记散打里面的“卸”字诀,躲过了女尸的正面撕抓,然后我抓住女尸的小臂,准备按照舅老爷教的擒敌拳把她按倒。可是这女尸力大无穷,我根本不能将其动弹分毫。

霍刚在女尸扑向我的时候,拿起了他的银月弯刀,向女尸扎来。对于背后的冷兵刃,女尸似乎早有察觉,但见她甩开我后,双臂伸向了霍刚。霍刚的刀还没有刺到,身体便被扔到了墙上。

由于女尸出来得太快,躲在墙边的四叔没有来得及斩落女尸的头颅。见到女尸突然扑向我,四叔立即也围了上来。就在女尸甩开霍刚的时候,四叔的剑也跟着刺到。女尸显然比较害怕这把剑,只见她不停地躲闪,避开四叔的剑锋。

平常百姓家喜欢用杀猪刀辟邪,是因为杀猪刀上带着很多的怨气,但那杀的都是牲口,遇到厉害的东西作用并不大。但是四叔手里的那把刀不同,那是将军用过的刀。时过七百年,这把元代将军的刀虽然历经时间的腐蚀,可是这刀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寄在此剑下的冤魂就多不胜数,因此普通的鬼怪多惧怕此物。

只见那女尸一再躲闪,而四叔不断进攻。怎奈四叔此刻力气较弱,而女尸却是速度较快,四叔伤不到女尸。见此情景,我与霍刚也都忍痛站起,将女尸围堵在了墓道的尽头。

女尸被堵后,她一再起跳,意图从众人头顶跳过。奈何这墓道高不过两米,女尸又如何翻越得过去。每次女尸跳起,她都被墓道上端的石头抵了下来。女尸见无法突围,只好直攻我。

我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攻我是女尸最明智的选择。女尸跳起之后,两只利爪直奔我胸口,我后退三步,算是躲过了第一个厉害的杀招。女尸当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但见她双脚落地之后,膝盖未见弯曲,便再次跳起。

这次我避闪不及,女尸将我压倒在地。我看到她面露凶光,似是有千年万年的仇恨一般。她指甲掐住我的脖子,不过还好,冬天的衣服比较厚,她的指甲并没有穿透衣服。但是看到她双臂无比的用力,我知道如果我还不将她赶走,我的脖子肯定会流血,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受伤的问题了。

我拿着匕首,划向她的左臂,只听女尸痛得啊啊大叫。女尸疯狂不已,就在她再要用力掐我的时候,我感到掐在我脖子的力量松懈了下来。这时我就看到四叔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提着长剑,剑上沾满了黑色的血。原来是他在女尸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把女尸的头颅砍了下来。

四叔踢开压在我身上的女尸,说道:“脖子受伤没有?”

我摇了摇头,四叔说道:“快走吧,天要亮了。”正当我们要走时,我听到身后的柳歌再次尖叫了起来,众人立即回身,只见没有了头的女尸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众人心中一阵恐惧,这恐惧远比将军斯木塔塔尔诈尸来得厉害,因为但凡是死不了的东西,人都害怕。

持着长剑的四叔,此刻也有点犹豫了。不过我被这个女尸一直缠绕着,可以说对她痛恨无比,四叔虽然胆怯了,但是我却毫无顾忌。我抢过四叔手中的长剑,对着女尸砍去。站起来的女尸虽看起来恐怖,但是实际上没有头颅,辨认不了方向,被我一剑劈成了两半。瞬间,血臭弥漫着整个墓道。

女尸倒下后,众人再也顾及不了墓室里是否有钱财,于是霍刚在前,四叔在后,大家徐徐进入盗洞,向上爬去。众人爬了约有十分钟,这十分钟有如两个小时那么漫长,生怕盗洞再出现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

好在这一路平安。到了下水道,众人觉得回到了人间。在下水道原先停放女尸处,众人看到女尸已经不在。

大家来到下水道顶盖处,逐一上去。下水道的外面虽然还是黑的,但是空气却是无比清新,众人从来没有感觉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有安全感。离开下水道,大家都躺在了草地上,尽情地呼吸外面的空气。

我把四叔和五叔送至学校的院墙外,将身上带出的那个兵符给了四叔,让他带回家。而霍刚装着他的银月弯刀回了宿舍。四叔走前交代,进入古墓的事千万要保密,否则都有可能涉嫌盗墓,被判刑。

此时已经凌晨五点,宿舍门已经打开,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我把柳歌送到宿舍门口,柳歌眼睛幽幽地看着我,说道:“对不起,让你跟着受累了,一直保护着我。”我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我不累。你先回去睡觉,等会我给你送药去。”

霍刚的心理素质不错,这次行动,我都吓得够戗,特别是出来以后,仍旧心有余悸。但是霍刚却不同,他竟然若无其事。此时柳歌已经疲倦之极,她摇晃着身子进了宿舍。看到柳歌进了女生楼,我长出一口气,心想,刚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不过我仍旧为柳歌担心,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可能第一次遇到这些脏东西。要不是四叔经常给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古墓故事,可能我也会被吓个半死。

回到宿舍,我仍旧对刚才的事难以忘怀。看到大家都在睡觉,我赶紧用热水简单擦了擦身子,扔掉那件先被烧了后被水浸的衣服,跟着也睡了起来。躺在床上,我浑身酸痛,最要命的是脚,经火烧以后,几乎是没有了知觉。

突然,我感觉旁边有人盯着我,我浑身一颤,坐了起来,说道:“谁?”这时宿舍的灯亮了一下,门口出现一个人,这人是我们宿舍的阿飞。只见他笑嘻嘻地说:“我刚刚上网包夜回来,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就来看看,嘻嘻,说,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泡妞了?”

我想起四叔说过,这事不能跟别人提起,便说道:“你小子怎么一说一个准,真是服了你了。”哪知道阿飞嘴停不住了,说道:“真的?真的是出去了,和柳歌吗?”我怕阿飞乱说,便说道:“滚,你没有看到我都倒霉半年了,有哪个女生搭理我。”这时就听到阿飞嘴里露出古怪的笑,说道:“嘿嘿,也是。”阿飞本想再接着说下去,但是我的下铺老毛发飙了,说道:“大半夜不睡觉,找死呀。”阿飞被老毛那么一说,脾气顿时消尽,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就醒了。老毛告诉我,学校的后面发现古墓了。我大为吃惊,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只听老毛说道:“你不知道,学校后面的水塘里的水全部没有了,水塘地下出现一个大洞,水全部流进去了,大家这才知道下面有个古墓。现在整个学校和学校院墙外面都被封了起来,这下咱们学校热闹了。”

我心说,怪不得那个墓室这么多水流下来,原来是水塘里的水。那个墓室有七八米高,水塘的深度为两米,这样加起来刚好十米。那天四叔站在四五米高的土堆上用洛阳铲测土,四叔说那个地方十米下有个古墓,看来那是打到了墓室的上层。

昨晚上了通宵的阿飞听老毛说学校发现了古墓,困意顿时全无,说道:“太好了,这回能提前放假了。”我问为什么,阿飞说道:“你想啊,上回我哥们儿他爸爸所在的工地发现了一个古墓,停工了一年,咱们这是即将放寒假的学生,他们得给我们提前放假,腾出时间让他们清理古墓。”

听了阿飞的话,我心中觉得也不无道理。当下我困意全无,准备出去买点烧伤药。好在学校现在已经停课,全校正在准备期末考试,不用去上课。

穿上衣服,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少了一件,现在只能凑合着穿了。出了校门,我在斜对面的另一条街上买了一些“烫伤膏”和消炎药。这些药按说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见效快,可是到了医院问起来怎么伤的就说不清了,只能买些药自己治疗。

我提着药去找柳歌,可是她们宿舍的人说她不在。由于这些药不是感冒冲剂,交给她宿舍的人会被疑心,所以我只能一直提着。走到宿舍的时候,我看到柳歌站在宿命门口正在向我宿舍方向张望。我问柳歌好点没有,怎么站在这里。柳歌递给我一些药品,说来给我送药。

我一阵感动,然后提着她的药说:“你起得真早,我刚才也去买药了,不过没有你快。”说完我把自己买的药递给了柳歌。柳歌看到我给她买药,心里显然也是十分感动。柳歌说:“那个墓室里的水是后面水塘的,怪不得那么臭!”说完,柳歌可爱地笑了一笑。

柳歌笑起来十分好看,浅浅的酒窝带着三分清丽,像春天里的雨露,让人感到无限的明媚。不过柳歌看上去仍然很疲倦,我把柳歌送回了宿舍,让她安心休息,把伤养好,准备考试。

之后的每天,我都给柳歌送饭,柳歌也和我一起自习,那段日子是我觉得是最好的生活。

考试结束后,腿上的皮退了两层,慢慢地长出了新皮,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烧伤痕迹。柳歌的皮肤远比我的好,愈合能力很强,加上柳歌本来烧伤的就不是很重,没有几天腿上的伤就恢复了。

那天在下水道和霍刚分手后也见到过霍刚几次,可能他知道见面对大家都不好的缘故吧,在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绕着走开了。

由于古墓在清理过程中,那些考古专家发现了很多尸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在古墓挖掘的第五天学校就被封闭了起来。而那些死者因为是死在墓室里,只能白白死了,不能获得任何的补偿。

虽然柳歌腿上的伤是好了,可是精神状态却一直不佳,像是生了病一样。我一直很担心她是不是在墓室里面中了什么邪了,她成天精神委靡,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也曾经出去找过四叔和五叔,准备向四叔请教柳歌的问题。由于四叔急于给五叔治腿,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招呼我。四叔只是说,这次的古董会展出现了不少高人,需要多学习学习。我听着觉得古怪,也就没有搭理四叔,自行回来了。

学校的考试时间果然像阿飞说的那样,提前了。这次考试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次考试,多少有点紧张。不过想到在古墓里都活着出来了,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考试结束后,鉴于四叔、五叔已经回了安徽,我也和同乡一起回了老家。走前,我把柳歌送上火车,看见柳歌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里不忍,我跟她说,会天天给她电话的。柳歌边走边哭,说:“你要是不给我电话,回来有你好看的。”我说又不是见不着了,开学又回来了。柳歌听我说完,立刻就伸拳打我,说我没有良心。

我当时想的是,大家都还小,以后能不能在一起都很难说,没有必要那么投入,所以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回到家之后,五叔的腿伤已经好了。看到我没事,奶奶很高兴,她让我多去找找四叔,去学点东西。不过爷爷不那么看,他不太想让我碰那些东西,让我安心读书。

当然,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了,家里也尊重我的选择,毕竟有些东西需要有人继承的。我跟爷爷说,我很想学那些东西,上次就是差点死在古墓里,要是有四叔知道的那么多,我也就不会受伤了。由于我是长孙,继承家里的财产理所应当,所以爷爷也就没有拦着我。

对于家里有关盗墓的知识,还是四叔掌握得多。四婶有家传的盗墓本领,而奶奶对四叔又非常喜爱,所以他学到的东西最多。

四叔成家没有几年就和奶奶分家了,住在另外一个院子。每天早晨我都去四叔家,学一些风水知识,四叔说我开窍了。他先是给我介绍了我们家祖上的背景,后是给我说明家学的渊源。那时我才彻底知道,为什么奶奶那么喜爱四叔,为什么祖上能克制僵尸。

四叔的书都放在了他家的床底下,每次都让我在一个独立的屋子里看。假期除了参加同学聚会,我多数时间是在学习风水和盗墓知识。四叔给我的书有《王公陵寝纲目》残卷、《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还有《摸金绝技》残卷、《周易之阴阳五行》、《八卦全图》等书。其中《王公陵寝纲目》完整版已经被祖上焚烧,这是他重新写的纲要,相当于总纲。据说在《王公陵寝纲目》全卷中,还绘有十八省重要陵墓的所在位置的地图。因为那书危害太大,所以祖上将其焚烧,但是烧后又觉得可惜,于是重新手写出一部总则。

《河图小册之阴阳》是奶奶的祖上邱问生所作,里面多讲述自先秦至清代各时期墓葬的葬法和要求,并列出了进入古墓的规则和要求。同时还讲了洛阳铲的打造方法和对付僵尸的办法。由于邱问生一直被各大军阀追杀,所以这本小册子也被邱问生烧毁。只因邱问生的儿子在旁,所以邱问生走后,他儿子立即把书取出来,灭了书上的火。此时这本书只剩下了中间部分。

中间部分后来被邱问生的儿子偷偷重新抄录了一遍,便形成了现在的这本《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这部残卷只剩下一部分总则,寻找墓葬的方法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进入墓葬的方法和要领。而分则部分,也只剩下锁尸功和捆尸锁的运用了。

《摸金绝技》是从四婶家里带回来的,里面是一套比较全的盗墓方法,对于应付不同的古墓都有不同的对付方法。但是里面更多的盗墓的暗语和切口,比如盗墓叫做倒斗,僵尸叫做肉粽,陪葬品叫做明器。

而另外两部书《周易之阴阳五行》和《八卦全图》则是四叔的最爱。四叔早年在集市上没有少买假书,里面的内容大多是扯淡,骗骗人的。后来从龟山汉墓回来,他从爷爷那里拿了这两本书。有了这两本书,四叔废寝忘食地攻读,想不到在元代将军墓发挥了重大作用,破解了重重机关。

回家后的每天晚上,我都要偷偷地给柳歌打电话,为此家里的长途费增加不少。我爸问我怎么天天打电话,我说给同学打的。后来我爸在四叔面前提起了这事,四叔说肯定是给那个叫柳什么打的,那个女孩可漂亮了。我爸听说以后,乐得合不拢嘴,每到晚上就问我有没有打电话,弄得我心里怪怪的。

放假的最初时期,柳歌说她越来越难受,一直在发高烧。过了几天,柳歌说她爸爸带她去了医院,可是仍然不见效果。过年前,柳歌发高烧,家里来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在柳歌睡着的时候,像电视里面一样摆着台子,施了法。柳歌说那个晚上她一直做噩梦,到天亮的时候,她觉得浑身轻松,再也不高烧了。

道士说柳歌中了邪了,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道士问柳歌是不是到了古墓或者什么地方了,柳歌说是,自己是学考古的。那个道士听后,给柳歌一个“桃木”做的符,让柳歌最好别去古墓了。

柳歌的爸爸知道柳歌是因为进了古墓才发的烧,很是害怕,让柳歌不许再学考古,返校后立即转专业。柳歌不同意,她说这是自己高考时候的第一志愿。柳歌的爸爸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命重要,他说:“你要是不转专业,以后就不许你和那个小子打电话。”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小子是我。不过后来柳歌还是答应了,她说要转到法律系。

我听后笑了,说这是奔着夫君来的,绝对不是出于对法学的喜爱。柳歌也娇嗔地说:“我就是奔着夫君来的,怎么的。考古都不让人家学了,再不和你一个系,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过年以后,四叔找到了我,说道:“你知道吗?这次我去参加古董会展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跟你细说。我这次可能遇到别的密探后代了。”我大惊,怎么会有那么巧。只听四叔说道:“这一点都不稀奇。现在的盗墓行业里的佼佼者,大多是当年各大密探的后人。虽然当年袁世凯公布过各大密探的姓名,但是由于年代久远,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至于他们后来的行踪,谁也不知。”

我问四叔道:“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在会展上看到了一块和我们传家玉一模一样的一块玉。”四叔回答,“虽然那块玉是假的,而且它只是放在了会展大厅的一角,但是我还是看了出来。”

“那里怎么也会有一块古玉?”我好奇道。

四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怕这和我们家族的另外一个秘密有着重大的关联,只是现在还不好说。”

盗墓家族2

第一章 引子

清朝雍正年间,雍正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秘密组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没有正式的名称,却履行着许多重大的职责。到了乾隆年间,这支队伍才有了正式的名称,叫做军机密探。与明朝的大内密探相比,军机密探人员固定,他们一共由十二人组成,并按照十二生肖的顺序作为代号。

在清朝的中前期,军机密探为刺探信息和保卫皇室作出了重大贡献。及至清末,伴随着清王朝的衰落,密探在权力中枢中的地位也日渐衰落。辛酉政变后,密探开始由慈禧掌控。为了偿还外国债务,慈禧开始命密探搜寻陵墓信息,以盗掘陵墓解决财政问题。自此,密探的职责才趋于统一。

相传,慈禧死前,曾经秘密地召回各位密探,并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要各位密探的后人聚在一起才能破解。只是各位密探并不相识,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后人何年才能聚到一起,所以一直都代代相传着秘密的内容。

我家祖上便是这清朝密探中的一位,而且还是位列鼠字辈的密探。慈禧死后,祖上年事已高,隐居到了安徽。及传至爷爷,密探之事已经无人问及。后兔辈密探邱问生之后人秘密寻到家中,将独女嫁与爷爷,此秘密才不至于失传。

在父辈中,四叔算是一位怪才,他年少好动,竟被骗至龟山汉墓中,险些丧命。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奶奶等人及时出现,才将四叔从大难中挽救。幸运的是,在这场劫难中,四叔认识了另外一个密探后人赵小蝶,也就是我后来的四婶。

自我记事起,我便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其他人家有些不同。爷爷、奶奶都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在村子里也一直备受尊重。在爷爷的房间里,我曾经看到过他们藏有一个精致的箱子,只是这个箱子并不总是能看得到,它好像会隐身,因此,我也只见过两回。

慈禧留下秘密之事,我经常问及,开始爷爷并不愿说,只是奶奶心疼我,才告诉我,所谓的秘密只是一块古玉。长大的时候,看见四叔从龟山汉墓捡来的那块古玉后,我才知道,我们家有三块古玉。

我上了大学后,四叔和五叔来学校找过我,还在学校的西北角发现了一座元代将军墓。为了一探虚实,我们叔侄三人夜探古墓,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不过,我们叔侄三人并不是唯一进入这座古墓的客人,我们在地下竟然遇上了一些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古墓下机关密布,危机四伏,大家伤亡严重,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古墓。意外的是,在这次寻墓的过程中,我交到了一个女朋友。

四叔是一个热爱古董的人,虽然他没有钱,但是每逢古董会展,他必然千里赴会,以观盛景。为此,四叔还专门去了一趟北京。不过,据四叔说,他在北京的古董会展上看到了一块古玉。这块古玉十分特别,和他在龟山汉墓捡到的那块古玉竟然十分相似,而拿回家后,爷爷竟然说自己家中也有一块。

奇妙的经历让四叔十分困惑,在经历了元代将军墓后,他更有闲暇来思考此事,但是这次会展却改变了我们家族的命运,放置古玉的人也因为四叔的好奇心找到了我们,从此我们开启了家族使命。

第一章 远来的客人

由于我们在学校西北角的一些作为,导致了学校的一片大乱。水塘塌陷,塘水枯竭,公安局已经封锁了学校,古墓的事再也遮掩不住,不得已,学校提前给大家放了假。

假期是一段令人愉快的时间,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喝酒。开始是高中同学,后来是初中同学,再后来是小学同学,最后是一天不喝酒,浑身不舒坦。新交的女朋友柳歌每天都打电话来询问当天的生活情况,并一再打电话请求四叔,严禁我喝酒。不过四叔从来不跟她说真话,他经常一边和我喝着,一边对柳歌说,一水正在读书。我不知道柳歌是如何相信四叔的话的,但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看过书。好在柳歌并没有追问,只是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我有个二世老表,名字叫邱涵。邱涵是奶奶的侄子的儿子,他爸爸和我爸爸是表兄弟,两家虽然一个在安徽,一个在河南,但是相交甚密,一直关系不错。年初四的时候,邱涵来了。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这是要接出嫁的闺女回娘家,不过奶奶已经一大把年纪,很难回去,所以现在接亲戚也只是走个形式,通常吃顿饭就回去了。当然,邱涵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一定会招待好他,让他在这里多过几天。

就在邱涵到来的那天晚上,四叔家来了一些客人,这些人是我从前没见过的。他们开着车,西装革履,与普通村民俨然不同。对于我们村来说,这样的人属于大人物,虽然村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但是大家还是非常好奇。

我和邱涵进了四叔家的大院,看见院子坐满了人,最为奇异的是,我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我们学校的考古系主任。而就在我看到系主任的同时,系主任也看到了我。

我没有想到系主任会来到我们家。我在想,难道是我们盗墓的事被公安局的人知道了,来抓捕我们?不过既然被看到了,就走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系主任姓唐,名叫唐勇,是正团职转业干部,口碑一直不错。系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一水啊,想不到你是李志民的侄子,哈哈,真是巧合了,唔,不错,哈哈!”

我不明白为什么系主任笑得这么开心,但是就在我要回应他的时候,我爸、我爷爷还有五叔全部从大门外阔步走来。爷爷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烟斗,父亲和五叔则分站左右,俨然是两名护法,神情颇为庄重。

爷爷也不和大家打招呼,直接走进了正堂,坐在正门的位置。众人见爷爷进去了,也都跟了进去。父亲和四叔站在爷爷左右两侧,五叔、我、邱涵则站在左侧客人的后面。来的客人共有四人,两个青年,两个中年,年轻的约二十七八岁,中年的约四十七八岁。不过除了系主任外,我一概不认识。

见众人坐定,爷爷说道:“众位风尘仆仆,不远千里,寻找犬子,不知所为何事?”

我站在客人后面,听着爷爷竟然将电视里的台词都搬出来了,差点笑了出来。可是当着这么一个严肃的场合,又控制住了自己。

只听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说道:“老爷子,找到您那是不容易呀!咱们几个可都是来看望您的,按照辈分,我得叫您一声叔叔。”

爷爷一脸和善,说道:“不敢当,我一个老头子,多年没有出门了,也不认识各位哪,敢问各位都怎么称呼?”

只听那个大胡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蒋乾坤,辽宁人,满族,祖上蒋不轶,原名叫做都泽,是清朝十二大密探之一,位列牛字辈。”说完,他拿出了一块长约十公分、宽约五公分的金色令牌。当年的密探一共是十二位,这十二位密探是按照生肖次序排列的,因此,这个大胡子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牛”字辈的后人。

跟着第二个人是系主任,只听他说道:“老爷子,我叫唐勇,祖上乃是唐剑锋,十二密探位列马字辈。”说完,他也从身上拿出一块金色令牌。

第三个人站起来后,斯斯文文的样子,他说:“老爷子,我叫胡松泽,祖上系胡一平,位列十二大密探猪字辈。”听口音倒像是港台音,跟着他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

最后一人站起来,他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格和邱涵一样强壮,年纪也是四人中最年轻的,只听他说道:“老爷子,我叫熊文彬,大家叫我大熊。我是位列十二大密探羊字辈的上清道人的徒孙。”大熊说完,已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来。

令牌是密探们的信物,平时很少出示于人,在今天,我们更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我也听说过家族令牌,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说,等到他去世的那一天,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将令牌传给他。

不过,想不到平时爷爷轻易不肯出示的令牌,此时他们竟然每人拿了一个。这时候邱涵低着头对我说:“这个东西我们家也有一个,我还以为是骗人玩的。”邱涵本意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哪知道,邱涵微弱的声音还是被那四个人听到了,他们全都转身看向邱涵。

爷爷见众人对自己这般恭敬,不由得笑了。他说道:“老头子年纪大了,可能一时半会记不住这么多名字。既然大家祖上颇有渊源,如此老头子需尽些地主之谊。你们都坐下,老四,给客人上茶。”

四叔听到爷爷吩咐,便取出了家里珍藏的铁观音,从容地给大家泡上。见大家手上都有了茶,爷爷继续说道:“祖上做密探的事,已经时隔百年,他们掌握的秘密也都带进了棺材,不知道你们来到我这小村子有什么事?”

听爷爷问及此事,唐勇有些兴奋,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这次是我召集的咱们密探的后人。说实话,联系起大家并不容易。我千辛万苦才联系到这么五家。另外一家倒是容易联系上,可是人家不愿意来。”

爷爷好奇的问:“谁呀?”

“生门派掌门陈道和。”唐勇说道。

唐勇刚说完,爸爸、四叔、五叔全都激动了起来。陈道和这个人跟我们家的仇恨太深了,上回差点害死四叔和四婶。在龟山汉墓,陈道和设计将四叔引入墓中,自己却偷偷逃出,并炸平盗洞,差点害死四叔。

爷爷说:“这个陈道和为什么不来呢?”

蒋乾坤说道:“陈道和是生门派的掌门,而生门派人数众多,拥有大小子弟三百人。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组成盗墓团伙,并自视自己是行业正统,视天下倒斗为莽夫,不屑于与我们为伍。”

爷爷淡然道:“他有点过分了。”

只听蒋乾坤继续说道:“我家祖上蒋不轶当年与朝廷失去联系后,袁世凯派人逮捕了祖上。由于祖上是满洲人,所以逃往了关外。后来,张作霖到了北京,他掌握了这些密探名单后,开始派人寻访祖上,祖上才不得不改姓为蒋。因为改姓愧对祖先,所以名作不轶。不轶的谐音为不义,意思是对不住满族的祖先。由于盗墓业的兴起,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才慢慢发挥作用,开始重操旧业。”

其余三人也一致点头,说他们的经历大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唐勇的父亲一直追随共产党,打日军;大熊的本领是上清道人传下的手艺;而胡松泽的祖上则追随军阀的一个军官到了台湾,最近才回的大陆。

唐勇说道:“是的,松泽从台湾来到北京,最先找到的是我。那时候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密探的后代,但是有一次,他的令牌从口袋中不小心滑落,才被我认出。”

“那么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爷爷问道。

唐勇说道:“是因为这个。”说完,唐勇拿出一块古玉,此玉呈扇形,上面刻有龙纹,玉身为浅白色,看上去和四叔给我的那块玉一样。

唐勇继续说道:“这块玉一共有六块,当年李乘风一块,邱问生一块,霍东一块,蒋不轶一块,我们家祖上唐剑秋一块,还有一块玉在刘道君手里。至于为什么分给这六个人,这并不清楚。这六块玉本是一块,叫做琉璃龙凤玉,上面绘制了一幅图案,图案的内容似乎和一宗宝藏有关,但是因为时隔近百年,图案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当年慈禧赐下这块玉的时候,把整玉切成六块。赐玉的时候,大家谁也不知道这块玉是被切割的,直到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后,他才对各位密探说的,所以没到的密探就不知道此事了。会展开始前,我制作了一块假玉,放在北京古董会展的西北角。由于这玉一点都不起眼,平时根本就没有人去看,但是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李志民,一个是蒋乾坤。”

李志民是我四叔,他说道:“我当时看着这块玉非常眼熟,因为我们家有两块,一块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块是我妈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我在会展的时候看到那块玉以后,我觉得这玉的样子虽然像我们家的那两块,可是材质不对,所以多看了两眼。”四叔只说了两个,却没有说自己在龟山汉墓捡到的萧胜云的另一块古玉。

唐勇说道:“这就对了。那块玉是块仿品,我把玉放在那里之后,一直观察谁在注意那块玉。最先是你,后来是蒋乾坤,所以我才会把你们两个找到。至于大熊,那是在大学考古学交流会上认识的,后来才谈到的密探问题。你们可别小瞧了大熊,大熊的祖师爷上清道人,那可是茅山派的后人。”

这时候四叔问道:“唐主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唐勇说道。

“在你们学校后面的那个古墓是怎么回事?”

唐勇的面色顿时大改,说道:“你怎么也知道那个墓?”

“略知道一点,只是心中有很多的疑问,解不开,闷得慌。”四叔不冷不热地说道。

唐勇这才明白学校后面的古墓被盗一案和我们有关,不过他随即释然,说道:“咱们既然聚在了一起,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回答。”

四叔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一水说,你们学校水塘前后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尸体,这是为什么?”

唐勇大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问题呢!是这么回事,之前听说学校后山闹鬼,我心说下面肯定有女尸。但是有归有,我不能就真的告诉大家这里有女尸,否则这不就麻烦了嘛!于是我晚上派人到水塘下面去打捞女尸,白天叫人抽水,以证明下面没有死尸。”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放了另外一个女尸?”

唐勇说道:“很简单,抽完水之后,手下的人告诉我,底下竟然有灰色的土砖。大家很容易就想到这是古墓了。但是学校的人多,晚上无论怎样挖盗洞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我联系了派出所的所长王国强,我跟他说,学校下面有古墓,让他找一个女尸放在水里,然后在学校布置警戒,从下水道挖进古墓。国强果然在公安局找了一个女尸,并在第二天布置了警戒。之后在下水道井盖的地方,我们搭了一个帐篷。在下水道拐弯的地方,我们挖开了盗洞。但是里面的机关太多,等我到了主墓室,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凶墓,此墓阴阳五行全部颠倒,明显是要墓主断子绝孙。当时我们也没有墓室钥匙,除了第一个墓室外,其他墓室也都设有机关,所以就退了出来。”

听唐勇那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看出那个墓有问题,所以才退了出去,而四叔因为道行低,没有看出来,所以沦陷了。

我问道:“那墓室里面死的老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唐勇说道,“我们学校考古系的老师非常痴迷于古墓,他们大概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所以自己从下水道进入墓室。但是他们不懂机关和阴阳五行,只知道挖来挖去,所以死在了墓室。”

四叔问道:“那你们后来就放弃了,是吗?”

唐勇回答说:“当然没有,我们计算好主墓室的位置,打好盗洞,直接从顶端下去。”

我和四叔这才醒悟,原来那个盗洞和下水道盗墓是同一批人打的。

只听唐勇继续说道:“我们进入墓室,发现墓室内部并没有太多的明器,我们只有去墓主棺材那里了。可是我看墓主面部栩栩如生,就没有再去靠近,因为这样的墓室容易诈尸。这个时候,生命就远比金钱重要,我和我的人在明器那里取出了一些金银等容易带出去的东西放在袋子里就出去了。祖师爷曾经告诫过我们,如果想安全出墓,就不能太贪婪,所以我们只拿走了其中一小部分。”

这时,我想起墓室的那些陪葬品,似乎只有一个箱子被拆过,其他的箱子几乎没有动过,看来唐勇说的没有错。

唐勇继续说道:“可是总有见钱眼开之辈呀!我有个手下,在我们走后,重新挖开了盗洞,进入了古墓,而且再也没有上来过。联系不上他之后,我就知道他可能又进那个古墓了。等我到了假山,只见那个洞口敞开得像是猴屁股一样,格外地扎眼。我怕有人看见,就叫人把那里填了,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究竟上来没有。不过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四叔说道:“不错,那个人脚上中了机关。那个机关就是棺材旁边的铁夹子,就和打猎用的铁夹子一样。那个人腿上有伤,上不来,而墓道门口的机关又有陷阱坑。所以他也不能从墓道出去,只能困在墓室了。”

只听唐勇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呀。看来那个水塘里面的水流进墓室也是你们干的了。可是苦了我了,我千方百计封锁消息,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蒋乾坤说道:“勇哥厉害呀,胆识过人,技术也绝,兄弟我佩服。”

唐勇摇了摇头,说道:“死了那么多人,这又算什么!咱们干这行的,都很重视自己的命,千万别钱没捞到,人却没了。对了,老爷子,刚才志民说你们家有两块琉璃龙凤玉,可否拿出一见?”

按照爷爷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将这些东西取出来当众展出。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他不但打算给众人看,而且还带在了身上。只不过他没有将所有的古玉取出,只是拿出了家传的和奶奶家的古玉。

唐勇接过玉来,不停地赞叹,说好玉。当下他也拿出自己身上佩戴的玉来,左右比拼,似是想把它们拼接在一起。唐勇一边拼接一边摇头,最后不得不把两块玉还给爷爷,说道:“虽然有了三块玉,还是看不透这中间的秘密。要是蒋乾坤的那块也带来就好办了,那样又多了一块,兴许可以对接一部分。”

爷爷接过玉后,说道:“这玉中间有什么秘密,我真的不清楚,但是你如果有事找我,我随时可以帮你。但凡是老头子可以尽力的,我一定会出手。”

唐勇听后,顿时喜上眉梢,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这次在古董会展摆下这个古玉,想不到发挥了那么大的作用。不仅找到了蒋不轶、上清道人和胡一平的后人,竟然连邱问生、李乘风的后人都找到了,这样咱们就集齐了五家。”

爷爷问道:“不知道你集齐这五家有什么打算?”

唐勇说道:“老爷子,时隔这么多年,有什么秘密,也都丢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想把大家都叫齐了,咱们一起合计合计,这个秘密也就破了。我们大家已经有了四块玉,找到第五块,咱们就不怕陈道和不拿出最后一块。”

爷爷道:“有道理,我们谁都想知道这几块玉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他陈道和也不例外。”

四叔似乎对这事也很感兴趣,他问道:“如何找到另一块玉呢?”

只听唐勇说道:“提起这另一块玉,说来话长。话说三十年前,有一个人名叫刘玄的人,这个人祖上就是刘道君,湖南人,执掌十二大密探的‘龙’字辈令牌。刘玄父亲死前只留给了刘道君一枚令牌和一块琉璃龙凤玉,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留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刘玄被送进了湖南的监狱。刘玄被关了半年,自己跑了。据越狱前他的狱友回忆,他说他即将准备去探寻一个古墓,这个古墓是在宜宾。但是刘玄后来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他究竟找到没有。这个人带着他的摸金令牌,希望自己在那里终养天年。”

四叔笑道:“这个人是疯子吧,这样的事他也信。”

唐勇道:“这也不怪他,他们祖上刘道君是茅山派的。和大熊一样,大熊的祖师爷是茅山派北派,而刘道君属于南派。南面的茅山派集大成者为葛洪和陶弘景,他们炼丹采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刘道君作为当年为皇宫炼制丹药的法师,在众位密探中地位颇高,所以他的后人去求仙我们很容易理解。”

“问题是咱们并不知道他去的是哪座山。”四叔道。

唐勇看了看众人,说道:“刘玄曾经对自己的狱友说过,他去的山叫做芙蓉山。芙蓉山悬棺极多,每座山上都有几十副棺材。虽然芙蓉山山峰较多,但是凭着我们的本领,找到刘玄也并非难事。我听说,在芙蓉山深处埋着一个少数民族的首领,咱们可以去那里,只要找到大王的陵墓,我猜想,我们也就找到了刘玄的下落了。再说,即便找不到,那个民族的人喜欢佩戴金银,里面的陪葬品肯定少不了,咱们摸上一些,也不枉此行了。”

爷爷长叹道:“主意是好,可是我们家已经几代不倒斗,手艺已经落下了,根本上不了台面,这倒斗的事还是算了吧。”我想不到爷爷竟会拒绝唐勇,很是意外。

只听唐勇说道:“老爷子,我们祖上也都隐居过,可那是乱世,怕遭了难。现在到了太平年代,我们需要出山了。一是发扬先祖遗志,不忘祖宗留下的东西;二是咱们家族都有个共同使命,需要我们一力承担,共同完成。”

我看爷爷的脸上阴晴变化不定,似乎已经动摇。这时候四叔说道:“爸,咱们的手艺是该拉出来练练了,你看陈道和多嚣张,咱们不能输给他。”

爷爷似是想起了当年陈道和炸墓困死四叔的事,他一拍桌子,说道:“好,那就由老四陪你们去。不过我有言在先,切不可坏了祖宗的规矩,坏了人家的祖坟和风水。你们早点找到另外一块琉璃龙凤玉,我也想知道这块玉究竟埋藏着的是什么秘密。”

第二章 重新组队

回到学校以后,生活依如从前。柳歌通过申请调入了我们系,而我也不再玩扑克牌。不过柳歌加大了对我的监督力度,从生活到学习无一不进行约束,我每天都是尽量避而远之。有时候逃不了,也只能装作拉肚子没有带手纸,往宿舍狂奔。她说她要对我实行家庭化管理,采用严格监督制,力争在短时间内将我培养成良性的居家好男人。

不过,正是由于柳歌的强化管理,我的外型发生了可喜的转变,第一学期的长胡子、长头发、泥指甲很快变成了无胡子、烫头发、短指甲。洗澡由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衣服也由两周一洗改成了一周两洗。

这样的生活是我这样一个邋遢的男人难以接受的,在别人看来,我过的是幸福生活,可对于我来说,那实在是一种折磨。为了躲避柳歌,我时常借口学习而逃进了图书馆。在学校的图书馆,我经常去借一些有关《周易》和阴阳风水学的书籍。这些书籍虽然不多,但是对我来说也显得弥足珍贵。由于柳歌每个晚上都要我陪她自习,这些书我只能偷偷地看,不敢让她看到。

四月份的时候,我打电话回家,爷爷说四叔已经走了。他带上了家里祖上传下来的那块玉,剩余的两块留在了家里。四叔还带走了那把户撒刀,留下了奶奶的那把保安刀在家。家里一共有两把匕首,一把是奶奶带回来的那把保安刀,另一把就是四婶的那把户撒刀。这两把刀都是削金断石的宝刀,若是在将军墓里,没有这两把刀,肯定会死于古墓。特别是那个水怪阴水龙,单靠枪支是很难击毙的,多亏了匕首对它所做的重大创面,才使其重创而死。

唐勇后来找过我,他告诉我四叔是和蒋乾坤一起走的,那个斯斯文文的胡松泽没有去。胡松泽是台湾人,从来没有倒过斗,他来大陆只想做生意,去了也帮不了忙。而大熊因为要做研究生毕业论文,所以也没有去。唐勇派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和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高手陪四叔和蒋乾坤,此外,蒋乾坤还带上了自己的弟弟,他们六个人一同前往。

依照唐勇所说,这个阵容已经是相当可观了。一个是易学门的后人,两个蒋不轶的后人,两个唐剑锋的后人的弟子,还有一个名字未透露的高人。这样的话,比起普通的盗墓兵团,这六个人远比一般的阵容要大得多。

这个学期大体过得还算顺利,中间学了不少的阴阳知识。不过有时候室友看到了,也会说我有神经病。当然学校也不是所有的书都管用,那些书籍很多都是一些所谓的学者打着研究《周易》的名号写出的书,并不具备实用性和科学性。

我在学校里还找到了考古方面的书籍和历史方面的书籍,这些书还是很有用的,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我专门找了有关研究西南、东南还有西北的少数民族的书籍。早在一千多年,这些地方出现了大批的小国,建立了高度的文明。但是在历史的车轮中,或是自然灾害,或是战争动乱,这些小国逐渐消失了,就像是海水一样从地球上蒸发了。

假期回到家中,我又开始了睡到自然醒的愉快生活,我时常在想,没有柳歌的日子,真是天上人间。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我的表弟邱涵来了。令我意外的是,邱涵减肥了。话说邱涵从小练武,长得也不胖,可是读了高中后,这小子身材就走样了。我表叔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让他刻苦学习,可是邱涵是刻苦了,肉却没有少吃,三个月就长了二十多斤。过年的时候,邱涵说要减肥考公安大学,当时我还不信,此刻再看邱涵,他果然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一米八五的个子竟然体重不足一百五十斤,真是神奇。他告诉我,他刚刚查到被公安大学录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现在听说我回家,他就赶来了。我也很高兴,毕竟考出那个成绩很难得,以后在北京我也有个伴了。

巧合的是,就在邱涵来的第二天,系主任竟然来了我们家。系主任告诉我,四叔去了宜宾之后,久无音信,自己很担心。按说五月份他们就该回来了,可是一直到了七月,还是没有消息。就在七月十四日,唐勇的一个徒弟回来了,他的徒弟断了一条腿,同时两只耳朵也听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听后大惊,赶忙问怎么回事。唐勇说,这次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宜宾的悬棺那么危险,是自己大意了。按照他回来的这个徒弟阿超说,除了回来的自己,另外五个人中,确定死的就有两个,另外三个是非死即伤,悬棺的危险程度远超过中原的土葬。

我把这事说给了爷爷、爸爸听,他们知道后非常担心。四叔是奶奶最疼爱的儿子,奶奶已经急得两天吃不下饭了。由于奶奶年事已高,我不愿让她操心这些事。我跟奶奶说,我去把四叔找来。可是奶奶不同意,说我还小,家里不能再有人出意外了。

奶奶这样做是有她的考虑的,奶奶家人丁一直不太兴旺,向来都是单传,及嫁至我们家,人口才逐渐多了起来。她不希望家里的人继续死于墓坑之中,所以才想亡羊补牢。

四婶听说奶奶不愿去找四叔,跑到了奶奶家里又哭又闹,说非要把四叔找回来。爷爷和爸爸也倾向于找回四叔,即便是活不见人,也得死要见尸,不能让四叔丢在荒山野岭中。经过一天的家庭内部讨论,商议由我和五叔协助系主任寻找四叔。爷爷认为,四叔丢了,家里有义务找回四叔,给四婶一个交代。况且,四婶是赵子峰唯一的后人,更不能让其犯险。同时,我爸长年没有接触阴阳五行,也不懂盗墓摸金,不能完成任务。而我和五叔有过盗墓经验,身体素质也好,能够完成任务。

当我们商议结束,邱涵举手也说要去。爷爷当然不能同意,毕竟邱涵是客人。但是奶奶却有自己的考虑,奶奶娘家人才凋零,自己的兄长和侄子都是警察,没有人懂五行,邱涵悟性很高,是一个可造之材,可以出去锻炼一下。爷爷当即给舅老爷打了一个电话,征询舅老爷的意见,意外的是,舅老爷竟然同意了。

商量结束后,奶奶把我叫到屋子里,说道:“我这里有一把保安刀,这把刀是我家祖上在宁夏的时候找人打制的,削金断石。一水,你是我孙子,所以这把刀就不能给你。”

我点点头,奶奶看着邱涵,继续说道:“这把刀是你家的,现在还给你。这本《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是我爹在我嫁人的时候给我的,现在你也带回去。但是你记住,不能让别人看到,希望你能将我们邱家的那点东西发扬光大。”

接着奶奶又拿出一块琉璃龙凤玉挂在邱涵的脖子上,说道:“这块玉轻易不要示人,以后你就是密探的接班人了,记住你的祖上叫做邱问生,不能给他丢脸。”

我看到邱涵眼睛红红的,似是受了莫大的鼓舞。接着奶奶拿出另外一把匕首,说道:“一水,这把匕首名叫星宿刀,意思是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能要了他的命。它锋利无比,是慈禧当年赐给你祖上李乘风的佩刀,这刀锻造的工艺好,材质也好,我也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一直都是你爷爷保管的。”

我接过刀,只见上面写着“兵部府库,大清皇帝御赐”字样。想不到,我们家里除了保安刀和户撒刀,还有第三把宝刀,真是喜不自胜。

奶奶继续说道:“这里已经没有玉给你了。你四叔从龟山汉墓带回的那块玉,我不能给你,因为它在你四婶那里。再说那些人来的时候,你四叔和你爷爷只跟他们说我们只有两块,如果我们多拿出一块,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我点头,说道:“奶奶,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一定可以把四叔找回来。”

奶奶说道:“你还年轻,我不放心呀!你是咱们家的希望,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咱们家就你们俩是大学生,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祖上交代。十几年前,我还能去救你四叔,现在我没有这个本事了,但是既然干这一行了,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其实危险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人,不是机关。盗墓本来就是生死两局,活人一个局,死人一个局,那次你四叔就是险些折在了陈道和手里。”

我和邱涵看着奶奶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多说几句平安话让奶奶放心。临走的时候,奶奶交代了一些摸金的规矩,她叮嘱道:“行走江湖,要懂切口,万万不可莽撞。”

唐勇见我和邱涵出来,说道:“快走吧,咱们别的东西要去北京准备,这里就别逗留了,时间不多,早去早救人。”

众人点头,便上了唐勇叫来的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后,出租车直奔观音机场。说起来,观音机场距离我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三十里,乘出租车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好在去北京的机票并不算难买,我们下午五点便到了首都机场。

晚上十点,众人齐聚到了酒店。哪知道,我们刚到酒店,忧伤的气氛就被一扫而空。因为我们不仅在酒店看到了大熊,还看到了一个大美女。与柳歌的冷艳不同,这位美女更有亲和力,看到我们进来,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胡松杉,是胡松泽的妹妹,希望合作愉快!”

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胡松泽的妹妹,因为胡松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而胡松杉看上去却是那样地健美。原谅我是个男人,我不得不对胡松杉的相貌做出评价,因为她肌肤如雪,身段紧致,没有一丝赘肉,有如海报中被电脑修饰过的人。她穿着野战部队夏日的灰色迷彩服,像是准备迎接丛林战一样。一根红色的皮筋扎束出高耸的马尾,几根细细的发卡扣住了两鬓散乱的头发,显得十分干练。

“喂,两位老弟,别这么盯着人家看!喂,都二十多秒了。”

我和邱涵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坐在沙发上的大熊翘着二郎腿在对我们大喊。我和邱涵相视一笑,却不多言。大熊见我们一句话也不说,似是感觉很尴尬,说道:“这位是胡松泽的妹妹,‘台大’二年级考古系,是我们‘台大’的校花。”

如果我没有记错,系主任在介绍大熊的时候,大熊是山东某个大学的,怎么这小子说“我们台大”,看来他是诚心讨好胡松杉。我和邱涵十分不屑地看了大熊一眼,然后到了一边的床上坐了下来。

唐勇见人都齐了,说道:“前一次由李志民、蒋乾坤等人组成的小队出发了半年有余,但是因为出了意外,所以我们需要派出第二梯队。这次呢,由我担任这次小队的队长,副队长由五弟李志新担任。下面由从我的徒弟阿超给大家介绍上次他们的行动情况。”

唐勇叫来了阿超,并示意阿超坐下来,他告诉大家,阿超已经在上次的行动中丧失了听力,希望大家不要中途打断阿超。阿超坐在众人面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不停地发抖,直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讲话。

原来,阿超一行六人坐飞机到了宜宾之后,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唐勇的安排下,他们先是在宜宾安排了住处,次日再由宜宾市坐车到珙县。在珙县,他们收到了一个神秘车辆送来的大批装备。这辆车只负责运送物资,没有留下任何交代,装备卸载完毕就离开了。不过,这辆车送来的东西却是极为实用,里面有军用匕首六把,狼眼手电十把,备用电池小半袋,还有六把79式冲锋枪和子弹若干。

在珙县休整一日后,他们驱车到芙蓉山风景区,并在附近的旅馆住了下来。那里的旅馆很多,条件都还不错。由于芙蓉山已经被开发成了风景区,旅游的人特别多,所以他们都特别小心。

虽然他们要找的那个悬棺在芙蓉山,但是具体是哪座山并不清楚,需要慢慢打听。为了掩人耳目,众人带了相机和面包,装作游客,在山上玩了一天,第二天才向山的深处走去。在芙蓉山近处,悬棺众多,已经开发成旅游胜地。不过,那里不是阿超的目的地,因为大凡是能开发成景点的墓葬,肯定不会是刘玄的目标,他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阿超他们精神抖擞,每个人扛着一个鼓鼓的大包向山内进发了。据阿超交代,芙蓉山靠近湖水,游客较多,但是芙蓉山深处常年没有人进入,而且多乱石猛兽,从明朝开始,那里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严禁生人进入。

晚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向山里纵深行进了三十里。开始时,行人甚多,接着行人就少了。到了下午三点时分,已经看不到人迹了。他们翻越了一处栅栏,进入了游客禁区,所有的景色为之一新。这里与之前看到的景色明显不同,它更多的是原始痕迹,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他们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墓葬群,到了第三处悬棺墓葬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为了第二天更好地行动,他们开始搭建帐篷,准备睡觉。

因为害怕野兽的侵扰,他们点了一个火堆,并轮流守夜,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众人都困了,连守夜的人也因为无聊而睡着了。不过阿超是一个机敏的人,他虽然是睡了,可是对周围的环境还是十分地敏感。大约到了一点的时候,阿超听到远处有嬉笑和吵闹声,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里有村子,就没有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这个荒山里,哪里会有村子。就算是有村子,又哪里会有半夜不睡觉的道理。想到这儿,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这时,他才发现大家全部都醒了,手里紧紧地握着冲锋枪。

火堆的火已经快熄灭了,周围一片漆黑,更看不到远处。突然,远处的嬉笑声没有了,转而是清晰的惨叫声。那声音越来越响,不绝于耳,众人心里不禁发毛。阿超又投了几个木块放进火堆,天空顿时大亮,不仅火堆燃起了大火,连附近的山上也亮起了火把。这时,阿超看到隔着山溪的山头上,几个野人模样的人逮着一个活人,正在那里剥皮,那刀子从脸上下去,从上而下,开始是胸口,继而是大腿,红色血水让人分不清是血还是火,让人肝胆俱裂。

阿超他们不敢说话,眼看着一堆人在对岸手舞足蹈。但是那些人在剥完皮后,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似是找到了新目标。野人们一哄向山下冲来,要捉他们。众人哪见过这阵势,赶紧把火给熄了。可是自己手上的火把灭了,野人手上的火把却灭不了,他们嗷嗷叫着往山下跑,很快就冲出了山涧。

四叔见形势不好,对大伙喊了一声“撤”,众人便四散而去。众人舍弃行李包裹,只拿着狼眼手电和冲锋枪,沿着来时的路跑去。大家边跑边回头开枪,很快二十发的子弹就打没了。他们又接着换子弹,可是那些野人穷追不舍,直到他们跑了半个小时,筋疲力尽了,才甩掉那些人。

大家数了数冲下来的人,发现这些人里少了两个,一个是阿超的师弟阿天,一个是我四叔。众人心里焦急,瘫坐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当大家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决策的时候,对面山头出现了一些人,他们缓缓点起篝火,并绕着篝火跳舞,口中若有所语,似是在唱歌。

众人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正当大家为眼前的事感到好奇时,他们看到篝火旁的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只见这些人把那个人绑到十字架上,放在了篝火中间。众人仔细看去,那个被绑的人竟然是我四叔。

一瞬间,大家被眼前的场景吓破了胆,蒋乾坤说道:“快冲,救出李志民。”于是大家提着枪往山上冲了上去。子弹打出了一匣又一匣,他们终于救出了四叔。蒋乾坤的弟弟手里拉着四叔,大家就不停地跑,好在这次野人们没有继续追来。正当众人打算休息一下时候,大家回过头来,只见身后跟着俩骷髅,哪里还有四叔和蒋乾坤的弟弟。

前文讲到了一个高手,这个高手是唐勇请来的,而且一直和唐勇相交甚好。据唐勇介绍,这名高手名叫斗爷。斗爷没有真名,只有外号,他十三岁开始盗墓,参与过几十宗大墓的盗掘,是一个讲义气、有本事的汉子。

斗爷看到这种情况,立即换上了子弹匣,对着两个骷髅连发几枪,直到两具骷髅全部倒下,才继续前行。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天已经快要亮了,大家想,此时应该安全了。现在小队里只剩下蒋乾坤、阿超、斗爷了,众人略作停顿,准备做下一步打算。他们本意是撤出去,请求支援,可是当众人走到应该有栅栏的那座小山的时候,大家发现已经没有了禁止游人通过的高栅栏。

阿超看了看眼前的场景,说道:“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这个封起的栅栏兴许还要在远处。”

斗爷说道:“不可能,我记得往南去就是出口。”

阿超说:“这里山路斜斜弯弯的,你怎么可能分辨出南北?”

蒋乾坤也说道:“我也记得这里该有栅栏。我记得在我们上山的时候,这里的栅栏是封住山口的,而我们是从侧翼包抄的。不过我也怀疑斗爷你刚才打死的是我弟弟。我猜想,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对我们使了障眼法,使我们把我弟弟看成了骷髅。”

蒋乾坤那么一说,阿超似是想起是那么回事。首先我四叔不该在那里出现,而斗爷开枪的时候,蒋乾坤的弟弟手里还握着冲锋枪。众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都变得慌了起来。当然,蒋乾坤也没有埋怨斗爷,因为刚才他也想开枪,只不过动作比斗爷慢了一个拍子。

三个人继续向来时的方向走着,可是当再行一段距离的时候,众人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来时的路上,倒像是往深山里走。昨天,他们不断地上山,山路无穷无尽,此刻他们既然是往回走,就应该是下山才对,可是看着蜿蜒而曲折的山路,他们却走在上山的路上。

第三章 高空悬棺

还好,天渐渐亮了起来,山上的雾很大,一时间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此时众人都感到十分疲倦,大家决定休息一下,然后再行下山。阿超等人靠着山石,只觉得又累又饿,也就睡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超慢慢醒来了,但是他发现身边竟然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自己。

阿超呼叫斗爷和蒋乾坤的名字,可是根本没有人答应。他心慌了,四下漫无目的地继续寻找。他越走越累,就在他放弃的时候,这时他来到了昨晚他们几人睡觉的地方。地上的帐篷还在,帐篷里面的生活用品已经不见了,阿超顿感绝望。阿超想,他们怎么到了这里,自己不是应该在山下吗?这时他看到草丛里有个东西闪闪发亮,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昨晚众人散落的军刀。这把军刀长约二十厘米,硬度较高,属于野战军特别配备的军用品。

阿超捡起军刀,看到前面有个红色的东西躺在地上,他立即往前走去,只见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师弟阿天。但是阿天浑身是伤,血肉淋淋,惨不忍睹,只有面部保持得比较完整。地上到处是破旧的衣服碎片,树旁满地是血。

阿超感到恐怖不已,这时候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阿超用手擦了一下,发现竟然是血。他抬头向山崖上看去,只见头上高约十五米处有个棺材正在往下滴血。阿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即往山下狂奔而去。

这一跑就是半个小时,停下来的时候,阿超已经有气无力,气喘吁吁。这时,阿超看看眼前的山路,似乎非常眼熟,他想起昨晚山上出现野人火烧四叔的场景。可是现在看去,哪来的什么野人,抬眼望去,远处只有高矮不一的悬棺。

想起昨晚被斗爷开枪打死的蒋乾坤弟弟,阿超心里就发毛。果然往前走去,他看到了蒋乾坤弟弟的尸体。不过地上只有蒋乾坤的弟弟,没有四叔。蒋乾坤的弟弟身上中满了子弹,并非像昨晚所见的一副骷髅。此时阿超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他的尸体,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阿超觉得自己是真的迷了路,而且他还十分地饥饿。他坐在山上,看到前面有一片果树,阿超似乎是看到了烧鸡、烤鹅挂在树上。他登上山去,摘了一大堆果子,那果子长得鲜红,有苹果般大小,吃着和香蕉一样香甜。

阿超吃饱之后,坐在山脚,闭眼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脚上一疼,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老虎咬到了他的腿。阿超非常吃惊,立即用刀捅向了老虎。可是他哪是老虎的对手,那老虎拖着阿超往山下跑。阿超的腿被咬得血肉淋淋,紧急之下,他又挥一刀,和老虎拼死搏斗,由于阿超受过比较好的格斗训练,他竟然把老虎赶跑了。

赶跑了老虎,阿超发现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以前周围山上一旦起风,松树间会发出拍打的声音,但是现在听不见了。他试着用左手拍打右手,果然听不到任何声音。阿超心一下像掉进了深谷,恨不得死在山上。

怪不得老虎来的时候,阿超发现不了老虎,原来是自己失去了听力。阿超想,肯定是刚才吃了树上的果子才让自己失去了听力。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抱住山上的松树,站在山腰往下看的时候,赫然发现山的另一侧的远处布置着高达两米的栅栏,那里正是出口。

看到出口,阿超欣喜万分。由于阿超的腿已经断了,不能行走,他只能向山口爬去。经过两天两夜,凭借顽强的毅力,阿超终于爬过了那个栅栏。

出了芙蓉山,阿超立即给唐勇打电话,由于阿超听不到唐勇说什么,自然是答非所问。唐勇以为自己遇上了骗子,所以就没有理会。唐勇挂了电话后,仔细回味,方才醒悟,刚才的电话应是阿超打来的。但是当他再打回去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已经预感到出事的唐勇立即派人到芙蓉山搜寻阿超,可是搜寻一周也没有结果。就在唐勇绝望的一个月后,阿超回到了北京。他是通过救护站送回来的,那时候救护站的人已经把他当成了残疾人。

吃了毒果子后,阿超的身体越来越差,视力也开始下降。好在阿超在宜宾得到了急救站的紧急治疗,保住了性命,但由于治疗比较晚,又没有足够的医药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耳朵已经彻底失聪了。而他的腿伤虽然被治好了,但是已经落下残疾。

当阿超回到北京,才知道一起去的那些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听到这儿,众人欷歔不已,都被当时的恐怖场景所感染。一时间,众人默不做声,刚才大熊带来的喜悦气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看得出,大家心里都很恐惧。虽然在元代将军墓,我已经有了一次这样的经历,但是对于这种神秘莫测的地方,我还是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阿超并没有看到四叔的尸体,这就是说四叔很有可能还活着。阿超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在唐勇的示意下回房了。

唐勇对大家说,阿超的经历既给了我们一个警示,又给我们提供了第一手材料,我们一定能够完成这次任务。跟着,他交代我们,要大家晚上好好睡,保持好体力,为后面的行动作准备。跟着,大家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坐飞机到了宜宾,由宜宾机场打车到珙县巡场镇。巡场镇不大,和珙县县城贴近。在那里,有人给我们安排了旅馆。晚上十点时候,一辆车停在旅馆门口,几个黑衣人抬出一大堆军用包裹送往我们房间。这些包裹都一样,鼓鼓的,我明白这是唐勇为大家重新准备的装备。

晚上,唐勇给我们召开了小会,他说第二天把我们送到芙蓉山风景区,在那里休息一天。一是熟悉环境,为之后的行动作准备;二是放松一下。次日,一行人把家当搬进了风景区的旅馆。上午十点,众人来到了芙蓉山的螃蟹溪,其名义为参观旅游,实际是踩盘子。

风景区游人众多,果见那里河水清澈见底,水流平缓。河水水面约有二十米,水上偶有沙洲,沙洲上长有数米高的长草,还伴有水鸟长鸣。乍一看去,山峦起伏,天水相依,当真是人间洞府,旅游休闲胜地。

在水面一旁是高达百米的山崖,山崖垂直发育,上面有众多的洞窟,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放有棺材。把棺材放入崖洞只是悬棺墓葬的一种方式,还有的棺材是放在桩木上的。古人在山崖上打出四个木桩,用四只桩木将这些棺材托住,形成崖棺。也有的悬棺是放在两只山崖的空隙之间。

悬棺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是大多是崖洞式和木桩式。这些棺材所在的位置高的约百米,低的约十二三米。棺材摆放的位置也存在差异,有的是独立的崖穴,有的是一个大的洞穴存放十几个棺材,也有的十几个棺材在桩木的支撑下形成栈道式的棺材组合。最别致的要数山崖的一角,那里有一块约一间屋子大小凸起的石头。这石头上端平滑,下端倒像是大树的树根,整个凸起的石崖贴着山崖,像燕子窝一般。但是在这块凸起的石头下,却有五个棺材,高低依次排列。

悬棺是某些民族的墓葬习惯,取义是接近天堂。越高的棺材,就越接近天堂,其子女也就更加富贵。悬棺也会形成集群的状况,即同一个崖洞会出现多个崖棺,同一处栈桥会出现多个悬棺。史学家认为,修栈桥是一个极具有难度的活,因此,同一时期死的人可能会葬在一处,同时,也有可能是一个家族的葬在一处,取义为团圆。

和四叔他们一样,我们一行人也是拍照,边拍边注意观察周围的地理环境。山崖绝壁处比较光滑,可以看到一些崖洞,而洞崖旁长着一些矮树。远处的小山峰,层峦叠嶂,高低不一,风景甚是秀丽。这山上最多的当属松树,经过螃蟹溪,往里纵深而去,景色尽收眼底。越往深处走去,那里的游人便越加稀少起来。考虑到时日尚早,众人决定再纵深行进了几公里。

大家一路往北走去,山上已经罕见人迹。在山腰上我们遇到一个采药的药农,他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说我们是来旅游的。那个药农说,那个山上不能再往里面去了,里面闹鬼,村子里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唐勇说没事,大家不往深处走,就在附近转转。那药农听我们那么说,方才放心,临走前,百般叮嘱,切不可再往前行去。

听到药农的介绍,大家心里就有底了,前方就是我们要去之处。此时大家心里虽然紧张,但是目标却近了,于是众人加快了脚步,往山上登去。如此走了半个小时,众人看到前面半山腰上有一座庙,这个庙虽然不大,但是却房舍整洁,鱼声阵阵。

我并不想进这个寺庙,不过摸金倒斗的人很信佛,尤其是唐勇这样的老手,更是遇佛必跪,逢庙必拜。唐勇说道:“大家去山上的小庙拜一拜吧。”我和邱涵是不信邪的主儿,尽管我曾在学校的古墓遇到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仍然相信四叔的机枪理论。

胡松杉看上去很相信佛,因为她是第一个响应唐勇的。看到美女要去,众人没有反对的道理,大家一哄而上,便闹哄哄地上了山。

山上的路弯弯斜斜,即便是通往寺庙的小路也长满了青草。山路是由挖出的石阶构成,而青草便是在石阶的空隙中长出的。寺庙里只有三个和尚,一个年龄大点,两个年龄小点。两个小和尚拿着香散发给众人,众人点着之后,每人跪拜叩头三下,方起身准备离去。

就当我们要走出寺庙的时候,里面的老和尚叫住了我们,众人不禁停住了脚步。那和尚问道:“几位施主,可知道山下的悬棺为何人所立?”

众人莫名其妙,一阵摇头。大家虽然对中原土葬的墓有所了解,但是对这种悬棺知道得真的很少。别说是谁放进去的,就是问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大家也是不知。众人来之前虽然听唐勇说过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墓葬,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民族。而唯一来过这里的阿超不认识少数民族的字,并没有对大家提及这是个什么民族。

那和尚说道:“众位施主想知道吗?”邱涵不明白这个老和尚的意思,便说道:“我们都是穷人,老师父,我们捐不了善钱。”

只听那个老和尚说道:“我不要那样的善捐。我来告诉几位施主,此处悬棺乃芙蓉山悬棺的一部分,悬棺山崖下的那条河叫做螃蟹溪,在洛表镇北的麻塘坝及镇东北曹营、镇西罗渡乡南广河一带的苏麻湾还有很多的悬棺群。这些悬棺说不清具体是哪个朝代立的了,反正有这个庙的时候,这些悬棺就有了。”

众人感叹,原来这悬棺历史这么久了。那个老和尚说道:“这里的悬棺俗称叫做挂岩子,是以前的僰(bó)人做的。这些僰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叫法不一样,有的时候叫做濮人,也有的时候叫做都掌人,一直是西南的少数民族有名的一支。他们早在春秋战国就建立了僰人国,因为英勇善战,很少臣服中原,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和中原统治者有矛盾的。”

邱涵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说道:“施主莫插话,且听我慢慢道来。僰人是最早会酿制白酒的,僰人又是相对比较文明的,这个民族是非常懂礼节的。因此统治者叫这些人为僰人,意思是能够斩荆棘的文明人。相传当年诸葛亮进攻川蜀的时候,因为僰人挡住了诸葛亮的军队。诸葛亮说你们这个地方就是山好,可是墓穴埋得不好,应该把墓放在山上,收成就好了。这些人听了后,全部都去把棺材放在了山上。于是诸葛亮的军队便通过了这里,而第二年恰巧取得了丰收,从此把棺材放在山崖上就成为了这个民族的墓葬习惯。”

众人方才醒悟,原来还有那么一段故事。这时候胡松杉也说道:“这个诸葛亮一直都是喜欢耍别人,想出那么一个损招。”

老和尚说:“传说终究是传说,因为这些僰人是从百越族移民过来的,而百越族在两千六百多年前就有悬棺崖葬的历史传统,所以这个传说当不得真。这个民族几经衰落与辉煌,在历史上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但是到了明朝,这个民族就从中国彻底地消亡了。”

众人此时均都道奇怪,问为什么,那和尚看了看众人,言道:“这其实本身也是一个谜。”

那个老和尚继续说道:“这些百越族的后人,英勇善战,虽然最后还是躲不过成为历史尘埃的命运,不过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僰人,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所熟知的白酒就是他们所创,而这千百悬棺就是他们所立。”

唐勇此时顿了顿,说道:“老师父,不知道您告诉我们这些是因为什么。”

那老和尚一脸肃然,言道:“你们可知道这山上是不能去的吗?”

唐勇顿道:“自然是知道,我是大学的教授,这几位是我的学生,我们是来做地质勘查的。”

哪知那老和尚笑了,言道:“你们是做地质勘查,甚好甚好,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你们不是来盗墓的?”

众人心里一惊,奇怪这人怎么知道大伙是来山上挖粽子的。

只听老和尚继续说道:“你们面上带有黑气,虽然个个面容灿烂,但是印堂却发暗,行至此处,非药农,便是盗墓。”我看了看大家的额头,哪有什么暗黑色,倒是昨晚吃了不少猪肉,个个面色红润。

唐勇立即解释道:“我们不知道这山上有墓。”

听唐勇如此说,老和尚说道:“也罢,但愿你们不是来盗墓的。这山自元朝就开始封闭,而本寺便是建于明朝中后期,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误入险地。你们如肯听我劝告,还是早日离去的好。”

唐勇笑道:“多谢老师父指点,我的这些学生个个好学,我也想带他们多学些知识,既然大师说山内危险,我们下山便是。”

老和尚见众人答应离去,笑道:“施主慢走。”

众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旅社,情绪十分低落。想到这个神秘的民族,大家心里就犯嘀咕,为此行感到不安。尤其是老和尚说这山封闭了近千年,可见这山多么危险。还有那个药农,也对大家说,里面年年有人进去,但是年年有人出不来。

说起此行,我和五叔,还有邱涵是为了找四叔而来。而另外三人,目标多少有点复杂,一半是寻找古玉,一半也是为了倒斗。但是对于大熊和胡松杉来说,这次的行动多少还带着好奇。

唐勇似是看到了大家的困惑,他提出一个包裹,扔到地上。众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有手榴弹十枚、八五式微声冲锋枪六把、子弹约三百发。另外还有军用水壶一个,里面还装有面包、袋装鸡蛋等食品。在包裹的一侧,有把军用匕首。唐勇还从另一个袋子中给大家带来了山地作战靴,这种鞋子结实,而且耐磨,适合山地行走。据说,这样的鞋子,一般在部队穿三年都不会坏。

大家都对唐勇佩服不已,想不到唐勇的后勤工作是如此出色,大队长一职非他莫属。开始唐勇自任大队长,我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想让五叔当。可是现在看来,五叔根本没有办法和唐勇比。虽然我对唐勇的倒斗本领还一无所知,但是就元代将军墓那个活来看,唐勇很有两下子。

看到这些装备,大家心里都来了劲,连五叔面上都信心满满的。这次的装备比上次四叔他们的要好,连我这个没有用过枪的心里都十分期待,恨不得立马有个大粽子出现,渴望它能发挥用武之地。而邱涵更是兴奋,他摸着枪爱不释手。

之后大家换上山地作战靴,唐勇告诉大家把匕首放在靴筒里,然后教大家如何放匕首和拔匕首,还告诉大家如何使用枪支和手榴弹。直到晚上十点多,众人方才作罢。我那时候想,有时候也未必非得要什么黑驴蹄子,也不要什么桃木剑,有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搞不定。

第四章 深山里飘荡的影子

由于这些天大家的睡眠质量还不错,行动的当天大家起得都很早。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心里还都有点紧张。当地五点天亮,众人四点半就出发了,迫不及待地想进入山地。

黎明时分,众人来到芙蓉山山脚,大家穿过螃蟹溪,离开了景区的悬棺墓葬群处。大家往北走去,步行约半个小时,前方右侧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说是岔路口,实际只是山道旁出现了两座小山的鞍部,那里地势偏低,所以像岔路口。

唐勇说道:“昨天我们在这个山道遇到很多人,说明这个山道有很多人行走,并不适合大家行动。如果被那个老和尚看到,我们就上不了山了。现在这里出现了一条岔路口,我们就从这里绕进去,那样行动就会掩人耳目了。”众人都跟着点头。

于是唐勇打前锋,五叔殿后,众人背着背包向山内行进。这条路方向在东,进入山体鞍部,果然没有人走过。这些山路虽然很崎岖,但山体比较多石头,没有太多的青草。山上虽然长有松树,但是鞍部却是光秃秃的,所以行走起来并不困难。

如此行走了约一个小时,众人丝毫不觉疲倦。此时太阳慢慢升起,群山高低起伏,被朝阳笼罩,绿荫映带山峦,远处带些雾霭,环绕着山尖,甚是美丽。邱涵问胡松杉道:“胡姐,你累不累?要是累,我来帮你背。”

胡松杉道:“不累,没事,以前常做体能训练。”

邱涵故作惊讶地说:“是吗?那么厉害!你可比你哥哥强多了,他都不敢来。”

胡松杉笑道:“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

邱涵说道:“当然是夸你,你看你哥哥做不到的,你做到了。”

胡松杉道:“你都骂了我哥哥,我还不跟着被骂?”

邱涵一时无语,本想搭话的,却想不到蹭了一鼻子灰。大熊看到这个场景,也笑了,说道:“怎么样,碰鼻子了吧?她这姐姐不好叫。”

我听了也在一旁偷笑,心想邱涵怎么想起勾搭女生。正在这时,五叔叫住了大家,他说道:“这个山道怎么一直往下?咱们应该往北走,不能再往东去了。”众人一看,果然是这样。现在大家已经走出了鞍部,正在向刚才的山的东面的山脚走去。由于松树遮挡前方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山下的情形。看来这连起的两座山实际就是一座,只是形成了两个不同的山峰。大家走出鞍部的时候,因为没有通往北边的山路,所以一直在往东走。

听五叔那么一说,大家立即改变方向,扶着树,沿着山坡向北走去。只是这山看上去也是斜的,山体像是呈东北走向,即便是沿着山腰走去,也要偏离方向,向东北方走去。

五叔道:“这样子走不行,我们会距离目的地太远,耽误太多行程。”

唐勇似乎也看出了问题,他说道:“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咱们到前面再绕回去,大不了多走几里。既然选择绕行,多走几里路是难免的。”于是众人继续沿着山向东北方向走去。如此行走了一个小时,前方这个山终于到了尽头,我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众人欣喜无比,以为终于不用向东走了。

众人加快速度,但是当到了山的尽头的时候,抬眼望去,哪有什么出路,下面竟然是一处大峡谷。这个峡谷呈东南——西北走向,和山的走向刚好呈“十”字交叉状,深约百米,根本无从翻越。看到这个,大家都相对欷歔,心想这段路是白走了。大熊道:“这不是白忙活了吗?人家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这是回到远古社会了。”

我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峡谷。根据山谷的走向来看,刚才众人一直往下走,如果没有改走山腰的话,那么也会一样走到谷底。我问道:“要不要撤回去?大不了明天从正门进。”

大熊道:“你小子怎么没有冒险精神,这汗也流了,怎么能回头?是吧,唐主任?”

唐勇不置可否,说道:“既然从元代开始,这里就只封一个路口,说明进山的路只有一条。现在我们另寻路口,就必然要翻越无数个山丘,做好长征的心理准备。你们看山崖对面的那座山有条山道,咱们可以从那条山道向北去。”当下众人沿着山谷上悬崖向西南走去,意图从山脚寻找谷口。由于山体和斜谷是“十”字交叉式,那么西南方向距离此处越远的地方,峡谷就越浅。

大熊一边走,一边抱怨当初走错了路,说道:“我说唐主任,你这领导路线方针不好,制定的政策和大政方针也没有经过民意测评,应该先召开群众听证会嘛。就算你不召开群众听证会,这出了问题,五叔作为二把手,发挥着监督职能,你也应该接受人家的监督,虚心接受人家的意见嘛。可是您老独揽大权,你看您吃亏了吧,要跑那么一段冤枉路。我们多跑一段不要紧,我是怕您一大把年纪扛不住。唉,唐主任你走慢点,我都腿麻了。”

众人一阵哄笑,想不到这个大熊还挺逗。不过我笑不出来,毕竟四叔生死不明,我要找到四叔回去给四婶一个交代。想到这儿,我脸上一片愁云。

胡松杉看大家都笑,唯独我阴云密布,似是七月里的阴雨天。胡松杉问道:“你看起来心里有什么事,是不是惦念谁了?”

我点头,胡松杉笑道:“这都到了哪儿,你还想着别人!等我们行动结束,你不就可以回去见她了吗?”

原来她以为我是想柳歌了,我摇了摇头。

胡松杉继续说道:“想不到你还挺痴情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我是想我四叔的安全呢,你想什么呢。”

胡松杉看上去很尴尬,说:“哦,四叔,四叔哦,呵呵,那就想吧。”

众人沿着山崖向西南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但是山崖却是越来越低,此时看上去谷深也只有十多米深了。

山谷的形成是由一座山在地质的作用下形成的褶皱山形,或者两座相近的山受到挤压作用形成了的两道地表距离比较近的深沟。不过这个山谷看上去并不是这样,而是由两座近距离的独立的山形成了地理结构,所以这个山谷到了这里,变得和鞍部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较开阔而已。

大家寻找了一个能下脚的位置,依次向山下谷底走去。之后又登向另一座山,这样就可以沿着东南——西北走向往回走了。大熊继续说道:“人吧贵在坚持,你看咱们,遇到刚才那点困难哪能说退就退,你看我们不是过了吗?你们看远处的松树,郁郁葱葱,长在这山上多不容易。山上没有水,也没有营养,可是人家很顽强。唉,不对,那里怎么有人?嘘,大家趴下。”

众人听得大熊如此那么说,都立即趴到地上。只听大熊笑道:“哈哈,上当了吧,哈哈唐主任,你反应的速度挺快的嘛。”

唐勇知道被骗后,大怒,说道:“大熊,亏你也是茅山派的传人,怎么没有一点正形?”

大熊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跟大伙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怕太紧张了。唉,不对,你们看,真的有人。”

唐勇横了大熊一眼,说道:“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出你小子喜欢骗人,咱们这是行动,不是过家家,你安静点行不?”

邱涵也说道:“对,安静嘛。”

唐勇也横了邱涵一眼,说道:“你的话也不少。”

只见大熊一脸紧张地说:“真的有,还拿着枪呢。”

唐勇一边骂大熊,一边转身,只见唐勇突然卧倒在地,命令大家趴下,可是当我趴下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前方没有任何动静,方才站起来。唐勇道:“各位迅速把枪上膛。”众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毕竟第一次用枪打仗,多少有点好奇。唐勇做前进手势,众人利用松树做掩体,小心低头往前走去。大约走了七十米,唐勇四处寻找,始终没有见到人影。唐勇道:“看来这些人是路过这里。”

五叔问道:“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吗?”

唐勇道:“他们穿着平常的衣服,每个人背着一个包,手里拿着枪,具体什么枪看不清,但是肯定是冲锋枪。刚才他们距离我们八十米处,估计是急于赶路没有发现我们。大家没有山地战和丛林战的经验,以后要听我号令。”

邱涵道:“不会是幽灵吧?”

唐勇瞪了邱涵一眼:“大白天,哪有幽灵?恐怖片看多了吧!”当下众人沿着平缓的山坡向东北行去。此时,众人都是默不做声,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前方的树越来越茂密,变得不像是一般的山地,倒像是丛林。由于那里的山已经沙化,表面带有红土,山上不仅植有松树,还有很多的灌木和高树。当地的人叫这种山为“坡”,意思是可以种植的山。

由于深草高达两米,众人一时看不清前方。眼下众人只好登上山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看清地形,不至于迷路。正往上走去的时候,我看到背面的另一个山头有几人正在行走,这些人果然像唐勇描述的那样,背着包,带着枪。我叫大家往北看,众人立即转身向我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几人在另一个山头一晃,又消失在了山里。

山地过大,草木茂盛,容易藏身。很明显,这些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唐勇说道:“这些人看来常来这个地方,我们才走一段路,人家就翻了一个山头,大家追上他们,我们就能走出这片山了。”

于是众人收起枪,加快脚步。登上山顶,众人看到东北方向有一条山路,青草比较低浅,在下了山之后,可以直接登上对面的山。看来刚才的那伙人就是走的这条路了,别的地方不是草木太深就是山崖过陡。

当下,众人按照计划往山北行去。如此一路行走了两个小时。此次行进,还算顺利,虽然还有些沟沟壑壑,但是总不至于需要绕道几公里。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唐勇让大家吃点东西,稍作休息,下午继续赶路。

众人吃完面包,喝了点水,躺在山的石头上。由于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加上一个上午的登山,此时人困马乏。我看了看大家,人人气喘吁吁。现在本就是夏天,还要负重二十公斤,真的很像是在打野战一般。这里丛林深密,非常阴凉,比起家乡,这里的空气实在太好。由于平日大家都做过锻炼,这方面还能承受得住,不过令我比较惊奇的是,我们几个男的能承受得住也就罢了,那个胡松杉竟然也没事。说实话,胡松泽说自己没有倒斗经验,不能参与这次行动,现在我有点不信了。他总不能真的如邱涵说的,不如他妹妹吧。

正当大家想小睡一下的时候,我感到脑后被一个硬物顶住。只听一人说道:“别动。”我睁开眼睛,只见十几个人拿着枪指着我们。这些人头发凌乱,胡须较长,浑身汗臭,个个凶神恶煞。其中有一个人,他左眼用布遮住,似是独眼龙。只听那个独眼龙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

众人心中惊慌,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唐勇经过大风大浪,只见他缓缓站起,说道:“几位大哥,我们是地质队的,来山里勘探地质。”

只听那个独眼龙骂道:“什么地质队?刚才老子用望远镜,看见你们手里拿着85式来着。想骗老子,找死是不是?”

唐勇没有想到这些人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只听那独眼龙说道:“老子很早就发现了你们,要不是兄弟们拦着,早就要了你们的小命。可是你们这帮兔崽子,不知道好歹,竟然穷追不舍,都跟了两个小时了。”

唐勇言道:“几位大哥都是做无本买卖的吧?”

那独眼龙听到后,立即给了唐勇一个嘴巴,说道:“你才做无本买卖,老子有枪有炮,至于那么下贱吗?听着,不怕你们知道,老子是走私的,反正你们也活不长了。”

众人心虚,难道这些人要把大家给杀了?这时胡松杉说道:“你们要走私,我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地道活,大家都是同道,何必自相残杀?”

那个独眼龙说道:“嘿,哪里来的小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跟你说,我们这些兄弟可都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你要是活腻歪了,就接着说。”

哪知道胡松杉笑道:“大家都是头顶着子弹过日子,不知道哪天就死了,也就是早死一天和晚死一天的事。实话告诉你,我们这都是去盗墓的,跟你们一样,都是掉脑袋的行当。栽在几位大哥手里,说心里话,我们憋屈。几位都是好汉,应该明白我说的道理。”

胡松杉说完,那些人都点点头,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个小丫头说得对,咱们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杀了这些人,会坏了我们名头。”

独眼龙点头,道:“不错,不过你怎么证明你们是盗墓的?”

胡松杉说道:“这个很简单,你们对这片地形那么熟悉,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吧,往西你们说那是什么地方?”

独眼龙道:“那里非常危险,我们几次给人家送货,想穿过那里,都折了几个兄弟。”

胡松杉道:“这就对了。那里有一个古墓,墓地被设置了无数的机关,那里埋有一个僰人王,藏有金银无数,自然也就危险。”

这时候那帮人里面有一人道:“没错,我家就在附近。这里的确传说有个古墓,但是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听这人一说,独眼龙似是相信了。他命众人把枪收起来,说道:“对不住,兄弟们,咱们都是吃江湖饭的,要是换做别人,老子早就一梭子下去了。我们几个刚刚从别处运来了一批‘货’,但是被查了,我们与人打了一个遭遇战,损失了几个弟兄,不得已才躲进山里。现在我们大伙已经没有了货,跟货主也没法交代,心里有气。刚才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胡松杉言道:“没事,换做是我们,我们也会一样。你们谨慎,是干大事的主,将来一定可以发达的。”

独眼龙说道:“让兄弟见笑了。我们大伙现在也无去路,出了山,怕是也要遭买主追杀。不如我们跟你们搭个伙,也去盗墓,到时候多少分我们一点就好。”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今不答应也不行,我们的家伙刚才全部被他们收缴了。

胡松杉点头,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众位都是丛林战的高手,有你们的帮助,那真是如虎添翼。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独眼龙说道:“我叫飞彪,姓郭,大家都叫我彪哥。”

然后飞彪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大胡子,说道:“这是我的兄弟,这里的二当家,外号猛虎。猛虎的本领高,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们损失的弟兄都是靠他杀死别人折抵回来的。”

胡松杉对猛虎问了一声好,指了指唐勇,说道:“这是我们队长,叫唐勇。”

独眼龙看了看唐勇,点了下头,显得很轻蔑。他说:“唐兄弟,刚才对不住了,哥们儿下手有点重,不过我怎么看你都像武警。”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独眼龙只打唐勇,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胡松杉笑道:“这不怪你,他以前也当过兵。”

哪知道独眼龙飞彪笑道:“哈哈,怪不得,对不住了。多多原谅,纯属误会。”之后胡松杉一一向众人介绍。

独眼龙飞彪言道:“妹子,你人不错,你就认我做哥得了,我还没有这么漂亮的妹子。我看这里的几个,除了唐兄弟和志新老弟,都是未婚小青年吧?他们谁要是欺负你,我揍他,哈哈。”

胡松杉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但是自古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人家手上有枪,自然要委曲求全。只听胡松杉笑道:“那以后还要大哥多多关照了。”独眼龙飞彪又是一阵大笑。

经过刚才的事后,大家身上都冒了一身冷汗。现在加上飞彪的十二个人,这支队伍有了十八个人,可以说是一只规模比较大的队伍了。

飞彪道:“要想进入山腹内,我们还要再绕二十里路,虽然大家走了很远,但是这段路几乎是白走。我的建议是,咱们再行走一段路,到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五里沟,第二天向西直走三公里,再翻过一座大山,就能进去了。”众人点头,纷纷表示赞成。

飞彪将我们的行李还给我们之后,便由飞彪的一部分弟兄带队做前军,我们居中,后面还有他们几个人殿后。我知道,他们怕我们使诈,所以才有意安排的这个队形。

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众人来到了五里沟。五里沟是一个地名,是飞彪给起的。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中了这里,这里有一块平地,周围没有树,刚好可以搭建帐篷,作为休息的场所。而五里沟的得名则取自一段五里长的河沟,这段河沟里的水异常清澈,又非常甘甜,所以飞彪他们如果需要经过这里,就必在此露营。

我们到达五里沟的时候,也被这里的景色所迷倒,它不仅便于搭建帐篷,而且依山傍水。飞彪说,这一带的山,都非常古怪,晚上还闹鬼,尤其是山的西边,凶得很,在五里沟露营,晚上安全。

众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反驳。支好帐篷后,飞彪对猛虎说道:“二弟,你带几个人打些山味回来,咱们都饿了。”猛虎点头,说完飞彪又安排几人去寻找柴火。看来这些人都是经常分工,安排起来,井井有条。

我打了篝火,看了看五叔,五叔一脸平静。我问五叔:“你怎么也不说话?”

五叔道:“大家安排都很好,我不需要说什么。这里最重要的是团结,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到四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这里那么危险,也没有吃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四嫂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我和五叔正聊着,猛虎他们已经回来了,只见几人抬着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向这边走来。飞彪道:“几位兄弟辛苦了,让这些新朋友看看我们的本领。兄弟们,把猪收拾了,晚上咱们吃烤猪肉。”

人多力量大,一点都不假,这个野猪转瞬间便在湖岸边被收拾干净。然后众人又把野猪切剁成块,在泉水处清洗干净。一帮人在收拾猪肉,一帮人就在平地处架起四五处篝火,晚餐眼看就有了着落。

夜幕降临,林子里飘出淡淡的烟幕。大家各自在自己的篝火处烤猪肉,我看到邱涵在一旁手忙脚乱,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下手。胡松杉似是看出了我俩的窘迫,主动帮我们摆放猪肉,告诉我们如何旋转,如何加作料。哪知道,烤到一半的时候,众人听到远处有嘶鸣般的号叫,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听后,不禁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熊说道:“我说彪哥,你不是说半夜山那头才会闹起来吗?这怎么天刚黑,就要上正戏了?”

第五章 夜宿五里沟

飞彪瞪了大熊一眼,并命令他的弟兄赶紧收拾家伙。飞彪的这些兄弟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物,听到飞彪的命令,便立即将子弹上膛,然后对着嘶吼方向“一”字排开。看到飞彪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们几个也都拿起了枪,以防危险的突然降临。

火堆里的木柴还在噼啪作响,架子上的猪肉也渐渐有了煳味,而周围却是那么地不安静。当前的情况,让我想起了上次阿超给我们讲过的他们在山上露营的故事。阿超等人睡着后,山上响起了古怪的声音,等他们醒来,却见到一群野人正在山上。

显然大熊他们几个人也想到了这件事,个个面上都紧张不已。莫约十分钟,那声音由远及近,粗犷不已,听这声音,似是猪叫。这些叫声划破夜空,就像是夜空的流星,一闪而过,但是却那么瘆人。

这个猜测在十分钟后得到了证实,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冲出了草堆,来到了大家面前。看到不是什么野人鬼怪,大家都放宽了心,特别是大熊,抱着冲锋枪就朝那头野猪扫射。

不过大熊的枪法实在一般,他没有打中野猪的头部,却打中了野猪的屁股。那野猪凶恶得狠,知道是大熊打的它,跟着就冲了过来,吓得大熊手直发抖。好在邱涵枪法不错,一枪命中眉心,野猪应声倒地。

后面冲过来的野猪还有很多,感觉像是铺天盖地一般。大熊抖了抖手上的枪,对猛虎说道:“嗨,我说哥们儿,你一定是逮到一头母猪了,否则不会一下窜出这么多的野猪。”

“我哪分什么公母。”猛虎道,“来就来,虎爷正饿着呢,免得我去找它们。”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丛林里放几枪,林子里不时地传出野猪的哀号声。

不过这种打法还是激怒了这些野猪,野猪们已经来到了近处。依据前方松树的震动频率,我们可以判断,林子里应该有数百头野猪。

“兄弟们,给我打。”飞彪喊道。

善于丛林战的飞彪给他的弟兄们发出了指令,十几支枪同时对准了前方的林子。一时间,哀号遍野,林木攒动。显然,这十几支枪给野猪们带来了重创,它们即便是如何凶狠,也被眼前的阵势所吓倒,没多久,这些野猪就被打退了。

猛虎带着几个弟兄又扛回了几头野猪,众人重新回到篝火旁,再次处在了欢声笑语、烤食猪肉的气氛中。席间,双方不免相互吹捧,夸赞对方的枪法如何了得,直到这些野猪再次往这里靠拢。

这些野猪的第二次靠拢与前一次有所不同。第一次,它们是从同一个方向向我们发起攻击,而这一次,它们是将我们围成了圈,从四面八方同时靠拢。

这些野猪太聪明了,像是经常打野战,杀得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为应对野猪的攻势,我们也要组成一个圆圈,只不过,每个人的枪法水平不同,难保不会有人掉链子。不过这次,我们相互间配合得很好,每次有人打不准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帮忙。

这次的野猪数量很多,庆幸的是,这些野猪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否则它们一哄而上,我们还是难以抵御。终于在子弹的威慑下,二十多分钟后,开始有野猪逃窜了。这就是生死规律,有第一头就会有第二头,没一分钟,所有的野猪全部逃窜离去。

看到野猪散去,众人安心不少,不过为防止野猪再次围上来,大家开始安排人手轮流值夜。我们十八个共分成六拨,每拨三个人,每人两个小时。人员安排好之后,大家心满意足,心想这次总算可以安心吃烤肉了。

飞彪等人包里带有盐和辣椒粉等作料,香味四溢。话说此次野炊烧烤,的确是我人生中少有的一次。但是说它让人难忘,绝对不是因为这次烧烤的野猪肉多么香,也不是刚才打跑了野猪,而是因为这次烧烤引来了狼群。

众人尚没有听到狼叫,我们便已经被狼群包围。待守夜的人发现狼群时,野狼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在想,也许刚才的那群野猪并非被我们的枪声所吓倒,而是被这群狼吓跑的。不过我们心里并不害怕,各位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善战之辈,大家都希望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反倒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家拿着枪,背对着篝火,围成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圈。唐勇叫众人打开手电,只见远处绿莹莹的眼睛如灯泡一般,一时间竟然数不完。说起这些手电,也是唐勇叫人在市场上专门买的,这种手电名字叫LED强光手电筒。它光线强,节省电能,是户外常用的手电。它只需两节电池,配备上十分容易携带。

看到这么多的绿眼睛,即便是手上有冲锋枪,众人心里仍然不免咯噔一下。但见邱涵拉起了几个手榴弹拉环,向四周狼群集中处扔去。这些手榴弹威力很大,爆炸声响起后,狼群顿时慌乱起来。

飞彪叫道:“小兄弟,好样的。”

这时,四散的狼群开始向人群冲来,它们不像野猪那样畏畏缩缩,而是直扑人的脖子。众人尽管有枪,可是依然抵挡不住狼群的撕咬,刚刚布置好的防线很快就被狼群冲散了。人群被冲散后,显然不能再用枪了,近距离的枪击容易造成误伤。大家掏出手上的刀具,与狼开展赤膊战,由于狼的数量众多,一个人往往要对付几只狼,很快就有人负伤了。

这时,飞彪喊道:“兄弟们,快点上树。”众人听到叫喊,立即往树上跑去。不过,由于野狼太多,大家根本腾不出手来上树。谁要是非要上树,那么很有可能会被野狼偷袭。

站在我前方的有四只狼,这些狼并不像书上或者电影里描述的那样伺机对我一招毙命,而是一哄而上,使我退无可退。当我用枪托赶走一个,另外三个又围了上来,没有多久,它们便将我被扑倒在地。好在邱涵的枪法好,个个弹中眉心,将野狼击毙。

邱涵是第一个爬到树上的,之后是我,由于树不高,经过十多分钟的掩护和爬树,众人已经基本都到了树上。此时狼群在树下嘶鸣,众人对着狼群不断扫射,地下很快便躺满了狼的尸体。

狼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而且远比野猪聪明睿智得多,它们见强攻不成,则退到了远处。我们站在树枝上,一步也不敢挪动。

如此的僵持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树下的篝火越来越小,而我们也越来越焦急。众人打开手电,可以看到远处群狼眼睛放射出的绿莹莹的光芒,这种光芒摄人心魂,让我们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做猎物的感觉。

“怎么办?”邱涵说道。

“也好办。”唐勇道,“我们抽几个枪法好的打狼,枪法不好的掌灯,灯照到哪里,枪就打到哪里,这样就能赶走它们了。”

“好办法。”飞彪道。

当下邱涵、唐勇和飞彪的几个弟兄打狼,我们几个为其掌灯,果然成效显著,只听到几声哀号,便有野狼应声倒下。不过,这些狼毕竟还是聪明的,就在几匹狼倒下后,它们就躲在了石头后面,连头也不露了。

“接着怎么办?这些狼躲在石头后面呢!”邱涵道。

“好办。”站在邱涵下面的我跳了下去,对众人说道,“再跳下来几个,将狼吸引过来,你们再开枪。”

大伙儿听了我这话,不禁眉头紧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不过,这众人中,还是有英雄的,胡松杉就是其中一个。胡松杉是第二个跳下去的,她很赞赏我的这种冒险举动。随着胡松杉的下落,邱涵和大熊也都跳了下来,他们是胡松杉的追随者,当然要保护好胡松杉。果然,我们的下跳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在一阵轻轻的风声中,我们感到狼已经逼近了。

我们四人围在火堆上,假装没有看到它们,我们知道,只要是任何的警惕性举动都会阻止狼群的前进。就在狼群冲出林区靠近旷地的时候,站在树上的人开始发难,他们抓住战机,适时地进行扫射,将狼群打得胆战心惊。这种居高临下的扫射很有效果,它就像是一场歼灭战,很快就将狼群打得溃败,在死伤大半的情况下,野狼们终于知难而退。

狼群被打退后,众人下了树,重新开始烧烤,不过这次改成了烧烤狼肉。好在这次大家并没有受重伤,仅有几个人的小腿被狼撕破了点皮,但是对于习惯于丛林战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狼肉的味道远比野猪要好,野猪的肉吃起来像干柴一样,粗糙无比,比不得狼肉的鲜美。由于味道太差,生活在山地的农户一般都不太愿意吃野猪肉,特别是瘦得皮包骨头的瘦野猪。但是狼就不同了,这种动物和狗极为相似,连生活习惯都基本相同,因此众人吃起狼肉来都觉得香美无比。

不过也有个例外,胡松杉看上去就对狼肉表现出了极度的厌恶。她捡起猪肉,继续烧烤,细眉紧锁。

邱涵问道:“姐,您不喜欢吃狼肉呀?”

胡松杉点点头,表示不太喜爱。哪知道邱涵变化极快,刚刚还在美滋滋地啃着狼肉的他立即扔掉狼肉,捡起了猪蹄,说道:“其实我也爱吃猪肉,不爱吃狼肉。”

众人对邱涵充满了鄙视,却听胡松杉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爱吃猪蹄。”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大家吃完后,飞彪给伤员包扎了伤口,准备睡觉了。正当众人入睡的时候,山里再次响起了嘶鸣声。不过这声音和刚才的有所不同,而是类似于人的声音。只听这声音时有欢笑,时有号叫,勾人魂魄,让人不寒而栗。按说山里距离我们睡觉的地方少说也有两里地,无论如何也听不见那里的说话声,可是这声音偏偏如睡梦中有人在你耳朵旁细语嘀咕一样。

我想起飞彪在黄昏的时候曾经说过,山里晚上闹鬼,不要在山里过夜。我当时以为飞彪是骗人的或者他也是道听途说的,此时想起来,他是对的。

我们围在火堆旁,一边看着火星,一边啃着只剩下骨头的狼肉,不敢张望。山里常年封闭,又没有人进出,怎么会有吵闹声?即便是有,为什么又不是白天?如果真如飞彪所说,那么山里定有古怪。

此时飞彪小声说道:“山上无论出什么事,大家都不要起来,也不要往山上看,否则咱们都得完蛋。”众人默不做声,连咳嗽都不敢发出,生怕引出什么可怕的后果。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众人都是坐在地上,不敢躺着,过了约半个小时,哄闹声慢慢变小,众人的心方才平静下来,心道,总算可以睡觉了。可是众人还没有站起,就听一人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本是不该看的,可是还是压不住好奇心回了头。大家循着方向看去,只见西边的山崖上竟然有一处阁楼。此阁楼高约二十米,乃楼台式建筑风格,楼上灯火隐约可见,楼下回廊曲折,极为美观。

看见此楼,众人不禁发出赞叹,却听唐勇说道:“大家不要动,此楼来得怪异,可不要上当了。”

飞彪也说道:“大家都不要动,这片林子咱们走过无数遍了,兄弟也死了不少。现在是晚上,任由这些鬼怪嚣张。待明天,咱们一起端了它们鸟窝,看它们还牛气什么。”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楼不寻常,所以当真没有一个人做声。

现在所有的人都睡不着了,众人听到山下想起了唢呐声,这声由远及近,但又让人感到缥缈如斯,不像是现实里面的那么真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握紧了枪杆。四叔曾经说过,看着越是真实的东西,往往越是假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如果是幻觉,又太过逼真了,真的像是就在眼前。众人凝神看去,只见山脚处出现了一个唢呐队,在唢呐队后,出现了一个八抬大轿,前拥后挤,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呢,莫不是僰人王娶亲?众人不禁愣然。这时,那阁楼正门大开,花轿被抬入了阁楼。而楼下,人来人往,像是庆贺一般。在距离众人约五十米处,众人看到一群人披红带挂,抬着酒向山上走去。而最让人眼红的是,处在中间的那几个人抬着的竟然是银元宝。寻常娶亲,即便是有银元宝也是放在箱子里,而这些人竟然放在了箱子上面,好像故意放给我们看。

我看到飞彪的几个手下似乎是坐不住了,但见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些箱子,眼皮都不眨一下。而那些抬着银元宝的箱子走过不远,跟着后面又出现一批人。这些人抬着金元宝,元宝大小竟然是刚才银元宝的两倍。

正当我担心飞彪的几个手下会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他的兄弟已经抱着枪冲了上去。而就在一些人冲上去的同时,飞彪另外的几个弟兄也跟着冲将上去。用大熊的话说,这些人就是有子弹,没头脑,死了都不可惜。不过胡松杉却认为,第一拨人属于没有头脑,第二拨人却不是,他们是为了义气。

只见那些人起身后,直奔金元宝而去,而且由于奔跑速度快,动静大,已然惊动了那些抬东西的人。我心说不好,却见山上那些人已然加快脚步,速度比刚才快了两倍有余,远不是刚才因为抬着金元宝而显得疲倦的样子。飞彪的几个弟兄看到他们加速,便开枪射了几枪,可是始终没有打到一个。飞彪的兄弟抢钱心切,也加快了速度,但是他们始终与抬金元宝的人相隔约二十米的距离。

我看他们越跑越远,便觉形势不妙,随即喊道:“不要追,前方危险。”可是那些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哪里肯听。这时,我听见前方发出一阵惨叫,然后就见飞彪等人赶紧跑了过去,唐勇让我们也立即带上家伙追了上去。但是刚走几步,就见前方一片漆黑,楼阁、回廊、花轿、金元宝全部消失在山前的夜色中。再看那几人发出惨叫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悬崖。绝壁处,一片空旷,但觉脚下冷风阵阵,让人头晕目眩。

这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飞彪原本十二个人,顿时折损过半。飞彪瘫坐在地,抱头痛哭,悔恨自责,骂自己祖宗十八代,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兄弟。其余的人见飞彪大哭,也都跪倒在地,说彪哥真是好哥哥,真是仗义,以后大家再也不擅自行动了。

飞彪哭完,拿起他们的AK47,对着西山方向连续扫射了三十枪。我后来问过飞彪,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开枪,不是浪费子弹吗?飞彪说,这是给弟兄们送行的。

众人回到篝火处,也都不再言语。飞彪依然以泪洗面,看上去心情仍然十分沉郁。出现了刚才的事,相信大家都睡不着了,我也是一样,直到天将要亮时,方才睡去。虽然我不太习惯使用睡袋,但是由于太过困乏,倒也能睡得下去。

唐勇叫众人吃早饭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了。这一天,天上没有太阳,但是这并不因此显得凉爽,相反,我感到极度地闷热。早饭是昨晚剩下的烤狼肉,由于不知道进山需要多久,我吃得特别多,防止提前饿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并不是我一个人。飞彪告诉他的兄弟,让大家每人多吃一些,最好带着点,在发臭前吃了。经飞彪的提醒,我赶紧也找了几大块肉放进了包里,此时,包内沉重无比。

想到等会儿不会再饿着,心里还是有了底,感觉踏实不少。唐勇告诉大家,要把水装满,保证一天的使用量。收拾完毕,已经十点,唐勇道:“这山危险无比,所以在天黑之前,我们一定撤出来,即便是不成功,也要安全撤离。”

这次依然是飞彪的人做向导,大家一路默不做声,经过山崖的时候,飞彪等人驻足了一分钟多。飞彪喊道:“兄弟们,你们走好,等我们去端了那个蛮子的老窝,再回来看你们。”说完,飞彪的几个弟兄的眼睛里已经掉下了眼泪,看上去当真有点义薄云天的气概。

其实越过山崖,连飞彪的弟兄都很少再去了,那里是当地人的禁地,即便是结队,也很少有人敢去。众人绕过山崖,到了昨晚我们看到的有着楼阁的那个山头,只见上面有多处光秃秃的空地。

邱涵说道:“哥,你看这里,这个山不对呀,怎么上面会有凿痕?”

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上面有多处凿痕。只见凿痕宽约半米,深约三十厘米,凿痕内多有碎石和树叶,所以看起来仅有三五厘米的样子。寻常人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到。

邱涵说:“看来这里是真的曾经有过楼阁。只是年代久远,楼阁已经毁坏,只剩下这打桩修建地基用的石槽了。那么昨晚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对邱涵道:“这个怕不是我们能解释的,四叔在山上遇到的情形怕是和这区别不大,看来四叔也是危险得很呀。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四叔究竟怎么样了。”

邱涵安慰说:“四叔是吉人天相,他命硬得很,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哪是阴沟里就会翻船的主?”

我点点头,唐勇道:“你们俩别在后面磨蹭了,咱们时间紧迫,早点进去再早点出来。”唐勇说完,我和邱涵追了上去。

这道山属于比较高的山,站在山顶,眺望远处,只见远处景物高低起伏。但是因为这是阴天,山的远处只能看个大概,并不是特别清楚。飞彪的那个手下说,这座山以后的地方,山里的人很少再去,所以那边的地形就不熟悉了。

如果按照那个人所说,山的那头很少有人进去,那么这道山对于墓葬来讲,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是这个墓葬也太大了,竟然占据了这么大的地方,即便是古代最大的皇陵也没有这么阔气。再说,这里所有的陵墓都是悬棺,完全没有必要拥有这么大的场面。

迈过了这道山,里面的路竟然好了起来,虽然山路有点陡峭,但是里面有明显的石阶。这些石阶由宽约三十厘米、长约一米的石条构成,由于年代久远,石条上的棱角已经不再那么清晰,而且间隔的距离也明显发生了错位,变得没有那么规律了。

去过西南山区的人都知道,那里的路全都在山腰上,往上可以再登高,往下可以进入谷底。这种路叫做盘山路,山路十八弯说的就是这样的路。不过这山路虽然狭窄,但是比起昨天自己创造的山路来说,这绝对是高速公路了。由于山路弯弯斜斜,又没有太阳,我们很快便分辨不出东西方向,只得沿着山路向里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这时已经距离出发地五里沟有三四公里了,早晨吃下的狼肉经过这一段时间总算是消化下来了。由于天热,众人不停地擦汗。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大熊竟然还带着一块毛巾,他边走边擦着身子、脖子上的汗,有时候还把毛巾从后背伸进去倒腾几下,真是为难了旁边的胡松杉。胡松杉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低头,最后越走越慢,故意和大熊拉开距离。大熊看到胡松杉走到后面,自己也走得很慢,似是有意在等胡松杉。待胡松杉走近,大熊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像五月的花朵,说道:“累了吧?你要是走不动,我帮你扛包吧。”

胡松杉听后,面上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不用,呵,我还可以。”说完,她加速走到了飞彪后面。正当大熊也加速去接着追胡松杉,以体现他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的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站在大熊身后的我们,清楚地看到,这是从山上掉下来的一个棺材板。

第六章 躲雨

这是一个普通的棺材板,它内壁平整,像是进行过专门的处理。好在有惊无险,那掉落的棺材板没有砸到人。不过这也足以让人感到害怕了,毕竟这叠翠的山峦突然掉下一块棺材板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众人抬起头,向山崖顶处望去,只见这垂直的峭壁上摆放着四排棺材,每排四个,成矩阵整齐排列。这些棺材全部采用木桩式葬法,即将棺材放在打在崖壁上的四根木桩上。再看掉下的这块木板,它长约两米半,宽约八十厘米,中间厚,两边薄,像是从一棵大树上切下的。

众人看得心惊,当下立即加快脚步,冲出摆放着悬棺的山崖,生怕那木板突然掉下砸到自己。

我问唐勇道:“难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墓地吗?”

唐勇摇头,说道:“你忘了,阿超跟我们说过,他说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片悬棺。咱们只是刚刚遇到了一片而已。你看这里,虽然锦绣江山,但是处于悬崖绝壁,并非是真的天上洞府。再看这处绝壁,尽管很高,但张弛不足,灵气欠缺,不足以为君王的寝殿,咱们再往前去。”

听了唐勇的话,我想到了《王公陵寝纲目》中的一句话:“王陵者,常怀龙虎之气也。必占山河之势,坐拥天地之灵,面南坐北,可观乾坤焉。”这座山虽然身处绝壁,但是在这千山万壑中,却属于其中普通的一座,并没有帝王之气。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不过现在大家走路的时候,却比刚才小心得多,我们不再只看脚下,时常也会看看头顶。好在这样的绝壁不是很多,行约一公里,这山已经转下了好几个弯,在山前处,我们看到了一处小湖。这湖水虽然有点清浅,但也是碧波荡漾,抬眼看去,只见这山上苍松翠林,郁郁葱葱,并没有木桩和棺材。

众人心里踏实不少,走到近处,大家看到顶处的山崖上有着很多的洞穴,这些总共五排,每排五个棺材,分列在大小不同的崖洞里。看到这里的棺阵,我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是二十五个后,心里不禁狐疑起来。刚才那个绝壁是十六个,这里是二十五个,难道这里的棺材是按照位数的平方呈矩形摆放吗?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摆放?邱涵似乎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他说道:“这种摆放看来没有记入书册。”

我点头,说道:“是啊,不到这里,这个民族我都不知道。我也算看了不少地理志的人,知晓楼兰、精绝、大宛国,可是就是没有听说这个国家,我猜想,这定是个被历史抹掉的民族!”

唐勇点头道:“这里的风水条件比刚才好多了,依山傍水,接近天国。”众人看这悬崖,每一副棺材都是身处绝壁,都无不赞叹,纷纷猜测是如何放入洞崖之中。但是争论了半个小时,仍没有哪个方案能足以服众。

邱涵道:“祖上在西南游历的时候,曾经路过重庆,他在手稿上写过,重庆悬棺众多,分布在悬崖绝壁,但是至今无人知晓是如何送入崖洞的。”

在这之前,我看过一些关于悬棺的材料。关于悬棺的放置办法,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先在山下堆土,待棺材放入山崖,再将土撤去,这就是堆土法。也有人认为,修筑木桩,建立栈道,待悬棺送入墓穴,再将木桩取下,这就是栈道法。也有的人说,是在山崖顶部建一个吊轮,然后先把人吊入洞崖,再由人把棺材拉入洞崖。

关于堆土法,由于取土困难,悬棺下多有河流,因此这个说法不现实,很快便被人抛弃;关于栈道法,相信的人最多,现在很多的悬棺崖葬还能看到很多的木桩孔。为了方便,这些人修建了一个木桩后,便将几个棺材堆放在一处地方,以节省人力,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看到有很多棺材堆放在一起的原因。最后一个是吊轮法,这个说法也遭到了质疑,因为在古代的生产力下,这样的吊轮无处安放。

虽然这些谜困扰在我们的心头,但是因为大家在芙蓉山都见过悬棺,我们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我们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还要在天黑之前撤出,因此不能在此停留。只是由于天气过于沉郁,大家感到越来越热。如果是只出太阳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燥热,便让人难耐了。飞彪的几个弟兄已经光了膀子,大熊也把衣服掀着,露出了他深不可测的肚脐眼。

大家走过一段盘山路后,山路竟然往上开去。只是这路越来越陡,最后只能侧身才可以过去。如此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一块平地上,只见这块平地的左侧是悬崖绝壁,右侧空旷如球场,竟是十分开阔。

唐勇道:“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山顶,对比来说,除了刚才经过的那个绝壁,这里算是高的了。”唐勇虽是那么说,可是这座山到刚才出现二十五个棺材处已经一公里了,如果这里是平地,那么悬棺群应该会在何处?是不是就在我们的脚下的位置呢?

虽然心里那样想着,可是还是跟着众人往前走去。出了这个山头,山路又开始平缓起来。正高兴有了好路,可是天上下起了雨来。这雨虽然来得快,可是众人都有心理准备,刚才沉闷的天气正是大雨的前兆。在西南一带流行着谚语,“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在这样一个多雨的季节,有雨才是正常天气。

只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去哪里躲雨?

这里四处是山,又无遮掩之处,我们无处躲雨。衣服淋湿了不打紧,包里的吃的和枪支弹药却受不得潮气。正当发愁之际,飞彪的二弟猛虎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快看,那里有个山洞,咱们快进去躲雨。”众人循着猛虎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高约一米半、宽约三米的洞穴,只因有树荫的遮挡,那洞看得并不真切。

看到洞口,众人也不再商议,便直奔洞内而去。这洞并不是平直的走向,而是向下去的,我们像是站在了屋顶的烟筒处一般,只是这洞没有梯子,向里面走,要踩着粗大的石头。此时外面便刮起了大雨,这雨有狂风席卷之势,只见远处乌云把山头抱成了一圈,大有将山头削平之势。山上的松树也被狂风打作一团,在狂风骤雨下,摇甩摆动身姿。虽然这雨没有闪电,但是却是我平生罕见的恐怖。

唐勇道:“大家快往里面走,咱们现在所处的海拔比较高,闪电可能就在我们眼前。”听到唐勇的话,众人满脸的恐惧,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洞内的深处。

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谁”,众人转过身,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洞内。由于大家都没有打开手电,看不清洞里的情形,只觉得刚才看得并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觉误差。众人纷纷打开手电,向洞内深处照去,只见这山洞空旷无比,像是掏空了整座山体。

为了不被潜在的危险所危害,飞彪安排了几个弟兄守在洞内。不过这雨势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大水就像泄洪一样流进了山洞,眼看我们就要站立不稳了。眼下,我们只能往山洞深处走去,只不过,大家慑于刚才的那个影子,不敢动身。

五叔是一个做事稳重的人,他说道:“刚才的影子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前兆,依我看,大家找到一处能够立足之处即可。待大雨稍停,我们再从大路出发,如此,方有胜算。”

这时,飞彪道:“依我看,老子不如冲进去,有什么鬼怪,咱们都一梭子撂了。要是真的有什么鬼怪影子,咱们干了一票,兴许也能找到什么宝贝。要是没有,刚才就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现在我们挡在这里,被水淹着,没有一点儿爷们儿的风范。”

飞彪说的虽然带着点歪理,但是也不无道理。到了洞内,不管有没有,至少说明我们也是来盗墓的,老是在外面,算不得大爷。既然这一带到处都属于墓葬区,那么在哪儿都是工作,现在外面去不了,那就在洞内走走。当下,我和邱涵表示附议飞彪的想法,而飞彪的手下也都要求进入洞里。

唐勇看众人都要求进入洞内,说道:“进洞也好,不过我建议大家先吃点东西。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大家走了一上午都累了,吃点东西,长力气。”唐勇这个提议倒是也不错,当下众人拿出早晨剩下的烤肉,喝着水,闹哄哄地往洞内深处走去。

虽说刚才见到一个灰影,大家心里有点害怕,可是人多力量大,众人聚在一起,胆子就大了很多。由于雨水已经渗进了洞内,此时,洞内的地面湿滑无比。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却见这洞越是向下便越深。待到了洞底,众人发现此洞不仅幽深,而且还特别地长,手电照去,只见洞内像一个极长的大殿,且全部是钟乳石。这些钟乳石形态各异,有的是凸起一根细细的小石杆,有的是像海贝叠落在一起,姿态万千。溶洞里高低起伏,最高处高达百米,低处也有十米,宽阔异常。远处看去,有如回廊宫殿,近处看去如精致的手工艺品。

众人看到这个钟乳石洞,都赞叹这里景色之奇。如果不是下雨进了这个山洞,谁会知道这个人间仙境呢。大自然真是会造物,只可惜这个溶洞在深山之中,否则可以让世人都来看看这溶洞的奇观。我曾经听舅老爷说过,在贵州毕节织金县有个巨大的溶洞,名字叫做打鸡洞,该洞很大,有着霸王盔等自然景观,极具有观赏性,想来不过也就是此溶洞的规模。

看到这儿,众人才明白这个僰人王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他的陵寝。不过,这里看上去距离僰人王陵寝还有段距离,眼前之景就如此壮观,真不知道僰人王的陵寝会是什么模样。

这时邱涵手电光一闪,喊道:“看那儿!”众人循着手电光,又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影子。这时就听大熊道:“这些东西不按程序出牌,大白天的出来吓人,也不睡觉。”大熊说完,看了看身旁的胡松杉,只见胡松杉正在观察身旁那个酷似茶杯的石头。大熊本以为这样的小幽默会让胡松杉笑一下,可胡松杉似是没有听见。

众人见灰影消失在了洞口里,纷纷追去。不过那个灰影跑得实在太快,而我们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并不能追上他。但奇怪的是,每当我们追不上的时候,那个灰影又会再次出现,似是在等我们。

这时,我想起昨晚飞彪的几个弟兄去追小鬼的情形,那几个人始终与抬元宝的小鬼保持着约二十米的距离。如果从昨晚的情景上看,这些东西不是有意躲着生人,而是故意带着人往陷阱里走。我想去叫住众人,可是众人已经离我远去,只有表弟邱涵和胡松杉离我不远,连五叔都跟了过去。

见大部队已经走了,我们几个也不能落单,当下也加快了脚步。由于有手电光做前导,倒也不会走丢,我们很快便追了上来。不过追上来的时候,众人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灰影,倒是在溶洞一侧,大家看到了些亮光。众人循着亮光处走去,却看见了外面正在下雨的山崖。

大家欣喜万分,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个崖洞。于是众人纷纷涌到洞口,可是当到了洞口旁,众人才发现,在距离洞口一米处,有一副木制棺材。众人瞬间脊背生凉,难道灰影子引导我们来就是让我们看这个棺材吗?

但见这副棺材长约两米,直径约九十厘米,乃是由一棵大树制成。此树先行剖开上部,组成棺盖,继而掏空下部分,形成棺材主题,以供成殓尸体。棺材外没有陪葬品,周边也非常干净。众人想起这个棺材被发现得蹊跷,所以也都不敢靠近。

这时后面一人喊道:“快看,这边还有。”大家立即跑向那人所指的地方,果见那里有两副棺材,模样和刚才的棺材一般无二。

唐勇说道:“我说为什么刚才这里本该出现一批棺材为什么没有出现,原来是放在山下了。”

我问道:“为什么说这里是山下?”

唐勇回答说:“这个山下是相对的。我们总是往上走,从来没有往下去,因此,我们已经到了山顶。既然我们刚才处于山顶,现在到了洞内,当然说这里是山下了。但如果对比山崖之下,这些悬棺就是山上了。”唐勇说完,自顾着走向崖洞边缘,他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崖下错落地摆放着大小等同的木桩式悬棺。

突然旁边又有人尖叫道:“啊,血,不好了,棺材里出血了。”

众人立刻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处跑去,果见一旁的一副棺材的右下角正在滴血。众人不敢做声,却见飞彪拿起了冲锋枪,他对着棺材一阵扫射,瞬间便打完一个弹匣。由于子弹的强大杀伤力,棺材里发出嗡嗡的响动,鲜血也越流越多,最后整个棺材周围的地上都是血水。而洞外的强风不停地吹进崖洞,血腥味环绕着整个溶洞。

唐勇道:“不好,这里面有东西。”

我心说不会大白天诈尸吧,这样风吹日晒的一个地方,尸体不可能不腐烂。

这时,大熊喊道:“大家后退,看我的。”只见大熊从后腰掏出一个手榴弹,拉了环,向棺材下扔去。

众人见大熊要扔炸弹,纷纷躲到了远处。随着一声轰响,那棺材被炸成了碎片,已经分不清棺材内究竟是何物。再看洞内的崖壁上,除了一些散落的棺材板的残渣,还有一些血迹和肉块,这些肉块撕扯在墙上,显得十分恶心。

飞彪站在远处,望着地上,说道:“这里怎么还有个猪头?”众人向飞彪所在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脚下躺着一个黑色的野猪头。这个野猪头的脖颈断裂处明显是被强大的爆破力撕拉导致的,周围也到处是血迹。

大家看得奇怪,都在想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猪头,难道刚才棺材里装的是猪吗?如果是猪,那就问题更多了,这个猪又是怎么被放进去的?总不会是死了的人变成了一头活野猪吧?

正在这时,山的外面响起了一阵呱呱声,这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响。众人立即向外看去,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遮天蔽日,向洞口袭来。

唐勇道:“快跑,这是乌鸦。”

飞彪当时并没有看到乌鸦,他见人大家都在向洞内深处跑来,骂道:“跑什么跑?乌鸦而已。”可是他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大片乌鸦有如黑色海浪一般,顶着暴风骤雨向山崖袭卷而来。

飞彪明显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他立即往洞内撤去,边跑边喊:“哪来的那么多乌鸦?”

这些乌鸦的速度果然很快,众人还没有来得及走远,乌鸦便冲进洞来,整个洞口漆黑一片,洞崖瞬间黑暗了许多。看到啄食崖洞内的野猪肉的乌鸦,飞彪继续骂道:“那个灰影子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吗?”众人这时才想起,那个灰影子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了。

不过散落出来的猪肉很少,那些没有抢到食物的乌鸦很快就向我们冲来。而且这样的乌鸦太多,我们尽管有枪,可是依然阻挡不住乌鸦的攻势。乌鸦们速度极快,爪子更是锋利无比,众人躲避不过,只好用手电光照射它们。由于手电的强光,这些乌鸦不敢正面接近,它们意图绕到我们后面展开偷袭。众人见乌鸦前扑后绕,便三五一组围成一团,背贴着背,以防止乌鸦的攻击。乌鸦见无机可乘,只好在半空中徘徊,不断地发出呱呱的叫声。

这时,前面在洞口的乌鸦因为吃完了猪肉,也跟着围了过来,乌鸦的数量再次增多。只听胡松杉喊道:“这里往下还有一个洞口,大家快进来。”众人听后,立即钻进胡松杉所指的那个在地面上的洞口。

由于乌鸦不擅长钻洞,所以当我们进入地下洞的时候,乌鸦就少了起来。众人沿着洞后往下走去,却见此洞深不见底。由于回不了洞口,众人只好往洞内走去。此洞也是钟乳石洞,不过和刚才的洞并非是上下关系。这个洞在方位上和上层的钟乳石洞呈十字交叉状,并呈三十度倾斜向下纵深,众人觉得是向地下走去。

行约两个小时,众人感到四周冰冷不已。由于地下不见阳光,空气稀薄,大家有种来到阎王殿的感觉。加之见不到出口,众人心慌起来。正犹豫是否回头时,走在前面的我看到了一处光亮。

我对大家喊道:“快看那里,好像有亮光。”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有了结果。众人加快了脚步,果然在前方找到了洞口。这个洞口并不大,比起外围来说,地势有些偏高。洞口外面是一个低洼的山谷,似是一处天坑。众人大步走出洞口,到了天坑处再回头,看到身后竟是一座高达两千米的大山,原来大家由山顶走到了山底。

出了山洞,众人心情倍感舒畅。此时雨已经停了,夜幕也即将降临,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没有想到,在山洞里待了那么久,再看众人,大家脸上满是疲倦。

飞彪道:“现在大家身处山谷,不过想出去回到五里沟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建议咱们就地休息,就在这里搭建帐篷。”众人纷纷响应,表示已经走了一天,不愿再多走一步。唐勇说不行,他认为这里离悬棺太近,晚上会出事。大家需要住得远一些才好。

飞彪说道:“这里山路曲曲折折,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又怎么走出去?”众人一想,还是飞彪的话有道理。这里没有太阳,山里分不清方向,不知道是否处于墓葬区,再走远一些也许会更加深入墓葬区。

当下众人拿出各自背包里面的睡袋,由于大家不敢在山洞内睡觉,都准备在山谷里露营。好在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睡觉方式,只不过现在大家是不能打猎了,因为现在不仅找不到动物,还没有办法生火。

阴雨天气,天黑得早,天很快就被蒙上了墨色。由于没有了篝火,众人也不能坐在一起烧烤了,加上累了一天,众人也没有了力气聊天,便都昏昏睡去。

尽管我也很累,可是看着众人睡去,我还是迟迟难以入睡。我躺在睡袋中,看到外面的大山和矮树,想起了昨夜里山上楼阁和娶亲的场景。过往的场景在安静的夜里不停地浮现在脑海,它像噩梦一样重复出现,让人难以入眠。

不过这也让我对外界有了一种警惕,我感觉到邱涵和五叔也都处于警惕状态,他们一直睡在我的两侧,可是直到夜晚十点,我都没有听到他们发出一声熟睡的呼噜声。

突然,我看到深谷的远处发出了亮光,这光映成好大一片,慢慢照亮了整个山谷。接着是人声,熙熙攘攘,掺杂着叫卖声,讨价声,还有打铁发出的哐当声。我忍不住好奇,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人马喧腾,房舍、街道一应俱全,俨然是一条街道。

难道说我们活人下班,这些死人们要开始上班了吗?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哥,哥!”我回头看去,却见邱涵坐起身子。我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远处。

我清楚地记得前方是一处空旷的草地,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物,定然与昨晚的楼阁与花轿一样,都是幻象了。大家看了片刻,就听唐勇低声道:“兄弟们,咱们这次千万不能再轻易冒进了,不管那里出现什么,我们都不要靠近。”

唐勇说完,却见闹市里出现了一批人,他们驾着马车往这边赶来。众人心惊,莫不是这些人发现了我们?哪知道,那马车离我们越来越近,在距离众人二十米远的小路上,遇到了一处水坑,从车上掉下一个箱子。那箱子掉在地上后,箱盖被震开,从里面散落出物件,众人看去,竟然是一箱子金银珠宝。

众人不禁有些按捺不住,连大熊和邱涵都有点心动了。而再向飞彪的手下看去,只见他们岿然不动,对面前的场景视若不见。看来有了昨晚的惨痛教训,这些人已经心如铁石。

可能是那个马车上的人发现了自己掉下了一箱子东西吧,这辆马车又重新被拉了回来。待马车到了箱子散落之处,车上下来两个人,只见这两人不慌不忙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金银,又驾起马车向山里行去。

正当我为众人的心胸和气度所折服的时候,闹市里出现了一批人。这些人像是官兵,手里拿着鞭子,驱赶着几个带着手镣和脚镣的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被驱赶的人,只能看到这几个人每走一步就拿鞭子抽打一下。待他们从远处走得近了,众人看得分明,那被驱赶之人,竟然是昨天夜里飞彪的那几个死去的兄弟。

第七章 过不得的奈何桥

众人自从到了五里沟,可谓历尽磨难。大家在山里折腾一天,不仅僰人王的陵墓没有找到,还遭遇了大雨,回不了五里沟营地。更让人感到痛苦的是,我们现在连自己身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不过我并不太想回到五里沟,毕竟那里死了飞彪的几个弟兄。再者说,那里既然也会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在哪里露营还不都是一样。

话说晚上我与邱涵正睡不着的时候,深处远处出现了夜市,并且众人还看到了一群人在驱赶着飞彪的那几个兄弟。倘若驱赶的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也就算了,可是竟然是飞彪死去的兄弟,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恐惧。

阿超曾经说过,山上的野人极为厉害,这些人突然冒出来,把四叔和阿天都抓了去。等再次看到四叔的时候,四叔已经被绑在了木棍上,眼看就要被烧死。他们冲上山顶,救下四叔,可是冲去野人群后,却发现身后是两个骷髅。斗爷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了蒋乾坤的弟弟。

只是飞彪的几个弟兄都是因为死了才会被众人看到,难道四叔也死了吗?我心里如此想着,久久不安。再看闹市的场景,带着镣铐的飞彪的几个弟兄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明白了大概,这肯定是和捉四叔一样的把戏。但是飞彪的弟兄们可不知道这个故事,他们只道是自己的弟兄并没有死,只要把他们抢过来,这些人就能活命。抑或者说,这些人是知道他们死了的,可是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在九泉之下还备受折磨。

我对唐勇喊道:“主任,你一定要按住飞彪的几个人,我怕他们会扛不住。”唐勇尚未点头,就听到几声枪响,飞彪的二弟猛虎带着几个人冲进了远处的闹市。

那个闹市里顿时出现了慌乱,地摊上的小贩迅速钻进屋子,而驱赶他那几个弟兄的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也都逃跑了,街道上只剩下了飞彪的几个弟兄。猛虎等人赶跑了官兵,把他的几个兄弟带了过来,但是站在远处的我们看得分明,这几个带着手镣和脚镣的人,慢慢没有了手脚,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骷髅。而他们身后的闹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看去,黑暗中只有荒山野岭。

又是骷髅,我与邱涵等人心中大惊,看这场景果然和阿超描述得一般无二。再看飞彪,脸上俨然也露出对眼前的场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他拿起AK47,扣动扳机,准备射杀那些骷髅,但是他的行为却被唐勇拦住了,唐勇说:“你要打谁?”

飞彪一怔,只见猛虎等人也变成了骷髅,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骷髅谁是活人了。唐勇接过AK47,对着那些骷髅身旁的大树连扫几枪,哒哒声不绝于耳。站在远处的我们看到有几副骷髅在枪声过后消失不见了,树下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四副骷髅,刚好与之前冲过去的人数一致。

只听远处一副骷髅骂道:“唐勇,你找死,开枪打我兄弟。”听这声音,俨然就是猛虎的咋喝声,可是我们却无法辨认是从哪副骷髅嘴里说出来的。

飞彪道:“谁是猛虎?”

只见一副骷髅举着枪,说道:“大哥你没事吧,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飞彪又道:“那你救的那几个人呢?”

猛虎说道:“可不就在我旁边嘛!咦,怎么不见了?”

飞彪道:“猛虎,去年咱们去北河湾子给老太爷过寿,你还记得是哪天不?我刚才想不起来了。”

又听猛虎说道:“你想不起来,我也想不起来,谁天天记这个。但是我记得那时候桃花正开着呢!”

飞彪听完,转身对唐勇说:“这是猛虎,可咋办,现在成了骷髅了。”

唐勇道:“别担心,现在我们一定是中了什么障眼法,这些人肯定不是骷髅。先让他们走过来吧,咱们再想办法。”

这时猛虎等人慢慢靠近,猛虎说道:“怪了,我记得明明刚才救回了弟兄,可是怎么都不见了?”

飞彪拍了拍猛虎的肩膀,说道:“兄弟,没事。”

这时,猛虎喊道:“呀,大哥,你怎么成了骷髅了?”

我们立即向飞彪看去,只见他先是拍了猛虎的那只胳膊变成了骷髅,跟着是上半身,然后是全身都成了骷髅。众人看得心惊,立即远离飞彪,站到了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

飞彪骂道:“老子什么时候变出骷髅了?倒是唐勇,你怎么也成了骷髅了?”众人又向站在飞彪一旁的唐勇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AK47,可不就是一个骷髅嘛!

我想只怕再过两分钟,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看成骷髅,那么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呢?果然又有人叫道:“啊,你怎么也变成骷髅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成了骷髅。大家相互间都越站越远,不敢再靠近。众人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就听大熊粗犷的声音传来:“没有想到你的骷髅还挺好看的。”

接着就听到一个女的声音骂道:“给我滚。”

众人哭笑不得,想不到大熊这个时候还会去逗胡松杉。只听唐勇道:“众位,现在我们中了障眼法了,大家听我一言,不要随意开枪,否则会伤害到自己人。”

飞彪也说道:“唐勇说得没错,大家可千万不要乱动,当心枪走了火。”

这是,远处来了几个人,众人看去,竟然是猛虎。众人看去,只见猛虎面上露出惊异的表情,说道:“大哥,你们都死了吗,怎么全部是骷髅呀?”

众人看得心慌,竟然出现了两个猛虎。飞彪骂道:“究竟谁是猛虎?”那副骷髅和远处的猛虎自然都说自己是猛虎,可是究竟谁是,很难断定。如果是从前,肯定是有血有肉的是猛虎了,可是眼下却不一定。

只听远处的那个有血有肉的猛虎说道:“大哥,我才是猛虎,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到你身边,你就变成骷髅了?”

飞彪说:“是啊。”

远处的猛虎道:“那就对了,这个东西不是人啊。”远处的猛虎尚未说完,这边的几个骷髅便用AK47扫去,近处的猛虎骂道:“真是扯淡。”

众人见近处的猛虎竟然开枪射击了,心想这必定不是真的猛虎,否则怎么会突然开枪、害怕指证?远处的猛虎被击毙后,立即倒地,跟着身旁的几个也被这边的几个骷髅用枪射倒,远处传出痛苦的哀叫声,我们依稀还能听到那人喊着:“我才是真的猛虎。”

飞彪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刺激,立即夺过唐勇手上的AK47,换上弹匣,对着近处的骷髅猛虎等人疯狂扫射。由于这些骷髅一直面对着远处的猛虎,所以站在身后的飞彪顺利地把这些骷髅击倒了。

唐勇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如果真的是骷髅,打不死的。”唐勇说完,众人向那几副骷髅看去,只见地上流满了鲜血。

近处的骷髅说道:“大哥,我没有想到你会信不过我,我才是真的猛虎,我是怕那几个鬼怪乱说会让你起疑才打死他们的。”

猛虎说完,只听四周的山上出现了山呼海啸般的鬼叫声和放荡的狂笑,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这时,我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回到了有血有肉的样子,而不是骷髅了,连地上的猛虎也都恢复了肉身。只是这时候,猛虎的身体如中了枪林弹雨般,已经血肉模糊了。

障眼法消失后,飞彪十分恼怒,想不到这转瞬间自己又死了几个弟兄,而且还都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再看飞彪的手下,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飞彪捡起猛虎的枪,对着远处的山林疯狂扫射,直把枪里的子弹打完一匣又一匣。

飞彪扫射几圈后,山林的笑声消失了,飞彪把猛虎等人的子弹打完,瘫坐在地,号啕大哭。他剩下的三个兄弟都来安慰他,哪知飞彪突然拔出随身的五四手枪,对准脑门,欲一死而后快。唐勇见此情景,立即把枪夺了过来,说道:“猛虎可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你要是死了,对得起他吗?”那几个手下纷纷点头说是。众人再三阻劝,飞彪方才收起枪支。

后来唐勇跟我说,其实他早就猜到远处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猛虎,因为在这之前,他那几枪只是打在了树上。骷髅出现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既然唐勇开枪了,那么这些引导大家互相残杀的骷髅自然就会消失。待那些骷髅发现猛虎没死,他们又重新出现了,并借猛虎的声音来误导众人。但是到了后面,猛虎和飞彪的反应太快了,他根本制止不及。

大山的雨停后,容易起雾,虽然是夜里,这山中也是烟雾弥漫。被骷髅如此闹腾一阵之后,众人又睡不下去了。眼见这十八人变成了十人,大家的心里十分沉重。弥漫的烟雾中带着平静,大家都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躺在相距不远的睡袋中。

过了一会儿,胡松杉来到我面前,让我跟她去一下。我穿起衣服,随她到了营地边角,她告诉我说,自己想要方便一下,想让我帮她望风。我知道,这山中危险处处都在,独自出来方便的确很危险。当下我点头说好,并小跑着拿回了枪支,随她到了营地左侧的深谷处。

其实我们走得并不远,只是我们身处幽谷之中,加之又是黑夜,大家都比较害怕,因此这二十米,便犹如两里地一般。

胡松杉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你把脸转过去,马上就好。”

我点头示意,随即转过身去。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从营地方向传来,便关上手灯,喊道:“谁?”

哪知道,我话声未落,就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一水老弟,是我呀,来方便一下。”

因为有胡松杉在这儿,我不好骂他,只好说:“我在这里方便呢,你到那边去。”

哪知道大熊不知道轻重,说:“那不行,我怕你一个人落单,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多危险。”

我猜想大熊一定是看到我和胡松杉过来,所以有意跟过来的,但是胡松杉还蹲在身后,我必须为她遮掩。我说道:“大熊,你可真是仗义。我要来大的,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没事。”大熊哪里听我的,自顾着向这边走来。

我心说大熊怎么这样,也太过分了,白天缠着胡松杉也就算了,晚上人家方便也来纠缠,这哪是什么茅山派后人的做派,简直就是一个大流氓。可是我已经拦不住大熊了,他雄壮的身体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想,这胡松杉怎么这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任由大熊胡来。于是我回头看了看胡松杉,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有胡松杉的影子。我十分吃惊,想不到她消失了。眼见大熊继续逼近,我对着大熊喊道:“你有病怎么着,半夜里跟着我。”

哪知道大熊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嘿嘿,我就是有病啊。”

我哪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流氓话语,于是我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勃然上升,并用了五成的功力打在了这个臭熊身上,意外的是,当我这拳头打出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像是打到了石头上。

“嘿嘿,疼不疼啊!”大熊笑道。

我小时候是练习过打墙的,就算真的打在墙上,也不会有任何的疼痛感。听到大熊的叫嚣,我憋着一天的火气终于有了爆发之处,于是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目标直指向大熊胸口。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拳竟被大熊的粗大手掌拖住了,只见大熊轻轻一推,便将我摔倒在地。我抬起头,再向大熊看去,却看见大熊露出青色的獠牙,他面目塌陷,五官如干柴,手指上长满了白色的长毛。看到这个场景,我心里一惊,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大熊。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遇上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此时我倒是希望眼前的是色迷迷的大熊了。但见眼前这个说不上名字的东西,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地向我走来。他身体摇摆不定,和大熊的样子一般无二,个头也是十分高大。我拿起85,瞄准眼前的老怪,正当我想开枪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怕自己和飞彪一样,打错了人,如果他真的是大熊怎么办?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于是我收起枪,意图绕开这个东西,向营地求援。

看到我想绕行,那个东西却挡住了我的去路。但见他两臂平展,我便无处可去。本来慢如蜗牛的他,转瞬间快如闪电,我还没有来得及开枪,那老怪便欺身上前,夺了我的枪支扔到了一边。我心说,坏了,怕是要命葬于此了。

看到旁边有一棵高树,我立即便向高树跑去。好在鬼怪没有立刻冲来,我很快爬到了树上。那鬼怪看到我想爬树,便即狂奔而来,冲到大树下面,拉住了我的小腿。

我抱住大树不敢松手,可是那个鬼怪力气大得惊人,我感到再不松开,两只胳膊非断不可。我双臂只是微略放松,便被老怪拽下树去。老怪拉住我的两只腿,将我在半空中盘旋打圈,像甩鞭子一样,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不一会儿,我感到头晕目眩,心想,这个东西只怕是要置我于死地。于是我拔出靴子里的刀子,借着腰部的力量低着身子,把刀插在地上,这才勉强定住自己。那老怪见甩我不动,便用手拖住我的腰,将我举起,我顿时动弹不得。老怪举着我后放声狂笑,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而我则巴望着他将我举向远处走去,自己却无可奈何。

老怪走路的速度非常快,但见他翻山越岭,不费吹灰之力。走了一大段路后,那老怪似是觉得累了,把我放在地上,意思是让我自己走。我看这架势要是不走,似是会被撕成碎片,当下也知趣,便主动沿着山路向前走去。

那时,我的手电早已摔坏,奇怪的是,这山路虽然黑,却能隐约地看到路。虽然白天刚下过雨,可是现在就像是在月光下一样。也许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不属于人类的世界,看着远处和近处的迷雾,恍然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此刻我只能盼望着早点天亮,我看了看手上的表针,奇怪的是,我竟然看到它在往反方向转动。顿时我心如死灰,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阴间。

峰回路转地走了一山又一山,想来已经是回不到营地了。我们在走了一段弯弯斜斜的山路后,眼前慢慢开阔起来。在一处相对宽阔处,我看到前方的一条河,这河水较为平缓,与这山间的其他河流格调完全不同。河面虽然并不十分宽阔,但是却并不容易通过。老怪将我赶到一处小桥处,示意我过去。只见这桥宽约一米,是由绳索连接、桥面由木板铺就的吊桥,只因年代久远,看上去斑驳无比。

我见这桥出现得诡异,不愿通过。那老怪似是很生气,又作张牙舞爪状。正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连续的枪响,一串子弹打在了老怪身上。那老怪很是疼痛,只见他勃然大怒,再回身看去,远处有一个小姑娘拿着枪正在瞄着他。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这一看差点把我吓倒,来的人竟然是胡松杉。我纳闷她怎么来到了这里,却听胡松杉喊道:“不要过去,那是奈何桥。”我再看那桥边的小柱子,上面刻着三个字,可不正是“奈何桥”嘛!

我立即跑向胡松杉,可是那老怪哪能放我走。他轻轻跳到我身后,将我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往桥上跑去。胡松杉见我被抓,也跟着过来,可是却被一个老太婆模样的人拦住了。那老太婆推着一个破车,车子里面放着一个铁锅,锅里冒着白汽,装着的似乎是民间传说中的孟婆汤。

民间传说,只有喝了孟婆汤才能过了奈何桥,只是眼前的孟婆汤真假难辨,怕是也要掺水了。那老太婆用一个带着几个缺口的破碗舀了一碗汤水递给了胡松杉,胡松杉眉头紧皱,却也接过了碗。那老太婆看胡松杉接了碗,便将手伸来,指了指胡松杉耳朵上的耳环。胡松杉无奈,只好将一只耳环摘与老太婆。

我听胡松杉说过,那副耳环是白金的,因为是祖传下来的,所以比较爱惜,一直都随身携带。老太婆放下手中的锅碗,仔细端详那只耳环,看上去十分高兴。我想,这是胡松杉做过最大的不平等交易了,胡松杉不仅要把耳环给人家,还要喝那个掺杂掺假的汤水。不过胡松杉十分机灵,她端起手中的碗,趁老太婆观看金耳环的时机,扔下了汤碗,向桥边跑来。

此时的老怪还没有走远,他上了桥后,好像就觉得到了安全地带一般,优哉游哉地在桥上晃荡着。看到胡松杉冲过来,老怪也很吃惊,他飞快地跑到奈何桥的另一端,将我扔在了地上。胡松杉边跑边用枪去打着老怪,可是老怪对子弹浑然不觉。

老怪重新回到奈何桥上,他双臂平展,似是要拦住胡松杉的去路。胡松杉哪会因为老怪就停止前进。但见她飞身跳起,用枪托打向老怪的面部,老怪只是用左臂轻轻一挡,胡松杉便掉落在了桥面。

由于胡松杉掉落时,她的胳膊摔到了绳索上,她的枪跟着也掉进了河里。看到胡松杉没有了武器,我也拔出匕首,冲了上去,欲和胡松杉对老怪实行两头拦截。老怪见我过来,表情非常恐惧,立即用手示意我不要过去。我心中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哪知道,我迈到桥上不足两米,就听到这桥两侧的绳索发出的断裂声。我心道不好,怪不得老怪先把我送上来,又怕我回到桥上,原来不是怕我,而是他知道这桥撑不住三个人的重量。胡松杉对我喊道:“李一水,快回去,桥要断了。”听胡松杉那么一喊,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往回跑去。可是这一切已经晚了,由于我刚才奔跑速度太快,跑得太远了。我刚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了啪啪的断裂声,一侧的绳索完全断裂了。跟着这桥中心处开始发生偏斜,整个桥重心都不稳起来,我们则全部站在了一根桥绳之上。

老怪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似是在埋怨。三人都抓住了桥绳,在河面上左摇右摆。那绳索断裂一部分之后,其余的部分更是支撑不住,没有多久,大桥便从我身后断裂了。

桥面上的木板全部都洒落在河水里,我抓住一条绳索,在河流里忍受河水的恶臭。河水虽然平静,但是终究还是流淌着。在另一端,老怪和胡松杉也各自抓着一条绳索,他们都在努力往河岸上爬。

这时,河面远处翻起了巨大的水浪,跟着水浪里掀起了三米多宽的旋涡。稍近一些的时候,那旋涡慢慢消失,继而卷起一股高达十余米的巨浪,同时,在巨浪顶端出现了一条比水桶还要粗的蟒蛇。

老怪看到蟒蛇,也是惊恐不已。我想不到老怪也有惧怕的东西,心里一喜,放开绳子,游向了老怪。老怪似乎水性不好,他的巨[WWW。WΓsHU。COM]大力气此时根本无从施展。

这回可把我乐坏了,刚才自己一直受缚老怪的魔掌之下,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我怎能放过。我忍着恶臭,潜到水下,将老怪往水下拖去,那老怪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我的双手。这是我唯一报仇的机会,哪会放弃,我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老怪。

老怪虽然是忍着疼痛,但是依然拉住绳索不放手,不过老怪身上流出的血的腥臭还是把蟒蛇吸引了过来。由于水浪巨大,身在水下的我都能感到巨浪向这边涌来。这时我感到被一只胳膊拉住,我立即浮出水面,发现是胡松杉。她对我喊道:“快走。”我本想再多扎几刀以报血仇,奈何那蟒蛇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米了。

第八章 孤独的僰人王夫人

被胡松杉拉到一边后,我们开始往对岸游去。哪知道这蟒蛇也是个通杀的主,逮住了老怪不说,还不放我们走。我们刚到岸边,蟒蛇便一个大尾巴把我们扫进了河里。那河水又臭又脏,灌进肚子两口后,直把大肠底部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此时,整条河都翻江倒海,虽然老怪不识水性,但是力气也大得无比。只见他拉住绳子和蟒蛇斗得江河翻腾,风生水起。若是老怪在陆地上,定可将这蟒蛇撕成碎片,可惜的是,这里是大河,而且还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老怪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但听老怪发出一声长啸,似是使出了杀招,而那蟒蛇见老怪长啸,也更加凶猛,双方越战越酣,完全不顾我和胡松杉了,我们两个也忘记了逃生。不过最让我和胡松杉纳闷的是,这蟒蛇为什么放着我们俩这新鲜肉不吃,去啃那个老排骨。

双方战斗近二十分钟的时候,结果即将揭晓,而我们也终于醒悟出,这不是电影院,而是深山,我们需要逃生。胡松杉示意我快点上岸,虽然这浪高水险,可是比起这蟒蛇的大尾巴,这点浪便算不得什么了。我们俩拼命地往岸上游去,却发现岸上此时站满了和老怪一样的人。这些人形色枯槁,穿着简单,手上长着白毛,似是僵尸而非僵尸,如同野人一般。

这时我才明白,阿超所形容的野人就是老怪这帮人。他们腰上围着兽皮,脸上涂着釉彩,就像是来自三十万年前的原始人。这些人叉着腰,气定神闲地站在岸边,像是等待截获我们一般。他们一部分忙着捆绑我们,一部分则是张着弓射向蟒蛇,以营救水中的老怪。这些弓箭手箭无虚发,个个射中蛇身要害,只一会儿,那蛇便疼痛难当,只见水面的水浪狂卷,两岸皆是河中浊水。

不过,这条蟒蛇似是不吃下老怪心不甘,我和胡松杉看得分明,那蛇尾扫向岸边,有如狂风席卷之势,近处的野人全被扫入河内。此时的河内更加热闹起来,虽然我和胡松杉上了岸,可是水里的野人老怪却多了起来。看上去,这些老怪也都不懂水性,他们举着手,高呼着什么,眼见就要被淹死。

由于水中的老怪多了起来,岸上的老怪们也不敢射箭了,虽然他们箭法很准,但是也难保不会射到自己人。此时,落水的老怪有几个已经被蟒蛇吞下肚去,而带我过来的那个老怪因为有绳索拉着,此刻看上去情况反倒好些。

落水的老怪被吃下得越来越多,岸上的老怪们眼见自己人一个个被吞下,便又开始射起箭来。只见箭羽阵阵,有如钉板,每个弓箭射出后弓弦都发出嗡嗡声,显是这弓威力无穷,箭矢力可透背。

由于这次的箭矢太多,蟒蛇根本抵挡不住,身上所中的箭也越来越多。虽然蟒蛇蛇皮较硬,但是对于这以弓射闻名的僰人族来说,这算不得什么。蟒蛇疼痛不已,在水里翻腾不止,很快蟒蛇便被老怪们击退了。而水中剩下的老怪们,很快便被救上了岸。

水中老怪们上岸后,表情似是非常愤怒,特别是扛着我过来的那个老怪,表情更是凶恶。他来到我面前,再次把我扛到了肩上,像是怕我再次逃跑一般。而胡松杉也被另外一个怪物扛着,我们两个便一前一后地被扛走了。我问胡松杉:“小胡,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是不是僵尸呀?”

胡松杉被那群老怪们盯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只听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僵尸,倒像是幽灵。这些东西每到晚上才出现,说明和鬼没有什么区别。僵尸是从棺材里蹦出来的,这些东西……不是从棺材里出来的,怕是和那些楼啊、集市啊一起出来的。”

我心道,你说了那么多,不怕这些老怪们听到呀。哪知道胡松杉刚说完,扛着我的老怪便加速向山上跑去,而我和胡松杉也因此拉开了距离。如此跑了一段时间,老怪和我来到了一个山顶,山顶上有一处大院,大门上没有匾额,但是两边的柱子上却画有古怪的字符。老怪将我扛到近处,我才看清,那是图案,所画内容多是求雨之类。

古人在出现语言后,是没有文字的,记述年历大事,多用绳子,这叫结绳记事。后来因为年代久了,结绳记事所记的事都忘了,因此衍生出了绘图,这种绘图便是早期的象形文字。不过古代真正懂得字的人不多,所以春秋以前的古墓里多为图案,少有文字。

从这些图画上看,图案上基本上还能看出人形,说明这个民族建立这个墓的时候还处于进化的低级阶段,极有可能还处在奴隶社会的强盛时期。

话说老怪将我扛进院内,但见院内布置精巧,回廊花园,一应尽有。这庄园的两侧走廊,还有卫士模样的人。那些卫士见老怪扛着我进院,也不阻拦。我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晚上才会出现的幽灵山庄,当下我默记来回的路径,低头不语。

见这老怪如此匆忙,我猜想是肯定把我送到厨房。那老怪边走边笑,只见他闪跳间三米有余,很快便将我扛到另一座山上去。我心道,这院子里怎么还有山,当真是少见。

如此,老怪又行走了一段时间,方才将我放下。他示意我,让我别动。此时我身上像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刚才在河里吐得肠胃空空,现在大肠又被他扛得一路抽筋,休说动弹,就是眼皮眨一下,我都觉得格外疲倦。那老怪对我也似是十分放心,自己径自进入一间屋子,在里面和一个人叽里咕噜说话,听这声音,似是一个女的。

我心说,这山上怎么还有女的?不过因为大脑意识还不是特别清楚,也就没有多想。由于现在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我开始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身处一栋楼房处二层回廊里,这里风景较好,只是仍然带着迷雾。突然我看到山下有一处地方特别眼熟,那里两侧偏高,中间偏低,是一处相对比较开阔的平地。在平地前方,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峡谷山崖。这一看不得了,这不是昨夜露营的五里沟吗,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既然前方是五里沟,那么这里不就是出现新娘的那个山上楼阁吗?一瞬间我心里感到无限地恐惧,这时,老怪从屋里出来,他右手抓住我的背,左手托着我的腰,往屋内扔去。之后老怪关上门,把我锁在了屋里,嘴里依旧是嘿嘿的怪笑。顿时,我有种被别人当做成兔子被拿去喂狼的感觉。

我直起身子,慢慢站起来,只见屋子里摆满了花瓶和红色的蜡烛,屋子略显昏暗,但却是带着芳香。在房间的左侧有一个帘子,透过帘子能看到一张挂着红色幔帐的床。

这时床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女人声音,只听那女人说道:“相公,你好。”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人?仔细向床的方向看去,果见幔帐后面有一个女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相貌。

我回了一声“你好”,那女子说道:“不知道相公家住何方,缘何来此?”这说话声竟然是河南口音。

我问道:“我是安徽人,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你是河南人,是吗?”

只听那女子咯咯笑道:“小女子不是河南人,乃本地人氏。只因小女子说的是官话,所以相公以为小女子是河南人。不过我不是都掌人,而是汉人。只是相公说的安徽又是哪里?我听你的口音倒像是金人。”

我听后大惊,这个女子说河南话是官话,而那时候又有金人,说明她所处的年代为北宋。在北宋,安徽只有安庆和徽州,没有安徽这个说法。当下我用家乡方言道:“晚生乃徐州人氏,曾客居幽州,故而习得此语。”

那女子说道:“原来如此。相公,你长途奔波,山路崎岖,定是饿了吧?我这里有些许吃的,你先吃些吧。”那女子说完,我刚刚平静的心再次惊慌起来。

我听奶奶说过,隔壁村有一个乱坟岗,那里一直比较乱,经常出现鬼火和女人的哭声。当时村里有个人,有次回家比较晚,途经乱坟岗时候怎么也走不出去。他心里十分焦急,沿着路走,却在前面遇上了一间屋子,这个屋子灯火通明,屋里还传出菜香。这个人闻到菜味儿,肠子就叫唤了,但是他怕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不敢进去。

这时候他的自行车车胎爆了,屋子里就走出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拉着他的胳膊非要让他进去歇会儿。他见盛情难却,只好进去。进屋后,人家对他热情招待,他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鬼,肯定是遇上好人了。于是人家给他端上了烧鸡和馒头,吃着正香,天上打了一个大雷,跟着他就晕倒了。醒来后,那个人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死人胳膊,自己嘴里还有血,而他正坐在一个坟前石碑的底座上。从此以后,这个人便疯疯癫癫,逢人便说有鬼。

那女的说完,门外进来一个丫头模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端着一盘烤肉,烤肉上还冒着热气。我在想,不知道这究竟是人的胳膊还是大腿,一定不能吃。于是我对屋子里的女人说到:“我不饿,来的时候已经吃过很多了。”只听屋内的女人发出咯咯的娇笑,听这声音,如夏日之风铃,当真是动人魂魄。

那女人说道:“不对吧?我可是听说你在奈何桥吐了很久。”

这时,一旁的丫头也笑着对我说:“相公快吃吧,不吃哪来的力气呀。”

我疑惑地想,要力气干吗?只听那房间内的女人厉声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滚出去。”

那丫头果然听话,被主人骂了之后,乖乖地退出了房门。我坐在凳子上,对着眼前的烤肉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恐惧。我问道:“那里怎么会有奈何桥,那不是阎罗殿才有的物什吗?”

那女人说道:“这个是我家王爷自己建的。相公,这里可是仙境呀,必须要有资格,有了资格才能长生。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寻访这里,都获得了长生。咯咯,相公,过了奈何桥就是有资格了。”

我心里非常吃惊,这些人还想获得永生。这个僰人王把这里建成了人间禁区,仙境没有出现,倒是和鬼蜮有些相像。那女人看我没有吃东西,说道:“相公,你怎么不吃呀,吃了你才不饿呀!”

正当我想着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我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只听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声音:“相公,你快吃东西呀,这肉可好吃了,闻着好香。”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来得如此快,我只是坐下的工夫,她便来到了我的身后,当真是匪夷所思。听到她说话,我说道:“晚生是真的不饿,谢过姑娘了。”

那女人听我说完,又是一阵娇笑,声音宛如银铃一般。我的确没有听到过这么动听的笑声,即便是柳歌和胡松杉也都比不上她。她说道:“姑娘?呵呵,相公看我像个姑娘吗?我可是嫁了人的。”

由于她的手不停地在我背上游走,我感到脊背生凉,当即站了起来。那女人说道:“我叫银铃,咯咯,相公,你怎么不坐着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心说,你说不会吃了我便不吃我,我看这情形,估计骨头都不会吐出来。但是我虽然那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我说道:“是这样,你站着,我坐着,好生失礼。”

那女的说道:“相公可真有趣,公子姓什么?”

此时,我才看到这女人的相貌,只见她面若桃花,发髻盘起,身着游龙戏凤锦缎,头戴清风明月玉钗,肌肤娇柔胜雪,笑容可溶寒冰。

我回答说姓李,哪知道那个女的说道:“咯咯,是吗?你也姓李,可真是巧,前几天也来了个姓李的,比你年纪稍长。”

我心里一惊,心想她说的会不会是四叔。虽说是几天,但是这些死人毫无时间观念,要说是几天、几个月也有可能。我问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银铃说道:“唉,被大王要去了,也不知道干吗。我说相公,这些肉你倒是吃呀。”

我心想,胡松杉还在他们手上,必须出去救她,当下也不管这个银铃,转身便欲出门。哪知道前脚刚到门前,银铃便挡在门口,速度快得诡异。只听她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外面大风大雨的,待在屋里岂不甚好?”银铃说完,果见外面划出了一道闪电,跟着响起了打雷声。

看见这个僰人王夫人,我感到十分地恐惧,虽然她很漂亮,但是我感到她随时会化为厉鬼。由于银铃挡在我面前,我出去不得,只好后退。我说道:“夫人,你放我走吧,晚生会报答你的。”

那银铃又继续笑道:“你长得这般俊俏,走了多可惜。咯咯。”

我心想,难道这是人鬼情未了的新段子?小时候,聊斋看得多了,也希望自己也会有艳福,遇上那么一个美女。可是眼前的机会来了,我却害怕了。想到白天这里全部是废墟,心里不由自主地害怕,身体也不停地冒冷汗。当下我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冲出去。

我指着一侧的墙说道:“你看那是什么?”果然银铃向我指着的方向看去,趁着这机会,我立即撞破房门,向门外跑去。但是我刚刚走出房门不到三步,便奔跑不动了,浑身都动弹不了。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看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在往后退,并且地上还发出脚与地面的摩擦声。这些摩擦声让我感到,我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待我滑进屋内,我感到四肢像被绑住了一样。我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胳膊和腿上缠满了白布。那银铃一边笑,一边拉着白布,而我则犹如待宰的羔羊。这时,我想到了四叔从前告诉我的一句话,遇到鬼的时候,要咬破舌尖,任何妖魔都会现出原形。

当下我也想咬下舌头,可是这嘴根本就不听话,任由我如何集中力量,这嘴都是动弹不得分毫。我才想到四叔这个个人经验并不是适用于每个人,而是要看情况的。别说现在咬不动舌尖,就是咬破了,那血也会被这女鬼吸去,绝不浪费分毫。

这时候就听那个女人传出的不再是娇笑,而是变成了狂笑。就当我快被拉到银铃面前时,一片飞刀飞来,割断了我两条胳膊上的白布。顿时,我两条胳膊变得轻松起来。我本已经能够动弹,可也未见银铃如何,我两只胳膊便再次被捆绑起来,跟着整个人被栓到了桌子腿上。

断了两条白布之后,那女人冷哼一声,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我但觉两侧生风,跟着就看到银铃人影一闪,从我眼前飘过看,和电影中的鬼魅一般无二。

我本以为银铃出去之后,外面会发生一场恶战,哪怕会发出乒乓声,可是什么都没有。过了一小会,轻飘出去的银铃重新出现在门外,但见她含笑若三月盛开之桃花,动作轻盈地向我走来。她收起缠在我身上的白布,将我拉在她怀里。我心道不好,却感到浑身无力,挣脱不得。

不过此刻我真的觉得银铃十分漂亮,虽然心里知道这是女鬼,但是已经不想再反抗了,心说死就死吧,反正也不痛苦,比枪决好多了。

银铃将手拂过我的胸膛,在胸口处左右徘徊。我闻到一股花香,顿时全身酥软,大脑里一片模糊。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叫,我立即清醒过来,像是被冷水浇醒一样。我抬起头,只见自己的胸口处有一只白色毛茸茸的手,这手上指甲一寸来长,似是立即要掏出我的心脏。跟着我看到自己倚靠着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她双目塌陷,目光呆滞,嘴角却是带着鲜血。我本想推开这个老太太,但是全身就像是在元代将军墓里失了血一样,全身没有力气。

只听老太太说道:“相公,你怎么了?小女子给您捶捶胸口吧。”想不到这老太婆现在还叫自己是小女子,她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哪知道,我没有来得及拒绝,那只枯槁的手再次向我胸口袭来。我看得分明,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四只虎牙有一寸多长。

看到如此情景,我心道,吾命休矣。正在这时,一块石头破窗而入,砸到了那老太婆的脸上。那老太婆怒极,飞身出屋,在房外发出一阵吼叫。这时后窗跳进一人,此人正是胡松杉。此刻,胡松杉可真是大救星,她捡回自己的匕首,割断我腿上的白布,背着我向窗外走去。

由于我浑身酸麻,胡松杉好不容易才把我扛出窗外。待胡松杉跳出后窗,我这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知觉。我们先是跳到楼阁后的一楼的地面,然后再从山上向五里沟方向逃去,只是这山高路险,下山并不是那么容易。

第九章 从棺材中醒来

胡松杉边跑边说道:“怎么样,僰人王的老婆漂亮吗,美若天仙吧?”

见胡松杉挖苦我,我心知她肯定是心中有气。当下我说道:“僰人王的老婆再漂亮也没有胡大美人漂亮,胡大美人美若明月,无人可比,乃是宝岛一枝花,谁见了谁夸。见一次,可治疗感冒发烧,见两次可治疗伤风和头痛。”

胡松杉不气反笑了,说道:“讨厌,我怎么成了狗皮膏药了?”

我也笑着说:“狗皮膏药哪有您好使,您笑一下,整个世界都开了花。”

胡松杉被我说得哭笑不得,她说道:“你就贫吧,还以为你是好青年,哪知道和大熊一样。要不是我学的那声猫叫,只怕你就从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猫叫是你学的。”

胡松杉转身看了看身后,说:“是啊。我跟你说,我们的账以后再算,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我听后,死皮赖脸地说:“什么我欠你一条命?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我可就真的走了桃花运了,僰人王夫人可是四川美女。呀!我还忘了问你了,你不是方便吗?我咋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胡松杉说道:“怕你这个色鬼偷看呗。”

“其实吧,我蹲在你身后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流氓声音。开始我也以为是大熊,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大熊没有脚时,我就知道我们惹上麻烦了。当时,我悄悄绕到那个老怪物后面,等待时机,可是一直到你被他带走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了奈何桥,我怕再不出手就麻烦了,才打出那几枪。”

我又问道:“那你这次怎么逃出来的?”

胡松杉想起刚才的情形,也提了一口凉气,说道:“刚才那些鬼怪把我关进了一个屋子,我看着那屋子像是厨房,估摸着是要把我炖了。后来我打开后窗,从窗户里钻出来,看到你那里灯火通明,就上去了。哎呀,这么一上去吧,就看到你正享受艳福呢,真不忍心打扰你。可是我看着那个女鬼指甲在你背上快要穿进肉里了,我才掷出那一刀。”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关键时候胡松杉都会跳出,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

当下我们继续往山下走去,正当我们两个以为今晚可以渡过难关的时候,我听到山上又传来了狂笑声,这笑声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听到这笑声,我们二人拿出各自的匕首,退到山腰上一块大石头处。跟着我们在石头后看到在山上有个人影飞来,这人影高大,衣袍宽阔,面上栩栩如生,和刚才的那些老怪们完全不同。只见这人落在一块石头上,像是在寻找什么。我与胡松杉屏住呼吸,一言不发,生怕被那个人发现了。我心道,莫不是僰人王知道他老婆找小白脸,他找来了?

这时,我看到那人用鼻子前后左右嗅了嗅,然后对着我们方向飞来,昏暗中,远远地就感到一阵阴风吹来,让人毛孔发颤。胡松杉拉着我的手喊道:“傻小子,还不快跑。”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东西已经发现了我们。但是我们哪有这个老鬼快,我们刚走出几步,他便挡在了我们前面。

由于这次距离这人比较近,相貌看得还算清楚。只见这人生得一副圆脸和圆鼻子,又有一对小眼睛和一脸大胡子,从相貌上看,的确不怎么样。再看他头上戴有一顶帽子,身上穿着黑色宽松长袍,帽子绘有金丝玉凤,长袍绘有龙虎,倒也是威风凛凛。

这人死死地盯着我们,脸上却没有一丝杀气。我们不知道这人究竟意欲何为,但是我们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可怜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用的枪支武器,所带的匕首也显得如此短小无力。

我和胡松杉站在大石旁,和这人对峙了近一分钟,见他一动不动,我对胡松杉说道:“你说这人真逗呵,大老远地飞过来,一句话都不说,这都不像是送客的。”

胡松杉也笑道:“就是,咱们下次来的时候,也不能空手来不是。”

我佯作镇定,对着那人说道:“大王,就不用远送了,我们走了,拜拜。”

胡松杉见那人仍是一副山高云淡的表情,也附和道:“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说完,胡松杉和我一起慢慢往后退去,哪知道没走几步,我们就踩到了一块石头上,跟着重心丢失,人向后倒去。按说摔了这一跤,并不会有事,可是偏偏我们这一跤摔得晕了过去。我只记得身体突然向后仰了过去,而那人则一直盯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昏睡后的我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我的意识已经不是在这西川的大山之上,而是处于一片浓雾中。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在家中,有时候是在和四叔一起盗墓,有时候也能梦见柳歌,但是最后却是牵着胡松杉的手。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但是这一切就像是断链的胶片,连不到一处,甚至我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牵着胡松杉的手。

和胡松杉倒地后,我本以为这一切都到此结束了,和那些进山的村民一样,生命进入了完结。但是意外的是,我醒来了。我很庆幸自己还能感受到这份意外,毕竟我很难解释昨夜发生的一切。醒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躺在了一个窄小的地方,我伸手摸了摸四周,竟然是木头。由于我所在的地方一片黑暗,空间狭窄,呼吸很局促。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躺在棺材里。

过小的棺材让人难以呼吸,但是由于棺材大多存在缝隙,倒不至于闷死人。不过我要庆幸这里是悬棺,否则无论这个棺材闪出多大的缝隙,我都不能活命。

小时候曾经听说一个故事。说某个村子里有个人生病了,突然暴毙了。但是由于天气炎热,家人怕尸体腐臭,就提前安排丧事,不到一周就埋掉了。那时候是夏天,好多人就去地里干活。这天,有个人去地里,途经那个坟地的时候听到坟地里不断有人喊救命,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清楚。这人以为是诈尸了,就吓跑回了村子。

村里的老人听说这事,让人赶快把这坟地刨开,说一定是人没有死。可是等到大家赶到坟地,把坟挖开的时候,这棺材里的人已经身体发硬了。只见那人眼睛睁得浑圆,四周的棺木被指甲挖出了无数道挖痕,纵横交错。老人让死者的家人快把这尸体火化了,但是他们家人要为死者保留全尸,坚持不愿火化。结果这事过了七天,那坟地莫名其妙地被挖了,棺材盖斜插在坟坑旁,棺材里已经没有了人。之后那个村里就传出了死者家人全部暴死的消息。

这时,我感到身旁有只手抓了过来,抱住了我,嘴里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心说,坏了,这儿还有个诈尸的。我闻着这旁边的尸体竟然还有点香,心想,该不是被抓回去放在了僰人王老婆的棺材里了吧?我把那只手轻轻拿开,可是那手又伸了过来,把我抱得死死的。我一只手向上摸了摸上层的棺盖,好在棺盖盖得不是特别死。当下我抬起脚,用力地将棺盖踹飞,自己向棺材外跳了出去。

跳出了棺材,视野瞬间开阔起来,连空气都格外地清新。“太好了,天亮了,看来这下不会再有那些鬼鬼神神的了。”我心里想着。

我这才看到现在自己身处一悬崖绝壁之上,而我们所躺的棺材就是一处洞崖式的悬棺。由于洞口比较大,洞内比较敞亮。这时,我听到棺材里发出了一阵哈欠声,我吓了一跳,才想起棺材里还有个东西。当下我找了一个棍子,仗着胆子走了过去。走到棺材处,我用棍子捅了捅外面的棺材板,生怕跳出一个什么鬼来。哪知道就在这时,棺材里面的那个人坐了起来,我一看之下,顿觉魂飞魄散。这棺材里的人并不是什么僰人王夫人,竟然是胡松杉。

胡松杉睡眼惺忪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看我拿着一个棍子,十分疑惑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是想捅死我?不对,肯定还是做梦!我继续睡觉,你自己去玩吧,这个地方太吓人了,我还是做个美梦比较好。”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胡松杉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知道昨晚我们两个人睡过一个棺材。我丢掉棍子,长出一口气。哪知道这个时候,胡松杉再次坐直了身子,她望着我,说道:“我怎么觉得现在不像是梦里似的,咱们俩没有好吧?”

我一头雾水,说道:“没有。”

“噢,那就对了,现在不是做梦。”胡松杉迷迷糊糊地说道,“哎呀,我怎么睡在棺材里?”

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和你怀有共同疑问,对此,我希望和你共同探讨。”

胡松杉斜了我一眼,从棺材中出来。这时她似乎是想起什么,看了看周围,又向远处走了几步。我问道:“你找什么呢?”

胡松杉看着我,过了几秒才说道:“你刚才睡的是哪里?”

这时候我也不得不去找找棺材了,因为我不能说和她睡在一个棺材里,否则她能撕了我。我边找边说:“我……就睡在……这个……这个,不对,这个……”我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其余的棺材。

只见胡松杉生气地看着我,说道:“只怕是这个吧?”说完,她指了指刚才我们刚才待过的棺材。

我挠挠头,说道:“呵,原来你知道,呵。”

胡松杉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她说道:“李一水,你流氓,你人鬼通杀呀。”

我面上一脸无辜,说道:“我醒来就这样子了,你还搂着我呢!我把你胳膊撸到一边去,你又搭了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只听胡松杉冷哼道:“只怕是你以为我是那老太婆才把我撸到一边的吧?”

我说道:“咦,你怎么知道?”

胡松杉生气地说:“你那点小九九,还用我说吗?”

我心想,既然是躺在了一个棺材里,自己是男的,怎么也是人家吃亏,她想骂就骂吧,出口气就得了。否则让她憋着,早晚还得找我晦气。

胡松杉说道:“李一水,你这人怎么这样,占了便宜都不敢吱一声,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我点头哈腰,说道:“胡姐说咋办就咋办,我认栽了,呵,认栽。”

哪知道,胡松杉更生气了,她瞪着我,说道:“什么,你认栽,你认什么栽?你的意思是你还倒霉了?”

我心说,完蛋了,又说错话了。我立即又是道歉:“不是我认栽,是你倒霉,遇上了我这个大色狼。”说完,我双手抱着后脑,主动蹲在了墙壁下,像是犯了错的囚犯。

听我那么说,胡松杉这才消了点气。这是我头一回见胡松杉发飙,原来淑女发起飙来也是不得了的。不过我也理解,毕竟这事轮着谁都不高兴。我说:“现在咱们怎么办?”

胡松杉没好气地说:“你看着办吧!”

我见她现在确实郁闷,当下说道:“咱们先下山吧,找个出口。”

胡松杉说道:“随便。”

既然胡松杉的大小姐脾气冒了上来,我只好自己去找出口。我先到洞崖口看了看地形,只见此处山高几百米,崖下深不见底,下面的情形全部被山上生出的枝头遮住了。不过由于这里地形较高,周围的山大多都比较低,倒是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我看了看远处,发现有一处极高的山崖,这山崖之前有一处深谷,因此看上去很是开阔,再看这山崖之后,有一排叠翠的山峦,真是好地势。我对胡松杉说道:“你来看前面那座山,那里位置绝佳,我估计那山是坐南朝北,只是现在是阴天,看不出来。但是那里山前有谷,山后有山,左右连绵,真是一处好地方。僰人不是讲究天人合一吗?位置越高,地位也就越高,你说那山会不会是僰人王灵柩所在?”

听我那么说,胡松杉果然走了过来。女人就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你和她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根本不理你,但是一旦提起正事,她们就会立马来了精神。不管这份精神是真还是假,但是此时胡松杉是走过来了。

胡松杉看了看远处,问道:“哪里?”

我指了指远处,这时就见胡松杉推了我一下,似是要将我推下山崖。若不是脚下一直踩着一块向崖内凸起的石头,一定会掉下去。我大怒,说道:“你干什么?想杀死我呀!”

哪知道胡松杉坐倒在地,哭道:“你杀了我得了。”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盗墓本来就是男人干的活,你要来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松杉接口道:“我是来倒斗的,又不是让你抱的。”

我说道:“是你抱我,不是我抱你。大家都是晚上晕了,醒来才在这个棺材里的,你何必小题大做。要不是你半夜要去什么小便,哪有这么多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了看时间,上面显示是九点。但是因为表昨晚失灵了,也不知道准不准。

眼下我只有自己去找洞口了,可是这个崖洞是封闭的,又是人工凿就的,根本没有出口。我找了约半个小时,都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我想,这是个悬棺放置处,肯定不会像土葬那样在每个墓设置一个机关。其实这个悬崖就已经是最好的机关了,想进来难,想出去也一样很难。

其实还有一个很好的出去的办法,那就是等到晚上,幽灵们重新出现,整座山的布置开始发生改变,那么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这也出现了很多问题,首先我们饿了很久了,昨晚吃的早就在夜里过河的时候吐出来了。其次,我们昨晚很有可能被放置到了床上,锁在了房间里,假如到了晚上,一样也出不去。还有就是,这些鬼怪们十分难对付。

想到这儿,我到了崖壁边缘,确定胡松杉距离我比较远,我才伸头向外看去。这一看,让我惊喜无比,只见崖壁上有一根两根手指粗的木藤。我脱下衣服,将木藤揽了过来。说实话,我对木藤还是有抵触心理的,当初遇上吸血藤的时候,我身上的血被吸了一小半。每次看到绳子和蛇一样的东西,我都会很害怕。

揽住了木藤后,下面是确定往上去还是往下走的问题了。往下去,应该是无尽的洞崖,但是却不能找到出口,而往上去,却能找到下山的地方。当下我穿上衣服,准备往上爬去。

看到我要爬藤,胡松杉嘟着嘴走了过来,说道:“抱了人就想走啊,把我也得带走。”

我心说,你终于说话了。但是我怕她先上去后,会脑子转不过来,割断木藤,到时候我就只能到僰人王那里签到了。

我说我先上去,上去后再拉着她。哪知道这次她也不争了,她点头,说道:“说好了,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

我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也点了点头,说道:“快点吧,我上去后,拉着你。”当下我把木藤的位置稍作调整,然后便攀岩上去了。

由于以前跟着舅老爷做过比较多的体力训练,这攀墙的本领还是有的。洞崖与崖顶的距离约有十米,用不了多久我便爬到了崖顶。到了崖顶,随即向下看去,只见胡松杉已经爬了一半。我大惊,想不到胡松杉的攀爬本领这么好,只见她三五下便到了我的面前。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她说道:“喔,我以前练过一段时间徒手攀岩。”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呀!本来觉得自己有两下子了,可是现在连个女同志都比不上,真是感觉自卑,刚才那会儿建立的那股豪气,瞬间破裂得体无完肤。

胡松杉说道:“一水,我们走吧,前面虽然陡点,但是慢点还是可以下去的。咱们去你说的那个山头。”我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面上的愤怒之色竟然消失了,此刻看起来竟然像母亲般慈祥。当下我们二人小心翼翼下山,希望在天黑之前撤出这个鬼地方。

由于这座山峰比较高,下山并不是易事。我们两个相互拉着手,扶着树,相互借着力量才下去。

我说道:“也不知道唐勇、五叔、飞彪他们怎么样了。”

胡松杉说道:“应该没事吧,咱们把那些东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应该就出不了事了。”

我笑道:“这和我们出事没有什么关系吧。”

如此,我们二人一路侃大山,一路下山,走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下。但是此刻我已经饥渴难耐,眼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找到一些吃的。于是我们一边走,一边注意路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这山上蘑菇倒是挺多,但是多为红色或者黑色,让人一搭眼就知道这是毒蘑菇,上面就差写着“我有毒”三个字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我坐在石头上,向下来时候的山峰望去,却看到山上大小的崖洞里竟然摆满了棺材,几乎是每个洞一个。因为山体较大,山上的洞崖也多,胡松杉仔细数了一下,竟然有八十一处。

想不到我们晕倒后竟然从第三处和第四处悬棺墓葬群之间跳到了第九处墓葬群。如果真的是按照个数的平方来摆设墓葬悬棺,那么此时我们应该距离僰人王墓很近。看来我们要比五叔他们先到了。

快到山底的时候,我看到有一片果树,这树上生长着果子,只见果子浑身通红,就像红富士苹果一般。但是这树不高,仅有一米来高。看到这果子,我怎么都觉得它的味道应该很甜。

我忍不住想去摘一个,但是却被胡松杉拦住了。她说道:“你忘了阿超了?”

我顿时清醒很多,才想起他就是因为这个果子才中毒的。当下我只好继续忍着,说道:“咱们快点找点吃的,否则我就得把你吃了。”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些惊悚的故事。

哪知道这时候,胡松杉指着前方说道:“看,那里有人,会不会是唐勇他们?”

我看了看,只见山下有三人,他们一个穿着黄色的衣服,两个穿着灰色的衣服。我说道:“不像,他们不是穿的这种衣服。不过大白天,谁会到这里来?”

当下我们两个也不管下面是谁,便跑下山去。我们打定主意,是人就要吃的,是鬼就要喝的。当我们走近一点的时候,胡松杉道:“咦,一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咱们前天进山时候见到的那个老和尚呀?”

我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前面的那三人,果然如胡松杉所说,可不就是那三个和尚嘛!我还记得那个老和尚不让我们进山,说山里有什么僰人墓葬,十分危险。他倒好,不让我们进来,他们自己进来了。

如果是平时,我们两个肯定会跟着他们一段时间,看他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是现在却没有了时间。我和胡松杉很快便冲下山去,那三个和尚见到我们,显然也很吃惊,尤其是那两个小和尚,吓得后退了一步。我说道:“老师父,你不是说这里不能来吗,你怎么私自闯进来了?”

那老和尚说道:“施主,这山中妖魔甚多,我师徒三人就是为降妖除魔而来。”

我听老和尚说得有鼻子有眼,说道:“这几天山里的妖魔颇多,我们两个也是降妖除魔而来。可是妖魔被我们赶走了,我们肚子却饿着呢!法师可带有什么吃的?我们两个很久没有吃饭了。”老和尚点头,立即让小和尚递了几个馒头给我们,还给了一壶水。小和尚递水给我们时,脸上显得很恐惧。

我问道:“老师父,我也觉得这山里妖气很重,你们这是去何处降妖?”

只听老和尚说道:“前面有座山,叫做摘星峰,那里据说山高路险,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山下有一谷,深千丈,是极阴之地,最难通过。咱们现在要绕过山谷,进入山上,待我作法,保境安民。”

我见这老和尚一副仙风道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想着这大山每逢夜里便鬼神作怪,心中就觉得这人有些本事。既然能到这里,这三人说不准还真是来降妖除魔的。

由于我和胡松杉还吃着东西,走得很慢,他们三个和尚走在前面,我们走在后面。我看我和胡松杉与三个和尚的距离越来越远,便想加快脚步,但是却被胡松杉拦下了。我低声问:“怎么了?”

只听胡松杉指着前面的两个小和尚,小声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在钟乳石洞看到的那个灰影吗?”这时我才想起,山洞里出现了几次灰影子可不就是这样的衣服嘛,怪不得那个小和尚见到我们这么害怕呢!

现在的问题是,这三个和尚究竟是人还是鬼?为什么白天出现在这里,昨天又为什么把我们引向山洞深处,害得我们差点被乌鸦咬死?我问胡松杉:“那咱们还要不要跟?”

胡松杉说道:“当然要跟,不跟怎么知道他们是干吗的?放心,这些人不是鬼,咱们把人家的馒头吃了,到现在都没事,肯定不是鬼啦。”她说完,便跟了上去。

第十章 逆转的手表

看到我们两个跟了上来,老和尚说道:“两位施主吃完了,可要再吃些吗?”

胡松杉笑着说:“不用了,谢谢老师父。不知道老师父怎么称呼?”

“贫僧法号道安,是鄙寺第四十三位住持。”老和尚道。

胡松杉道:“老师父,我们两个也擅长捉妖,只是这山上鬼怪太多,我们险些丢了性命。我们也都是嫉恶如仇之辈,关心万物生灵,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和师父一道去降魔呀?”说话之时,胡松杉言辞恳切,我在想,如果我是这位老和尚,可能我就会答应了。

那老和尚看了看胡松杉和我,说道:“这降妖伏魔何等危险,你们还是不去了吧。”

胡松杉说道:“我们祖上是茅山派的,这是我师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说完,胡松杉用手指着我。

那老和尚听胡松杉如此说,不免多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我问道:“故人?哪位故人?”

只见那老和尚摇摇头,说道:“你们还是别去的好,太危险。”

胡松杉见老和尚不同意,说道:“老师父,您就让我们去吧。”

那老和尚看我们执意要去,当下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万事要小心,这山中晚上甚是危险,咱们须得四点撤出山来,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我和胡松杉自然同意。

当下我们一行人上得山去,在前方一处泉水处,众人又喝了些水,尤其是我和胡松杉,可以说是敞开了肚皮,喝了个过瘾。而两个小和尚也把水壶装得满满的,大家稍作休息,便登山了。

自打来了这宜宾,我是把这辈子的山都登了。小时候家里没有山,总盼着也能登一回。可是这次是登得腿脚抽筋,皮骨酸软。众人先是绕过大峡谷,然后从左侧的山坡处向上攀行。登山时候,我和胡松杉也是特别小心,生怕老和尚再对我们施什么诡计。好在这一路老和尚还算亲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突然对我们痛下杀手。

登山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中间还翻了一个山岭,真是不容易。这山当真是附近最高的山,待我们登上一半的时候,已经能一览众山小了。

我们又继续行进了一会,这时候我感到右边的脚变得沉了起来,再看胡松杉,她似是也觉得身子变得稍有点沉重。我低声对胡松杉说:“我觉得脚上的那把匕首总想穿破鞋子,向地下钻似的。”胡松杉说她也是,她觉得腰间的飞刀也变得沉了。

这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表指针也出了问题,总是摇摆不定。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指针是按顺时针行走的,昨晚变成了按逆时针行走,而现在则变成了摇摆时针了。我把手水平端起,就见手表指针的反向对着山峰方向,而当我将手臂换个方向摆放时,那指针也跟着变动起来,当时针稳定的时候,指针依然对着山峰。

胡松杉看得奇了,说道:“你这手表是机械表,又不是磁石,怎么变成指南针了?”

我说道:“我也纳闷,如果是电子表也就认了,可是这是机械表,靠的是齿轮,怎么也跟着不听使唤了?”

这时,我看到小和尚的背袋里掉出了一柄铁剑,铁剑长约半米,通身乌黑,直插入石面。我和胡松杉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铁剑如此锋利,竟然自破口袋,借着落体的余力插入石中。

那铁剑掉入石头中,老和尚也觉得比较奇怪。他弓着身子,用力地去拔起那剑,好不容易才将铁剑拔起,口中犹自说道:“奇怪,这个东西竟然会自己破了口袋?”当下他将铁剑交与其中一个小和尚,交代他用手拿着,不要再放入口袋中。

小和尚接过剑后,说道:“师父,这剑怎么变沉了?好像这个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沉了。”

我和胡松杉面面相觑,心想这个老和尚带了不少的铁器。好在我们的鞋子里面有专门的剑壳盛放匕首,不会因为匕首的锋利或者这里的磁场将鞋子扎破。

由于东西变沉,两个小和尚速度减慢不少。当下我和胡松杉每人从小和尚那里接过一些东西,这才恢复了上山速度。看来这座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行动将会产生巨大的难度。怪不得昨晚手表突然不听使唤了,原来是这里的山体磁场在作怪。

众人很快到达山顶,我问老和尚道:“老师父,你说我们四点回去,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四点?”

老和尚笑道:“你不是有手表吗?”

“手表早就坏了,这里有磁场。”我回答说。

哪知道那老和尚也是不慌,说道:“不打紧,我们七点进山,到山下也就两个小时,上了这山,也是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为十一点。咱们只需快些,便可日落前出山。”

老和尚这句话说完,我便明白了,这个老和尚定是知道近路,否则他两个小时不可能行进到山下。而他肯定不是来捉什么妖,降什么魔,如果他有这本事,便不需要日落前撤出。当下我也不揭穿,对老和尚说道:“那么咱们如何进入山内呢?”

我本以为老和尚会有什么高招,哪知道他说:“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咱们只需要用绳子固定在山崖的树上,然后再顺着绳子,从崖顶下去即可。”当下老和尚在山顶找了一个最粗的树,用绳子一端在树上打了一个死结。好在这绳子够长,有五十米多米,虽然比不得这山高,但是对于找到崖洞是足够了。

胡松杉道:“三位师傅,你们先下,我们后下。”

就听一个小和尚说道:“那可不行,你们要是砍断这绳子怎么办?”

胡松杉笑道:“不会,我们是登山本领不好。”

那个小和尚没好气地说道:“既是本领不好,就别上山来。”

胡松杉这时候脾气倒也不错,说道:“早知道这山那么难下,真不该来。那我们在这上面等你们吧?”

那小和尚说道:“好吧。”

那老和尚看了看我们,面色看上去还很高兴,也说道:“既然你们不懂登山,那么就在此稍候。”于是三人沿着绳索下去了,他们开始还比较缓慢,后来竟然速度极快,显然是做过登山训练。

胡松杉见他们下了山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三个老妖怪,肯定是来盗墓的,还降妖除魔呢,有那本事还要天黑出去吗?上回咱们没有被他害死,这次咱们一定要小心。”

我点头,说道:“这几个人肯定是反复观察地形,并做过登山训练。你看那个老和尚,竟然是登山高手,一大把年纪了,跟猴似的。不过这老和尚竟然也不怕我们割了他们的绳子。”

胡松杉说道:“那个绳子可不是一般的绳子,哪是轻易能割断的?这是蛇皮绳,用蟒蛇皮制的,耐磨耐切,要不老和尚那么放心呢。”说完,她看了看拴在树上的一端的绳子结口处,只见上面的结口错综复杂,连个绳子末梢都寻找不到。此刻我越来越佩服那个老和尚,竟然能系出这么复杂的结法。

我问道:“这个老和尚真是厉害,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下去?”

胡松杉说道:“这不是有些话必须跟你说嘛,我怕你还把这三个和尚当做救世主。”

我笑道:“得了吧,你还不是一口一个师父,好像他是金轮法王似的。”

正在我和胡松杉打定主意要顺着绳子进入崖下的时候,背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小娃儿,不要去。”

我和胡松杉吓了一跳,只见山后出现一个年约五十的人。这人留着光头和八字胡,身上穿着一个马甲,俨然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马仔。

胡松杉问道:“你是谁?”

这时山后又有一个声音说道:“这位便是斗爷。”我回身一看,说话的人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上是一双登山鞋,背着一个背包,竟然是蒋乾坤!

我心说,太好了,这两位竟然没事,看来四叔也不打紧。

蒋乾坤问道:“你这女娃是谁?”

“胡松杉,就是胡松泽的妹妹。”我回答道。

蒋乾坤和斗爷都点点头,斗爷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真是胆大,我们从山下就跟着那三个人,一直跟到这里。你们可好,竟然敢去问他们要吃的!”

我挠挠头,说道:“我们不也是饿急了嘛!”

斗爷说道:“你们可知道那个老和尚是谁?”

我和胡松杉自然是摇头,斗爷说:“我说出他们人名,你们就知道了,他就是陈道和。”

我和胡松杉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和尚就是陈道和。只听斗爷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陈道和,这个人高深莫测,很少露面,我也是以前见过一次。你们蒋叔叔之前也去找过一次,所以我们认得。”

我问道:“那为什么他会来?”

斗爷说道:“为了刘玄的那块玉。这些玉对你们这些密探的后人来说,价值不同一般。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自然要来抢夺。”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陈道和化装成和尚,还在山下恐吓我们,原来他是要阻挡我们上山。我又问道:“为什么陈道和会答应给我们吃的?”

斗爷笑道:“你们两个傻呀,他们不给,你们肯定会抢。”

我点点头,心想,他如果不给,我真的会抢。

斗爷继续说道:“给了你们吃的,你们就会减少提防,然后伺机杀了你们。你们如果刚才先下山,我们就不会出现了;可是你们后下山,你们就危险了。所以我和你蒋叔叔才不得不提前出现。”

胡松杉道:“为什么?”

斗爷说道:“很简单,他们知道你们肯定会下山,所以伺机埋伏。等你们刚到洞崖口,脚未着地,他们趁机杀出,你们必然会跌落悬崖。”

我和胡松杉目瞪口呆,这才想起为什么刚才那个老和尚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原来是在那儿等着我们。从前我觉得唐勇在挖古墓的时候,处理事务显得很有一套,显得他特别有心机,很稳重,哪知道再看陈道和,唐勇就是一个老实人。

这时我想起什么,便问道:“两位叔叔可知道我四叔的下落?”

哪知道我刚说完,蒋乾坤和斗爷就耷拉着头,很久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蒋乾坤才说道:“一水,你四叔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说明他肯定活着。”

斗爷也说道:“那天我们从山上下来,发现你四叔没了,心里很着急。但是在你四叔失踪的地方,阿天已经死了。后来我们到了山下,又遭遇了幽灵鬼怪,跟着我打死了蒋老弟的弟弟。再到后来,我们见自己实在走不出山,就休息了一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那座山上的棺材里。”说完,我们看着斗爷指了指刚才我和胡松杉醒来时候所躺的那个山。

我说:“我们醒来也是躺的那个山。”

斗爷看了看我和胡松杉,面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你们是不是躺在一个棺材里面?”

我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胡松杉则低着头,脸红着。

斗爷大笑道:“哈哈,你小子真有艳福,遇上鬼了也不冤枉,值了。其实我们两个醒来也是在一个棺材里面,否则我怎么能猜到,哈哈。”

蒋乾坤道:“斗爷,这下面老和尚陈道和怕是等急了吧?”

斗爷说道:“等得急了就让他们急一会儿,想害人就要有耐心。来来来,咱们把绳子抽上来。”斗爷说完,我们便去抽拔绳子,哪知道这绳子根本拔不动。

斗爷笑道:“想不到这孙子真有两下子,来去都有一招,他竟然把绳子在下面绑住了。”

蒋乾坤道:“你们说这陈道和会不会带手枪?”

斗爷道:“很有可能。小娃儿,你们还有枪没有?”

我们两个摇了摇头,斗爷说道:“你们真是粗心,吃饭的家伙都能丢。”说完,就见斗爷从背后掏出了他的79式冲锋。想不到斗爷的枪还没有丢,真是让人佩服。

只听斗爷说:“斗爷我知道这‘枪在人在,枪丢人亡’的道理,你们以后也记住了。这几个月,我和蒋老弟一直在熟悉地形,每天按时进山和出山,不敢在这里过夜。那陈道和在这里也是住进几个月了,每天也是来观察地形。”

斗爷那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陈道和两个小时就能来到山中腹地,原来是熟悉了地形,看来棺材里面的猪也是他们放的,目的就是吸引乌鸦。

只听斗爷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几个人还天天训练登山,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山崖。”我和胡松杉面面相觑,才知道这个陈道和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当下众人开始准备下山,因为时间太少,所以也不能和陈道和在这里僵持。斗爷也带了一根绳索,这根绳索没有陈道和的那根那么长,但是也有三四十米。他也将绳索固定在刚才的那棵树上,然后向山崖的下面扔去。斗爷扔下的这根绳索和陈道和的那根距离很远,显然是防止陈道和偷袭我们。众人依次下山,斗爷在前,蒋乾坤在后,我和胡松杉在中间。

其实这里的山崖并没有多少洞口,崖棺较少。我们下了山崖,到了山崖十多米处才发现这里有个山洞。进入山洞,众人看去,只见这崖洞内光秃秃的,什么物什也没有。斗爷笑道:“咱们都进来了,只怕那个假和尚还在山腰等着我们呢。”

胡松杉道:“这个陈道和为什么那么坏?他盗他的墓,我倒我们的斗,井水不犯河水呀!”

斗爷道:“这个假和尚一直在争夺生门的掌门。二十年前,上一任掌门炎龙图死了后,掌门位子一直存在空缺。不过生门的新任掌门是讲资格的,凡事要有实力才能说话。当年掌有生门信物琉璃龙凤玉的萧胜云先去了龟山汉墓,希望盗取一件信物来做掌门,不过他失败了。由于萧胜云几年内都没有消息,大家又开始争夺掌门。在这场角逐中,陈道和是个赢家,他四处云游寻觅搭档,一起进龟山汉墓。后来他找到了你四叔,并在龟山汉墓盗到了驼钮金印,从而奠定了他在门派中的地位,最终成为了生门的掌门。当上了掌门后,他又想做盗墓行业的老大,因此一直以来他不断地排挤行业内的其他盗墓者,希望夺得倒斗界的领袖地位。”

众人如此说着,开始向洞内走去,只见洞内幽深无比,像是人工开凿的。越向内走去,里面越黑,最后蒋乾坤不得不从包里拿出了手电。这是他们在市场上买的狼眼手电,亮度大,个头小,携带方便。这个包里一共装了三把手电,为的就是防止手电意外损坏。不过电池却是一大包,足够持续用几天。

当下,蒋乾坤将手电给了我一把,给了斗爷一把,自己拿了一把。众人进了崖洞后,在距离崖洞不到二十米的位置,看到了一处通道。这处通道位于崖洞的右侧,它并不甚宽敞,但是过了甬道,却是有如深入桃源,豁然开朗。在甬道尽头有一洞穴,这洞有一个篮球场般大小,它高约三米,中间处有四根支撑着崖洞的石柱子。这个洞穴实际上也是一处崖洞,它和左侧的崖洞通过一处通道相互连接。而这崖洞洞口呈扁平状,洞口下端凸起半米高的栅栏,像是门槛,估计是为了遮风挡雨用的。如此设计的洞崖,只怕站在山下不仔细看是观察不到的。在崖洞内侧,摆满了梳妆用具和生活用品,而在崖洞口处,有一木棺,木棺雕刻精美,手工精细,虽然历经风雨,但仍可见当年之风采。

众人来到棺材前,斗爷说道:“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王的棺材?挺土气的嘛,哪有中原的棺材阔气。”

蒋乾坤道:“这个不是僰人王的棺材,看这墓室倒像是个女子的墓室,我估计是僰人王老婆的。”

蒋乾坤说完,胡松杉偷偷地笑了。蒋乾坤道:“你笑什么?”

胡松杉指了指我,说道:“你问他。”

蒋乾坤看了看我,我说道:“都是中了邪,没有什么说的。”蒋乾坤见没有什么趣味,也不再多问。

斗爷说道:“咱们要不要打开?”

蒋乾坤说道:“咱们这次时间不多,还是去找找那个僰人王的棺材吧,这个就不打开了。还有就是找找有没有裸露的尸首,我们要寻找刘玄的尸体。”

我明白,其实蒋乾坤那么说,是在提醒我留心四叔的踪迹。当下我用手电照了一圈崖洞内部,哪知道这无心之举却让我们有了另外一个发现,在这个崖洞的四个墙角,各自摆放着一副棺材。众人很是吃惊,不明白崖洞的四个边角为什么会各自摆放一副棺材。

斗爷道:“这是摆的哪门子龙门阵,不会也有什么讲究吧?”

蒋乾坤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摆放这些棺材,但是看这些棺材虽然也是雕刻了花鸟,可是对比洞崖口那个棺材上雕着猛虎的棺材来说,做工就显得粗糙多了。”听到蒋乾坤如此说着,大家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墙角的四个棺材应该是守护洞口的棺材用的,目的是守护墓主。

这时斗爷在远处笑道:“哈哈,这个铜镜不错,我收藏了。”听到这儿,我转身看去,只见斗爷站在梳妆台处,正在把玩着一副生锈了的铜镜。我心说不好,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就感到我的左手晃动不已。

我心中感到奇怪,伸出左手后,却见手表的指针再次失灵,它不像是以往的顺行或者逆行,而是来回地摇摆,就像是摆钟一样,而且特别不规律。这时候,胡松杉也看到了手表指针的左摇右摆,她说道:“不好,这里有古怪。”

斗爷道:“不会吧,我倒斗那么多年,还第一次见白天诈尸。”

斗爷说完,就见墙角四副的棺盖从前向后缓缓掀起。待这棺材盖立起犹如一面小木墙的时候,众人这才明白这是真的遇上东西了。

这棺盖缓缓升起后,四个面色枯槁、身着兽皮、高约一米六的干尸从各自的从棺材里慢慢坐了起来。这些干尸也不像之前我们所见的僵尸,他们身体虽然僵硬,却并不伸着胳膊。看到如此情景,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扛着我的那个老怪,竟然和这眼前的干尸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干尸鼻子哼着粗气,慢慢从棺材中跳出,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们便开始朝众人跳了过来。它们的起跳也很有特点,它们跳起时,胳膊是伸平的;下落时,胳膊又是贴在大腿外侧的。看到如此情景,众人不敢轻敌。斗爷和蒋乾坤先是对那些干尸开了几枪,那干尸口中也发出了号叫声,可是尽管如此,却依然阻挡不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那些干尸顶着子弹,一起一落地很快就来到我们面前。我们都傻了眼,只能巴望着眼前的干尸。这些干尸并不是靠嘴呼吸,而是靠鼻子,他们的鼻毛十分长,多出鼻孔两厘米,和上嘴唇相接一处,看得我直想吐。

蒋乾坤和斗爷手中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干尸们很快将我们围了起来,他们对我们吹了几口气,那气味腐臭无比,比那奈何桥下河中的水还要脏臭。我看到斗爷还想说话,可是他已经不敢张嘴。

我们害怕这种气味,所以都捂住了嘴。可是过了一会儿,等我们想喘气的时候,却发现大家已经喘不了气了,任凭周围有多少氧气,似乎都吸不进去,就像是到了真空世界一样。

喘不了气的我们就像是被闷在棺材里的活人一样,大家全部着急起来。在最后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地撕扯干尸,可是这些干尸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干尸们见我们过来,开始围着我们不停地转圈,开始还比较慢,后面就越来越快。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肯定有古怪。果然,过了一会儿,我们便感到头晕目眩,跟着便站立不稳,昏倒在地。

第十一章 剥皮活祭

醒来的时候,我依然感到头晕不已。当下我看了看周围,只见四周微微昏暗,一片安静。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块石头上,而胡松杉他们也都躺在了我的旁边。我依次摇醒众人,只见他们个个睡眼惺忪,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云里雾里。

只听斗爷说道:“咦,这次咱们怎么没有睡在棺材里?是不是那个棺材太小,装不下咱们四个?”我见这斗爷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禁对他佩服起来。

蒋乾坤道:“斗爷,你身上的枪还在吗?”

斗爷摸了摸自己的腰,脸色立即变得异样起来,只听他说道:“坏了,枪也被缴了。”

蒋乾坤看斗爷这般说,也道:“唉,我的也丢了。”

我说道:“丢就丢吧,刚才弹匣的子弹打光了都没有把人家怎么样,我看即便有枪,作用也不大。”

斗爷道:“话虽如此,可是有了枪,我们心里还是踏实很多。”

这时,胡松杉指着远处,说道:“看,那边有亮光。”

于是众人向亮光处走去,只见这亮光处乃是一处崖洞口,洞口也是扁平状,所以这里看上去显得昏暗。众人向洞外看去,只见这里崖高数百米,崖下为一处深谷,远处有山峦,也有河沟,显然这里就是大家刚才所在的山。只不过,现在大家所处的位置比较低,并非刚才所在的崖顶。

蒋乾坤道:“你们谁的手上还有手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都没有了。

蒋乾坤道:“坏了,咱们没有了手电,就和瞎子没有什么区别。晚上这山洞里可比外面黑呀,外面即便没有月亮,也不至于看不到路,可是这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听蒋乾坤如此说,才变得焦急起来。蒋乾坤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咱们是怎么到这里的?你们看这天快要黑了,趁着天还有点亮,咱们必须找到可以点火的东西,否则可就只能等死了。”听蒋乾坤如此一说,众人方才醒悟,这里是绝地,立即找到出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必须找到火源。

当下众人开始向崖洞内走去,沿着崖壁,众人发现这里有很多刀具和绳索。从样式上看,这些道具样式单一,并不美观,但是从手感上看,却是锋利无比。看到这儿,众人欢欣不已,立即将刀分配给了众人。我因手上已经有了两把刀,便没有要,不过此时每人是平均配备了两把刀具了。

在崖洞的中间位置,斗爷发现了一火盆,他用打火机点了一下,那火立刻燃了起来。我们没有想到这里这个火盆依然还能点着,看上去,火盆里装的是一种油,而且十分易燃。

崖洞内亮起了火,众人安心不少,现在崖洞里至少有了亮光。趁着洞内灯火通明,众人继续观察其他的摆放物品。崖洞里除了我们刚才所躺的那个高约一米、长约五米的石台以外,还有几个十字木架。这些木架上有很多的绳索,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上面竟然还有很多铁钩子。

外面的天色慢慢昏暗下去,由于这些天一直阴雨,天黑得特别早。这时,胡松杉对众人喊道:“大家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众人闻声,立即走去,只见洞穴左侧尽头的地上摆满了骨头。这些骨头散落成堆,堆在了洞穴的一角,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

看到这里,大家心里纷纷泛起疑团,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骨头?是祭祀,还是殉葬?还是之前误入山中的山民?虽然众人心中泛起嘀咕,但是还是思索不到答案。

为了找到出口,众人继续寻找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幽暗的深洞中探索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在洞穴尽头的另一侧发现了一处小门。这个小门位于崖洞的右前方,它高不足两米,宽不到一米,因被一处石壁遮挡,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蒋乾坤取来一根腿骨,在火盆里蘸了些油后,将其点着。有了火把,这洞穴的深处便明亮不少。众人进了小门,只见门内幽深狭小。继续向里走去,众人却看到了一个岔路口。这岔路口上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向上去的梯子,另外一条是通向右侧洞穴的甬道。

看到这两条路,众人犹豫了,一时间还不能决断去向。最后,蒋乾坤说道:“咱们来到这里,一是为了寻访刘玄的下落,二是找到志民的去处。这向上去的通道咱们先不去,待我们去了隔壁的洞穴,检查一遍洞穴,再向上去也不迟。”众人觉得有道理,便依次进入了隔壁的洞穴。

此时天已经黑了,如果这个洞穴和刚才的洞穴一样大小的话,那么前方应该就是洞崖口。众人向前走去,果见这间洞穴和左边的洞穴一样大小,只是里面陈设简陋,只有些干草和陶器。这些陶器颜色灰暗,多呈土褐色,远不能和同一时代的中原水平相比。再向远处崖洞口走去,只见崖洞口处堆起了一些物什,像是金字塔。待众人走进,方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堆木棺。这些木棺的棺头对着崖洞洞外,棺尾对着洞内,木棺下层共有九个,每向上一层,木棺的数量就减少一个。众人看这棺材摆放得诡异,心里不自觉地警觉起来。

看到这个由木棺堆砌的金字塔,我不禁想起了北京的那个元代将军墓。在元代将军墓,那个种着吸血藤的棺材也是金字塔式的,只是那个远比这小。这九层棺材加起来,足有十米,为了能摆放下这九层棺材,设计者还专门将崖洞顶端掏空了十米。

见到如此诡异的摆放,众人心里不禁有些心慌。由于过高的棺材摆放,众人看不到崖外的情景,但是凭借感觉,外面一定是天黑了。好在这僰人版金字塔并没有出现什么古怪,众人虽然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但是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蒋乾坤拿着自造的“人工火把”绕着棺塔左看右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说道:“从前看了那么多的书,自己觉得这各个地区各个朝代的墓葬结构应该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才明白,书上写的都是人家的经验。那些写书的人没有去过的,没有经历的,就写不进书里了。”

斗爷道:“蒋老弟,凡事不要那么执著,咱们见招拆招也就是了,管它什么书不书的。老子没有看过一部盗墓的书,不照样杀进这王墓了吗?你呀就甭为书上的事操心了。”

蒋乾坤听斗爷如此说,也不住地点头。

斗爷说道:“蒋老弟,你把火把往这里挪一下,向这里照,对,就是这里,看,有图画。”

听斗爷一说,我和胡松杉都走了过去。在蒋乾坤的火把下,果然见到墙上有着很多的小图画。这些图画所画内容都比较简单,虽然是由寥寥数笔构成,但是意思却清晰明了。这些图画有的是描绘一个人给另一个洗脚,有的是描绘几个人在耕田,有的是描绘一个人在喂马,总结来说,就是这些人都不断地在劳作。

蒋乾坤道:“一水,你是大学生,你看这些图画是干吗的?”

我说道:“这个是描述那个时代的奴隶正在进行劳作的场景。”

蒋乾坤道:“不错,你说得对,也就是说,这里的棺材装的全部是奴隶。如果是这样,隔壁的那间墓室就是……不好,这个火把快要灭了,大家快撤。”说完,蒋乾坤当先离去,向隔壁的小门走去。

当时我看到火还很旺,不明白为什么蒋乾坤说火要灭了。不过看见蒋乾坤走了,我也跟了上去,只有斗爷和胡松杉走得很慢。

看到他们两个走得那么慢,我说道:“斗爷、松杉,你们快点,火就要灭了。”

哪知道斗爷阴阳怪气地说:“嘿嘿,灭不了。”

斗爷说完,便加快了步子,抢到了我的前面。跟着,一直走在我前面的蒋乾坤突然被斗爷抱住扔向了左侧的小门。

我喊道:“斗爷,你干吗?”

只听斗爷阴森地笑道:“不干吗,嘿嘿,取火,嘿嘿,取火。”众人很快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洞穴,由于火盆的火势较火把大,洞内也显得明亮许多。

回到洞里,蒋乾坤一直盯着斗爷,他说道:“一水,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火把要灭了吗?”

我摇了摇头,只听蒋乾坤继续说道:“因为我看到了那个棺材上坐起了一个血尸,他在斗爷和胡松杉的头顶各拍了一下。”

听到蒋乾坤如此说,我心里惊恐不已,想不到在我的背后竟然出了这种事。这才明白刚才蒋乾坤向上走时,被斗爷拦住了,原来是斗爷被附了身。想到这儿,我突然转头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两只眼睛通红,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与斗爷在右侧洞穴的笑容竟然一般无二。

胡松杉拿着刚才在洞穴里捡起的刀子,一边看着我,一边在石台上打磨,沙沙的打磨声让人不寒而栗。再看斗爷,这位平日大大咧咧的盗墓爷们直勾勾地看着蒋乾坤,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忙着。他走到十字架旁,整理十字架上的绳子,腰间的那把杀猪刀模样的刀具此时异常明亮。

看着二人的诡异行为,我越发感到恐惧。这若是真的有鬼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上身。若是驱了鬼,那也就驱了,可是这附了身的,往往也会伤到同伴。但是如果不驱,自己又会被同伴所伤。此刻,我看着胡松杉,心里复杂无比,因为我真的不想伤害到她。这个女生自打今早从那个山上下来,对我就特别地好,尤其是出现了眼前的这种问题,不论是我伤到她,还是她伤到我,我都不会好受。

蒋乾坤对眼前的形势似是也看得清楚了,他又捡起了两根腿骨,重新蘸上火油,并递给了我一只,说道:“咱们想办法冲出这里,向上面那层走。”

我点头,心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看到我们要走,斗爷和胡松杉像是过年家里来了客人一样,竟然舍不得让我们走。他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拿着刀,伸平了手臂,拦住了我们。

我们看走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想办法对付了。我问道:“蒋叔叔,为什么咱们俩个没有中邪呀?”

听我如此说,蒋乾坤左手伸进脖子,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琉璃龙凤玉,说道:“应该是这个起的作用吧,对僵尸可能作用不大,但是对撞邪、鬼上身却有点作用。”

听蒋乾坤一说,我想起在元代将军墓里那老僵尸对这块古玉似是一点都不理睬。所以在来的时候,奶奶把那另一块古玉给了邱涵,我心里毫无一点惋惜之意。但是此刻经蒋乾坤那么一说,我真的应该把四婶家的那个萧胜云的玉借来,奈何悔之晚矣!

这时,斗爷见我们两个不走了,便又去整理了绳子,留下了胡松杉在一旁守着我们。

蒋乾坤看了看我,问道:“你是不是把你们家传的玉带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那块玉是我表弟的,已经还给他了。

蒋乾坤想了想,又道:“那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家传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伸手将身上带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只见匕首刀柄色呈金黄,刀刃乌黑光亮,火盆下,荧光虚闪,显得傲气不已。

蒋乾坤看到这把匕首,不禁一愣,说道:“好刀啊,好刀,肯定是祖传的,哈哈,这只怕还是朝廷御赐的。有了这把刀,对付妖魔鬼怪就不怕了。”

我说道:“我奶奶说,这把刀叫做星宿刀,是慈禧御赐的,你看上面还写着‘兵部府库,大清皇帝御赐’。”

蒋乾坤又仔细地看了看这刀,心下也就更为高兴了,他说道:“有了这把刀,就足以奠定你们李家在我们十二密探中的地位了。一水啊,等会儿你用这把刀刺破他们的食指指尖,待乌血流出,他们就没事了。”

蒋乾坤还没有说完,斗爷便走了过来。看来他的绳索已经整理好了,只见他将手上的刀子放进嘴里,然后两只胳膊就平展开来,他挥舞着大手,嘴里兴奋地发出吼叫,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

可能是我手上的刀子比较厉害,斗爷把目标盯向了蒋乾坤。显然要抓住蒋乾坤也并非易事,再加上我在一旁帮助蒋乾坤,斗爷折腾了很久都没有得手。由于我总是添乱,斗爷终于生气了,他一脚将我踢到了墙角,我顿时动弹不得,手中的火把也随之跌落在地,熄灭了。这时,胡松杉走了过来,像是要看住了我。果然,没有了我,斗爷的抓捕工作进行得顺利了许多。他先是夺过了蒋乾坤手中的两只火把,跟着又夺过了蒋乾坤手中的刀子,很快就把蒋乾坤扑住了。由于斗爷抱得特别紧,蒋乾坤一时间也动不了。

看到斗爷得手,胡松杉赶紧把刀子插在了腰间,过去给斗爷帮忙。只见她拿起绳子,麻利地将蒋乾坤的四肢套住,好像是执行绞刑的职业刽子手。

这二人手脚十分利落,没多久,就将蒋乾坤绑了一个严实。我心道不好,再不起来,蒋乾坤就要死了,他一死,下一个就是我了。当下我忍着痛,手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这时,我看到背后的墙上有幅画。这画上的构造也是一样简单,上面画的是放血的场景。一个人把一个人绑住,然后用刀在脖子上划一刀,给他放血。那血一边流着,旁边还有个人接着。待那个人血流了一部分还没有死的时候,众人又将那人抬到石台上,将那人的皮剥了,取出心脏。那些血就用来拜祭血尸,那个心脏就被众人用来分食。

看到这儿,我整个人都凉了,不敢再看眼前的场景。想不到这些用具全部是用来剥皮的。这时候我看到胡松杉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盆子,竟然开始准备接血了。我努力地站起,向三人走去。哪知道这个时候,洞穴变得更加明亮起来,洞穴的墙壁上显现出众多的人,这些人虽然不是血尸模样,但是看上去都是饥渴难耐,像是在等着引用新鲜的血。

我才想起这座山有个巨大的磁场。科学家曾经说过,人体也是由磁场构成的,当人的磁场与极地磁场发出共鸣,那些死去的鬼魂就会再次出现。我不知道这个山上的物理磁场是否就是那些科学家宣称的人体磁场,但是看不见的东西,总归还是有点联系的。而且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鬼,时隔这么多年,又阴魂不散,只怕和这里的特殊地理环境不无关系。

由于我的站起,斗爷似是很愤怒,周围那些在墙上的鬼也都发出不满的吼叫。正当我往前走的时候,地面上竟然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拉住了我的一条腿,使我动弹不得。我心里吃惊不已,想不到地上还会出现东西,当下我用刀子向拉住我脚踝的鬼手划去,只听地下传来一阵号叫,跟着这鬼手化作了一摊脓水。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蒋乾坤自然也是非常惊恐,但见他不断用力挣扎,显然是要挣脱这个绳索。看到蒋乾坤在挣扎,斗爷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的笑声。而胡松杉也是端起了盆子,似乎就等斗爷下刀了。这时候我看到小门的门口站着一个红色的人影,只见他高不过一米六,遍体有如着了火的木炭。

这红色的人影很有可能就是蒋乾坤所说的血尸,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蒋乾坤,脸上带着邪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由于越来越多的手在拉着我的脚,使我很难再继续行进,即便是我手里握着刀,也斩不绝不断出现的手爪。正当我以为蒋乾坤必死的时候,蒋乾坤倒在了地上,跟着他竟然站了起来。原来这绳子年岁太久,已经腐朽不堪,不结实了。看到蒋乾坤重新站起,墙壁上再次发出紧张的吼叫,似乎对这到嘴的血又飞了感到十分地可惜。

蒋乾坤将那琉璃龙凤玉拴到了脚上,所到之处,手爪立即消失,空出一片空地。斗爷本想来抓他,却被蒋乾坤一脚踹到了十字架上,胡松杉也被他一拳打到了石台旁。挣脱了绳索的蒋乾坤,爆发力增加了一倍,只见他三两步便来到我的面前,夺过我手中的星宿刀,向斗爷走去。

看到蒋乾坤发飙,我不禁来了精神,当下拿出另一把军刀向四周砍去。可是这把军刀没有什么作用,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不过,有了蒋乾坤这个先锋做表率,我做到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拿了星宿刀的蒋乾坤扑到了斗爷身上,斗爷也是一个厉害的主,哪是蒋乾坤一下能制伏的?蒋乾坤刚扑上,就被斗爷挣脱了。斗爷也不管蒋乾坤是不是在十字架上,拿着刀就要给蒋乾坤抹脖子。蒋乾坤见斗爷的刀挥来,他也用刀格挡。斗爷的杀猪刀自然是没有星宿刀锋利,瞬间就被折断了。

那刀折断后,斗爷没有了家伙,自然就不是蒋乾坤的敌手。但是他仍然顽强不懈,只见他扔掉了那个半截的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就来掐蒋乾坤的脖子。哪知道蒋乾坤也不拦着,任由他掐,待斗爷的手落到他脖子上,蒋乾坤便拉住了斗爷的左臂虎口,用我的星宿刀在斗爷的五根手指上划了一刀。斗爷被划后,嘴里发出嗷嗷的号叫,跟着他浑身酸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跟着蒋乾坤又来到胡松杉身旁。斗爷虽然被割了一刀,但是并没有影响到胡松杉的斗志。只见胡松杉轻轻跳起,也是用刀扎向蒋乾坤。熟门熟路的蒋乾坤对这招似是了然于胸,只见他先是格挡,斩断了胡松杉的那把刀,跟着左手拉着对方的右手,用刀割破了胡松杉的两根手指。

蒋乾坤划了二人的手指后,立即开展了对我的外围打援。看到蒋乾坤如此神勇,我也不甘落后。我捡起蘸了油的骨头,重新点着,并在周围的地上抡上一圈,周围地面伸出的鬼手便立即消失了。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些东西怕火。

我拿着火把,很快和蒋乾坤聚到了一起,蒋乾坤把匕首还给了我,说道:“好样的,不错。”跟着他也捡起了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两根骨头,点着了火,近处的地面便再也没有鬼手了。

被划了手指的胡松杉和斗爷很快恢复了理智,虽然他们还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对眼前的景象很快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们直起身子,想要和我们站到一起,但是地面上的那些鬼怪们却都把手伸向了他们。

第十二章 买命钱

看来这些鬼怪们是旱涝保收,如果是活剥了我们,那么这些地下的鬼怪就会吸食我们的血。而一旦失败,他们就会吸食胡松杉和斗爷。

被拉住了腿的斗爷和胡松杉都非常惊恐,无论他们从前见过怎样的世面,但是对于这些来自地面的鬼手,他们还是感到措手不及。他们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武器,身上的匕首已经被蒋乾坤削断了。好在进入洞穴时每人配有一把军刀,虽然那把杀猪般的刀子断了,但他们还带有随身军刀。不过后来蒋乾坤也说过,这种军刀并没有洞内的杀猪刀好使,因为这些杀猪刀对于辟邪很有效果。

胡松杉和斗爷取出军刀后,心里也就不那么慌乱了,他们毕竟久经沙场,但是和这些地下冒出的鬼手相比,他们还是处于下风。见到这般情况,我赶紧拿着火把向他们脚跟处扫去,只见我火把所到之处,皆是哀号连连。我拉过胡松杉,把火把给了她,她的处境顿时发生了转变。

斗爷叫道:“好小子,不要命了,竟然把火把给了小妮子。”蒋乾坤见我把火把递给了胡松杉,知道我很快会陷入险境,便把手中的两支火把中的一只扔给了我。看到一旁的斗爷还在深受鬼手的困扰,我便拉着胡松杉向斗爷靠拢过去。

斗爷见我们过来,随即笑道:“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解救老哥。”

我也说道:“解救胡松杉,那是为了不歧视女性同胞;解救您老,那是为了不歧视男性同胞。”

我们三人汇集到一处后,又回到了蒋乾坤身旁,至此,危机才稍有缓解。近处的地面已经没有了鬼手,只剩下墙角的一部分还在张牙舞爪,墙壁上的鬼脸虽然还是那么凶恶,但是已经没有了危险性。

看到大家的形势稍微好些,我想起了通往隔壁洞穴的小门旁的那个血尸。那个东西一直没有直接地攻击我们,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时,我向门旁看去,却发现那个血尸竟然已经不见了。

我对蒋乾坤说道:“蒋叔叔,看见那个血尸了吗,怎么没了?”

蒋乾坤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说道:“怎么会,你没有看见吗?它就在你头顶。”

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便向上看去,只见那个遍体通红的一个人影正在头顶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赶紧用火把去烧他。那血尸虽然也是红色,但却是一个怕火的主,见火把靠近后,很快飘荡到了远处。

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血尸上。只见那血尸落在了远处后,随即又飘了过来,落在了众人面前。众人大惊,全部都惊诧地看着这副血尸,这副血尸没有鼻子,没有眉毛,也没有耳朵,只有眼睛和嘴。我们猜想,这血尸应该是生前被剥了皮,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制成的。它身上没有一寸皮肤,到处是凹凸不平的刀痕,而且我们还能看到它自身的血液循环,鲜血从上半身流到下半身,再由下半身流到脚底,十分可怖。

我们三人中,只有斗爷没有火把,那血尸可能是见斗爷是众人稍弱的一环,便向斗爷袭去。由于速度过快,众人援救不及,血尸瞬间便即把斗爷抓了过去,扔到了墙边。地上那些鬼手见到斗爷,似是非常兴奋,都把手伸了过去,好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我见斗爷身处危险之境,随即赶赴打援,我将手上的火把贴在了斗爷附近的地面,去烧灼鬼手,可是那些鬼手饥渴已久,死死缠住斗爷不放。

幸运的是,斗爷滚落的地方正是堆放人骨之处。我拿起几根人骨,点着之后,给了斗爷两根。斗爷接过人骨,赶走了身边的鬼手,有了喘气的机会,也就来了精神。我们两个人重新蘸回了些火油,人骨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洞内也越发明亮起来。

正当我帮助斗爷打援的时候,血尸将目标锁定在了胡松杉身上。胡松杉是一个女的,用俗话来说,就是阳气弱,阴气强,是阴鬼攻击的首选对象。他们缠斗了好长一会时间,我们才和他们二人会合一处。

看到眼前的血尸,我想起了四叔在龟山汉墓见到的那个血尸,那副血尸并没有这副那么凶恶,反倒是这副血尸格外凶悍。

突然蒋乾坤喊道:“一水,小心!”

正在我分神之时,那个血尸向我袭来。我只看到血尸在自己面前一闪,便感到浑身开始僵木,身体动弹不得,连四肢也不受控制了。

我眼睛不自觉地向血尸看去,只见血尸对我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的嘴角还在不停地扭动,似是在对我说话。跟着我的身体便开始不听使唤,力量也充沛起来,连跳跃都变得好了很多。胡松杉事后说,那个时候的我好可怕,眼睛红红的,像是六亲不认一样。

意识朦胧中,我听到他们三个都在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却感到这些人离我越来越远,我和他们像是不认识一样。这时,我听到有人喊道:“快看你的手。”听到有人说看我的手,我便低头向手上看去。只见手上有一条蛇在往胳膊上爬,我赶紧扔掉蛇,向后退了几步。跟着听到一声金属掉地的声音,只看到蒋乾坤捡起了那条蛇,向我走来。他扣住我的虎口,在食指割了一刀,我大喊不要,便觉重心一失,跌倒在地。我觉得身上像是被浇了冷水一样,又像是大病初愈,浑身酸软无力,似是失了血。

我醒来后,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邪,只见那血尸又对我笑了一下。蒋乾坤问道:“你还能走路吗?”

我点头,说道:“没有问题。”

蒋乾坤道:“大家不要去看血尸的眼睛。拿着火把冲出去,冲到小门,往上去,估计那里就是通道。”众人听蒋乾坤如此说,纷纷拿着火把向小门冲去。

这次由斗爷打前锋,因为现在身体状况最好的就是蒋乾坤了,所以这次他殿后,我和胡松杉居中。众人很快撤入通道中,经过向上去的小门,然后通过阶梯开始向上走去。这个阶梯并非螺旋状,也并非完全的直上直下状,而是像现在的楼层一般,一段向前、一段向后的回折式楼梯。这楼梯不宽,因此大家只能依次序进去。不过也因为此,血尸不能挡在我们前面。

寻常的楼梯都是三米一层,顶多也就是折了三次就到了下一层了,可是这里却是折了七八回都还没有见到出口。正当大家觉得有些失望的时候,蒋乾坤说道:“奇怪,那个血尸不跟了,自己下去了。”之前蒋乾坤一直拿着火棍在为大家殿后,虽然血尸不能靠近我们,但是他一直是追着我们的,现在他竟然退回去了,真是奇怪。

众人长出一口气,心说终于甩掉那个东西了,看来这楼梯长还是有好处的。大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上走去。正当我们心中的情绪稍作缓解的时候,胡松杉挎住了我的胳膊,再看她的表情,竟然是格外地幸福。

通过这一天的经历,我发现自己和胡松杉越走越近,她似乎要比柳歌温柔得多,而且也比柳歌懂我,至少不会经常乱发脾气。但是我知道,柳歌也是真心对我好,我不能这么对不起她。

如果我猜的没错,大熊和邱涵应该告诉过胡松杉,我有女朋友,而胡松杉最初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她让我陪她去方便,实际上考虑的就是我有女朋友,既然我有女朋友,就不会对她有什么歪主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胡松杉没有想到会和我躺在一个棺材里。胡松杉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孩,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她心里十分恼火。可是在后面的一天里,她慢慢地喜欢上了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我没有拂去胡松杉的手臂,只是和她慢慢地行走在这幽暗的深道里,也许,我也喜欢上了她。

众人慢慢地向上走着,又上了三段楼梯,在这之后,我们看到了一处亮光。这个时候,有亮光远比没有亮光可怕,这就像是穿着红衣服的女鬼要比白衣服的女鬼凶一样。鬼也是分等级的,级别比较低的鬼是怕光的,甚至是灯光和火都怕。稍微凶一些的鬼是不怕火和灯光的,只怕太阳,像红衣服鬼和僵尸就是,这些东西只能昼伏夜出。但是遇到特别凶的,只要不是太阳直射,这些东西就敢出来,比如阴雨天,有人就在山里遇上过鬼打墙。

斗爷说道:“哎呀,不好了!”

胡松杉道:“咋了?”

斗爷道:“会不会是陈道和他们到了?”

蒋乾坤想了一下,说道:“不会,他们可能不会被送到这儿。一水,你猜猜那个血尸为什么不上来?”

蒋乾坤那么一说,我想起了爷爷在家里挖河时候进去的那个古墓。那个墓里有一条大青蛇,每次有僵尸诈尸的时候,青蛇都会逃跑。当下我回答说道:“会不会是这上面有更加厉害的东西,血尸不敢上来?”

蒋乾坤说道:“不错,我怀疑这层的东西要比下面的厉害,否则,下面的血尸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斗爷说道:“这血尸可够厉害的,要是再有更厉害的,我们哪还有命!”

我说道:“也不是,这个血尸虽然厉害,但是也只是可以附身,仅比一般人力气大些而已。而且他还怕火,与我和松杉昨晚遇到的那个僰人王比起来,这个血尸顶多只能算是个小鬼。”

听我那么一说,胡松杉也说道:“不错,一水说的是真的。昨晚他落到我们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我们。我们还没有回过神,就倒在了地上。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棺材里,说起来,这个血尸算是比较温和的了,只能说是看上去凶。”

斗爷说道:“哎呀,你们那么说,我们那天遇到的也可能是僰人王,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僰人王长的是什么模样。我们本来是在山上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就直接躺在那里了。”

蒋乾坤说道:“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斗爷问道:“什么可能?”

蒋乾坤道:“你们看,刚才我们上来的那个洞穴是一个埋葬奴隶的地方,所以那里有着很多的给主人洗脚、耕田的图画。古代的人讲究等级制度,那么级别低的奴隶一定是在最底下一层。我们被送到最底下一层,说明那些鬼认为我们级别较低,应该拿来祭祀殉葬。但是当我们逃到这里,下面的血尸和上面这层的人等级有别,不敢犯上,所以也就不能上来了。”

我点头,说道:“很有道理。这个民族还处于奴隶社会发展水平,设定等级制度,完全有可能。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血尸完全可以跟进,但是它放弃了。也许上一层的东西并不如这个血尸凶悍,只不过血尸慑于等级要求,不敢上来。”

哪知道我的话刚刚说完,上面的亮光处出现一人,只见这人竟是一副商旅打扮。他头上戴着一个草皮毛,身上穿着长衫,腰上是一个长长的布袋。再看这人脸上面色枯黄,眼窝塌陷,虽然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人,但是也不至于像下层的那些奴隶赤裸裸地要喝人血那般凶恶。只听那个商人模样的人用四川话说道:“几位客官好,小店有最上等的白酒,快请进来。”

众人想不到这人还能说话,但是这里进退不得,也只好上去,所谓见招拆招,大家一切小心就是了。当下那商人打开了门,众人依次进去,哪知道进去之后,发现在门后竟然还有向上去的通梯。众人欣喜不已,当下我模仿宿舍里的四川哥们阿飞说道:“店家,我们都是路过的,还要赶路。”

哪知道我这话刚说完,室内走出了几个人,把我们强拉硬扯拉到了左边的屋子。这层洞穴的结构和上层的结构是一致的,分左洞穴和右洞穴。右边洞穴的布置我们没有来得及看,但是从左边的布置来看,这里的确是一副客栈模样。屋子里面的墙壁旁摆满了各式样的酒缸,在屋子的前方有一个柜台,中间有几处桌椅板凳,倒也有几分古韵。

那些人熄灭了我们手中的火把,将我们拉到了靠墙的酒桌旁,酒桌上有一盏灯和四副碗筷,看上去就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看到我们坐下,柜台旁边的一个小二抱了一坛酒上来。他伸出自己的白毛手臂来给我们倒酒,将我们面前的大碗倒得满满的,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到了酒店一般。

我一看到这白毛的手臂,便想到了昨晚那个把我扛走的老怪和把我们转晕过去的那四个鬼怪。我抬头看看胡松杉,只见她也在看着我,好像也想到了昨晚的经历。

不过这酒确实很香,芳香四溢。来之前,陈道和曾经在介绍这个少数民族的时候说过,这是一个尚酒的民族,看来这是真的,他们酿造的白酒果然是一绝。

现在的问题是,这酒过了上千年,是肯定不能喝了,如果人家强行要我们喝,应该怎么办?西南一带向来是以好客著称,假若不喝他们的酒,人家定会说他们招待不周,一旦他们发起火来,那可就不得了。

当下蒋乾坤说道:“店家,不用招呼,我们自己来。”

听到蒋乾坤那么一说,那人果然转过身去,到了隔壁的屋子。而本来将我们架进屋子的人也都退了去,连店小二都回到了自己柜台上。蒋乾坤说道:“这酒只怕有千年之久,咱们断不能喝。我猜想这个屋子定然也是一间洞穴,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动。过会儿,咱们找找机会,悄悄溜出这屋子向上面走,只要我们走得快些,他们追之不及,到了上面一层也就没事了。”

众人听着有道理,只觉得这方法好。一旁的斗爷却叹气道:“想不到我英雄一世,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看来还是蒋老弟厉害,家传的学问比我这蹲过监狱的就是好,这遇上新问题就是没有蒋老弟转得快。”

斗爷说完,众人都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可是我一想,这也是有道理的,斗爷是唐勇请来的,在这之前,斗爷在业界都是小有名气的倒斗专家,所盗之墓历经无数。像斗爷这般的身份,今日出山,已经不是为了明器,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在盗墓界的位置。但是意外的是,在这个小山头,他已经连续折损了好几次。

蒋乾坤说道:“斗爷,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一直拿你当我大哥。就拿今天的情况来说,我们少了谁都不行,更别说是你了。今日咱们都是共患难,以后兄弟有了困难,还要大哥帮忙呢!”蒋乾坤如此说,斗爷才转阴为晴。

不过说实话,斗爷虽然干练,但是推理上的确比不得蒋乾坤。蒋乾坤的思路是丝丝入扣,连我和胡松杉都自叹不如,如果四叔在,可能也顶多与其平手。斗爷之所以被唐勇称之为高手,便是在中原的土墓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今,中原的经验全部都用不上了,斗爷就没有了优势。

蒋乾坤说道:“现在,大家将酒倒在鞋面上,然后每人再含一口,以保证嘴里有酒气,免得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喝酒。”众人一听,便觉蒋乾坤实在是太聪明了,当下大家按照蒋乾坤所说的,将酒含入口中,然后低头将酒撒入鞋面。待一切妥当后,众人轻轻站起,走向小门。

小门早已经站有人,这人便是迎着我们的人。看来在一千年以前,人们便知道了迎宾和谢客的这个道理。那人见众人要走,说道:“几位酒喝完了吗?”

蒋乾坤道:“喝完了。”

那人说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诸位可曾结了酒钱?”

众人大惊,原来这喝酒主要是为了要酒钱。可是众人身上谁带过钱,更何况即便是带钱,古今钱币又哪会完全一样?

胡松杉说道:“一共多少钱?”

只听那人说道:“四位一共饮了一壶酒,便是二两银子。”

众人心想坏了,这还要银子,哪里有银子给他。那人见众人犹豫不决,面上立即变色,说道:“几位是没有钱,还是不想给?”这时隔壁的屋子立即出来几个人,这些人也都是面上枯黄,但是和刚才比,此时这些人面露凶光,四只虎牙像四根烟头一样裸露在唇外。

我道:“不是不想给,实在是没有。”

那人气道:“你们既是来了,那就必须给酒钱,不给,那就别喝。”众人见他说完,眼窝更加塌陷,心说不好,怕是又要生气了。

这时候,胡松杉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环,说道:“你看这个行吗,抵做酒钱吧?”我记得胡松杉说过,这副耳环是祖传之物,昨夜在过奈何桥之时,她将其中的一只送给了孟婆,耳朵上只剩下了一只。

那人一见到这只耳环,面上十分高兴,说道:“既是如此,自当折抵酒钱。”那些人接过胡松杉的耳环,这才退回屋子。

蒋乾坤道:“店家,我们还要赶路,如此就告辞了。”那人收了钱便立即将我们放行了。当下斗爷用打火机点燃了火把,继续向上走去。

蒋乾坤道:“上面不知道还有几层,如果每一层都是这么难过,只怕等我们到了顶层,不被鬼吃了,自己也会饿死。”

第十三章 猎户家的狐妖

我们家村子里有几个老头,这些老头总是闲着无聊,他们既不爱聚在一起打牌,也不爱下棋,就爱给小孩子讲故事。他们所讲的故事五花八门,涉猎甚广。在这些故事中,既有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有朋友的遭遇,但是汇集起来,却是一本厚厚的故事会。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最爱听这些老头讲鬼故事,虽然我不信那些故事里的内容,却是最爱听。鬼故事固然让人害怕,但越是害怕,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对于故事的听众或者读者,大多希望那鬼被高人降服,但是这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如果真的有鬼,人只要能从他们手下逃生便是幸运了,又谈何降魔除妖。

给我讲鬼故事的这些人,而今都已经进了棺材;而和我一起听鬼故事的人,也都在家里正在地里锄草。其实这些已经长大的人应该早已经忘了那些鬼故事了,如果我不是来到了古墓,我也不会相信世界真的分两极,天地真的有阴阳。

来到了芙蓉山僰人悬棺墓葬群,众人对此行所寻的刘玄,此刻还毫无一点下落。而对于四叔,大家也一样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可是对于这山中的墓葬结构的研究,只怕已经超过了所有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这山纵深少说三十里,共有九处小悬棺墓葬群,每处墓葬群的悬棺数从前向后依次呈平方递加。其中,斗爷和蒋乾坤已经查访了前三处,之后又在白日查访了其余六处,共花费了三个月。我与胡松杉到了第四、第五、第六和第九处,除了前三处,只对第七和第八处悬棺群没有去过。

我们四人来到山崖下,与陈道和分开,身陷山底,险遭活祭。后来我们到了二层卖白酒处,因为胡松杉身上还有只耳环才得以脱险。众人出了那卖酒的店,向上走去,都暗叫了一声好险。只听斗爷说道:“我说小丫头,你怎么只有一只耳环?要是人家觉得你这耳环不值钱,不同意咱们走怎么办?”

胡松杉委屈地说道:“这是祖传的耳环,昨晚已经在过奈何桥的时候给了孟婆一只。”

斗爷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赶着时髦只带一只呢!”

蒋乾坤咳嗽一声,说道:“斗爷,你就别说了,现在小姑娘心里难受着呢。这斗没有倒成,耳环还搭进去了,人家心里也不好受。”

斗爷看了看胡松杉,只见胡松杉似是要哭了,说道:“好啦,好啦,对不起,你可不能哭,这山里一哭,会把很多冤魂招来的。”

斗爷那么一说,胡松杉立即就不哭了。

斗爷看胡松杉不哭了,也是很高兴,对我说道:“小兄弟,多安慰安慰你媳妇。”

哪知道胡松杉又要哭了,她说道:“谁是她媳妇,他有女朋友。”

斗爷一听,装作很愤怒的样子,说道:“呀,谁那么过分敢跟你争,我打死她,把她赶回老家去!李一水,你说是吧?”

我见斗爷在一旁总是添乱,当下说道:“斗爷,咱们的道路还很漫长,哪能总是儿女情长。你们大人不是总是教育我们说,小孩子要先把学习搞好吗,等长大了再谈恋爱。你看我才二十岁,还是青春年少嘛!”

可能是斗爷被我的一番理论所震撼,只见他使劲地在敲脑壳,嘴里还在嘀咕什么“真假”。

胡松杉本来是挎着我的胳膊的,可是听我这么说,又放开了。

斗爷笑道:“小姑娘,做我的妹妹怎么样?”

我和胡松杉听后,都笑道前俯后仰,斗爷问:“怎么了?”

我说道:“之前也有一个江洋大盗要胡松杉做妹妹。”

斗爷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答应了没有?”

“嗯,答应了。”胡松杉点头道。

“不行,那你也得答应我。”斗爷急道。

胡松杉看了看我,又点了下头,说道:“嗯,好。”

“舒坦了,舒坦了,有了这么漂亮的妹妹,以后管起那个谁来,也听话了。”说完,斗爷对我使了一个颜色,自顾着哈哈大笑。

我没有想到斗爷是奔着自己来的,我笑道:“斗爷真是看得起我,以后有话,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松杉听我那么说,也非常高兴,跟着又挎上了我的胳膊。

众人行了一段之后,胡松杉说道:“蒋叔叔,您看咱们要不不进去了。等天亮了,咱们再上去,到时候,我们就如履平地,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和斗爷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只听蒋乾坤说道:“方法是好,只是这条路晚上有,就不知道白天有没有。白天要是有还好办,要是没有,我们就直接当成化石卡在石头中了。”众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一时间,谁也不敢冒险留在这里。

胡松杉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就歇一会再上去。等进了下一个洞,我们就不出去了,直等天亮。”

哪知道蒋乾坤依然摇了摇头,他说道:“其实我们就是白天被拉下来的,即便白日,我们一样被动挨打,倒不如挨个闯关上去,这样也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听蒋乾坤那么说,我才想起,刚才忘了到隔壁的屋子去看看有没有四叔。不过看此情形,肯定没有;如果有,也是活不了了。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众人决定还是即刻进入上一层。蒋乾坤问我道:“一水,你说下面两层,一是奴,二是商,这三层是什么?”

只听胡松杉抢答道:“农,古代农比商高。”

我摇了摇头,说道:“很难说,中间还有个工呢!工是指手工业者,他们从事手工作坊,是古代的蓝领。”

蒋乾坤说道:“不错,我估计也是工。”

当下众人加快步子,如此再行三处回折阶梯,众人见到一处洞口。当下众人来到洞口处,只见洞内幽深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支着火把,依次进入,待进入洞内,大家发现这里和下面一层一样,乃是一处四岔口。一处是向下;一处是向上;一处向左;一处向右。

众人寻思,直接向上便好,趁着夜色,那边东西又没有出现什么鬼怪,当下向上行去。行约三处折梯,大家心想,这次真是顺利。正当庆幸之际,只见阶梯上站着一人,这人没有头颅,只有躯干,身穿虎皮,身上亦是异常干瘪。他手里搭着弓,拉着箭,瞄准了我们。若是一支箭,他哪能挡住四人,可是这人弓上搭着五支箭,射穿四个,还有富余。

众人见着无头人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射死众人的无头尸。当下众人慢慢后退,最后竟退回到了洞穴的四岔口。

斗爷说道:“蒋老弟,你不是说这里应该是工吗,这是不是把咱们拉去做肉饺子呀?”

只听蒋乾坤道:“看来我们估算错了,这中间还夹了一个猎。”

众人一惊,想不到这中间竟然还夹着猎人。蒋乾坤一说,众人方才明白,这西南一带,以进山打猎为生,猎户自然不少。中原一直少有猎户,多为耕田者,所以大家计算各阶层的人的时候,自然就忘掉了猎人。

众人退到岔路口,那无头尸向下射出了五支箭,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当下我们只好进入那两侧的洞穴。可是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去左侧的还是去右侧的。这时那无头尸又是五支箭射来,挡住了左侧的门口,我们只好退到了右侧的屋子。

左侧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好在众人手中有火把,只见这屋内陈设简单,像是一个茅草屋模样,墙上挂着两把弓,弓上沾满了灰尘。那无头尸将我们逼入内室之后,一直站在屋子的门口,似是有意拦住我们不让我们出去。

众人心中奇怪,不知道这个无头尸究竟搞的什么名堂。这时候,在茅草屋的后方的拐角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众人一看这影子便道不好,只怕又遇上凶煞了。

在火把的照应下,众人看得清楚,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狐狸。这只狐狸比猫略大,遍体通红,小肚子凸起,眼睛闪闪发光。斗爷道:“奇怪,这个东西似是怀孕了。”

众人点点头,但也是明白这只狐狸究竟要干什么。正当大家心中奇怪时,蒋乾坤手中的火把慢慢变暗,最后竟然灭了。人骨含磷的成分是有限的,燃烧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即便是蘸了油也燃烧不了多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而其他人的人骨火把也都是忽明忽暗的,眼看就要灭了。

斗爷手上的火把是最后得到的,此时看上去还能撑一段时间,可是室内变暗,众人心里还是恐慌起来。我看了看周围,意外的是,我竟然在桌上看到了一盏油灯。不过这个油灯可能是摆放时间过久,根本点不着。

我想,没有火可不行,就是把这个茅草屋烧了,也不能被这狐狸给害死了。当下我继续寻找可燃之物,果然,在屋子里左寻右找一阵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半截蜡烛。我当即捡起蜡烛,准备点燃,可是从狐狸所在的方向总有一股阴风吹来,使得这半截蜡烛根本点燃不着。我十分恼火,便把蜡烛涂在骨头上,果见这火苗变旺起来。

这时候,我看到那狐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松杉,心下不明所以,却见蒋乾坤立即拉过胡松杉。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我看到胡松杉的眼睛也是发着幽幽的绿光,接着她从腰上拔出那把军用匕首,向自己的胸口扎去。蒋乾坤一看,这还得了,立即用手格挡,胡松杉的刀子虽然跌落在地,而蒋乾坤小臂却也被划出了大股的血。

鲜血流满了地,那狐狸立即跑了过来,把蒋乾坤掉下的血喝掉。我刚要用脚去踢狐狸,却听蒋乾坤道:“踢不得,这是怀了孕的狐狸。”

我拉过蒋乾坤,撕掉一块衣服,给蒋乾坤的胳膊包住,问道:“怀了孕的狐狸怎么了?”

“打了怀了孕的狐狸会倒霉,这是打猎的人最忌讳的。你们没有看到这个猎户死了都没有全尸吗,可能就是生前得罪了这只狐狸。”蒋乾坤回答说。

蒋乾坤说完,那个狐狸已经喝完了血,此时正在看着斗爷。哪知道就在这时,胡松杉再次刺了过来,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袭击敌人,而不是伤害自己。她举起刀,目标直指距离她最近的斗爷,斗爷早有防备,立即闪过她的一个近距离攻杀。胡松杉刺杀不成,改为格斗,竟然和斗爷打起擂来。那斗爷也不是走过场的主,这位老江湖自然也是身经百战,只见他拿着火把,不断地投向胡松杉的眼睛。胡松杉十分怕火,她那绿莹莹的眼睛每次看到火,都用胳膊挡住,不敢前进。

蒋乾坤低声对我道:“你去配合斗爷,一起稳住小姑娘。”

当下我把火把交给了蒋乾坤,和斗爷两边进攻。当斗爷再次把火把照得胡松杉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和斗爷每人架住她的一只胳膊,只听蒋乾坤道:“一水,用口水吐她额头,然后踩一下她的脚。”

我没有想到治中邪还有一招,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也顾不了,跟着一口口水吐在胡松杉脸上,并用力地踩了胡松杉的脚一下。只听胡松杉嘴里发出了一声狐狸般的哀号声,接着胡松杉的眼睛恢复了浅黑色,她看着我们架着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中了邪?”

我点点头。为什么胡松杉一再中邪,而不是我或者蒋乾坤,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前文已经提到,女人主阴,男人主阳,一般的小鬼附身都是老人和孩子,其次才是妇女。中年的男人很少会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倒斗这个行当都是男人干的,很少有女人参与。

胡松杉固然是女中豪杰,身体好,心理素质也不错,但是女人的特性她改不了,所以一旦出现中邪的事,第一个就是她。

胡松杉所中的邪破了之后,那个狐狸便闪进了一个洞内不出来了。我们看了看门口的那个形如门神一样的无头尸,只见依然搭着弓,准备随时射击众人。

只听斗爷道:“这个无头尸没有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看得见我们的,让我来会会他。”斗爷拿过蒋乾坤手中的一只火把,只见他慢慢向右移动,向狐狸消失的那个地方靠近。

我喊道:“斗爷,小心啊!”

只听斗爷笑道:“老弟,放心吧,看我的。”

只见斗爷拿着火把左晃右晃,跟着那无头尸的箭也左动右动起来。众人看着,心里都为斗爷紧捏一把汗。终于这时候,斗爷来到了那个狐狸消失的洞口,大家看到那里堆满了柴草,心说要是能点着就好了。众人正想着,只见斗爷将一只火把扔到了柴草堆,跟着翻了一个筋斗,闪到了一旁。就在斗爷翻过跟斗的时候,三支箭射到了斗爷刚才立足的地方。

看到这里,众人无不感叹斗爷身手之好,不愧为身经百战的盗墓爷们儿。待那三支箭落地后,那无头尸立即又从背后拿出了三支箭,搭起了弓。

由于斗爷的英勇行为,这个茅草屋模样的洞穴立即明亮了起来,众人顿感勇气大增。

只见那箭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眼看无头尸手上只有一支箭了,众人心说,太好了,看你射完这只箭还有什么花招。

哪知道这时候,在茅屋的另一个拐角,我又看到了那只狐狸,只见它嘴里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对斗爷十分仇恨。我见那狐狸过来,立即拦住了它,只见它从我头上跳过,落在了斗爷的头上。我回身看去,那狐狸嘴里发出怨恨的撕咬声,而斗爷也发出了痛苦的号叫声,他使劲地想把狐狸扯下,可是那个狐狸始终不松手。

看到这儿,我立即向前冲去,左手用力去拉扯狐狸,可是那个狐狸根本拉不下来。我见如此形势,斗爷势必更加危险,于是我用力一拉,将那狐狸拽了下来。这时我看到地上到处是血,红狐狸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

那狐狸被我扯掉之后,嘴里的东西也被我拍到地上,我一看,原来是一颗眼球。听着斗爷在身后发出痛苦的哀号,我知道这肯定是斗爷的眼睛。于是我拿着那把星宿刀向狐狸身上狠狠扎去,直到确定它死去,方才罢休。

由于我专心去杀狐狸,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只听到一声哀叫,我看到胡松杉跌倒在地。我心说,这是怎么了,回身一看,才发现胡松杉背后中了一箭。原来她在我杀狐狸的时候,看到无头尸把弓瞄向我,替我挡住了一箭。

红狐狸被我斩了之后,斗爷失了一只左眼,胡松杉身上也中了一箭。现在斗爷浑身是血,奈何无药可医,只得忍住疼痛。除了没有了眼睛,他脸上还有抓伤,此刻他疼得浑身都在冒汗,一阵冷一阵热的。由于疼痛得过于厉害,斗爷的手一直没有离开眼睛,我和蒋乾坤也不敢靠前,生怕他一不小心伤到了我们。而胡松杉此刻也是伤得不轻,夏天天热,胡松杉穿的衣服并不多,身上中了一箭之后,身上沾满了血。

由于门口还站着那具无头尸,我和蒋乾坤并不能闲着。虽然蒋乾坤中了一刀,刚才流了些血,可是此时看起来,他的伤倒是稍微轻一点的。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对付无头尸的重任自然要交到我的手上了。因为我还要想办法把两位伤员带走,所以我不能受伤。

当下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具无头尸了,虽然他手上已经没有了兵刃,但是他至少还是一位僵尸或者是鬼吧。从正常的推理来说,徒手对战,是难以取胜的。四叔曾经教过我锁尸功,可是那是通过诱导尸气将尸气排除体外的,这个僵尸又没有头,从何处排呢?显然传统的方法是不行了,唯有火攻,效果最明显。

这套作战方案很快赢得了蒋乾坤的高度认同,他到柴草堆处取回火把,又把斗爷后来摔在地上的火把捡了起来交给了我。我们二人立即向无头尸靠去。没有了箭,这无头尸便是真的无头了,加上没有了狐狸的操控,无头尸只得后退。

无头尸退向的方向自然是回到左侧的屋子,我和蒋乾坤进去后,这间这屋子也是宽大无比,只是摆放的物品却极为稀少,只有远处放有一些棺材。这些棺材共有七层,底层为七副,每层递减一个。

蒋乾坤看到这些棺材,悠闲地说:“真是怪了。”

我问道:“怎么怪了?”

蒋乾坤继续盯着那棺材,说道:“没有见过这种摆法。你看这棺材,最底下是七个,每层递减一个,和咱们在最下层看到的一样。只是下面那些棺材摆放的是九层,这里是七层。我猜想商人那楼应该是八层,每向上一楼,就减少一个,直到最顶层,只堆放一个。”

我说道:“如果不这样,怎么能显出大王的地位和尊贵呢?奴隶有九层,商人有八层,但是大王只有一个,这才符合等级观念。”

听我如此一说,蒋乾坤也点头。正在这时,无头尸趁着我和蒋乾坤说话时已经退到墙角。我看他伸手像是在墙上摸了摸,手里又重新拿到了箭。我心道,不好,这个老怪只怕又要重新发威。只见他张着弓,又把我们赶回原先的洞内。

回到原先的洞内,我拿起墙上的几只弓。蒋乾坤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也会用箭?”我摇了摇头,就算我会,只有弓没有箭也发挥不了作用,再说,靠这个东西隔了近千年的箭去射死有了近千年的尸是不可能的。当下我也不做声,只是将弓扔向远处的墙角,跟着就见那无头尸三支箭射了出去。蒋乾坤看到后,大喜,当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也向墙上扔去,那无头尸又射出三箭。

如此不多久,我手上的弓扔完,那无头尸的箭矢也损耗殆尽了。没有了箭,无头尸像是无头的苍蝇,只见他回身向后转去,欲继续取箭。

我和蒋乾坤哪能容许他再走,当下我扑上去,一招抱臂背摔,将其按倒在地。这无头尸力大无穷,尽管我是练过散打的,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危机时刻,蒋乾坤也扑了上来,无头尸便只能在我们身下挣扎了。我拿出刚才还剩的一截蜡烛,全部涂在了无头尸身上。涂到一半的时候,那无头尸用力挣脱了我们的控制。我看他要站起,便点上了火,没有想到这无头尸还挺易燃,一点就着,跟着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看到无头尸终于倒下,我才想起地上还躺着斗爷和胡松杉。此时,斗爷已经晕倒过去;胡松杉身上的箭还没有拔掉,只见她嘴角发白,像是失血过多。

看到这般情况,我心里也是十分着急。胡松杉对我如此有情有义,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尽管大家处于一个团队,但是她是为我负伤,我不能对她的死活不管。

箭矢是从背后穿入的,因为箭头已经千年,加之并不是特别锋利,所以力道已经消失了很多。当下我把胡松杉抱入隔壁的屋子,点起火把,把星宿刀烧红。四叔曾经对我说过,当年大黑就是因为中了墓室的箭矢才死在了龟山汉墓,当时他并不知道怎么去治,后来他也是问了奶奶,才知道方法。为了这个,四叔还专门教导过我,为了活命,一定不能怕疼。

我问胡松杉道:“怕吗?”

胡松杉摇了摇,她咬了咬牙,说道:“不怕,放心吧。”

我让胡松杉转过身,拔去了她背上的那根残箭,鲜血浸湿了地面。我掀起她的上衣,拿起烧红的星宿刀向她的背上烫去,跟着墓室里传出了震天的号叫,本就失血过多的她,顿时晕了过去。

看到她昏了过去,我心里也很紧张,赶紧掐住她的人中。她哀叫了一声,慢慢醒转过来,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到她背上的血止住了,我也放心了,但愿这个祖传的治愈古墓箭伤的办法能够奏效。

第十四章 线索

在这三层洞穴中,这层还属于危险比较小的,但是我们却损兵折将,重伤了两人。看着眼前的胡松杉,我心里很是不安。我没有想到这个早晨因为发现和我睡到一个棺材里而要杀了我的女孩子竟然会为了我用自己的背为我挡了一箭。

这时候,胡松杉靠在我肩上,只听她上牙打下牙,嘴里直说冷。我把她抱住,希望她能暖和一点,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觉得这个女孩真好。过了几分钟,我看胡松杉还是那么冷,便将她抱进了左侧的墓室。我拖下一口棺材,将棺材上的棺盖推开,然后用星宿刀把棺盖削成一片一片的小木块点了起来。由于火势越来越大,最后我把整个棺材盖都烧了。

由于胡松杉的衣服已经破烂,遮挡不住肌肤,我脱掉了自己上衣,给胡松杉穿上。过了一会,蒋乾坤将斗爷背了过来。我看了看斗爷的伤势,翻了翻他没有受伤的右眼皮,只见里面有些阴红,不过还很正常。虽然斗爷也是受了伤,至少不是箭伤,这样就好得多。我撕下斗爷身上的一块布将他受伤的那只眼睛包上,说道:“先让他休息会儿,否则醒来肯定更是疼。过了半个小时要是不醒,掐也要掐醒他。”

蒋乾坤点了点头,他看见我在烧棺材,笑道:“你可真是大胆的,什么都烧。”

蒋乾坤一边说着,一边也拿着火把向我扯下的那个棺材走去,只听他说道:“咦,这里怎么只有一只头呀?”

我听蒋乾坤如此说,也走了过去,果见棺材里如蒋乾坤所说,里面只有一个干瘪没有腐化的头颅。

我说道:“应该是那个无头尸的吧。”说完,我慢慢走到了胡松杉面前。脱了衣服的我已经是光着膀子,自然不能在蒋乾坤面前去抱胡松杉,只好让她先躺在火堆旁。

这时,蒋乾坤蹲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他用火照了照,说道:“一水,这是你身上的扣子吗?”

我看了看蒋乾坤手中的扣子,只见这扣子黝黑浑圆,并不是我的。我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一身的运动装,也没有扣子,说道:“不是我的,也不是胡松杉的。”

蒋乾坤说道:“这个屋子,我和斗爷都是刚进来,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之前有人来过,而且就在最近。”

“可是来的人不知道是走出去了,还是成了狐仙的腹中餐了。”我说道。

蒋乾坤说道:“不错。如果是白天,还有可能出去;如果是晚上的话,怕就悬了。一水,你会看这扣子不,你看这是什么时候的扣子?”

我接过扣子,只见这扣子做工粗糙,从工艺上不像是近几年流行的款式,当下说道:“这个扣子在我爷爷那个时候穿的衣服上见过,和那个比较像。之后到了八十年代,扣子多成狗牙状,追求形态;九十年代的时候,扣子的色彩和款式就多变了。”

蒋乾坤笑道:“没有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不错,这个又黑又圆的扣子的确是六十年代的,它源于中山装,后来到七十年代也有人穿,但是那只是老头了。你猜这个扣子会是谁的?”

“不会是刘玄的吧?”我说。

“就是刘玄。”蒋乾坤兴奋地说,“别人根本不知道这里,也来不了这里。你没有看到那几层洞穴都很少有人进来吗?大部分人到了前面几个山就遇到险了,能来到这里的只有刘玄这种。”

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似是也明白了,虽然不能严格论断就是刘玄的,但是至少八九不离十了。我问道:“那刘玄死了没有?”

蒋乾坤道:“现在是肯定死了,都过了近四十年了,要是活着也快九十了。不过当时死不死就难说了,他既然是寻仙求道,意图长生,只怕……”突然,蒋乾坤扑向棺材板,然后用脚踩了踩棺材板上的火,又向上面吐了几口吐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行为那么古怪,却听他说道:“快来帮忙呀!”我这才意识到,他肯定是有什么发现了。

当下我也过来踩那棺材板,两只脚像跳踢踏舞一样对着蒋乾坤脚下有字的部分踩去。虽然棺材没有被踩灭,但是脚下的字却是看得清了,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弟子刘玄到此寻仙求道”几个字样。

看着这几个字,我心中不禁勾勒出这么一个人物,一个胡子长长、相貌邋遢、身材佝偻的老年人在这里求神拜佛。而蒋乾坤却是十分兴奋,只听他叫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线索了,刘玄那老儿真的来过这里。”

“想不到这么不可信的事他也能做得出来。”我感叹道。

蒋乾坤道:“现在可不是什么说他神经有没有问题的时候,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还要找四叔的下落。于是我拿起火把再去看棺材的其他部分,只见上面再也没有其他的字迹了。我爬到棺材堆上,仍然没有见到其他留下的痕迹。

蒋乾坤道:“奇怪,怎么就没有了?”

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只有那么一句话呢?当下我又向墙壁处找去,可是仍然找不到其他的字迹。我瘫坐在地上,最后放弃了希望。蒋乾坤安慰了一下我,说道:“别担心,咱们上面还有很多路要走呢!你看咱们才来到第三层,上面还有六层,肯定能再找到一些线索。这里要是找到你四叔,就肯定不是活着的四叔了。咱们现在没有找到,证明他还活着,不是吗?”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我醍醐灌顶,立即又恢复了精神。这时候胡松杉躺在火堆旁,嘴里不停地发出咂吧嘴的声音,估计是渴得厉害了,只是这里又哪里来的水。

要不是白天吃了陈道和的一些东西,现在还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现在要是能有些吃的再用火烤一下就好了。想到这儿,我又身体疲惫起来,我坐到胡松杉旁,也顾不得蒋乾坤的看法了,把胡松杉搂在了怀里。

胡松杉看了看我,眼睛闭上了,一句话不说。我问道:“是不是又渴又饿?”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她不想为难我。看到她这样,我拿起一只火棍,背起胡松杉,对蒋乾坤说道:“蒋叔叔,咱们还是不休息了,遇鬼我杀鬼,遇妖我斩妖,不然胡松杉就渴死了。”

蒋乾坤看我似是痛下决心要一鼓作气冲上塔顶,说道:“好,咱们同生共死,也不在这里窝着。”于是蒋乾坤也拿起一只木棍,背起了斗爷,和我一起向上冲去。

我们出了小门,向上走了十来个折梯,见到了第四层的小门。只见这里有扇木门挡在我们面前,我一脚踹去,那门飞入洞内,跟着我们大步流星地进了左侧的洞。依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左侧是堆放棺材的地方,右侧就这些人工作的场所,果然在火把的照应下,远处隐约地看到了一处棺材金字塔。不过这个塔比较低,只有四层,看上去少了两层。

看到这个,我心下也不免疑惑,但是既然是豪气而来,自然也得豪气出场,当下我喊道:“你们是大鬼还是小鬼,白毛鬼还是红毛鬼,有头鬼还是无头鬼,都给我出来。老子来接你们的招了。”如果是武侠片,这个时候,对方肯定哈哈大笑,从树上飘落在地,可是这不是武侠,并没有我想象的剧情出现,而是一片安静。

连蒋乾坤也跟着奇怪道:“别的屋子都灯光大亮,这个破屋子黑不溜秋算什么呀?难道鬼都死绝了?”蒋乾坤把斗爷放在地上,然后向棺材处走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三个棺材,他点头道:“原来是掉到地上了,怪不得只有四层。”蒋乾坤拿着火把向棺材盖看去,嘴里发出“咦”的一声,低身向下看去,只见棺材盖上写有字迹。我见蒋乾坤又有发现,背着胡松杉走了过去,只见上面依然写有“弟子刘玄到此寻仙求道”字样。

再看其他地方,依然没有别的发现。当下我用刀劈下两块棺材板,点了起来,权作新的火把。普通的木头上如果不缠上焦油的话,并不容易点燃,即便是点着了,也不耐烧。可是这种棺材板是西南山区有名的油性灌木,防腐易燃,所以燃烧的火比较大。

这时,我听到洞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声,听到这声音,我和蒋乾坤立即警觉起来。当下,蒋乾坤在前,我背着胡松杉在后,向发出呻吟声的另一间洞穴走了过去。

可能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看到了我们的火把散发出的光亮,这呻吟声只是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不过我和蒋乾坤还是走了进去,蒋乾坤先扔进一根火把,见里面非常安静才进去。这时候我们看到地上躺着几个横七竖八的干瘪尸体,身上像是中了很大的力道,全部瘫软了。洞穴远处摆放有一些纺织用品,近处还存放有几坛酒。从陪葬品上看,这些定然是手工业者的墓葬层了。

从我们进入这个洞穴开始,我们就感到这屋子里有着很重的血腥味,我拿着火把向地上看去,只见地上到处是血。我本以为是那些干尸身上的血,可是我看到那些干尸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口。这时候,我听到背后有嗒嗒嗒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惊恐,立即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趴在墙壁的凿洞中,头向下耷拉着,脖子正向下滴着血。

突然,我听到隔壁有沉重的脚步声。我心说不好,立即把火把放在身前,准备对付着突发的意外。哪知道火光下,我看到的却是斗爷步伐矫健地走了过来,只见他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鲜血。蒋乾坤也看出了是斗爷,对于斗爷的突然醒来,他显然也很意外。只见斗爷喝完了地上的血,又要去喝上面这人的血。

看着斗爷的诡异举动,我和蒋乾坤都是大吃一惊。待斗爷翻起那人的身体,我才发现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正是跟着陈道和的两个小和尚中的一个。蒋乾坤看到这儿,立即拉开了斗爷。斗爷哪肯放弃,只见他露出长长的牙齿,凶恶的表情像一只猛兽。蒋乾坤知道斗爷这是还没有还阳,所以想极力将其拉开。哪知道他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斗爷,斗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其投掷到三米开外的地方。

蒋乾坤本就有伤,这一扔,他胳膊上刚刚结巴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我放下胡松杉,趁斗爷走向蒋乾坤之际,集中全部力气,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斗爷重心不稳,被我扑倒在地。蒋乾坤看到有机可乘,便把脖子上的古玉摘了下来,放到了斗爷嘴里。斗爷含到古玉以后,浑身上下癫狂不已,没过多久,从喉咙里呕出一摊淤泥状的黑糊糊的东西,闻上去恶臭难耐。

斗爷吐了之后,跟着又昏倒过去。蒋乾坤用木棍剔出那块古玉,在干尸身上擦了擦,重新装进口袋。我跑到那个小和尚面前,问道:“你师父呢?”

那小和尚半天不说话,似是要死了。过了一会,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师父,坏人,想把你们,踢到悬崖下。刚才又拉我当了替死鬼,咳咳,你们要小心他,咳咳,我们走到这里天就黑了,这里出现了好多鬼,好吓人,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师父和师兄又回到上面去了,现在应该出山了。你们……”那小和尚说完,口中已然没有了气,脖子也不再流血了。那小和尚死后,身上掉下一个水壶,里面还有大半壶水。我立即拿给了胡松杉,胡松杉喝下水后,精神好了许多。

这时蒋乾坤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又翻看了下小和尚的脖子,只见脖子上布满了牙齿印和指甲的掐痕,这些牙印和掐痕深入肌肤。蒋乾坤说道:“快把他烧了。”

我跑到洞穴前面,把那些封尘的酒拿出来。蒋乾坤把小和尚的尸体拽到了地面,和那几具干尸堆放在一起。跟着我把酒浇到这些尸体上,蒋乾坤把火把向尸体处扔去,洞穴里顿时火光大亮。

因为陈道和曾经来过这里打过前阵,我们并没有出过多大的力。考虑到陈道和可能会抢先得到古玉或者最先找到僰人王棺木,我和蒋乾坤决定加速向上追去。

蒋乾坤继续背着斗爷,不过这次蒋乾坤小心得多,他撕下了斗爷身上的一块衣服,堵在了斗爷嘴里,防止斗爷突然咬他。而胡松杉这次趴在我身上后,她的胳膊也将我搂得更紧了,像是怕我会丢了一样。

胡松杉对我说道:“把火把给我吧,等会儿我帮你照路。”我一听,这实在是太好了,便答应了她。单是背着她上楼梯就很累了,手上再拿火把就更累了,现在她拿着火把,我就轻松多了。

蒋乾坤回头对我说道:“斗爷现在这种状况,我也难保他不会旧病复发。你在后面看着,如果他要是不正常,你立即大叫一声,我就把他扔在地上。”

我点头说好。当下蒋乾坤走在前面,我和胡松杉走在后面。胡松杉对我说道:“你的衣服上汗臭味好重啊!”

我尴尬地笑了,不说话,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回去我给你洗衣服吧,我可不想再穿那么臭的衣服。”

胡松杉那么一说,我心里又泛起柳歌的影子,如果是柳歌,她会说:“老鬼,还不把衣服给老娘洗了。”看来人生有时候需要面临抉择,不过人生总会有天平的倾斜,此时我真的倒向了胡松杉。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我现在也必须选择胡松杉,那就是胡松杉在生命的危机时刻需要我的鼓励。

我点了点头,说好。胡松杉看我点头,好像很高兴,也忘了渴了,嘴里竟然哼起了《阿里山的姑娘》。

当我们聊天时,前方的蒋乾坤回身说道:“我说你们小两口有话回去再说,咱们还在危险中哪,咱们到了第五层了。”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才发现和蒋乾坤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两三个回折梯。想起蒋乾坤刚才交代我帮他在身后注意斗爷,心中愧疚不已,于是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和蒋乾坤当先进入的是左侧堆放棺材的洞穴,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凌乱不堪。棺材依旧被拖离了棺材堆,地上到处是棺材盖和被打开的棺材。蒋乾坤放下斗爷,当先去找棺材上的字迹。而我则放下胡松杉,负责外围的安全。

只是蒋乾坤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何踪迹,跟着他又在墙上寻觅了一番,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被陈道和扫荡一遍,这一层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当下我背起胡松杉,蒋乾坤背着斗爷打算继续向上去追陈道和。经过岔路口的时候,蒋乾坤看了看右侧的墓室,回头道:“咱们要不要去这个洞穴再看看?”

我说:“还是算了吧!即便是有什么,也被陈道和带走了,快去上面吧。”听我那么一说,蒋乾坤也跟着向上走去,这层算是过了。当下我们又继续向上走去,此时由于不断地登梯上山,脚上酸疼无比。行约五分钟,就听到上方出现打斗声。我心说,这回怕是赶上陈道和了。

我立即向上冲去,却被走在前面的蒋乾坤拦住了,他低声说道:“先耗耗陈道和的体力。”

我摇摇头,说道:“蒋叔叔,虽然陈道和和我们在一起找古玉,可是他毕竟也帮我们扫清了两层鬼怪,否则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很难这么顺利来到五层。”

蒋乾坤笑道:“没有想到你小子还挺善良,行,是个干大事的主。”

当下我们四人向上走去。在洞穴右侧,灯火忽明忽暗,我们当先向右侧走去。哪知道我进去之后,就看到洞内几个形貌高大、面色略带红润、手上长着白毛的老怪把陈道和按在了十字架上,正在用绳子绑他的四肢。一旁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人左耳朵上扎着一个巨大的银耳环,相貌凶狠,似是这些人的首领。而最边角的一侧,是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盆。陈道和的一个小徒儿在火盆处的十字架上被绑着,两侧的肩膀也被两只大铁钩死死地扣住,只见他嘴角带着鲜血,神色慌张地看着被绑的师父。

第十五章 僰人悍兵

看到这情形,我与蒋乾坤心下明白,再晚来一步,只怕陈道和和他的爱徒就小命归天了。但是这洞中的鬼,远不同其他层所见到那般,这些人勇猛彪悍,身材也稍显魁梧,看这衣装打扮,生前定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卒了。

我放下背后的胡松杉,说道:“蒋叔叔,咱们上吧。”

蒋叔叔边放下斗爷,便说道:“好嘞!”当下我们二人拿起火棍,向捆绑陈道和的那些鬼怪们冲去。

我发现火棍真是一个好兵器,只要有它在手,杀死人有点难,但是击退敌人,力求自保却是绰绰有余。尤其是在古墓里,你如果只想击退敌人的话,这个火棍就是最佳的兵刃。此刻,我还真有点想念大熊了,这小子自称茅山派的后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应该把他拉过来练练。

由于我和蒋乾坤的冲杀,那些士兵打扮一样的小鬼们顿时号叫起来,他们也没有想不到还会有人进来。只听陈道和的那个徒弟喊道:“师父,这下麻烦了,又来了两只鬼。”

想不到这小子把我们也当成了鬼,气愤之下,真想拍屁股走人。可是看这眼前的场景,已然不可能,周围已经围上了五个小鬼。只见他们上身穿着麻衣,耳朵上扎有耳环,脸上涂抹两道釉彩,手上各持有一支长枪对着我们。这长枪连同枪头长约一米八,枪头上绑着红缨,看上去颇有气势。

小鬼们嗷的一声便冲将过来,由于他们的枪长,所以我们的火把占不了丝毫的优势。对于这种群攻的最好应付策略就是集中力量对付一个。等对付完一个,他们的群体力量就减小了,这样即可转守为攻。

当下我和蒋乾坤立即散开,各自就近寻找了一个小鬼,攻杀起来。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小鬼很是凶悍,他的长枪直奔我胸口扎去,好在我在舅老爷家学过棍法,对长枪的使用也是略知一二。我见长枪直袭而来,右脚向右闪出半步,跟着身子也向右闪出,躲过这支长枪。接着在他第二枪没有递出之前,我沿着他的长枪转了半个圈,借着惯性力量,拿着火棍向小鬼身上打去。

这一下若是打在寻常人身上,必然要坐倒在地,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起来。可是打在了小鬼身上,他浑然不觉,倒像是挠痒一般。这时候,那小和尚喊道:“呀,当心身后!”听小和尚一喊,我立即向后看去,只见另一个小鬼也向我大腿刺来。这一枪我只需要侧身便可躲过,可是身后还有一个小鬼我就躲不掉了。于是我躲到那个头头坐着的那个桌子下面,头上顶着桌子,扔掉火把,两只手各拿一只桌子腿向四周转去。

进了桌子下面才发现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上盘虽然稳了,可是下方空了,对方一旦来袭,我只有用脚去挡。因此当对方三人来袭的时候,我只好抡起桌子去抵抗他们的长枪。不过别说,用桌子当武器还真的挺好使,覆盖面大,杀伤力强,就是用着太累,容易损耗力气。

一番游斗之后,我终于来到了陈道和旁边,我举起刀子,将陈道和身上的绳索割断。由于绳索时隔日久,腐朽不堪,倒是容易割断。被松绑后的陈道和,身手矫健无比,就好比关闭已久的一只猛虎一样。也不见他用何兵刃,他一脚踢飞一个,爆发力猛增,和他的年龄远不相符。

我想起蒋乾坤在一层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挣脱绳子之后也是力气大增,看来久缚之人压抑也是日久。这时蒋乾坤也把小和尚身上的绳索解下了,可是小和尚的两个肩上都被铁钩扎进了骨肉里,身上流了很多的血,身体根本动不了。

好在那些小鬼也不去打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专门去刺我们这些活泼好动的人。自从陈道和被松开之后,我们的形势立即大改,由本来的一个对三个变成了一个对两个。想到从前一对一都打不过,而今一对二都有富余,心里想自己真是进步不少。

这时候我听到嗷的一声惨叫,跟着就见到一只小鬼身子软倒在地,再也起身不得。我心中好奇,便向陈道和看去。只见他抓住小鬼的长枪,用膝盖折断长枪,跟着回转到小鬼身后,用长枪勒住小鬼的脖子。跟着他将膝盖顶住小鬼的脊椎骨椎尾,右手在小鬼的脊背上似是在数数。数到一定的数额之后,用力地刺向那个地方,那小鬼便浑身软倒在地。

看到这儿,我也学着陈道和的手法,抓住一个小鬼的长枪,用膝盖折断。折断后,我才发现这长枪时隔千年,已经腐朽不堪。那小鬼见到自己的长枪被折断,也很惊恐,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已经绕到他的背后,并用半截长枪勒住他的脖子,跟着又用膝盖抵住他的脊椎骨的椎尾处。我把手放到小鬼背上的脊椎尾处,不知道究竟应该把手指刺向何处。我看了看陈道和,只见他已经和那个总头头缠斗起来,此时打得正酣。时间有限,若是找不到骨头,小鬼的力量那么大,随时可能会挣脱。于是我把手放在小鬼的脊椎骨处来回地摸,在第七根骨头处,我摸到一块异常柔软的骨头,我猜想应该就是这块。这时候,这个小鬼的两只腿在前面踢来踢去,眼看就要挣脱,我用尽全力,把力量灌注在指尖,插向这个小鬼的软骨。这小鬼挣脱我的手臂,向前走了两步,摆了一个大的问号后,才摔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这叫做什么法门,虽然也是现学现卖,但是觉得还比较好用。当我又用同样的办法除去了一个小鬼后,蒋乾坤那里顿时轻松起来。蒋乾坤挥舞着火棍,不明白我是如何搞定那两个小鬼的,且看我除掉一个小鬼之后,他也学会了。只见他直接绕到小鬼背后,用火棍抵住小鬼的脊椎骨的椎尾,手指只取第七骨,将小鬼击倒在地。

蒋乾坤笑道:“看来这种干尸还是挺容易对付的,比咱们土葬的僵尸容易制伏多了。”

其实僵尸再怎么凶猛,也不过是力气大些。像这些干尸,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凶猛,却很少会出现附身中邪这样的事情。而湿尸就不同了,湿尸不仅力气大,凶猛无比,还会对自己家的风水产生影响。这种尸体是靠所葬穴位的水气、阴阳变化中的至阴至柔来养尸。不过尸体本身含有很大的怨气,与尸体走得近了,会产生头晕、吃不下饭、发低烧等轻微生病现象。

我与蒋乾坤快速摆平那剩余的小兵卒后,陈道和已经和那个干尸头头战得是不分你我。我正想看看陈道和是如何大战老干尸的,却不想那老干尸正在掐陈道和的脖子。我见陈道和快要喘不过气来,抡起地上的桌子便砸了过去。

我那力道,寻常人若是承受,即便不死,只怕也得残废,哪知道这老僵尸像是被风吹了一下一样,根本不理会我。再看陈道和,都要翻白眼了,我拔起身上的匕首,对着他脖子便划了过去。由于星宿刀锋利无比,这老僵尸即便是身体再硬,也经不住这刀的利刃,脖子很快流出了浓浓的黑血。

那僵尸似是很恼怒,只听蒋乾坤喊道:“一水,小心。”就见那干尸已经放开了陈道和,直取我脖颈而来。我看僵尸来得迅猛,不敢力敌,立即趴下,希望躲过干尸的横冲直撞的一击。哪知道这干尸身体也灵活,并不像其他干尸那样只会跳来跳去,只见他半低着身子,两只手就插了过来。我心说不好,就地滚到一边,算是躲过了一击。那老僵尸扑了一个空,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跟着一个大跳,就直接向我插去。我躲在桌子下面,他两只手跟着就从桌子上面插了进来。

危机时刻,蒋乾坤和陈道和都来给我打援,他们从干尸后面跳起,意图将其向后拉倒在地。但是老僵尸力大无穷,只见他像牛魔王抖虱子一样,几下就把两人抖落下来。

看到这儿,我跳了起来,用匕首插入他的肩膀。老鬼嘴里发出一阵号叫,跟着又把我甩掉在地。陈道和喊道:“插错地方了。”果见这刀下去后,这老僵尸变得更加凶猛。因为我离他最近,所以他向我走来。没有了家伙在手,我心里直发虚。这时,胡松杉喊道:“一水,接刀。”跟着她扔出随身的那把匕首。匕首落在我的身后,我后滚翻到匕首的一侧,跟着捡起地上的匕首,以待时机。由于上身没有衣服,身上沾满了尘土。

老鬼继续向我走来,我向前做前滚翻,落到了老鬼的脚下,用力地扎出一刀。哪知道这老鬼的脚异常地坚硬,这刀砍在干尸的脚上就像砍在了石头上一般,远没有星宿刀的效果好。老鬼把我提起扔向了远处,我刚好落在了小和尚身旁。这干尸也不像上次见到的僵尸那样跳着走,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向我走去。我看不好,立即向一侧前滚翻,但是我离开后,身后却传来了号叫。我回头看去,老僵尸已经把小和尚提起,两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正在喝小和尚的血。

蒋乾坤似是看到了机会,他飞身扑去,与陈道和两人形成两道下垂力量,把僵尸扑倒在地。那陈道和拔出星宿刀,跟着向僵尸的胸口扎去。中了刀的僵尸似是受了重创,半天不能起身。这时候,蒋乾坤走到火盆处,喊道:“大家让开。”跟着他把一米半高的火盆一脚踢到了僵尸身上,僵尸跟着就烧了起来。

点着后的僵尸,嘴里啊啊地叫着,似是很痛苦。而陈道和的小徒弟已经被陈道和拉开,但是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睁开了,肩膀上两只大铁钩已经把锁骨穿破,七八只指甲掐入了肩膀,脖子上也被咬掉了一块肉,整个人惨不忍睹,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蒋乾坤把其余几具干尸也都扔进了火里,整个屋子充满了焦臭味。这时,胡松杉喊道:“一水,记得你的刀。”经胡松杉一说,我才想起那把刀还插在老僵尸身上,可是现在火这么大,怎么能拿到刀。只见蒋乾坤走到僵尸旁,一脚将其踢翻,从僵尸身上拔出了那把星宿刀,扔到了地上,说道:“等凉了擦一擦再收起来吧,咱们可都是靠这把刀才活的命。”

蒋乾坤说完,就见陈道和向我的刀子看了过去。看陈道和盯着我的刀,我说道:“陈道和,你可认识我?”

陈道和见我那么一问,便向我看来,只听他说道:“你不就是吃了我馒头的那个人吗?我可没有馒头了。”

我喊道:“谁要你馒头了?你给我说,当年在龟山汉墓,你怎么害死我四叔的?”

陈道和听后,顿时面色大改,说道:“你四叔是谁?我不认识。”

“哼,我四叔你不认识是吧,那赵小蝶你总认识吧?”我说道。

那陈道和还想狡辩,只听蒋乾坤说道:“陈道和,你化装成和尚,骗得大家好辛苦,连唐勇都被你骗了,你高明啊。他们不认得你,我还能不认得你吧?”

这时陈道和面色惊惶地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只听蒋乾坤说道:“咱们倒斗的规矩你不知道吗?盗亦有道,你犯了哪条?”

陈道和突然伸出他的左臂,说道:“拿刀来,我自己砍一条胳膊给你。是我不道义,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背着你们自己来倒斗。”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自己认了罪,大家倒是不好说了。蒋乾坤道:“一水,把你的刀子给他,江湖的规矩不能坏。”我一看,现在小和尚已经死了,假如老和尚再断了一条胳膊,我们还得把他扛出去,那就更麻烦了。

我说道:“蒋叔叔,这事先算了,江湖上的事咱们也不计较。陈道和,这事咱们先记上,咱们出去再算账。你既然承认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当下我捡起我的星宿刀,擦了又擦,才放在靴子里。我把桌子腿拆下,然后点着当做火把,给了蒋乾坤一只,背着胡松杉向隔壁的洞穴走去。

胡松杉在我的身后,亲了我一下脸,说道:“真帅,把火把给我,我给你照路。”我把火把递给胡松杉。现在胡松杉已经恢复很多,面色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苍白。隔壁的一间洞穴是摆放棺材的地方,刚才我们没有来得及看,现在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这个墓室里面摆放了很多的兵刃,墙上挂有长鞭、弓箭、大刀、长矛,还有各种刑具。远处依然是棺材,共有十具,一共四层,从上到下一次递加。我让胡松杉坐在地上,跑到棺材堆上,踢下一具棺材。由于年数日久,棺材掉在地上,棺材盖就摔成了几瓣,唯有棺材本身因为是一个圆木做成,比较结实,完好无损。这副棺材内没有任何尸体,连个陪葬的兵器都没有。因为我想寻找可用的字迹,可是棺材板已经被摔坏,于是我先把棺材板拼凑起来,但是仍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胡松杉说道:“一水,你看这是什么?”

我接过胡松杉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张纸。纸上有着钢笔写的字,这纸虽然泛黄,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来自比较老式的笔记本上的。不过别说,上面的字写得还真的不错,苍劲有力,接笔处连带自然,行文颇显章法。只见上面写着:

1970年7月9日 晴 星期四 庚戌年夏 无风

这是芙蓉山最高的山峰了,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每日前来查看地形,终于找到了这里。不过这里并不像师父所说的求仙访道之所,而是一处极阴之处。这里的尸是尸,魂是魂,魂尸两分就成了鬼。魂受磁场的影响离不开山,终日服务于都掌王。这里的尸整日暴露于空气也不腐臭,晚上凶恶无比。

我本想在这里求道,但是我错了。这个民族是百越族移民到这里形成的,大多姓阿(念ha,轻声),这个民族被剿灭的时候,幸存者改“阿”字中的耳朵旁为立刀,姓何。

这悬棺制法本就来自百越族,僰人族后人求仙不成,反成魔道。江西的龙虎山才是悬棺的发源地,张天师就是在那里得道成仙的,我应该……

我见这日记只写了一页,后面的却没有了。这时蒋乾坤也来到了这个洞穴,他接过这页纸,也是很兴奋,说道:“想不到刘玄会落下这页日记,真是振奋人心。”

我说道:“那有什么用?这小子跑到龙虎山去了,咱们还到龙虎山去吗?”

只听蒋乾坤说道:“那当然,去龙虎山。”

我说道:“可是去了咱们也不知道他去的是哪里,这山高路远的。”

只听蒋乾坤笑道:“你不知道,刘玄的那块玉可是关系重大,现在你们家和邱涵再加上我的,就有了三块,另外陈道和那里还有一块,唐勇那里也有一块,据说这是和慈禧有关的一块玉,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我说道:“慈禧能有什么秘密?墓都被人家挖了,孙殿英都进出好几趟了。”

蒋乾坤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慈禧不一定什么秘密都往自己的阴宅子里面放,也会放回老家也说不定。”

蒋乾坤那么一说,我就心动了,这埋在地下的如果不被找到,纵然是有,也是枉然。这时我听到有着喘粗气的声音,我大声喊道:“谁?”

只听洞旁的小门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

我听这声音竟然是陈道和,当下我说道:“老和尚,你这是要干吗?”

蒋乾坤笑道:“呵呵,我这是惩罚这个喜欢玩心机的人,让他替我背背斗爷。”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果见陈道和背后还有一人,可不正是斗爷吗?

蒋乾坤对我说道:“有了这个发现,咱们也就知足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老弟,你家世背景雄厚,虽然现在衰落点,但也是祖上有意隐居所致,我看在你手里肯定可以发扬光大。”

听蒋乾坤一说,我也顿感信心倍增,不过我觉得不能一辈子终日生活在地下,即便是命再硬的人只怕也会有折损的一天。但是慈禧这六块玉的秘密的确吸引人,即便找不到这第六块玉,也要试试。当下我说道:“以后还要蒋叔叔多多指教,我什么都不懂。”

蒋乾坤说道:“这倒是,咱们这行可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当年我们祖上离开宫廷,纷纷都转行学了倒斗,只怕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咱们祖上师从不同的人,学到的本领也是不同的,所以我们掌握的东西也不一样。大家相互交流借鉴,总是可以提高的。”

这时蒋乾坤走到陈道和面前说道:“九爷,得罪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倒斗有倒斗的规矩,你犯了规矩,我不能不照规矩办事。现在你先背了一段斗爷,也算是惩罚了,以后的路就由我来背吧。”听蒋乾坤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有意地惩罚陈道和,而是盗墓统一的规矩。现在这种惩罚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也是按规矩办事。

只听陈道和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看到陈道和喘着粗气,似是将死的模样,我说道:“为什么叫他九爷?”

蒋乾坤笑道:“你不知道吧?九爷是生门的掌门,弟子遍布全国,每年都会有弟子来看望九爷。当年贩卖古董的时候,和九爷一起拜把子的一共九人,九爷排行老九,所以人称九爷。倒斗那还是后面的事,九爷还曾是厂长、老板呢。”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这才发现陈道和这老和尚这般厉害。

当下蒋乾坤背起斗爷,我背着胡松杉,继续向上走去。

第十六章 左右将军

我问陈道和道:“陈老先生,为什么你们下来时没有遇到鬼怪、僵尸什么的?”

陈道和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去的那个屋子是个厨房,里面都是炊具。后来我们向右走,哪知道里面有个棺材,估计是女人的,但是看到四周还有几个小棺材,布置得挺邪乎,就没有过去。”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邪乎了?”

他说道:“正常的棺材是大头向洞口,但是他们是小头向着洞口。”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才想起来的确如此,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只听陈道和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就继续向下去,一直到第几层也记不清了,只见里面到处是酒什么的。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本来打算四点回去,哪知道看不到太阳,弄错了时间。之后在里面遇到了脏东西,我折损了一个徒弟,后面的事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

众人听后,只觉得大体上应该就是这样:他们没有进右侧的那个墓室,所以没有被送进最底层。他们顺着梯子向下走,一直来到了第四层。可是当他们还想向下继续走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天已经黑了。他们想沿着回去的路回到顶层,却遇上了鬼,死了一个徒弟。

几人行了十几处折梯仍没有见到向上去的洞口,我说道:“怎么这么奇怪,看不到出口?”

只听陈道和说道:“这里至少有二十个来回的梯子才能到下一层。古代等级有别,从奴到农是一级,从农到兵是一级,从兵到官是一级,从官到王又是一级。下面的是十个来回一层,这里是二十个来回,年轻人,不要着急。”

我又说道:“刚才那一层是兵,这一层肯定就是官了。”

只听陈道和说道:“是两位将军。”

“又是将军,怎么不换个文臣,那也好对付一点。”我说道。

只听陈道和说道:“文臣也不一定容易对付,这和他们生前是文是武关系不大,主要是取决于风水的格局和这个人所在的整个风水的位置。即便他是大王,如果不是放在最核心的位置,而是放在下面的金字塔里,他也成不了大王。”

众人正说着,只见前面没有了梯子,而是一处开阔的大门。这大门高约两米,宽约一点八米,为合扇式大门。门上涂有朱漆红色,门板钉有门钉,门环为虎头雕像,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陈道和奇怪道:“咦,这门什么时候关上了?”

听陈道和一说,众人不禁警觉起来。众人迈着轻缓的步子,慢慢向上走去。只听陈道和继续说道:“你们暂且退下,我看看有没有机关。”

陈道和将斗爷交给蒋乾坤,并接过蒋乾坤手中的火把走到门前。只见刚才还走路气喘吁吁的他,一脚将门踹了一个大开,跟着快速地趴倒在地。我和蒋乾坤见陈道和趴倒,也立即躲在了墙壁的边缘。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里面并没有流出什么箭矢。陈道和慢慢站起,再次咳嗽出声,他将火把扔进洞内。洞内依然比较安静,陈道和当先进入洞内,捡起火把,把洞内的火盆点亮。

这时,胡松杉在我耳旁小声说道:“陈道和喘着粗气是装出来的,你看他那一脚多有力气。”我点点头,当下背着胡松杉小心翼翼地进了洞内。

这个洞和以往有些不同,它没有直接向上去的通道了,而是一个大堂。这个大堂高约五米,宽约十米,长约二十米有余,实在是一个开阔的厅堂。只见这厅堂右侧最深处放有一个宽大的几案,几案后面是一块屏风,前方两侧摆放有两排兵器。里面有大刀、长矛、长枪等。在大堂两侧,还摆放有石像,这些石像类似于中原的陶俑,想来是用来做陪葬用的。

看到这里一片宁静,众人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陈道和说道:“咱们要想向上去,必须经过这条通道。”说完,他指着我们右侧凸起的一面墙。我心说这哪里有通道,分明是一堵墙。哪知道陈道和看了我们一眼后,向右走了一步,跟着在墙上数了下墙上的石砖,然后向里按了一下,接着我们便听到轰隆隆的一声,我们的右侧向上提起了一道石门。

陈道和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左边那个也能打开,不过那里不是向上去的通道。僰人以右为尊,这右边和僰人王关系就近一些,所以葬的时候,自然也是和僰人王靠近一点。”听陈道和这么一说,众人心中才明白些。

众人进入石门之后,只见里面空无一物。这屋子空间较大,纵深处漆黑一片,向左是绝壁,向右是向里纵深的通道。

陈道和指了指里面的通道说:“这就是我下来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棺材堆放处。”跟着陈道和又指向纵深的漆黑处。

我说道:“那里有棺材吗,怎么看不到?”

只听陈道和说道:“要向里走,这里距离那里那么远,怎么看得清?”

当下我让胡松杉举着火把,我背着她向里走去。行约十米,竟然看到外面有矮树和山石。我心说,怪了,这里怎么会有矮树?胡松杉看着也奇怪,她说道:“这里怎么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看不见棺材呀。”

于是我们又向前方走进一点,可是依旧没有看到,正以为是陈道和在骗我们的时候,胡松杉喊道:“快看这里,夹缝式悬棺。”果然循着胡松杉火把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木棺正摆在两处绝壁的夹缝中,由于位置比较低,才没有看到。

这时背后响起脚步声,我转过身去,只见陈道和走了过来。他说道:“这处悬棺的主人定然是身份比较高贵。”

我心中奇怪,都拉到外面了,还比较高贵。

陈道和说:“这个悬棺白天看去,明亮无比,显然是几经涂蜡又严格封存的。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悬棺下面至少要有两层木棺才对。你们看,咳咳,这个悬棺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待遇极高,仅次于僰人王。”陈道和如此一番讲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推理丝丝入扣,真是高明。

这时,蒋乾坤身上的斗爷哀号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斗爷说道:“真疼,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蒋乾坤道:“咱们这是到了第三层了。”

斗爷说道:“快放我下来,我能走。让你一个大老爷们背着我,多过意不去。”

斗爷说完,身体一歪一斜地晃荡着。斗爷看了看陈道和,说道:“咦,九爷,你什么也和我们到一起了?”

趴在我身后的胡松杉这时说道:“呀,一水,你的手表又开始乱动了。”

我低头向手表看去,果见它的指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可是这对我来说太正常了,进这山里后这手表就没有正常过,于是说道:“这有什么?来到这山里,它就跟坏了似的。”

只听胡松杉小声说道:“不对,这表的指针对着斗爷了。”

斗爷听了,可不高兴了,非常生气,说道:“怎么,以为斗爷我是僵尸呀?我是被狐狸咬了一下,可就算是僵尸,也该是狐尸,再说,你们看我像僵尸吗?像吗?”

众人果见斗爷精神大好,脸上虽然有些伤疤,但是和僵尸的目光呆滞、关节僵硬相比,斗爷是真的不像。胡松杉正要道歉,我看到斗爷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人身穿铁甲,头戴王盔,面色干枯焦黄,四只长牙翻露唇外,嘴里冒着冷气正悬空地看着我们。

众人心道不好,当即散开。蒋乾坤从侧面向斗爷扑去,把斗爷扑到一旁。斗爷尚没有开骂,那将军便跳了起来。我放下胡松杉,拿出刚才她给我的军刀,说道:“这刀尖因为在下面扎了僵尸的脚,已经有点秃了,先凑合着防身用。你待在这里别动,我会保护你。”胡松杉看着我,使劲地对我点了一个头,脸上竟然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匕首向前走去。此时真希望这把刀会是个长矛或者大刀就好了,这个匕首通常难以直接当武器产生攻击效果,只有在对方掐着我脖子的时候,匕首才能够得到敌人。本来匕首起的作用就是防身和近距离偷袭,一旦大刀阔斧地打起来,就和匕首的功能背道而驰。

话说僵尸突然出现在斗爷身后,蒋乾坤将斗爷扑到了一旁,僵尸又继续向地上的蒋乾坤二人扑去。陈道和眼见二人被袭,抡起身上的火棍向僵尸身上砸去。那僵尸若是受了刀、椅、木、棍之伤,定会无关痛痒,可是受了火棍之力,僵尸顿时嘴里呼出一口黑气,那黑气既臭又冷。僵尸受了一棍,随即转身夺了火棍,将陈道和扔向了墙脚。受了伤的陈道和瘫坐在地,也不知道真的伤了还是假的伤了。

我见火棍依然那么好使,当下伸起火棍向僵尸背上砸去。哪知道那火棍已经烧得快要尽了,末梢处不够结实,打在僵尸身上,立即成了碎块。红红的木块散落满地,而我手中只有半根火把了,洞穴里顿时暗了许多。没有了火光,大家都变得害怕起来,此时只有中间的大堂后面还亮着火盆,通过余光照亮这个洞穴。

好在僵尸身上带有铠甲,行动之时,发出的响动比较大。那僵尸受了我一棍后,立即向我袭来。好在我早有准备,打了一个闷棍之后,我便即向后退去。僵尸见我后退,一个闪跳又继续跳来。由于他的速度快,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见后面为绝壁,只好趴着身子从僵尸裤裆下穿过。蒋乾坤见我孤身奋战,和斗爷都来帮我。睡了一觉的斗爷虽然没有力气,但是关键时候,他依然余勇可嘉。只见他和蒋乾坤飞身冲上,每人各自踢了僵尸一脚,将其踢到墙壁的边缘。这脚奏效,两人更没有给僵尸还手之机,立即又补上一脚。可是那僵尸也不是这一脚两脚能摆平的,需要用更猛的家伙。

当下我跳起,希望在他没有转身的时候用星宿刀给他补上一刀。哪知道正当我想攻击的时候,这僵尸已经转过身来。此时我若再扑去,他的胳膊必然会直掐入我的脖颈。当下我前滚翻来到僵尸脚下,用刀扎向僵尸的脚掌。蒋乾坤和斗爷见机也都每人扯住他的一只胳膊,这样僵尸便被我们稳住了。

由于僵尸的脚掌被扎,疼痛得大叫起来,跟着嘴里发出口哨一般的叫喊。斗爷笑道:“哈哈,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干什么还出来,不知道寡不敌众呀。”斗爷说完,我起身向僵尸的胸口扎去,希望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哪知道我刀子下去后,蒋乾坤道:“你傻了,快来踢他脊椎骨。”

我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才想起这是刚从陈道和那假和尚那里学来的真本事。于是我拔出刀子,准备绕到僵尸身后再补一下。哪知道斗爷身上毕竟有伤,力气不够充沛。僵尸受我一刀后,疼痛不已,竟然用力甩开了斗爷。由于没有了斗爷的制衡,僵尸轻松地便把蒋乾坤扔到了墙脚。

蒋乾坤受了这一力道,立即忍着痛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旁边坐到地上的陈道和,说道:“九爷,您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上山的时候,可见你爬山速度快着呢,猴子都比不上你。别装了,等我们死了,谁也救不了你。”

陈道和听蒋乾坤如此一说,软绵绵地站了起来,说道:“一把老骨头了,说什么比猴子快。刚才被摔倒墙上,骨头都快断了。”

蒋乾坤也不看他,直奔僵尸而去,说道:“那你就继续老下去,等会儿可别跟我们走。”

那僵尸吃了我一刀以后,果然像是受了重创,只见他站在远处,一动也不动。我与斗爷、蒋乾坤慢慢围了上去,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僵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心道,莫不是这僵尸死了?哪知道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僵尸的身后,只见在这僵尸的身后又出现一个僵尸。

斗爷骂道:“可恶,怎么日本忍者也到这里来了!”

只听背后的陈道和说道:“那不是什么忍者神龟,而是左将军来打援来了。”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僵尸刚开始会发出那个口哨一般的声音,还以为是痛的,原来是搬救兵了。

只见后面出现的那个左将军也是凶猛异常,他的尸身还没有到,便感到一股劲风刮到。陈道和在后面说道:“这个僵尸所在的风水比右将军好,右将军虽然地位尊显,可是下面没有铺棺材,吸不到灵气。”

斗爷骂道:“胡扯,要是真是这样,那下面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僵尸不得牛死。”

听斗爷如此反驳,陈道和默然不语。的确,如果是这样解释,下面的僵尸确实应该比较厉害。不过有的僵尸要命,有的僵尸吸血,有的僵尸只要钱。第二层的那个开酒馆的鬼怪,只要给了钱就让走。

众人见那左将军气势汹汹,比那右将军还要凶恶,自是不敢轻敌,连陈道和也拿出了随身的匕首。由于没有了枪支,随身可用的只有火把和匕首。火把是没了,好在大家身上还每人都有把匕首。蒋乾坤身上的是一把军刀和一把在一层捡的像杀猪刀一样的剥皮刀,斗爷的刀子已经被我削断一把,脚上的靴子里还剩下一把。众人打定主意,由斗爷和蒋乾坤稳住僵尸,由我来按住僵尸的脊椎骨。

凭借着默契,斗爷和蒋乾坤一左一右向左将军两侧躲闪,跟着一招拦涛折浪便将僵尸的胳膊拧向后端。哪知道,这想法虽好,可是这僵尸的身体异常坚硬,两人根本拉扯不动,相反,他们还被僵尸的膂力甩将出去。我见斗爷和蒋乾坤失败,也不敢贸然进攻。这时候右将军也跳了过来,两个僵尸闪跳之间,顿时搅乱了章法,大家再也无法配合进攻了。

孤军作战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在这幽深的洞穴中与这僵尸打斗。我想,今天晚上遇上的僵尸将会比全国倒斗的人一年遇到的都多。看到两个僵尸横冲直撞,众人虽不得胜利,但是一时间倒也没有出现伤亡。

当下我抱起胡松杉向中间的那个洞穴跑去,边跑边说道:“大家快撤向中间的墓室,那里火光明亮。”

听我如此一说,大家才想起应该把僵尸引向中间的墓室,于是众人慢慢向中间的洞穴退去。这中间的洞穴果然十分明亮,里面有了这个火盆,众人只觉回到了白昼。

我把胡松杉放在地上,收起星宿刀,跑到兵器堆里拿了一把大刀。这大刀柄长一米半,加上刀身,约有两米。刀上带有红缨,看上去倒也威风。蒋乾坤捡了一根长枪,那长枪乃是纯铁制成,奇重无比。可是看蒋乾坤拿在手里,却有如孙悟空使金箍棒一般。斗爷看到蒋乾坤竟然把铁枪使得威风凛凛,说道:“蒋老弟,不错呀,没有看出来,你还懂这个。”

蒋乾坤说道:“自小就练它。”说完当先迎着那僵尸而去。

最先进来的是没有受伤的左将军,刚才他离众人还远,可是大伙儿刚取得兵刃,他便后脚跟进了。因为我先前没有玩过大刀,兵器里面只学过双截棍,所以只能把大刀当双节棍。不过我喜欢钻研,我经常在家里用扫把按照双截棍的套路打,因此耍起大刀,倒也不是那么困难。

我拿到大刀后,当先想到的还是怎么打。因为很明显,我只是学过双截棍,所以还是要从双截棍里化出招式。

我见那僵尸进来,当先向僵尸肩上砍去,却被僵尸躲了过去。跟着我把大刀从左手变到右手,在后背划了一个圈,这刀便又重新砍了过去。众人没有想到我这招式还挺灵活,都在那里叫好。那僵尸躲过我两招后,我随身跟近,向僵尸的腰部砍去。那僵尸中了一刀,浑然不觉,我变换刀背,划了一个弧线,反抄到僵尸肩上砍去。那僵尸被我砍得急了,夺过我的大刀,将其断为两节。

由于我的大刀活动范围较大,众人都给我腾出了场子。大刀被折后,僵尸立即向我袭来。站在近处的蒋乾坤看到不好,跟着长枪刺出,一招飞扬跋扈从僵尸头上砸来。那僵尸对这长枪的力量也还承受得住,跟着蒋乾坤又是一招力拔山河,刺向僵尸的大脚,用力带起,把僵尸掀倒在地。

长枪的要诀为刺、挑、打、升、进。且看蒋乾坤刺倒僵尸后,使出打字诀,一招虬龙扫暴阵将地上的僵尸先打后挑,使得僵尸毫无还手之力。我看这僵尸刚才还如此凶猛,现在却有如待宰的羔羊,心里忍不住地对蒋乾坤佩服起来。

这时,另一个受伤的僵尸也跟着进来了。屋内的这个僵尸有了这么一个帮手,对我们来说可是十分头疼的事。当下斗爷扔给了我一把长矛,说道:“一水,看你的了。”

看到斗爷如此信任我,我也信心大增。我接过长矛后,依然是运用双截棍的套路打去。其实长矛有长矛的打法,但是我不懂,我只能把它当成棍来使用。不过在连带的变化上,我结合了双截棍的连贯性,竟然也将长枪使得风生水起。

我见右将军跳来,当先把守在门外,挡住了右将军的去路。这时候,背后传来斗爷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一水,千万不要直接砸去或者被他夺去,这长矛是木制的,不结实。”听斗爷一说,我才想起,这长矛确实不能用力。好在制作大刀的木头比较硬,制作长矛的木头偏于软,即便是硬打,也不会像大刀那样轻易折断。

第十七章 四鬼迷魂阵

我看到这个右将军胸口已经不再流血,伤口像是已经自愈了,当下开始思量如何对付这个老将军。单纯用长矛,即便是把他打倒了,也是制伏不住。必须先将其打退,待蒋乾坤腾出手来,再合众人之力,按住这将军的脊椎软骨。

于是我拿起长矛当先向其胸口拍去,长矛有弹性,打在他身上后,随即弹了过来。这一招虽然没有伤害到他,但是已经可以阻止他的前进了。随即我向右游走,把长矛在手中左右变换,向僵尸眼睛刺去。这一刺显然对僵尸造成了影响,只见他不停地摇头,表情似是极为痛苦。

这僵尸吃了我一招,显然也是十分恼怒,他一边摇头,一边向我跳来。我看刺眼这招挺有效果,想去再刺一次,刺伤他另一只眼。哪知道那僵尸像是有了防备,我矛未刺到,他双臂已经打来。他抓住我的长矛,用力地拉夺,由于他力气大,我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眼见不敌,我放开了长矛,那僵尸随着惯性后退几步,退到了墙边。见他脚未站稳,我冲向他,用脚踢向他的腰部。

腰部是比较脆弱的地方,若受偷袭,轻则暴痛,重则瘫坐在地。可是这个僵尸不同,且看我一脚踢去,只怕也有一百三十斤的力量,那僵尸像是无关痛痒、毫不在乎似的。

僵尸站稳之后,先是折断我的长矛,跟着就见他嘴里吐着黑气向我跳来。我手上没有了家伙,心里便没有那么坦然了,只好再次拿出匕首寻找机会。由于僵尸的速度快我一倍,我纵然是闪跳较快,也快不过他的飞身扑来。而且他力大千钧,一旦被掐到或者压在身上,随时有可能毙命。

室内的斗爷见我丢了长矛,也是十分恐慌。他立即回身,意图再去寻找兵刃。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再接兵刃的机会,眼见僵尸就要扑到,我向右做前滚翻,跟着向僵尸后面再做前滚翻来到僵尸的身后。待我直起身欲刺其脊椎的时候,才发现这僵尸身上带有铠甲,根本不能用陈道和的那招来制敌。

此时我才发现刺脊椎骨这招也不是万能的,必须有好的时机才好。那僵尸见我翻滚过去,便回身过来,将我提起向墙上扔去。当时,我正光着膀子,被扔到了墙上后,浑身酸痛难当。

不过,那僵尸似是还不太满意,竟然在我摔倒后还要来掐我。我见形势危险,便捡起地上的匕首,向他手划去。只是我有气无力,挥舞半空的手被他扣住,他嘴里发出嘿嘿的一笑,言下之意,我已经成了他的盘中餐了。

危机时刻,我听到室内发出了一阵号叫,接着是火光大亮。我心道,这是怎么回身,难道里面发生大爆炸了。听见这声号叫,这僵尸显然也没有心思来喝我的血了,他放下我,直奔里屋而去。

哪知道这僵尸刚到门口,就见蒋乾坤长枪刺来。蒋乾坤深谙“挑”字诀要领,直刺僵尸脚下,使僵尸不得逼近。跟着他再转身变换角度,将僵尸身上的铠甲刺掉。这僵尸急得不断后退,直退至黑影处,仍听到打斗声不绝于耳。

这时,斗爷拿着折断的大刀手柄,点成火把向右侧的洞穴走来。有了光线,洞穴随即亮了许多。对于蒋乾坤来说,这乍从光亮到黑暗是难以适应的,待将要适应黑暗的时候,突然来了火把,那真是迎来了光明。

此时看去,只见这右将军已经没有了头盔,身上的铠甲也被刺得只剩下身了。由于长枪是铁制的,沉重得很,打在僵尸身上很是受用。蒋乾坤提起长枪变换枪头,用枪尾打去,那僵尸用手稍作格挡,蒋乾坤又把长枪枪头刺向僵尸的心口窝。我见这一击也是用力的一击,那长枪竟然刺穿了僵尸的整个胸膛。胸前的长枪抵在地上,借着地面的力,僵尸没有倒下。

蒋乾坤放开手中的长枪,以为这样僵尸便死了,当下向众人走来。哪知道这僵尸尚未死透,两只眼睛跟着又睁开了,顶着地上的长枪向前走来。众人只看到他嘴里到处是血,两只眼睛凶狠地看着蒋乾坤。

大家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僵尸还真的挺厉害。只见他拔出手中的长枪,往蒋乾坤身上投掷而去。蒋乾坤早就目瞪口呆,忘了躲闪,若非斗爷推了他一把,早就被长枪插入而死。

这时候,陈道和说道:“快从后面拖住他。”

我回头向陈道和看去,只见他斜倚着机关处的小门,动作很悠闲,表情却像是很紧张的样子。看到陈道和,我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也算是救过他的人,可是现在他一动不动,明明自己还有力气,可是硬是在损耗我们的体力,自己干坐着。

我喊道:“你是看棋的人啊,专门替别人指挥,有本事自己上啊!”陈道和听我一说,立即蹲坐在门口,我真希望那门突然掉下来,把他砸成肉饼。

不过看这形势还真的要从后面拖住僵尸,当下我跑到后面,拉住僵尸的头发,向后撕扯。那僵尸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斗爷喊道:“好样的。”跟着他把火把扔来,刚好落在了僵尸的脸上。那僵尸痛苦挣扎,头发随即被点燃。由于僵尸身上不断地冒着冷气,经这头发一烧,就见胸口重伤处冒出烟来。

那烟越冒越大,众人感到一股冷风传来,就像是空调向外吐着冷气一般。只是这气味闻起来太过恶臭,待这气散完,僵尸的整个身子便着了起来。众人心道,总算是摆平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胡松杉还被我放在屋子里,我走进屋内,看到胡松杉已经站了起来,脸上也已经精神了许多。我说:“你怎么样?”只见她唇齿发白,身上显然还没有回复力气。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别背我了,胳膊一定特酸吧。”

说实话,我的胳膊的确是酸,刚才拿起大刀和长矛的时候,都快没有了力气,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夺去。但是这命是胡松杉救的,她替我挡了一箭,别说背这段山路,就是背得再远,我也得背着。可是我知道胡松杉是自愿替我挡一箭,如果我说是报答她,她一定会不高兴。当下说道:“没事,背着你我开心。”

胡松杉听了果然很高兴,说道:“真的?”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说道:“真的。”

我转过身去,想让胡松杉趴在我的背上,却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将军安静地躺着墙角,已经快被烧成了灰烬。我说道:“这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那么利落!”

胡松杉笑道:“这个东西本来就已经死了,他成了僵尸后再死叫做降服。蒋叔叔呢,用他的铁枪直把这老鬼打得不能动弹,还把他身上的铁甲全部刺下。老鬼眼看就要被刺死,哪知道他抓住长枪,借着蒋叔叔的力量,竟然又站了起来。老鬼站起后,直接就把一端的蒋叔叔扔了出去。关键时候,陈道和挺身而出,绕到了老鬼身后,用他的绝招顶住老鬼的脊椎尾,掐断老鬼的后面脊椎。后来斗爷把火盆里的油都浇到了这个老鬼身上,老鬼就着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陈道和在关键时候还能救大家一把,很是意外,我看了看陈道和向洞穴纵深去的背影,一时琢磨不透。

胡松杉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你可别以为陈道和是什么好东西,蒋乾坤要是死了,大家都得完蛋,所以他关键时候不得不出手。凭他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出不了这个山崖。”

我笑道:“没有想到你骂人也挺厉害,什么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我刚刚说完,胡松杉也笑了。

这时,我听到轰的一声,跟着就见蒋乾坤用长枪从棺材上挑下了一块棺木,那棺木摔到地上,摔为几瓣。蒋乾坤用刀把棺材板削为上大下小的木棍状,制成火把。因这棺材上涂有蜡,所以火比较旺,室内越发明亮起来。考虑到这种火把的原始和简陋,这次火把制作得比较多。除了我和胡松杉,大家每人拿了两个,防止到了上层照明不够用。

有了火把,众人心里踏实多了。蒋乾坤带上了那杆长枪,只不过洞内磁性较强,拿着较累,好在蒋乾坤体格较好,比起我背着一个人来,扛着铁枪倒也轻松。

一行众人向甬道走去,进入甬道,里面还出现了多间墓室。陈道和说道:“这些墓室我都去过,不过里面不是摆放兵器就是摆放石刻的。这些东西咱们带不出去,也就不拿了。”众人听陈道和如此一说,也就继续向前走去。如此行到甬道尽头,众人向左转去,行约二十米,这才出现向上去的阶梯。

大家沿着阶梯向上走,行得二十来个回折梯才到了洞口。众人进了洞口,只见里面依旧漆黑不堪。陈道和说道:“向右去是僰人王老婆的墓室,向左是一个厨房。我下来的时候就是到了厨房里,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向上去的通道。”

我说道:“那就找呗。”

陈道和说道:“可是里面有四个棺材,摆放得很邪门。如果我们进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经陈道和如此一说,我想起当初进入这个洞穴的时候,就是中了那四个小鬼的招,才致使我们莫名其妙地进了地下一层。如果这次再进地下一层,那么我们回到原点了。这地下一层的那个血尸至今还在里面飘荡呢,二层里面那些商人打扮的小鬼最多,想到那两层,我就觉得胆寒。还有着上来这七八层不容易啊,每层十几米,累死了。当下我说道:“咱们要不从九爷那个绳索处直接上去吧?”

斗爷说道:“难道我们空手离开吗?这也太可惜了。”

蒋乾坤也说道:“大家身上都有伤,现在想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逃命最要紧,待我们休整两日再重新来过吧。”

众人听着都禁不住点头。正当众人准备向陈道和说的方向走的时候,我的手表再次忽左忽右地转了起来。

胡松杉说道:“不好。”哪知道胡松杉的话没有说完,众人就感到一阵寒意,在我们的右侧,刮来了一阵阴风。众人看到右边原本漆黑的洞穴里忽明忽暗,待阴风吹过,那洞穴里出现了灯火。

只听斗爷说道:“走不了了,主人太好客,要留我们在这儿过节了。”

斗爷话未说完,里面走出一女子,这女子头戴花饰,腰着锦缎,面涂粉脂,仪态万方。这女子刚从洞内出来,我便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出现在山上的僰人王老婆。

这时胡松杉伸手拧着我耳朵说道:“不许看。”

我没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把她放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火棍,说道:“你先坐着。”

只听那女子说道:“几位官人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快请进,容小女子招待几位。”

也不知道这女子使了什么媚术,我见斗爷和蒋乾坤不自觉地就进了去,跟着是陈道和也向里走去。

那女子见我不进去,说道:“公子,你为何不进去呀?”就在她说话之时,我见她眼睛里有个红光转了一下,便顿觉精神恍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我脚上一阵酸痛,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脑袋清醒了很多。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胡松杉用脚踩了我一下。我蹲下来,抱起胡松杉,对着女鬼说道:“谢谢夫人。”跟着我也进去了屋内。

我进屋之后,却发现屋子四个拐角各站着一个老怪,这老怪正是将我们转晕的四个老怪。只见他们面色枯槁,目光呆滞,全都看着我们。我放下胡松杉,却见胡松杉生气地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你管。”我顾不得胡松杉生气,却拉过蒋乾坤用脚踩住他的左脚,并拿出星宿刀在他左手食指划了一下。跟着就见他指尖流出黑色的血来,那血滴在地上,蒋乾坤顿时浑身一晃,也清醒许多。

看到蒋乾坤清醒,我心里也是放心许多。这时,那女子进来了,面色很不高兴,厉声说道:“小相公,你在干什么?”说完,只见她长舌伸来,直袭我面门。我不知道这僰人王夫人出招如此快,说来就来,当下后退一步,举刀放在面前。那舌头似是知道这刀的厉害,竟然绕向我脖子后,把我脖子绑了去。

我被那舌头捆住之后,便被僰人王夫人拖了过去。我心道不好,立即拿刀划向舌头。好在那刀比较锋利,削金断石,一下便把那舌头割了下来,我顿感脖子一阵轻松,只是摸上去,多了一些黏液。僰人王夫人被扎了一下,很是恼怒,只见她发出一声号叫,跟着胳膊便伸向我的肩膀。那胳膊越伸越长,竟然长达两米,直接扣住了我的膀臂。

稳住我的身体之后,那僰人王夫人飞身而来,胳膊也是越变越短,竟然转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那僰人王夫人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舌头再次向我的鼻子舔来。我感到恶臭袭来,只觉得肠胃翻腾,却是动弹不得。我一阵恐慌,心道,吾命休矣。

危急时刻,身后的蒋乾坤提起他的长枪向僰人王夫人刺去,一枪穿透僰人王夫人的胸腹。那僰人王夫人号叫不止,顿时停止了对我的舔食。蒋乾坤抽出长枪,只见面前的僰人王夫人身上泛起白烟,像是受了重创。跟着那僰人王夫人嘴里发出一声号叫,只见她瞬间苍老许多,面色也跟着发黄,头发花白,形色枯槁。显然这招对僰人王夫人的创伤是比较大的,只见她起身飞向一侧,四个拐角的老怪向众人围了过来。

我见老怪围来,立即踩住斗爷的大脚,跟着用刀划了斗爷左手的食指,就听斗爷一阵大叫,精神恢复了过来。他说道:“怎么回事?”

蒋乾坤回答道:“唉,又中邪了,防不胜防。”

这时候只剩下陈道和一个了,我依法炮制,可是我刀没有下去,却听陈道和已经发出了号叫。我心中奇怪,胡松杉却说道:“陈道和,你没有中邪是不是?你骗了我们。”

哪知道陈道和露出满脸的委屈,说道:“小姑娘,你说什么?哎哟,那四个鬼怪过来了。”

果然这四个老鬼走了过来。我看这四个老鬼,心想不好,这四个鬼怪可不好对付,只要转一下我们就得回到一楼的祭室。当下说道:“大家快把这四个打散,不能让他们围着我们,不然我们又回到一层了。”

斗爷和蒋乾坤显然知道这四个老怪的厉害,只见他们各自提着手中的火把向一个老怪冲去。这四个老怪也不像是其他僵尸那般只是双手伸平,而是平直站立。与我比较近的是靠近洞口的这个老怪,只见他与这其余三个相比也无甚奇特之处,也是面色干枯,手上长着白毛。我拿着火把向他打去,可是这个老怪并不像其他僵尸那般怕火,我打去的时候,他只是格挡,嘴里还吐着黑气。

由于我们三人各自有了一个对手,还剩下一个老怪自然就奔着陈道和去了。老怪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也比较凶猛,陈道和自然也就不像刚才那样装成老弱病残的样子。他拿着火棍,将火棍使得虎虎生威,有如握有长剑。我看他穿着黄色的衣服,真的有点像一个法师在捉妖一样。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竟是盗墓的,而且还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盗墓贼。

蒋乾坤用的是长枪,虽然山上带有磁力,但是磁性并不像磁石那么明显。蒋乾坤对付一个老怪游刃有余,时而还能接济斗爷。而斗爷却因为带伤出阵,一时间也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和我对战的老怪看上去并不想伤我,只是一味地躲闪,后来老怪被我逼到墙上,才变得急了。只见他伸手向我右臂外肘欺近,跟着左手拿住我右手虎口,然后用右手夺过我的火把,用嘴便吹灭了。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吹灭我的火把竟那么容易。老怪熄灭我的火把后也不着急,似是和我游斗。另外的三个老怪先是夺了斗爷的火把,把斗爷打倒在地。跟着打倒斗爷的那个老怪和另一个老怪两个人合斗蒋乾坤,蒋乾坤顿时体力不支,最后也被扔到了地上。和我斗的老怪见他二人倒地,突然发起威来,一脚将我蹬坐在地。我看三人聚在一起,只有陈道和还是似天师降魔一般,挥动着火棍,顿感陈道和这人藏得太深。不过,即便是陈道和功夫好,也难以以一敌四。没过多久,陈道和也被一脚踢中小腹,倒在了地上。

我们立即把陈道和扶起,受了这一脚的陈道和的确伤得不轻,嘴角也都出了血。距离胡松杉最近的那个老怪这时候把她也提了过来,和我们放在一起。四个老怪见我们聚齐了,跟着就把我们围了起来。我心道,这是干什么,莫不是又把我们送回一楼?

众人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有防得了他们的绝招,只见他们开始慢慢转动起来,就像最初把我们送到一楼一样。那四个老怪越转越快,只见坐在远处的僰人王老婆嘴角露出了殷红的牙齿,似是等待美餐一般。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身体慢慢也动弹不得。

这时,陈道和说道:“不好,这是四鬼迷魂阵。”

斗爷好不容易才使出些说话的力气,说道:“什么是四鬼迷魂阵?”

陈道和也是用尽力量才回答说:“就是少数民族墓葬采用的一种阵法,用生人制作成鬼。这鬼可以用四个,也可以用八个,或者十六个,这里是最小的一种。这种阵法做成后,生人变成死人,一生守护主人。”

斗爷说道:“说这些有个屁用,怎么破解呀?”

陈道和叹气道:“若是有破解的办法,我还不早说,在这里等死吗?”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众人心中无比绝望。这时候,站在众人边缘的胡松杉有气无力地说道:“一水,我有点晕,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上山时候斗爷和蒋叔叔带的包裹?”

我回头看,靠向门口下的那个棺材下果然有个包裹。我记得蒋乾坤和斗爷身上都带有79式冲锋枪,当时在一层醒来后,这枪就消失了。而现在那个放着包裹的地方可能就是枪支所在,想到这儿,我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我把浑身力量集中在口腔,用力咬破舌尖,向外喷出鲜血。这是四叔教给我的办法,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不过这次还真的发挥了作用,虽然外围没有什么变化,自己却能动了。哪知道我刚喷出鲜血来,僰人王夫人立即向我飞来,她边飞边把我喷在空气外的血水吸了去,就像是回收一样。我看不好,立即向外围闪去,用力地冲向老怪转身的那个圈子。当我上半身出去的时候,下半身却被一个老怪撞到,我一阵疼痛,但是却被这惯性力量带到了那个棺材旁。

我立即扯过包裹,并从包裹里带出一把冲锋枪。我十分欣喜,回头看去,身后却已经大乱,原来经过我的突围,这阵顿时停了下来。四鬼迷魂阵停后,大家都突然清醒了不少,身子跟着也能动了,大家又重新捡起了各自的火棍、刀枪和这老怪们对阵起来。

第十八章 僰王升仙图

有了枪,心里立即踏实不少,我当先拿枪对着迎面而来的一个老怪。由于压抑太久,心里早就想一泄心恨,当下狂扫而去。那老怪受了我的狂扫,也是嗷嗷大叫,不断后退。但是这枪中的子弹并不多,没有几下就打光了。那老怪见我没有了子弹,立即将我提起,扔向人群,我顿觉背上一阵酸痛。

斗爷见我被扔过来,喊道:“怎么,没有子弹了?子弹全部在包里呢!我给你掩护,你接着打,打死他。”由于我枪法不好,害怕打到自己人,当下说:“斗爷,还是我掩护你吧,我枪法不好。”

斗爷似也是很提气,说了一声好,便左手接枪,右手传火棍。我拿过他的火棍后,不停地向外挥舞,挡住了老怪凶猛的攻势,而斗爷则在我的身后匆忙寻找子弹。虽然老怪不害怕这火棍,可是一旦烧到他们,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害的。正当斗爷子弹装到一半时,右侧又出来一个老怪挡住了我们,一时间,我们出现了两难的局面。

关键时刻,但见蒋乾坤一枪刺出,刺中了老怪的脚掌,将其挑到墙脚,跟着又是一枪,将另一老怪逼退两步。有了这个空隙,斗爷便有机会装枪了,且看斗爷手法利落,动作娴熟,只听得啪啪啪声不绝于耳。我挥动火棍,给斗爷做掩护,没有十秒,就听砰砰砰的声音从后传来,跟着我就看到眼前的老怪额头出现了几个大洞。老怪中枪后,自然前进不得,斗爷继续打去,那老怪的脑袋很快就被打了个稀烂。

看到这个景象,我也觉得这个老怪的表情有些恐怖。可是斗爷的三十发子弹又打完了,老怪口中传来不断的嘶吼,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不过这些鬼怪也不是完全凭借眼睛,有时候鼻子或耳朵都可以识别哪里有人。这老怪伤了后,失了方向,随即向蒋乾坤走去。蒋乾坤看到后,一枪从其胸膛刺穿,扔向了墙角。这一扔,也是力大无穷,直把老怪摔得半天站不起来,显然这个老怪的力量是大为削弱。

斗爷很快又装好了一梭子子弹。这次吸取经验和教训,斗爷只打对方的头部,尽量瞄向他们的眼睛和鼻子。如此以来,他们的工作就像是跑流水线,斗爷负责打,蒋乾坤负责挑,他们一打一挑,很快就清除了三个老怪。眼前只剩下一个老怪了,这个老怪还在和陈道和如痴如醉地打着,斗爷见这形势,一时间也无法开枪。

正当众人以为要大获全胜的时候,僰人王夫人带着一声嘶鸣飞了过来。只见僰人王夫人面色苍老,头发花白,嘴角带血,落在了蒋乾坤的身后。蒋乾坤尚未来得及提枪,手中的长枪便被僰人王夫人的舌头卷去,跟着甩到了洞顶。由于洞顶石头的强大磁力,这铁棍竟然没有掉下来。

僰人王夫人拖着蒋乾坤便向外飞去,直至消失在了洞外的夜色中。众人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扔到了洞外的山崖了吧?看到这儿,陈道和更加卖力了,火把步步逼近,不让这老怪得手。哪知道僰人王夫人出去尚没有一分钟,又回来了,手中也没有了蒋乾坤。众人大骇,心道,怕是真的把蒋乾坤扔下去了。

斗爷见到僰人王夫人,当即开枪。那僰人王夫人也不怕枪支的火力,伸手便来夺,斗爷知道这长臂的厉害,哪能任由她夺,当即躲到了火盆后面。僰人王夫人见夺不到斗爷的枪,便把最活跃的陈道和抓了去,陈道和在咿咿呀呀声中被僰人王夫人抓向了洞外。

和陈道和打斗的那个老怪此时没有了目标,看见斗爷,却是兴奋无比。只见他飞奔而来,两只白毛手直取斗爷脖颈。斗爷也不是吃素的主,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冲锋对准了老怪,一梭子下去后,老怪的头颅也是血肉模糊,眼睛看不到东西,只得在原地打转。我心道,手里没有了家伙,等会儿僰人王夫人还得来怎么办?于是我想起还有另外一把冲锋枪,当下赶紧找去。

斗爷打了那个老怪后,也知道那个僰人王夫人还会再来,于是他也趁着时间把弹匣装满了。

我四下寻找,把几个棺材下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这时候,胡松杉问我找什么,我说找枪。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说道:“在这里,我说什么那么难受,才发现是枪。”胡松杉说完,僰人王夫人再次飞进了进来。经过我的总结,这僰人王夫人是见谁动静大就抓谁。我见僰人王夫人进来,我本能地抱住了胡松杉,而这时候的斗爷不停地往自己口袋里装子弹,僰人王夫人见了,哪能容他,立即就把他提了出去。

也不知道僰人王夫人会把这些人提到哪里,但是很明显,如果不是被送到山下的崖谷,肯定就是一处危险的地方,当下我也把弹匣拆下装起子弹。等我把子弹装满,才发现包裹里的子弹已经不多了。我把剩余的十几颗子弹也装在身上,心想一定要省着点用,不然这些子弹肯定不够用。为了防止枪掉在地上,我特意把枪挂在了肩上,这样即便被僰人王夫人抓了,也不会丢了家伙。我现在还记得斗爷说过,枪在人在,枪丢人亡。看到包里还有些其他东西,趁这时间也都装在身上,只恨自己的口袋太小。

当下我抱住胡松杉,心想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上她。胡松杉说道:“你最初就知道他们中了邪,所以你才跟进来是吗?”

我点头,说道:“大家同生共死,哪能由着他们送死。”

胡松杉点头,说道:“还算讲点情义。”

胡松杉还没有说完,僰人王夫人已经从外面飘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人,她似是犹豫了一下,当下就见她笑了一下,向我们飞了过来。我本来还想用枪打几枪,哪知道浑身突然动不起来了。我心说坏了,却也被僰人王夫人提了出去。

这向外飞去后,最怕的就是她突然松手,可是看着她飞去的方向,竟然是山上。我心里一美,心想,难道是送向山崖顶上,让我们这些失败的倒斗者回家再练练手艺?不过,这都是不成熟的想法。

正当向上飞去的时候,我看到前方有个比较窄小的洞口。洞口的上方有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两侧到处是矮树的树枝,由于矮树丛生,看不到矮树下的情况。那僰人王夫人就把我们带进了洞里,由于洞内比较黑暗,也看不到洞内的情况。进了洞内约有一分钟的样子,就听有一石门轰隆隆地开了,接着僰人王夫人便把我们扔进了石洞,自行离开了。

被扔进了石洞,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电,只见这洞高约六米,长约五米,宽约四米,墙壁上带许多画像。洞内有一个高约一米的几案,上面放有香和几个盘子,盘子里装有干瘪得像石块一样的水果和甜点,也不见有蒋乾坤等人。

胡松杉奇怪道:“咦,你哪里来的手电?”

我笑道:“你忘了那是斗爷的包裹,那里面可是一应俱全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你傻呀,拿出来就被女尸没收了。”

胡松杉恍然大悟,说道:“那你怎么不带些吃的?”

我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看我多笨。”

胡松杉说道:“真是笨死了。”

这时我像是忘记了什么事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说道:“哎呀,坏了。”

胡松杉问道:“怎么了?”

“我骗了你。”我回答说。

胡松杉立即换作生气的表情,说道:“嗯?什么骗我了,快说。”

这时我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了两块面包,说道:“我带了吃的。”

胡松杉又换作一副笑容,说道:“真没有正形,这都不知道是哪儿呢还开玩笑。”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死亦何惧?”

胡松杉继续笑道:“还以为自己是民族英雄呢!快点看咱们在哪里,想办法出去才对。”

听胡松杉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这是一个封闭的墓室,看这墙上的壁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把面包给了胡松杉一块,吃了起来。我的手电光从几案左面的墙开始照起,只见这墙上画的似是一幅地图。这图与我们一直常见的地图不同,平常的图都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这幅图却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看上去,好不别扭。不过僰人生活在山中,对方向不是那么敏感,所以绘图也就不像中原那么规矩。

图上所描绘的是北斗七星图,向上看去是芙蓉山,根据地图指明的方向,这是在南。由山而向北而去的就是勺子口了。在勺子口处有一处标记,向里走转弯处,又有一处标记。如此一直到勺子柄处,刚好七处标记。沿着勺子继续向里走,直趋向内又有两处标记。在标记的西端有着一个宫殿模样的标记,这应该就是我们所在的山了。

这图上没有标有比例,却写着“僰王升仙图”字样。看到这儿,我想这一定是进入山的路径了。胡松杉看了这图,却说道:“也不知道陈道和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竟然两个小时就到了山下。”

听胡松杉一说,我便仔细看这图。却见图上左侧绘有几个山谷,应该就是我们进山时候所见到的山谷了。再看这图的中间处,也有几处连接不上的山谷。不过要从芙蓉山西侧翻过两个山头才能进来。如果从那里走,两个小时走上这三十里路有些夸张,但是三个小时肯定没有问题。

我扶着胡松杉向南边的墙壁走去,只见南边的墙壁多绘有山和花鸟,远处是一座山悬浮在云雾里,像是描绘一个仙境。这幅图如果放在今天肯定是一幅不错的作品,但是我看着却有说不出地害怕。假如这个时候,里面有人伸手把我们拉了进去,那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当下我们又向右侧的墙壁走去。右边的墙壁画的是九层塔图,这九层塔勾勒的是这座山的一层到九层的不同景象。图上用汉字标记着从一到九各层的名称,依次为:奴、商、猎、工、农、兵、帅、夫、王,和最初猜想的大致相同。这图中描绘的人多为凶悍的模样,人还带着尾巴,在山上行走。

胡松杉好奇地说道:“这人干吗还带着尾巴?把自己描述成妖怪一样。”

我说道:“这是民族的图腾和崇拜。他们崇拜什么,就把自己画成什么。你看中国古代的人也不都是把仙人说成什么长着尾巴或者长着四只手臂、四只眼睛吗?其实他们并不是想把他们描述成妖怪,只是想告诉后人,他们的本领很大。”

胡松杉摇摇头,表示不理解。看完这些,我们又向正中间看去,只见这画上画着一人,只见这人面色红润,身着黑色的袍子,向上去威武无比。胡松杉看到这幅画,表情非常地吃惊,说道:“呀,这不是那个把我们捉进棺材的人吗,难道他就是僰王?”

我说:“很有可能,他总不可能把别人的画像挂在这儿吧,又不是他老爹死了。”

胡松杉斜了我一眼,说道:“没个正形。你看这个僰王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好有生气,怪不得自诩要升仙得道,看这情形,倒像是真的升了仙一般。”

胡松杉说僰王升仙是做大梦也不无道理,可是古代的哪个皇帝不想永享富贵。古人相信生死轮回,这些这辈子当了皇帝的人,害怕死后进了地狱,亦或者下辈子轮回当了乞丐,所以他们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升仙或者长生不老。从秦王嬴政开始有好多人都相信炼丹采药可以延年益寿。少数民族的僰王意图求仙访道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个僰王所在的时间真的是北宋,那么那个时候,国家动乱,西南一带朝廷难以顾及,僰人国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强大的奴隶制国家。而在他们国力强盛的时候,修建一个这样规模的悬棺宫殿是有可能的。

看到这里,我们两人的面包也吃完了,由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我嘴里还打了一个嗝。

胡松杉看我打嗝,笑道:“吃了一块面包就打嗝呀!”

我说道:“这是对水的极度渴求。”

胡松杉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不然不被饿死也会渴死。”

我想也是,据说人可以饿七天才会死,但是要是没有水了,三天就会死。人的体内七成是水分,所以一旦缺水,身体就会没有力气。小时候钓鱼的时候,总是忘记带水,所以钓到一半就会特别口渴。可是回到家后,一旦喝了水,整个人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

既然有开启的门,那么也必然会有出去的路。可是僰人王夫人既然能放心地把我们扔在这里,难道还会让我们在里面自由地找机关?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没有了精神。胡松杉看我一脸的不开心,问怎么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哪知道胡松杉说道:“不试试怎么行,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我心想有道理,当下便开始寻找出去的机关。刚才的门是在几案的左侧提起的,待女尸把我们放进来,门又落下了,说明左侧有一个门。

我向左门靠近,拿着星宿刀向石墙上敲去。奇怪的是,这石头没有磁性,匕首没有被石墙黏附,这里倒像是后来建的墓室。我想了一想,说道:“你看我用这刀挖出一个洞怎么样?”

胡松杉大吃一惊,说道:“怎么可能,你那刀再锋利,也不至于能挖穿这墙吧?”

我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与其困死,还不如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当下我把手电交给胡松杉,然后开始挖了起来。不过别说,这刀还真的很锋利,挖墙真是一把好手。虽然不说削铁如泥,但是挖上两个小时,还是可以搞出一个洞的。

正当我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胡松杉的手电光突然照向了一旁。我回过头,说道:“你干吗呢?”

胡松杉却照向了那个装着香灰的坛子,说道:“一水,来,你看这个坛子。”

我心道,这个破坛子有什么好看的,说道:“你是不是想把坛子带回老家拍卖?行,走的时候,我帮你带着。”说完继续开挖起来。

哪知道胡松杉却说:“你看这个僰王的手指!”

胡松杉如此说,莫非有什么新发现?当下我走到几案旁,果见僰王的手指指着香灰坛。我说道:“不是吧,这个几案上的香灰坛会是机关?它跟后面的墙压根就不连接呀!”

胡松杉气道:“你就懒吧,让你动你就动,快点呀。”

我看到胡松杉生气,心想老佛爷得罪不起。我刚要伸手去碰坛子,却被胡松杉拦住了。她捡起地上的装面包的纸,说道:“用纸包着吧,安全一点。”

我接过胡松杉的面报纸,包在这坛子的耳朵上,向左拧去。这拧动之后,跟着果然传来了咔嚓声。可是细听之下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来自几案下面。胡松杉欢喜道:“我没有说错吧?我说有机关。”

看到胡松杉欢喜的样子,我非常郁闷,当下说道:“这个坛子怎么跟地面连上的呢?唉,我先进去,我看到里面没事,你再进去。”

胡松杉听我如此说,点了下头,说道:“你要小心。”

我拿起手电开始向里爬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六米见方的墓室。这里有很多的浮雕,均为佛像。这些佛像里的面孔均是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刀叉,像是野人一般。里面还有很多的动物,比如狼和老虎之类,也有的是人头蛇身,也有的是人头狼身,让人看了不觉间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到没有什么事,胡松杉也钻了进来。胡松杉看到这些浮雕,也是非常害怕,她说道:“这里面的浮雕怎么那么邪门?”

我回答道:“是啊,我也想不到,刚进来的时候吓坏了。我没有想到这些少数民族也会信佛,这里竟然还雕着佛像。”

“是挺诡异,那边还是道呢,这边就是佛了,怎么都混到一家了?”

“这有什么稀奇,李白就是道家和佛家都信,我就是觉得这个浮雕有点怪,你看这里竟然有五头六臂的佛像。”说完我把手电照向那个有着五头六臂的佛像。

胡松杉看了也觉得很恐惧,她说道:“真让人起鸡皮疙瘩!不过,咱们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点头,当下向四周看去,可是这里似乎还不如刚才那个墓室。这里四周都是封闭的,地面铺的是砖头,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当下拿着刀子向墙壁敲去,只觉得这墙壁都是实心,不像是有机关。我说道:“咱们还是回到那个墓室去挖墙吧。”

胡松杉却说道:“可能回不了了。”

我回头向胡松杉看去,只见她正在盯着那五头六臂的佛像。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去,只见墙上的佛像的五个头中间的那一个眨了眨眼睛。我心说不好,跟着就见那五头六臂的佛像发出暗光,墓室里慢慢亮了起来。我拉着胡松杉就向洞口跑,想回到隔壁的墓室。可是刚到洞口,我们两个就像是被大手拉住了一样,走一步退两步。

我们俩慢慢地被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墓室里已经大亮,手电的光几乎起不到作用。为了节省电源,我关上了手电,然后用力地转过身子,就见这五个佛头个个脸上都面色诡异地笑着。我用力挣扎,哪知道那力量随之也就加大,直至我动弹不得分毫。无奈之下,我只好认命,放弃了抵抗。哪知道我这么不用力,身子又能动了。

我把手电交给胡松杉,握好挂在脖子上的冲锋,瞄准了面前的这个浮雕。只是这个浮雕也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而我竟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奇异景象,浮雕显现出了许多草地、蝴蝶、漂亮的楼阁,还有轻舞撩纱,也有云海山峡。这些景色各出现在这浮雕的一只手里,看上去美丽无比。接着这些佛像的手慢慢消失了,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这些山湖景色。最后,这些云海仙山和空中楼阁慢慢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天堂一般的胜景仙境。

这仙境形成后,慢慢远去,跟着眼前出现了一条小径,这小径歪歪斜斜,直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这景色,忍不住想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我的本意,就见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我觉得自己距离这小径越来越近,可以看到仙山和云雾。

这时候我的手表突然加速地转了起来,我的匕首也突然沉重了,而我像是被慢慢向后拉回了那个世界一样。小径慢慢变远,跟着那些景色变近了,然后慢慢模糊,各个景色相互隔离,再次又出现了那些手,接着又是浮雕的五个头颅,最后,这些幻境彻底消失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幻象,怪不得说这里可以寻仙,原来是这么寻的,也不知道刘玄找到了没有。回到了现实,我觉得自己身体有点飘,头有点晕。模糊中,我看到身上有伤的胡松杉缓缓地向浮雕走去,只见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浮雕的墙里。

我立即冲上去,希望把她拉出来。但是我用力拉她的胳膊,她的脚却被佛像里的六只手拉着。那些佛像的五个头,仍旧是各自带着不同的笑容。中间的一个是正脸,两外的四个,两个向右,两个向左,让人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由于这诡异的现象的出现,我心里没有了底,但是不管怎样,胡松杉救过我的命,我都不能让她被拉进去。当下我用脚抵住墙根,拔出匕首,跟着用手在我的手心划了一下,血流在了匕首上,匕首发出隐隐的亮光。接着我拉住胡松杉的小腿,拿刀向胡松杉的小腿旁的浮雕刺去。

这刀下去后,我就听到墓室里发出了哀号声。我看这刀挺奏效,就用刀子在胡松杉小腿的墙上画了一个圈,果然,胡松杉的小腿被我拔了出来。

第十九章 危险的墓室

来到这山里,一开始就知道危险丛生,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危险。被女尸带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适应环境才是最主要的。我和胡松杉各自吃了一块面包后,却发现了另一个洞口,哪知道进去后却被幻象所迷,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当我把胡松杉从那五头六臂的浮雕中拉出来后,胡松杉也是重心不稳,加上身上有伤,再次瘫软在我怀里。再看这浮雕又恢复刚才的那般模样,五个头看着各自的方向,而六只手也各自摆着不同的动作。接着墓室忽明忽暗,慢慢地暗了下去。我收起匕首,重新打开手电,做好应付新情况的准备。

我拉着胡松杉慢慢向后退去,希望退到刚才进来的出口。这时候那个洞口还没有关上,而且我们还顺利地退回了刚才的那个墓室。

回到最初的墓室,我立即把机关关上,生怕再有什么东西进来。当下我和胡松杉躺在地上大出了几口气,心想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把手电照向刚才所挖的洞口,只见已经挖了脸盆般大小出来,我精神一振,想不到刚才竟然挖出了这么多。当下我拿起刀子,继续向外挖去。

胡松杉被刚才向墙内的一拉,身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也损耗殆尽。她坐在地上,用手电给我照着亮,嘴里也不说话,对刚才的事似是非常愧疚。我心里郁闷,也不与她说话,直挖了半个小时。可是这洞挖了七八十厘米深还是不见穿透,我心里就着急了。我在想这墙究竟会有多厚,是不是挖不到底了。看着胡松杉绝望的眼神,好像在说:“挖吧,肯定没戏。”不过我这人有时候脾气有点硬,不达目的不罢休,当下拿着刀子狠狠地向里挖去,也不管这个刀子能否承受得住力量。哪知道这么用力,这刀子穿了出去,厚厚的墙竟然被我挖穿了一个拇指粗的小洞。有了这个小洞,我便感到了希望,这就和打井原理一样,无论怎样,都要挖出水来才能罢休。

胡松杉看到这个小洞也很高兴,想不到愚公移山成了真,当下也有了些精神,说道:“我本来以为咱们在这里只能等死了,想不到还真的能挖出一个洞来。”

“怎么样,跟哥混,有饭吃,有洞挖!”

胡松杉惊讶地看着,打起精神给我照亮,对求生好像也充满了希望。胡松杉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几点了,天快亮了吧,只要亮了就好办了。”听胡松杉那么一说,我才想起,这天是快要亮了,当下快速挖去,直把洞口挖得有脸盆这么大。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我听这声音,立即关上了手电,和胡松杉立即闪在洞口两侧。只听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停在我们的洞口处。只听有人轻轻地喊了一声“嘘”,跟着就有枪从洞口打了进来。

听这枪声,我立即明白了这是斗爷,当下喊道:“斗爷,别开枪。”

但是枪声压过了我说话的声音,斗爷根本听不见。这枪声直响了十几下才停下来,想必是子弹又没了。

我大声喊道:“斗爷,别再开枪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蒋乾坤的声音:“好像是一水呀,斗爷,快别开枪了。”

接着外面传来了斗爷的声音:“哈哈,一水,你没有死啊?老哥来救你了。这个门怎么开呀?没有机关。”

听到斗爷说话,我立即把灯打开,说道:“不要紧,这个洞挖好了。”说完,我把胡松杉先送出去,跟着自己也出了去。

斗爷见我出来,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有点愚公移山的劲头。”我见他们三人都没有事,当下我们互道离别的情由。

原来蒋乾坤当先被送到一间墓室,这墓室并不大,里面摆放着各种鼓乐,似是庆祝用的。蒋乾坤被关进去后,跟着被送进来的是陈道和,接着是斗爷。三人进去后,以为下一个肯定是我,哪知道三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我人影,只道是我“背叛”了大家,被僰人王夫人拉去当了小情人。

这屋子非常黑,直到斗爷进来,才感到了光明。斗爷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斗爷有手电,也有枪,对他们两个来说,斗爷就是大救星了。而这两个人只有蒋乾坤手上还有把匕首,陈道和是赤手空拳了,纵然是有千般本事,也是施展不出了。陈道和看到斗爷提着枪来了,顿时精神抖擞,心想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能掰下他两颗门牙。

他们三人见不到我们,心里很是着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为了探明情况,他们三人开始向里走去。左侧第一间墓室摆放的是一些鼓乐,这些鼓乐器具很是特别,其中有一张大鼓,鼓面直径竟然近三米。大家看了这些鼓乐,遗憾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便向墓室里面走去。这个墓室里面连接着一个墓室,众人看得清楚,第二间是一个兵器房,里面摆满了各式的兵器。里面的木制兵器大多已经腐坏变质,只有少数的为纯铁或者铜器打制。陈道和捡了一个比较顺手的大刀,蒋乾坤依旧拿了一杆铁枪,斗爷则对这些东西显得不屑一顾,他认为,比起铁片,还是金银珠宝实在一些。

经斗爷那么一说,看来这趟找到刘玄的古玉是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带点什么明器出去才是最佳的选择。众人在这兵器房里走了一圈,决定向下一间墓室走去。走到下一间墓室,却见里面摆放着无数的弓箭,和这明器也不搭边。

众人心道,这个僰人王夫人把大家送到这里,难道是展示军事实力来了?大家正要向里走去,却发现了在向里去的那面墙上写有字迹:

刘玄到此一行,断定此处绝非善地,故而决定转行江西龙虎,以求正道。

大家看到这才确定刘玄是真的不在这里,如果真的要找到刘玄,看来只有去龙虎山了。众人看了看这字,后面又出现另外一行,和前面一行是不同的字迹,只见后面写道:

刘玄,你哪里不是死,非要跑那么远去死,害得老子还要翻山越岭,白跑了一趟。

众人大吃一惊,看到后面还有落款,竟然写着“你李爷爷”。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不是我四叔留的,当下众人也不好确定,因为大家都不认识我四叔的字迹。但是看这情况,应该就是他了。众人心里都是长出一口气,心想我四叔既然会写下这些字,应该就是很平安了。既然四叔会没事,那么众人应该也可以离开这里。想到这里,大家便准备去下一个墓室。

突然斗爷咦了一声,循着他的手电光照去,众人只见墙上竟然有很多的子弹孔。大家心下狐疑,莫不是这里曾经打过仗,开过枪?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刘玄肯定没有这样的家伙,那时候的枪火力还没有那么刚猛。

这时候,从下个墓室传来了绿光。众人心里以为会是我和胡松杉,但是大家之后想起我们手上没有灯,即便是拿到了灯,也应该是白色,而不应该是绿色。众人想,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盗墓的,也算是同行,不会自相残杀吧。但那灯光越来越亮,照到这个墓室的时候,众人看不到对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斗爷的狼眼手电此刻已经暗淡无光,发挥不了作用。三人立即散开,躲在墓室的靠后不同角落,防止意外。

那灯光慢慢到了洞口,跟着众人听到一阵嘶鸣声和婆娑声。灯光进了墓室,众人才看到这是一个巨蟒,腰如水桶,因为身子太大,进不了墓室,还要留半截在下个墓室里。众人何从见过这么粗的蟒蛇,心中不由得大骇。而我和胡松杉听到这里,却猜到大概,这蛇只怕就是那天我们在奈何桥下遇到的那条。

那蛇露出獠牙,绿灯般的眼睛照向众人,刺得众人眼睛难受。众人心道,不好,原来僰人王夫人在这儿给他们摆了一道。众人看这蟒蛇,都想如果它要是吃人,三个人也不一定能填饱它的胃。斗爷把手电向那蟒蛇照去,只见蟒蛇身上似是有伤,故而行动迟缓。看到这儿,大家便有了信心。

冲锋枪在手,阎王殿也敢走。斗爷当先发难,只见他抱住冲锋枪,对着蟒蛇先是扫射,后是点射,意图击中要害,在节省子弹的情况下,不遗余力地将其击倒在这个墓室。斗爷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打枪的力量还是充足的,且看他单目炯炯有神,脸上横七竖八的抓伤显得比蟒蛇还要凶恶。

那蟒蛇遭受过箭矢的攻击,自然不抵这枪的力量。疼痛将其彻底惹怒,它快速退出墓室,转而将尾巴伸进墓室,然后用尾巴在墓室中拼命摇摆,似是要毁坏墓室里的一切。只见墓室里箭矢横飞,众人几无立锥之处。后来,蟒蛇见墓室里一片安静,想是累了。众人寻到机会,便出了去。蟒蛇听到众人的动静,又摆动起尾巴来。大家看着好笑,也任由它摇摆。

那蟒蛇疯狂甩动,待累了,斗爷又向那蟒蛇开了几枪,蟒蛇随即又在摆动。由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很快大家由被吃变成了主动去猎杀,希望可以吃到蟒蛇肉。斗爷每次见到蟒蛇不动了,便开上几枪,如此几次之后,这蟒蛇的力量便慢慢地小了下去,身上的伤也增了不少。

大家看到这地上到处是血,十分高兴,心想,还好这里地方比较小,要是在山里开阔的地方,只怕早就被吃了。待蟒蛇力气渐渐变小的时候,蒋乾坤将长枪插入蛇尾,用力地拉扯,竟然豁开了蟒蛇半米长的口子。陈道和叫道:“打蛇打七寸,不要让它跑了。”那蛇似是非常疼痛,刚才的气焰顿时消了,果见它欲逃跑。

关键时候,斗爷飞身向前扑去,卧倒在地,对着蟒蛇前方的蛇头下面猛开了几枪。这几枪打出去后,那蛇后半身便不动了,只有前半身还在时而向上翻起,时而向下落地。大家看着十分欣喜,蒋乾坤跟着又是一枪,插在蟒蛇的头颅,那绿灯才慢慢黯淡下来。

众人吃过蛇肉,这便出了那个蟒蛇所在的墓室,才看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墓室,这里面空空如也,只怕是专门饲养这蟒蛇用来护主的。跟着众人继续向四周走去,才发现这墓室里面有一个脸盆大的小洞,想必是留给蟒蛇出入而用。可是看着这洞口,似是要比蟒蛇的腰还要细。斗爷说起来的时候,表情依然还是感到奇怪。不过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蛇饲养了那么多年,饲养的时候肯定特别小,当时这些人也没有想到这蛇会长这么大,所以洞口自然就小了。可是这洞蟒蛇出入了那么多年,虽然小了点,身体的柔韧性却适应了这较小的洞口。

出了这个洞口,大家信心倍增,毕竟这是大家来到这座山后打得最漂亮的一仗。众人商议,等倒了那个僰王的斗,就带回些战利品撤出去。想到僰王棺材可能也在悬崖处,当下众人便向悬崖处走去。哪知道行走了没有几步,他们听到前面有古怪的凿墙声,众人心中奇怪,想到怎么会有凿墙声,便向外走去。跟着就看到墙内有手电光射来,他们走上前去,却发现灯灭了,接着里面也安静下面。众人以为遇上了别的鬼怪或者什么猛兽,便开枪向洞里打去,待没有了子弹才发现是我和胡松杉。

众人描述完,我与胡松杉才知道他们也经历了一场比较壮烈的战斗,但是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反应及时,也就会和蒋乾坤的弟弟一样无辜牺牲了。

听斗爷说,现在他们的目标是要去倒僰王的斗,如果不开了他的棺,倒有点遗憾似的。当下众人向外走去,有了手电光,大家心里也踏实不少。我和斗爷每人拿着一把枪当先向外走去,在手电光的照应下,众人才看到我们所处的位置为墓室的后端,大家正站在一处甬道里。在甬道的前端是一处大殿,像是议政的宫殿模样。不过这殿并不是特别高,想必是再高一些便到了崖顶了。

行到殿前,众人又看到几处墓室,也不知道里面摆放的是何物,但是少有金银财物,多为军事征战用品,如旗子和帐篷之类的。大家看得心慌,心想莫不是白来了,一件值钱的家伙都带不出去。再向外去,众人看到了出口,这是一处山崖。外面一片漆黑,风不断地从外向内吹来,众人只感到冷风习习。

我把手电向外照去,却见外面光秃秃的,哪里有什么僰王棺!众人心下大奇,不知道缘由。按说这棺材全部都摆在洞穴口,不可能放在别的地方,左右找去,都看不到。斗爷说道:“会不会这老儿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躲到哪里去了?”

蒋乾坤道:“斗爷说笑了,人家可不会怕我们,你看这些鬼兵鬼将个个都不得了,怎么会怕我们。”

斗爷笑道:“我也只是娱乐一下,缓和一下大家紧张的气氛。”

陈道和没有说话,却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手电向头顶照去。我看到头顶一片漆黑,多为矮树和枯枝,正是那块凸起的岩石。陈道和说道:“蒋老弟,麻烦你用那个长枪向这里戳一下,把矮树和枯枝削去。”

蒋乾坤拿起长枪,如陈道和所说的把枯枝和矮树都挨个削去,就见那里露出了一片黑黑的木板。这木板是一个整体,因为被草木掩盖,所以众人并没有看到这里还有木板。

斗爷说道:“这老儿的墓怎么在这里?”

却听陈道和说道:“悬棺主要就是三种形式,木桩式、崖棺式和山缝式。在下面你们只看到崖棺式,他们只是堆放在山崖的崖洞口,目的就是防雨。虽然这种木头本身具有油性,但是对于渴望升仙的僰王来说,远不足够,所以他们将棺木大多放进了洞内。还有一部分就是夹缝式的,比如右将军就是了。其实木桩式是最常见的,打个木桩摆放棺木可能最简单,但是在这绝顶处就难了,而要不被人发现就更难了,所以僰王寻找了那么一个地方存放自己的棺材。”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陈道和分析时逻辑严密,没有漏洞,大家都被他丰富的知识和推理与发现能力所折服。

我问道:“那么咱们下一步咱们办,是把棺底给拆了吗?”

却听陈道和说道:“没有用,僰人的棺材和咱们中原的土葬不同,他们是把整根树木掏空,即便是僰王也不例外。顶多是多些花纹而已。你们看这个棺材,他们是力求精小,目的是不被别人发现,估计连刘玄和李志民也都没有发现这个棺材。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把这个棺材卸下来,如果毁坏了这个棺材,里面的什么明器就全部摔坏了。”

大家不住地点头,心想有这个老不死的陈道和,还真的是事半功倍。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棺材卸下来。大家又没有板凳、椅子可以踩着,所以想要拆卸下来而不损害棺材是不可能的。当下陈道和说道:“蒋老弟,麻烦你用长枪把这些矮树和枯枝堆放在地上,待棺材落在树枝上,便会减小不少力道。”众人一听,便觉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当下蒋乾坤把这些大块的树枝削小,跟着将它们堆放在棺材的偏右的下方。蒋乾坤准备完毕,开始削那木桩,由于木桩年数已久,并不结实,蒋乾坤三两下便将这右边的两根木桩削断了。失去了两根木桩的支撑,棺材便一摇一晃地掉在了地上,刚好落在木枝堆上。众人心中大喜,都想这下大发了。

众人让开地方,给蒋乾坤空出地方。蒋乾坤挥舞长枪,暗念挑字诀,只见他长枪刺出,跟着棺盖飞出,落在了山崖之下。众人向棺内看去,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尸体,这尸体形貌高大,短短的胡须,但是却面色红润,看上去五十左右,和墓室里所绘画的人物一般无二。我暗道不好,这尸体鲜艳如新,显然不像是长期放在户外的尸体。难道上面的那块石头真的有灵气,可以保护好他的尸体?

陈道和说道:“只怕这个僰王生前一直在吃朱砂,否则尸体在常温下不可能保持得那么好。”

我说道:“吃朱砂不会中毒而死吗?”

陈道和却说:“朱砂也是一种药,对治疗关节炎和风湿有止痛的效果。四川这里偏于潮湿,得了关节炎也很正常,僰王用朱砂止痛,时间久了,药性发作,中毒而死。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僰王自己刻意的安排,因为这样能让尸体不腐坏。”

斗爷说道:“这也太痛苦了。”

陈道和说道:“这很正常,古埃及把死人制成干尸却要加上香料来防腐,再裹上布条,不也是一种方式吗?慈禧给自己身上撒上香料和药物,也一样让自己的尸身不会腐坏,都是比较好的办法。不过这僰人比较落后,找不到好的办法罢了。”

斗爷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不听你说那么多,我管他的,我是来倒斗的,先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再说。”听斗爷一说,我们才想起拿明器才是正事。低头看去,只见棺外虽然粗糙,棺内却是金碧辉煌。棺材里的僰王身穿黑色锦袍,脖子上挂着一串鹌鸠蛋大小的一串珍珠,嘴里含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左手拿着玉如意,右手持着一把长约一尺的金剑。在僰王的脚上穿着一双金鞋,身子下铺着一块已经摔碎的玉块,众人看了直惋惜。这僰王身子身旁有一个盒子,却不知道这盒子中装有何物。众人刚要伸手去拉扯棺内的陪葬品,却听陈道和说道:“慢!”

斗爷说道:“怎么了?”

陈道和说道:“这些明器咱们取出来是如何分法,咱们可要先说好了,免得待会儿咱们争得打了架。”

陈道和如此一说,众人才想起这倒是个问题。斗爷说道:“你看怎么办是好,是现在分,还是出了山再分?”

陈道和说道:“依我看,咱们出了山再分。我身上有个布袋,咱们先把它装起来,由胡松杉小姑娘先保管。等咱们下了山,再分了怎么样?”大家看了看受伤的胡松杉,心想她身上有伤,肯定不会自己跑了,倒是一个好办法。而我想的是,大家会顾及到陪葬品,不至于把胡松杉丢下。

当下斗爷接过陈道和的袋子,将棺材内零散的珍珠放在袋子里,跟着又把那个盒子放在袋子中。斗爷收了那双金鞋,取过僰王脖子上的那串珍珠。斗爷边拿东西边说:“这个僰王真是穷光蛋,连个金缕玉衣都没有,棺材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宝贝。”斗爷说完又拿过玉如意,可是拿金剑的时候,斗爷拿不动了。我问怎么了,斗爷说道:“这人不给。”

斗爷说完,一个黑影便扑在了僰王身上,跟着僰王的眼睛慢慢睁开,咽下了嘴里的夜明珠,牙齿和指甲也慢慢长长。斗爷看着大惊,金剑也不要了,立即退到了距离棺材两米开外的地方。

第二十章 追魂夺魄

众人看到那僰王慢慢坐起,两只眼睛发出绿光,然后向众人看来。众人心中暗道,不好,这僰王也诈尸了。我和胡松杉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这僰王会飞能跑,速度远胜常人。只要被他吹上一口气,便会晕倒。

有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这次肯定不能再闻这僰王的黑气了。当下我喊道:“大家先后退,我来殿后。”

听我如此一说,斗爷把布袋交给了胡松杉,说道:“小姑娘,你先往里躲一阵,看老哥我怎么收拾这个老东西。”

胡松杉也知道这时候留在这里会碍手碍脚,便向里走去。我和斗爷拿着枪,蒋乾坤拿着长枪,而陈道和则手提大刀,大家一字排开。那僰王哪里管我们是什么阵势,当先向斗爷扑来。想必是僰王醒来后最先看到的斗爷,所以便认为倒他斗的也就是斗爷了。

我本想用陈道和所用的办法制伏僵尸,可是这个僵尸凶悍异常,常人根本无法近身。别说到他后背,就是靠近他,只怕也会遭其杀害。显然陈道和也没有想过去按其脊椎骨,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手上一直拿着他的大刀。

这僰王不同于一般的僵尸,刚才我见一个黑影落在他身上,很有可能他身上有着魂魄,就和我们那晚见到的僰王一样。只见僰王伸着胳膊直取斗爷,而斗爷则早就抱起了他的冲锋枪向僰王打去。那僰王中了枪后,也是嗷嗷大叫,他明显能感到疼痛。

僰王中枪后飞身向斗爷跳去,掐住了斗爷的脖子向山崖上甩去。斗爷被抓后,也是抓住僰王的胳膊不松手,因此僰王的力道虽大,却被斗爷卸去了三四成。斗爷到了远处的地上,跟着也是就地翻滚,倒也没有受伤。他换上子弹,子弹再次打向走将过来的僰王。僰王身中十几弹,也是痛苦不堪,只见他张牙舞爪,向打完子弹的斗爷再次走去。

看到僰王能感到中弹后的疼痛,我也有了信心。待斗爷的子弹打完,我掩护斗爷,继续打去。如此我又打了半匣子弹,那僰王身体里飞出了一个黑影,跟着众人看到另外一个僰王从僰王的躯壳中出来了。前面这个黑影出来后,后面的僰王便倒下了,接着前面的黑影却对着大家吐出黑气。

这股黑气我早就对大家说过,一旦中了会立即晕倒。且不说这黑气是什么东西,能将人迷倒,单是我和胡松杉的那个难忘的经历便足以让众人相信。再者来说,蒋乾坤和斗爷也曾消失在夜色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深山的棺材中,说明他们和我有着一样的经历。众人看这黑影出来,早有防备,当下各自后退,欲与黑影保持距离。

话说这黑影似实似虚,近处可以看得到,用手电照去,却是可看穿身后。众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因为即便是在坟堆里见到的孤魂野鬼也是可以摸得到的。只听陈道和说道:“不好,这只怕是僰王的魂魄,并非完全是鬼。”

斗爷说道:“什么魂魄?”

陈道和说道:“你忘了,为什么我们的铁枪大刀这么沉了吗?全部因为磁场。这些鬼魂长期在磁场附近游走,却被磁场紧紧地束缚着,离开不了。”

听陈道和如此说,虽然难以让人信服,但是这个黑色的人影,肯定不是魂魄那么简单。在民间,有那么一种说法,人是有魂魄的,人死后,魂魄出了窍,便化成了鬼。如果现在的那黑影是魂魄,那么与鬼就无异了。只见那黑影吐了一口黑气后,影子立即变散,跟着又慢慢再聚合。当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之后,他又会吐出第二口。由于那个黑影的不断逼近,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家不断移动,生怕中了这黑气。但是黑影吐了第三口黑气后便消失不见了,众人心中奇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在暗自小心防备时,我看到那个黑影从斗爷的头顶慢慢地降了下来。我心道不好,斗爷怕是要中招了,果然斗爷的身子只是一晃,接着便倒下了。斗爷倒后,冲锋枪还握在他的手里,我们已经来不及拿了,但是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子弹了。而他手上的手电也照向了山崖外的远处。我对大家喊道快退,众人也没有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听到我喊退,大家都向后退去。

陈道和和蒋乾坤跑到蛇洞洞口的时候,我还在为大家殿后,生怕黑影半道偷袭。只听陈道和喊道:“快进蛇洞。”我听后,也是立即赶去。而那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我回头又是几枪,可是这并没有减少黑影的速度。就在我们行到大殿后面的时候,我看到胡松杉依旧钻进了前方陈道和所指的那个蛇洞。由于这洞比较窄小,胡松杉行动的速度比较慢,加上心慌,动作更是减慢了。

我看不好,只好继续停下来阻止僰王的进度,当下回身再次向僰王射去。可是任由我怎么打去,那黑影似的僰王浑然不觉得疼痛。过了一会儿,我这枪中的子弹已经打完,只剩下口袋里的十来颗子弹了。

我心说多打这些子弹也无益,还是留在能用的时候再用吧。我拔出匕首,本想着匕首能辟邪,希望能起到作用,哪知道这僰王直接绕过了我,走向了洞口。看到胡松杉进了洞口,我长出一口气,可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妥。这时候我就见那个黑影已经进了洞里,蒋乾坤和陈道和已经愣在了墓室的小洞口。

我跑到小洞口,向里爬去,但是却被陈道和拉住了,他说道:“小兄弟,明器我们可以不要,但是命我们不能不要。你看这黑黑的影子,虽然喝不了血,但是迷倒众人,一样可以要了我们的命。咱们赶紧找东西把这个洞堵上,免得那个黑影出来。”

我听后十分生气,当下夺过手电,说道:“你们不进去,我进去,做人要讲义气。”

陈道和却轻笑道:“只怕不止为了义气吧?你和那个姓胡的小姑娘两个耳鬓厮磨,当我不知道吗?”

我听后,却是大怒,说道:“老和尚,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道和想再加以言语,蒋乾坤却说道:“九爷,您就别再说话了。”说完,蒋乾坤向洞外跑去。我不明白蒋乾坤为什么向外跑,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了时间,当下我缩着身子向内爬去。由于手电在前,当我把脖子伸进去,便看到胡松杉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手中的口袋还在,但是人已经晕倒了。

当下我加速爬去,赤裸的上身已经被窄小的洞口刮破了皮。我扶起胡松杉,只见她额头发暗,像是生了大病。我伸出左手向胡松杉的人中掐去,胡松杉幽幽醒来,却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她说道:“头晕,难受。”我摸了摸她额头,只觉得十分地烫。胡松杉说道:“我觉得嗓子也痛,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比刚才的箭伤难受多了。”

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很是焦急,恨不得替她受伤。我说道:“用这刀割一下你的食指,咱们看看行不行?”

胡松杉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不一样,我刚才被那个东西像是吸去了什么,而不是自己吸了黑影什么,所以你那招可能不管用。”

我把手电照向周围,只见四下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色的影子。我心道,莫不是到了我头顶?这时候我向上抬起头,果然头顶黑漆漆的一团。我心下大骇,立即拿刀向上扎去。我本以为这刀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哪知道这一刀下去,那黑影竟然瞬间散了。

这时候,另外一只手电光从洞口外向里面射来,我知道可能是蒋乾坤取了斗爷的手电。跟着我看到斗爷被推了进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蒋乾坤竟然把斗爷背来了。当下我拉过斗爷,再接过蒋乾坤的长枪,蒋乾坤身体稍作前倾就进来了。待蒋乾坤进来后,哪知道陈道和也向里面招了招手,跟着身子一摆一晃地也跟着进了来。我奇怪道:“九爷,您老怎么也进来了?我可不需要你救。”

陈道和笑道:“小兄弟,咱们同生共死,五个人共同进退。”想到他眼看着自己的徒弟死掉眼都不眨一下,而今说出这种话来,难免不让人想到他不会有什么坏心眼。这时候,我看了看胡松杉手上的布袋,才起来他是为布袋里面的东西而来。

正当我想着如何挖苦他的时候,我看到那团黑影从洞口钻了出去。

这团黑影蒋乾坤也看到了,他奇怪道:“咦,那个东西怎么又出去了?”

跟着蒋乾坤看了九爷一眼,说道:“九爷,您可真是识时务,这么一下子才猜到他要出去,怪不得您要进来。”

看到连蒋乾坤也挖苦自己,陈道和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我见陈道和面上很是难看,问陈道和道:“九爷,您看胡松杉和斗爷他们怎么了,有没有办法救治?”

陈道和听我一说,也来了精神,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翻看了斗爷的眼皮和嘴唇,说道:“这位老弟应该没事,只是昏睡过去。蒋老弟只要把你的那块琉璃龙凤玉戴在他脖子上,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也就是四天两个小时,应当就没事了。他遇到的情况就和你们那天在山中遇到的一样,醒来就好,不过蒋老弟刚才要是不把他背过来,这黑影再附身到僰王尸身上,可就难说了。僰王尸身醒来,很有可能会去吸这位老弟的血,用来疗伤。”

我与蒋乾坤听了之后,浑身毛骨悚然。蒋乾坤立即摘下身上的古玉,戴在斗爷的脖子上,说道:“斗爷就是我老哥,虽然他打死了我弟弟,那也是无心之过。”想不到蒋乾坤竟然如此仗义,我心中不禁对他又佩服几分。

陈道和看到那块古玉戴在斗爷的脖子上,也不抬头,他又翻看了胡松杉的眼皮和嘴唇,说道:“这个小姑娘怕是被吸去了魂魄。”

我和蒋乾坤听了都是大吃一惊,我说道:“人真的有魂魄吗?”

陈道和却说道:“魂魄之说,难以证实,科学家说这是磁场造成的。你看僰人族,他们很早就搞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把坟墓修在这个山里。”

虽然我不太认可这个魂魄论,但是胡松杉的命还是要救的,只不过我并不知道有何法门。陈道和继续说道:“要想恢复她的魂魄和元神,必须烧了僰王的尸体,让僰王的魂魄失去栖息之所。僰王失去了立足的地方,必会来借助胡松杉的身体来安放自己和他夺走的胡松杉的魂魄。待僰王的魂魄和胡松杉的魂魄进了胡松杉的身体,咱们用老方法,填进蒋老弟的古玉,再踩住胡松杉的脚尖,割破胡松杉的食指,那样就可以救了胡松杉的命了。”

听陈道和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有些道理。如果这座山真的可以留住人的灵魂和元神,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烧了僰王的尸首呢?

陈道和说道:“咱们不是走四方捉鬼的道士,在这方面,咱们不需要太强。僰王的尸首需要靠火才能烧掉,那么火自然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首先是弄到火的问题,现在这里只有一堆装放兵器的木架和一堆乱箭,这个僰王的黑影已经出去,我估计僵尸马上就会醒来,用火直接烧不现实。我建议找油,用油烧最能解决问题。咱们只要找到了油,就能烧死这个僵尸。”

陈道和说得很好,可是这又去哪里找油?陈道和看了看我和蒋乾坤,说道:“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想办法,你们也说说。”

蒋乾坤干笑道:“九爷,您这哪是想办法,您这是给我们出题呢!去哪里能找到油呀?”

“蛇,用蛇油。”我说道。

陈道和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还是很聪明的。”

蒋乾坤接着说道:“即便用蛇,咱们拿什么来接蛇油。”

陈道和说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里面有个火盆,里面是空空的,咱们就用那个装。事不宜迟,立即动手,如果他进来了,我们就不好办了。”

陈道和说完,我们三人便分起工来。我收集柴火,蒋乾坤搭架子,陈道和找火盆和烧烤用的叉具。这一切都很快,没有几分钟便安排妥当了。当下蒋乾坤割下蛇身的几块比较肥的肉分给我们烧烤。

正当我们刚开始烤的时候,崖洞方向的墓室传来了墓门开启的声音。蒋乾坤说道:“这僵尸怎么也会开门?”

我回答说:“很正常,僰人王夫人既然可以把我们送进来,这男鬼自然也知道如何开启。”

蒋乾坤听了恍然大悟,他说道:“你们暂且先烧着,我去抵挡一阵,不行了,一水你再上。九爷,就劳烦您了。”

陈道和听后,不住地点头。我却站了起来,说道:“我和你一起。”

蒋乾坤面上严肃地说:“这里空间太窄,两个人施展不开,你且等我一会儿。”

听蒋乾坤如此说着,我把火加大起来,点了几个特别粗的木头,准备用来攻僵尸用。这时里面的墓室的远处传来厚重的跳跃声,听声音沉重而有节奏,让人觉得危险就在近处。待那声音走得近了,众人透过火光,看得清楚,那就是僰王的尸身。只见蒋乾坤挥舞手中的长枪向僰王打去,那僰王哪惧长枪,几个攻击都被他挡下了。蒋乾坤知道此时不能被动,只有以攻为守,才能赢得时间,所以他不断地游斗。打完一招,立即换个地方,再行游斗。由于蒋乾坤直攻僰王的背面,不攻僰王的正面,所以僰王夺不了他的长枪。加上每次僰王跳到蒋乾坤身边的时候,蒋乾坤都是不断地在游走,所以僰王倒也奈何不了他。

我记得小时候在家里经常逮兔子,兔子奔跑的特点是不但速度快,而且是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当你向左的时候,它向右;当你向右的时候,它向左。追兔子的时候,你会发现当你要超越它的时候,它会突然蹲在原地,然后你根据自己的身体惯性,这个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地跑到了它的前面。

其实蒋乾坤深谙这个道理,现在他就像那只被捕的兔子,只见他快慢自由地把握,躲闪间,轻重自知。有时候僰王也会把蒋乾坤堵在墙角,慢慢逼近,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意图将其扼死在墓室墙角。

看到蒋乾坤游击打了有二十分钟,估计也累了,而我这边也烧了约有一碗油,当下拾起火棍去援助蒋乾坤。蒋乾坤得到我的援助后,便有了喘息的机会,我从正面进攻,蒋乾坤从背面进攻。僰王见我袭来,他飞身来夺火棍。经过这么多的对战,我也明白了不可力敌的道理,要想打败僵尸,必须游斗,避敌锋芒,将其力道卸去,才有可能取胜。

当我正面围攻的时候,那僵尸似也是跳得累了,他稍作喘息,又来夺取我的火棍。眼下我这火棍可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要厉害,哪能任由他夺去。我将火棍偏向一侧,再由僰王的胳膊向上递去,直烧僰王的脸面。可那僰王见火烧来,竟然吐出一口黑气,那火把就像是被浇了冷水一样,滋的一声灭了。

由于火棍灭了,这火把立即失去了作用,而我则像一个赤裸裸的羔羊一样。那僰人王刚要向我伸手,蒋乾坤从背后刺了僰王一枪。不过这长枪的硬度不够,即便是刺中了僰人王,那也是伤不到多少。蒋乾坤的长枪只是刺到皮肉,便感到再也刺不进去了。但这一枪终究还是救了我,即便是只伤到僰王皮肉,也足以让尸王放开我了。

我退回火堆,又拿了一根火棍,并在上面蘸了些油,意图直接点燃僰王的衣服。那僰王正回身去打蒋乾坤,蒋乾坤刺完一枪后,跟着又换了一个位置,被僰王扑了一个空。这时候,陈道和已经把油收集好,他把火铺开,对我们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我们听见陈道和叫我们,当即跳将过去。僰王自然是跟着追来,可是他速度太快,竟然跑到了我们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陈道和见僰王挡住了去路,当下扔出一根火棍出去。僰王似是感到了火棍的温度,回身吹灭了飞来的火棍。我和蒋乾坤本想趁此机会绕过他去,奈何僰王所站的位置刚好是摆放鼓乐和兵器墓室的小门处。陈道和将他的大刀刀尖放进了火堆,将其烧红。而我和蒋乾坤也不能闲着,必须把路引开。当下蒋乾坤向僰王正门刺去,僰王欲伸手来夺蒋乾坤的兵刃,我心中早就防着僰王会夺长枪,当下跳起,把火棍打向僰王的大手。

僰王见无处可避,只好退到存放兵器的那间墓室。到了这间墓室后,空间自然大了许多。我和蒋乾坤一攻一守,很快来到了到存放长箭的墓室小门处。只听陈道和喊道:“你们两个快退,我来。”只见陈道和撕下斗爷上身的最后一点衣服,缠裹在刀柄上向僵尸跑去。那僵尸不知道这刀子的厉害,伸手便去夺刀,却没有防到这刀上刚被烧红。若是燃起的火,僰王定然可以感到这火的存在,可是这刀从火堆拿出以后,便看不出来刚被烧过,所以僰王抢过刀子,身上立即被烫出了白烟。

众人看了心中大喜,感到了希望。蒋乾坤看到这儿,也把自己的长枪枪头扔到了火里,跟着捡起了火把,与僰王对起阵来。僰王受了烫伤,似是更加愤怒,凶猛地向众人跳来。我们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那僰王自然也就不能同时伤到三人,待僰王攻向一人,另外两人立即再行攻上。如此缠斗了十多分钟,僰王似是急不可耐,我们见形势较好,慢慢退向摆放弓箭的那间墓室。

这间墓室便是我们点火炼油的地方,僰王进来之后,也不觉得火如何炙烤,依然在火堆旁向众人扑去。蒋乾坤退到他的长枪处,扔掉自己手中的火把,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着长枪,向僰王刺去。那僰王见他扔去火把,像是很高兴,便丢弃我和陈道和向蒋乾坤跳去。蒋乾坤孤注一掷,拿起烧红的长枪,对着僰王胸口扎去。意外的是,这长枪直穿入胸,僰王胸口上冒起了滚滚白烟。

看到这里,我立即端起身边的油盆,向僰王泼去。那僰王浑身感到疼痛,自然是纵声大叫。被浇了蛇油后,陈道和将火棍扔到了僰王身上,顿时僰王身上燃起了大火。僰王被点着后,就势滚进了火里,众人看着心惊,僰王身上慢慢浮起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在众人头上旋转一圈,附到了胡松杉身上。

第二十一章 在墓室会合

众人看到那黑影附着在胡松杉身上后,身后的僰王尸身随即也倒在了火堆中。再看胡松杉的脸,面色发黑,眼睛发绿。众人看这情形,心想大体如自己所料。当下蒋乾坤先摘下斗爷脖子上的古玉,准备放在胡松杉的嘴里。可是原本精神萎靡的胡松杉看到这古玉,眼睛竟然流露出惊恐之意,用力地甩开了众人。大家猜想,想必是附着在胡松杉体内的那个僰王魂魄比较惧怕此物,故而甩开了众人。

胡松杉甩开众人后,开始向摆放鼓乐方向的墓室行去。由于前方的墓室的门自僰王进来后就没有关过,故而胡松杉从那个门出去了。大家看到胡松杉跑到外面,当即带着各自的兵器向前追去,只把斗爷留在了火堆旁边。

我们跑出墓室,到了甬道,却不见了胡松杉的身影。众人十分好奇,就从墓室方向开始向大殿行去。大殿的两侧有着帷幕,能遮挡人物,所以我们都很小心,防止遭到突然袭击。不过我们用手电照去,找遍了大殿的周围,依然找不到胡松杉的踪迹。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还是找不到她的身影。这时大家看到前面的崖洞口的木棺有点微微的颤抖,众人心道,难道胡松杉躺在棺材里?于是蒋乾坤拿着他还有些发烫的长枪,陈道和依旧拿着他的长刀,而我则关上了手电,装在了口袋里,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大家慢慢靠近棺材,以求智取,不想伤害胡松杉的身体。

为了防止胡松杉再次跳出,陈道和对着蒋乾坤做了一个手势。只见蒋乾坤点了点头,用长枪挡在了木棺的中间处。我和陈道和立即向前,就着灯火,众人看到胡松杉正在啃咬一根死人的骨头。众人怔住了,从没有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待胡松杉啃过那个干枯的人骨之后,竟然又舔自己的手指。

我怕胡松杉会自己咬自己,立即将火把递给蒋乾坤,空出手来将胡松杉拉出棺材。胡松杉被我拉在半空,竟然张嘴来咬我。好在我早有防备,见胡松杉咬来,又把手松开了。胡松杉掉进棺材后,蒋乾坤再次用长枪堵住了棺材。陈道和说道:“咱们按住她,蒋老弟,待会她一旦张嘴,你就把古玉塞到她嘴里。只要把古玉塞到她嘴里,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蒋乾坤听陈道和如此说,也是点头。他放下火棍,掏出古玉,陈道和也扔了刀子,只有我还拿着那把匕首。陈道和一只手抓住了胡松杉的左手,我则抓住了胡松杉的右手,胡松杉顿时两只脚乱蹬起来。由于长枪压住了胡松杉的后半身,胡松杉只好张口去咬我和陈道和的手臂。当她的嘴咬向自己的时候,我便把手向自己右边拉一下,当她向陈道和咬去的时候,陈道和便向左拉一下。如此反复的拉夺,蒋乾坤终于找到了机会,将古玉塞了下去。

胡松杉嘴里咬到古玉,身形巨变,五官扭曲,我们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身体。只见她先是弄翻了木棺,从棺材里跑了出来,跟着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蒋乾坤扔掉手中的长枪,和陈道和一起拉住了她的小腿,胡松杉重心不稳,跟着倒地。我见胡松杉倒地,知道机会难得,当即把刀子衔在嘴里,压住了她的上身,两只手死死地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胡松杉此时痛苦难耐,我将她的手心对着我嘴上的星宿刀划去,只见她手中流出了浓浓黑血,接着就见一个黑影从她头上飘出向墓室里飞去。

那黑影飘出之后,胡松杉嘴里呕出很多黑水,黑水里夹带古玉,闻着腥臭无比。我用刀子把古玉剔出,在自己的裤子上擦干净才还给蒋乾坤。蒋乾坤接过古玉,把夹裹长枪的上衣递给我,让我把胡松杉身上的黑水擦干净。我刚把黑水擦完,蒋乾坤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好,这黑影向里面飞去,会不会附身在斗爷身上?”

陈道和也想起此事,说道:“有可能,大家快回去。”当下我背着胡松杉,众人各自捡拾自己的兵刃,向墓室里走去。

墓室的深处隐约还能看见灯火,由于他们两个是奔跑而去,而我还要背着胡松杉,速度要慢一些。待我进去后,蒋乾坤已经把玉重新挂在了斗爷的脖子上,陈道和正在察看斗爷的伤势。陈道和说道:“不碍事。这位老弟福大命大,咱们多虑了。”

这时候我对着陈道和鞠了一个躬,说道:“九爷,谢谢您救了胡松杉,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水给您赔礼了。”

陈道和见我赔礼道歉,脸上露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十分和蔼地说道:“不妨事,举手之劳,呵呵!”

我见陈道和适才如此地出力,对他也就少了些反感,对于四叔的陈年旧事也就暂且不提了。这时候我想起在山下,那个僰王夫人曾经对我说过,有个李姓的人曾经来过这里,被僰王要去了,现在想起此事,便说道:“蒋叔叔,我在山下撞鬼的时候,女鬼曾经说过我四叔像是被送到这里了,你们说看到了我四叔的字迹,能否带我瞧瞧?”

蒋乾坤当下拿起一只火棍,说“好”,他把我带到这墓室的里侧,用火把放在墙上,果见墙上写有刘玄和四叔的字迹。我看四叔的字虽然没有刘玄写得潇洒俊雅,却也是雄厚有力。

我说道:“蒋叔叔,你说这僰王把四叔带到这里是干什么?”

蒋乾坤回答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看到这里曾经有过激烈的战斗,看来是你四叔曾经在这里打过遭遇战。”

我疑问道:“这会和谁?不可能和僰王,僰王要杀了他易如反掌。”

“蟒蛇。”陈道和回答说,“你四叔应该是和蟒蛇打的,我猜想那个僰人王夫人看中了你四叔,把你四叔捉了去,但是被僰王发现了。于是僰王把你四叔捉来喂蛇,他被放进这个墓室里后,和蟒蛇打了一仗,由于空间狭窄,蟒蛇吃了很多枪,被你四叔打退了。后来他看到墙上有字,才留下了这些字迹。”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心里便有了答案。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又合乎逻辑,所有的证据刚好印证他的说法,用法律术语说就是可以得到一个唯一结论。想不到陈道和的演绎和逻辑能力这么厉害,真的不能小瞧。蒋乾坤说道:“九爷的推理判断真是高人一筹,不愧是倒斗界的泰斗人物,小弟自愧不如。”

陈道和此时却谦和地笑了,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宛如一个学术大家,颇有风范。我借着火把的光向右看去,只见上面还有刘玄题写的诗句:

芙蓉山内山芙蓉,芙蓉花下花无容。

翠色草生千百物,红色山果亦毒虫。

北斗七星相望月,锦绣山色暗藏凶。

来客莫问路何方,鬼蜮王城阎王恭。

看来这首诗是写在刘玄的另外一句话的前面。刘玄认识到这里是个鬼蜮,十分危险,才写下遗言。他不愿待在这里,想折返江西龙虎山,这在他写的日记和这首诗里面都有体现。只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走出这座山,现在就很难说了。当下我说道:“九爷,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这山叫做摘星峰,可是吗?”

陈道和笑道:“那是骗你的,这山长年无人进入,地理志上也几乎就是空白,我怎么会知道这山名呢?只不过这座山峰比较高,所以我叫它为摘星峰。”

我听到陈道和自述说是自己胡诌的,心下大怒,但是面上却也沉得住气,问道:“您看这刘玄能不能出去后再去龙虎山呢?”

陈道和摇头道:“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看悬,估计怕是难以离开这里了,否则怎么会写这么诡异的诗。”陈道和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正当我沉思之际,外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声音与其说喊叫,不如说是呼啸。这声音传来,众人面上无不变色,连斗爷和胡松杉都醒了过来。我和蒋乾坤当先提着火把和刀枪向摆放鼓乐的墓室走去,我们出了墓室的小门,看到外面一片黑漆。由于火把照明有限,看不清远处。那声音只是叫了一次,便再也没有了动静。我心下狐疑,收起匕首,拿出口袋里的手电向远处崖洞口处照去,只见远处空无一物。

我和蒋乾坤正要回头,突然见到从大殿方向跳出一人,这人面色红润,远不是刚才枯黄苍老、白发苍苍的模样,这人正是僰人王夫人。僰人王夫人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伸手向我们抓来。我心道不好,这个女魔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跟着本能便把火把递将出去。僰王夫人见到火把,立即后退,跟着嘴里吐出一口气来。这气虽然不是黑色,但是我看着却怕她会把我这火把吹灭。当下我把火把闪向她的右侧,跟着从她肩部向下打去。哪知道这一击竟然打中了,不过由于我火把去势中途发生转变,力道也跟着变弱,所以并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僰人王夫人受了我一击,跟着便伸手向我打来。我还手不及,蒋乾坤长枪递出,缓了我一急。蒋乾坤自打拿了这个长枪,越使越纯熟,此刻对付僰人王夫人已经是绰绰有余。别看僰人王夫人刚猛异常,且身兼各种诡异的本领,蒋乾坤总是能够避其要害,攻其不备,不一会儿,僰人王夫人便身处下风。那僰人王夫人被打得急了,伸出长长的手臂,欲夺下蒋乾坤的长枪。我见她长臂伸来,跟着也把火把打去,那僰人王夫人怕被烧到,手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我看到蒋乾坤身子突然不动了,我再看那僰人王夫人,眼球里竟然泛起绿光。我想起僰人王夫人把我和胡松杉带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也是看到这个绿光才浑身动不了的。当下我举起火把向绿光处照去,那绿光碰到我的火把,顿时消失了。跟着僰人王夫人号啕大叫,捂住了眼睛,像是受了重伤。

我拉过蒋乾坤,蒋乾坤这才恢复了身体自由,他叫了一声“好险”,却发现僰人王夫人又跑了。只不过这次僰人王夫人不是向山崖跑去,而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我和蒋乾坤拿着火把和手电向大殿的四周看去,却不见大殿里有僰人王夫人的任何踪影。走到大殿左侧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条向下去的阶梯。我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应该就是向下去的路。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喘息声。我立即转过身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面色干枯,眼窝塌陷,身体像是失去了水分,看上去却有几分面熟,当下我问道:“你是飞彪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眼看是活不了了。

我又问道:“你们都赶过来了吗?”只见那人已经没有几口气出了,可是还是点了下头,跟着就死了。

自打在这儿见到这人,还不到二十秒,这二十秒里,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死了。我把手电向别处照去,看到大殿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现象了,便决定同蒋乾坤回去。然后准备收拾东西,再从这个阶梯到下面一层,找到绳子处撤回山顶。

如此计划着,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那个僰人王夫人跟着再次从下面飞身上来。我们见那僰人王夫人手里提着一人,竟然是大熊。蒋乾坤也是认得大熊的,大熊看见我们两个人光着膀子,手里拿着火棍和长枪,表情也很是怪异,像是看到死人复活一样。说来也难怪,蒋乾坤本就是一个失踪了的人,当初我们组队就是来寻找他们的。而我也应该属于失踪的人,现在不同时间失踪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肯定让人感到奇怪。加之我们身上也没有穿衣服,而所站的位置倒像是站岗的兵卒,所以大熊流露出这种表情也很正常。

不过蒋乾坤看到大熊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里。就在这时候,阶梯下面有人发出叫喊:“不许让那个娘儿们跑了。”

听这声音竟然是飞彪的声音。我心下大喜,喊道:“彪哥,你也来了?”

“你是谁?”飞彪在下面喊道。

“我是李一水呀!”我回答说。

“李一水,哈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还有个人,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这时候飞彪已经跑了上来,跟着后面是唐勇、邱涵,还有五叔。

我说道:“说来话长,咦,怎么只剩下你们几个了?”

“也是说来话长,你把我妹子拐跑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快救大熊,这小子虽然胖点,可还是被这老姑娘给看上了。”飞彪笑道。

听飞彪如此说,我心中想到,想必大家都遭到了不少的危险。当下说道:“咱们快把僰人王夫人拦下,让她放了大熊。”

大熊被僰人王夫人抱在怀里,也是吓得够戗。僰人王夫人见众人围着她,发出一声长啸,只见她扔下了大熊,向大殿里面跑去。

五叔看到我没事,很是开心,说道:“一水,你可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你老爸交代?”

我安慰五叔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唐勇也走到蒋乾坤这里跟他问好,同时也向飞彪介绍蒋乾坤。大家聚到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寒暄,就听到墓室的方向发出了墙壁倒塌的声音。众人心中大骇,不知道出了何事。

我怕是胡松杉所在的墓室出了事,当即向墓室方向跑去,大家见我向前,也都跟着冲了过来。待我跑到大殿的右侧,我看到前面右侧的墓墙已经倒塌,甬道里站着一个人,这人上身五头六臂,可不正是墓室里的浮雕嘛!只见那五头六臂的怪人头顶带着黑气,倒像是僰王的黑影一般。只听大熊说道:“这不是一个人,五头六臂的怪物是一个人,那团黑气又是一个人,不过真正支配那个五头六臂的怪物是那团黑气,真是奇怪了。”

按说这五头六臂之人放在右边的墓室是把它当做神仙供奉的,可是现在竟然被鬼附了身,可见这僰王的厉害。只见那五头六臂的人手上各自拿了一把兵器,上面有长矛、大刀、长剑、短剑,还有弓箭。那两只搭弓的手臂的每箭上面有着五支长箭,他长箭射来,有如仙女散花。看到这儿,众人赶紧向大殿两侧的墙壁退去,只听到身后的箭羽声不绝于耳。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大家已经习惯了各种突发的危险,对这五头六臂的人虽然感到稀奇,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对于躲闪箭矢,大家还是比较熟练的。只不过要想直接进攻这五头六臂之人还是有些难度,且不说他背上的六只手臂,单就是那怪模样便足以吓倒众人。这时那人慢慢走到大殿,他所到之处,周边皆是大亮,毫无死角,就像是一个无影灯一样。等到了近处,众人才发现这五个头并非中原人的相貌,而是外域人模样。

唐勇等人还没有到过这山,对这山中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更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唐勇说道:“这是什么?难道是三头六臂的神仙?”

我回答说不是,这是五头六臂。有的人相信神的手是很多的,手越多,头越多,本领也就越大。这僰王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竟然建起了这样的古怪墓室,而且还能造出这么一个鬼东西。我的疑问越来越多,当前的问题却是如何解决掉他。

那五头六臂的人射完长箭,便每只手臂拿着一件武器,各自护住一个方位,将各个位置守得毫无空缺。在大殿的后面,我看到僰王夫人也在那里,只见她双手伸直,面带愠色,随时准备攻击众人。众人见这五头六臂的鬼怪似是要以静制动,倒也不愿轻举妄动。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山崖外隐约开始出现了亮光,这是日出的征兆。众人心道,太好了,看你们还如何猖獗。

有了这隐隐的亮光,僰人王夫人便退向了大殿后面的甬道里。而这五头六臂的怪物依然站在远处,岿然不动。大熊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这个五头六臂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为石头。应该是一个人附着在了石头上,只不过这石头略带点灵性。”

我说道:“灵性是没有,磁性倒是一大堆。”

大熊恍然大悟道:“对对,这山的磁性是很大,我估摸着也是这个原因。这鬼怪找不到合适的替身的时候,只有附着在石头、玉器,还有猫狗身上。看来那块石头很好,所以他才能附着成功。”

听大熊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奶奶说的话来。奶奶说玉有灵性,但是古墓里的玉却不能要,古玉有灵性,往往会寄存死者的魂魄,所以带回家会给家里带来灾难。不过石头也能附着还是第一次听说。大熊继续说道:“这魂魄虽然附着在石头身上,可是由于石头的协调能力差,动作僵硬,所以还是给我们带来了有利的条件。”

只听飞彪在另一侧喊道:“哈哈,这个石头那么好,咱们带出去卖了。”

我听飞彪又在说笑,心想这么大一块石头怎么带出去,再说,就是带出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看到天慢慢亮了,那个五头六臂的石像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一只手臂舞动长枪向我们打来。我们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也都不敢直接去接他一枪。蒋乾坤见他长枪袭来,自己也用长枪抵住他的来势,跟着把枪上的力量卸向了一旁。

但是这五头六臂的怪物胳膊多,占尽了优势,力气又大,蒋乾坤哪是对手。看到此处,我欺身向前,用火把抵挡一阵。这时候,陈道和也出来了,他手里提着大刀,看到这个怪物,面上也是大吃一惊。看到我们正在和怪物打架,他提刀来援。只见他把大刀使得虎虎生威,我们的形势顿时得到了好转。

待救下蒋乾坤,我们退到墙边,五头六臂的怪物站在中间又不再动弹。陈道和看到唐勇等人,说道:“你们怎么上来的?”

唐勇看到陈道和也感到很奇怪,说道:“我们是从那边的阶梯上来的,你这和尚怎么也上来了?”

陈道和立即伸头向阶梯处看去,笑道:“巧合,呵呵,实在是巧合,先打物怪再说,先打这怪物。”

唐勇也没用心思追究此事,当下喊道:“大家退下,咱们用枪,快。”说完,唐勇、大熊、五叔、飞彪均到了那个怪物的正面。

第二十二章 陈道和又消失了

到了正面的四人拿起了枪,他们一字排开,对准了五头六臂的那个人。那人见枪打来,身下竟然生出一只蝎子的身子,犹如生出了铠甲一般。而这人身体也变大十倍,跟着那头也变了模样,不再是外域人的脸,而是成了僰王。众人看得心惊,想不到这个僰王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相信这是真事。

由于身体变大,下体的腿变多,僰王的身体开始灵活起来。他一只胳膊顶住子弹,另一只胳膊来夺枪支。只见他脸盆大的手掌向众人拍去,众人躲闪不及,被他打到了大殿远处墙壁的位置,久久不能站起。

我和蒋乾坤二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不敢上前,只怕是谁上去都会死去。那僰王眼睛再次冒出绿光,凶狠的表情似是要将众人撕成碎片。此时僰王身边已经没有了敌人,只有近处的我们还在那里站着,僰王看着我们,便犹如看着待宰的羔羊。

他长臂伸来,使得我们无处可躲,手中的刀剑有如草芥,那巨手的力量像是泰山压顶一般让我们透不过气。这时候,唐勇喊道:“你们让开。”我们听到喊声,已经躲避不及,跟着便被僰王的手掌打在了墙上。

看到我们被打到一旁,唐勇扔过来一枚手榴弹。僰王自是不知道这是何物,待他拿到手里,那手榴弹方才爆炸。那手榴弹响后,整个墓室地动山摇,就像是地震一样。我隐隐感到头晕,只觉得山不断地在晃动,两只耳朵嗡嗡作响。这个情况持续了约一分钟,僰人王被炸得浑身发黑,六只胳膊变成了五只。

看到手榴弹没有给僰王造成根本性的伤害,我很吃惊。这墓室都快被毁掉了,他竟然没事。唐勇本想再扔一颗手榴弹,可是只怕真的会把这山头给削平了,那样大家都会葬身在这山腹之中。唐勇忍着痛再次站起,我看到被摔到远处的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他们在远处开始对僰王进行点射。

邱涵的枪法在众人中应该是最好的,他躲在暗处,每枪都打中僰王的一只眼睛,打得僰王痛得嗷嗷大叫。没多久,僰王的五只头颅便只剩下三只眼睛可以用了。僰王惨遭痛击,很是疼痛,他不停地摇摆自己的身体,令躲在一旁的邱涵无法瞄准。不过有了这两次的痛击,众人觉得对付僰王有了希望。

只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没有人能靠近这个庞然大物,即便是能靠近,我们也没有能力杀死他,无论是刀还是枪,都不能给予他毁灭性的打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榴弹,这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了,可是,这也会给我们带来生命威胁。面对生死关头,众人也是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当下,唐勇再次拿了两颗手榴弹,他用力向僰人王的身下扔去。僰人王一直在捂着眼睛,不知道下面会有手榴弹,那手榴弹在他下身冒了两股青烟,只听得两声巨响,僰王的上身和下身便被撕开,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堆破石头。由于石像已经毁灭,周围又立即暗淡下来,大家又重新打开手电,照向墓室深处。好在手榴弹只是毁了大殿里的装饰性建筑,并没有炸平山顶。大家暗自庆幸,开始向里面的墓室走去。

此时右侧的墙已经坏了,从甬道可以看到墙的里面有着很多的佛像。在墙的中间,有一塌陷处,刚好就是五头六臂浮雕所在。众人看到这些浮雕,都禁不住感到诡异。当下大家折返左边的墓门,只见里面篝火依然明亮。斗爷脖子挂着琉璃龙凤玉,正光着膀子躺在墓室的墙边,而胡松杉穿着我的上衣,眼睛还在微闭。

飞彪走向前来,喊道:“妹子,你怎么样了?”

胡松杉眼睛微微睁起,看到是飞彪,也是精神一振。她干干的嘴唇说道:“哥,你来了。”

飞彪看到胡松杉的模样,也是非常关心。他拿出腰间的水壶给胡松杉,胡松杉喝了几口水,又还给了飞彪。

大熊这时说道:“你们怎么三个人都光着膀子?”

大熊这话说出来,其余的人再看胡松杉,都难免不往歪处想,可是这又哪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蒋乾坤咳嗽一声,说道:“胡松杉中了两次邪,受了一次伤,大家都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擦伤、擦呕吐的黑水了。”

蒋乾坤说的倒是实话,不过大熊还是流露出质疑的表情。看着大熊古怪的眼神,此刻我反倒有些不屑一顾。我们经过的艰难和险阻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蒋乾坤继续说道:“斗爷身负重伤,又被僰王吓了一次。他呕吐过一次,身上的衣服全部擦血了。大熊,你再乱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大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下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蒋叔叔别误会。”

好在蒋乾坤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他见大熊认错,也就不再言语。

这时陈道和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斗爷身上,他说道:“这位老弟真是英雄,我很佩服。”

我没有想到陈道和竟然会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斗爷,心里对陈道和自然又少了一分反感。倒是五叔看到了陈道和,早已经是按捺不住想跟他算算旧账,不过被我按住了。陈道和脱下衣服之后,我看到他的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衣服,这衣服紧贴着身,看得出来,里面一定还有一件。

蒋乾坤给唐勇介绍了这墙上刘玄和四叔的字迹,又说了我捡到那页日记的事。唐勇点头,对这中间的曲折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众人稍作休息,唐勇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找到了蒋乾坤和斗爷已经算有收获,而今我们又倒了僰王的斗,也算小胜。至于李志民,我猜想他应该没事,你们看他在这墓墙之上留下的字迹,能看到他当时的处境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咱们吃完,即可到下层沿着绳子上路。”

众人听到唐勇如此说,都纷纷叫好,心想,此刻这墓就是金山,也无一人愿意再作停留。好在五叔等人上山前水壶里带来水,众人吃了蛇肉,喝了些水,便决定下山,到山外休息几天。

当下众人商议,先把布袋中获得的明器带走,然后再把墓室里其他值钱的再带些,回到家里再行分配。众人议定,陈道和先出了这个墓室,哪知道刚到摆放鼓乐的那间墓室,他喊了一声“谁”,跟着便拿着火把向上照去。众人在后面还没有动身,就看到前面的陈道和被身子飘在墓室顶上的僰王夫人咬中了脖子,她的两个手指甲也插在了陈道和的肩上。

众人看了大惊,连忙把拿着枪和火把向僰王夫人围去。僰王夫人先是扔了陈道和,后又向众人袭来。我看到陈道和向墓室里走来,便提着火把出去了。唐勇等人把僰王夫人围着,众人不敢开枪,生怕伤到自己人。那僰王夫人能飞擅跳,众人无人能敌,不多久,大家都被她甩倒了墙角。我和蒋乾坤在对付这个僰王夫人上有着特别的默契,当下蒋乾坤手提长枪,向僰王夫人面门刺去。僰王夫人自是伸手格挡,我见她右侧露出空隙,跟着火把向她腰部拍去。跟长枪比起,她明显更是怕火,但见她一只手挡住长枪,一只手格挡火棍,倒也没有受伤。由于僰王夫人力气远大于我们二人,我们被她扔到了远处的地面。

被扔到地面后,我和蒋乾坤又再次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意图把僰王夫人引到山崖处。那里有阳光,她见到阳光,定然会没有了力气。见我们出去,僰王夫人果然也跟着跳了出来。我们与僰王夫人左右游斗,再也不与她正面交锋。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只是山中带有迷雾,早晨要到九点才能见到太阳。那僰王夫人跟着我们一路到了山崖处,而唐勇等人也相继跟了过来,准备及时援助我们。

与那僰王夫人斗了一会,她的力气渐渐不支。由于占了天时的原因,她的力量削弱了一半。我和蒋乾坤越战越勇,从游斗慢慢转变成了侧攻,心下暗喜。只见蒋乾坤从侧翼攻出,直打她的右臂外侧,而我绕到了她身后。蒋乾坤打了她的右臂之后,顺着向她的右肩刺去。她稍作避闪,便躲将过去。蒋乾坤哪能就此罢手,他的长枪没有刺中僰王夫人,跟着就从上方下来扫向她的小腿膝盖处。那僰王夫人刚刚起跳,站立不稳,被蒋乾坤的长枪刺着趴在了地上。

站在僰王夫人身后的我立即扔掉火棍,用左臂腕部死死压住她的背。僰王夫人的腿将要弹起踢我,却被蒋乾坤死死地踩住。我的右手从僰王夫人的后颈开始向下摸去,行到第七个软骨处,我拔出匕首,对着软骨用力地刺去,直在软骨处用匕首搅了几圈方才拔出。唐勇等人想不到我们出手如此利落,都露出钦佩的表情,连飞彪都说道:“一水兄弟,你这身手不错嘛!”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谦虚,只是笑着点了下头,便将火把扔在了僰王夫人身上。那僰王夫人遇到火后跟着就冒起了白烟,着了起来。看到众人没事,我说道:“大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防止天黑再出不去,又要留宿山中了。”

众人点头,当下回到墓室,决定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此刻大家经过一夜的战斗,此刻都身心疲惫,但是大家都不敢睡觉,万一睡得过了头,晚上留宿山中,又出不去了。虽然僰王死了,但是这山中的山水格局依旧没有发生变化,要想晚上不留宿山里,必须现在就走。

众人回到屋子,拿回各自的东西。于是飞彪背着胡松杉,蒋乾坤背着斗爷,大熊背着装着陪葬品的布袋。刚出墓室的偏门,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怎么没有见到陈道和呀?”

我那么一说,众人想起来回到墓室好像真的没有见到陈道和。大家打着手灯又回到了刚才的墓室,又向右侧照去都没有见到陈道和。

大熊说道:“这陈道和被僰王夫人咬了一下,不会变成僵尸吧?”听大熊说来,众人无不变色。这时我看到向大殿左侧的阶梯处方向去的地上有血迹,于是我隐隐地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和当年的四叔有关。当年四叔在龟山汉墓里去救陈道和,陈道和利用自己身上的蛇皮内衣假装受伤,尔后携带驼钮金印逃离了龟山汉墓。四叔和四婶以为陈道和死在了龟山汉墓中,哪知道他却拿走了火药,炸平了盗洞,差点困死了四叔。此刻,陈道和依然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依然被僵尸咬到,并且从众人的眼皮下消失,当年的情景完全再现。

我说了一声“不好”,便直接冲了下去。众人不明所以,看我慌张的样子,也都跟了下来。经过五六处回折梯,我来到了一平地处,只见前面有一个小门。这个小门闭合着,我伸脚用力踹去,那门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过了小门,我看到这里竟然是一间墓室,墓室里右侧有一个床榻,再向里又是一道门。见这门大开着,我冲出门去,才发现此处竟然是停放僰王夫人尸身的那个崖洞。崖洞的地上躺着四个老怪,看上去都已经死了,我猜想应该是唐勇等人来的时候射杀的。

这个门位于这个崖洞靠后的位置,当时进来了两次都没有发现这个门。在这个门的崖洞方向的比邻处,还有一个门,是通向左边的一处崖洞。那个崖洞便是我们进山的地方,在那里还有我们的绳子。如果陈道和先上去,必然会先割断我们的绳子或者把绳子抽去,那样的话,我们就是通臂猿,只怕也上不了这山。

想到这儿,我立即冲将进入那个洞穴。果然如我所料,我刚进入那个洞穴,就见那根绳子正在往上抽去。没有想到陈道和受了伤,速度还那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山上。我想把绳子拉住,可是斗爷准备的这根绳子太短,等我到的时候,这根绳子已经全部被拉了上去。

看来想拉回这根绳子是不可能了,只有去下一个洞崖,那里是陈道和的绳子。我记得陈道和不仅把绳子拴成了死扣,而且结构还十分复杂,一般人没有一个小时根本解不开。当时我一看那个绳子系的扣,头都大了。我想如果陈道和的绳子至少有五十米,这里的山崖有十几米,那么至少还有三十多米需要陈道和来拉。我飞速冲去,这时众人已经下来到了洞穴处,看我心急火燎地向隔壁墓室冲去,很是不解,表情个个都很疑惑。

我冲到另一个崖洞,却看见那根绳子还在。我心中一喜,心情微略放松,心想陈道和终究是老了。哪知道我把绳子轻轻往里拉了一下,那绳子顺势就从上面落了下来,掉在了我的面前。看到这根绳子下落,我顿感绝望。

蒋乾坤这时也走了进来,问我怎么回事,干吗那么着急。我回答说:“陈道和跑了,他自己跑到了崖顶,把一根绳子收了上去,一根扔了下来,我们上不去了。”

众人此刻也都进来了,听我说陈道和已经到了崖顶,很是不解。当下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大意了,以为陈道和人并不坏。他进了墓室,和我一起救了胡松杉后,我看他谦卑和善,又能和大家一起共同患难,就放松了警惕。哪知道他害了我们!”

唐勇奇道:“陈道和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还能自己跑到崖顶。”

我说道:“那伤应该不是僰王夫人造成的。陈道和身穿蛇皮内衣,你们看他脱了一件,里面还有厚厚一件,说明那件里面还有衣物。那件衣物是蟒皮做成的,非常结实,僰王夫人的指甲和牙齿是穿不透的。他之所以会流血,应该是他故意给我们造成受伤的假象,然后趁我们去和女尸拼杀的时候,他回身取走物件。”

蒋乾坤听了却面色大改,他立即看了看斗爷脖子上的那块琉璃龙凤玉,看到还在,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蒋乾坤又接过大熊手中的口袋,只见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我伸头向里面看了看,只见这口袋里的玉如意、金鞋子、锦盒、珍珠都还在,心道,不对呀,不像是陈道和的风格,他不是能空手而归的主。

大熊说道:“陈道和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说道:“道理很简单,他要做行业老大。只要有竞争,就会有龙头。他本来已经很有实力,但是天下的墓有限,行业繁荣的背后最终会导致行业的衰落,所以他想把我们除掉。除掉我们他有几个好处,第一,就是稳固他在行业中的地位;第二,就是可以控制古玩市场的价格;第三,把盗墓紧紧地控制在他一个人手中。”众人听我如此说着,都觉得有道理,也才发现这人是如此地危险。

可是这绳子断了该怎么办呢?如果上不去,大家就会饿死在这山腹之中。如果幸运的话,遇到几个鬼怪把我们吃了,兴许能减少点痛苦。正当我恼火的时候,唐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一水,不要着急,大伙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还会在小河里翻船吗?一个陈道和害死不了大家,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咱们大家想想办法,肯定可以出去。再者说,咱们不是还有这根绳子吗?我们当初就是从这根绳子下来的。”

听唐勇如此说,五叔也来安慰我,说不要担心。五叔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看到五叔我心里踏实不少。五叔是爸爸这一辈的老小,排行最末,所有的事都由他的哥哥、姐姐做主,所以一直缺乏主见。不过他毕竟是我的长辈,在我小的时候,长辈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分。虽然现在长大了,看到五叔,还是觉得倍感亲切,多了些安全感。

唐勇说道:“大家各自想想办法,出点主意,看看我们采用什么办法离开这山比较合适。”

大家都不说话,邱涵却站了出来,他说道:“大家好,我来说一下我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这次虽然是邱涵第一次公开发言,唐勇却给了他机会。唐勇说道:“邱涵,你说说吧,大家每个人出出主意,咱们就肯定可以逃出去。”

邱涵看了看众人,说道:“这山比较高,的确难以上去,十五米左右的高度,难免会有失手,所以想上去很难。我的观点是,咱们找一个指力比较强的人先上去,由他把绳子扔下来,其余的人再顺着绳子爬上去。只有胡松杉和斗爷,我建议用由一个人在下面绑住他们的腰再由上面的人拉上去。”

大熊说道:“你这是空谈,这山是垂直结构,谁的指力这么厉害。大家又不是在山里长大的,你当大伙是郭靖啊,天天上山找马钰。就是药农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邱涵看了看大熊,说道:“其实这也不难,你们看这里到崖顶是十五米,咱们到了最上层僰王悬棺处就只剩九米了。等我们登上那块凸起的岩石,就只剩下六米左右了,这五六米稍微用些力便能登上去了。”

大家听后,果然信心大增,听邱涵一说,思路开阔不少。可是这五六米的山崖也不容易攀登,谁也不敢说能确保万无一失。

大熊说道:“可是怎么登上那块岩石,又由谁来登山?再说,上去的人还要携带绳子,这绳子少说也有二十斤,谁有这个能力?”

听大熊如此一说,众人还真的犯难。且不说这风险,便是这绳子的负重,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走路尚且难,更何况登山。哪知道邱涵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叠罗汉上那个岩石,只要叠三层,就是个娘儿们也能上去了。上山的事交给我,绳子由我背上去,大家只管放心。”

我听后大为吃惊,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定是有两下子。五叔也拉了邱涵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逞能,可是邱涵却意志坚决。

当下众人向上层走去,到了凸起的岩石处。蒋乾坤先是用长枪清理了岩石周围的矮树和乱石,防止划伤了手臂。我和飞彪、大熊为第一层,蒋乾坤和唐勇为第二层踩着我们。因为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这实际已经不是叠罗汉,而是垒金字塔了。邱涵先把绳子扔上了岩石上,大家喊好口号,说准备好了,邱涵就开始助跑,只见他直接踩上了我们的后背,继而又用两臂撑到了岩石上,手法既快又利落。

第二十三章 互道别后情由

邱涵上了岩石,回头对大家说道:“大家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众人看到邱涵上山,纷纷说要小心。

自邱涵到了山上,大家无不为他担心,加上看不到山上的情形,众人只觉得每一秒过得都很慢。莫约过了十五分钟,邱涵再次跳回了岩石。看到邱涵回来,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我看到五叔已经急得满头是汗。邱涵扔下绳子,说道:“这里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很难上来,你们抓住绳子,我挨个拉你们上来。”

众人见邱涵果然力大无比,心下都对邱涵刮目相看。五叔体重较轻,最先上去,跟着是唐勇和蒋乾坤,他们两个凭借臂力顺着绳子爬上去。因为岩石上空间狭窄,容不下众人,爬上去后的五叔和唐勇当先顺着绳子向山崖上爬去。

看到五叔和唐勇爬到上面,我背着斗爷,所以把绳子拴在我的腰上,由邱涵和蒋乾坤向上提了去。跟着是飞彪背着胡松杉,他们也是由绳子揽住腰,被向上提去。拉上了飞彪二人后,邱涵先把陪葬品拉了上来,最后一个才是大熊。只见大熊身体左摇右晃,凭借着自己的膂力竟然也上了这个岩石。

众人依着次序先后上了山顶,待邱涵也上得山顶,众人对邱涵无不赞叹。众人先是感到生还的舒畅,都躺在了山上,心想这次总算是逃出险境了,再是佩服邱涵关键时候拿出来的真本事。

不过这次行动也有两个遗憾,虽然这次找到了刘玄的下落,可是他是否真的去了龙虎山,现在还难以确定。再者,四叔还是没有下落。临行前,奶奶要我和五叔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四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现在找遍了整个山群,都没有找到四叔。我心里想,如果就这么回家了,不好交代。

休息中,我问唐勇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原来那天晚上我和胡松杉去了小树林之后,唐勇他们都知道是胡松杉方便去了。只不过胡松杉是个女的,大家不好说罢了。过了一会儿,众人见我们还没有回来,便过来寻找,可是左右都没有看到我们的踪迹。只是那天晚上山里的雾比较大,众人没有找到我们,以为是我们迷路了,便在原地等我们。可是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我们。

天亮之后,众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向远处的山谷走去了。通过山谷的谷地,众人看到那里有人工建筑留下的痕迹。大家看得心慌,心想这里真是处处有鬼,白天看起来还平静些,晚上就像是到了鬼城。

之后众人便向山内进发,行约一个小时后,众人由山谷到了山中的盆地处。众人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山峰。这山峰像一个巨大的牛角,它高约三百米,独立于群山之中,看上去卓然不同。众人向前走得近了,只见在这牛角的中高处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棺材被木桩支撑在半空。

众人皆是大惊,想不到这山中还有这样的悬棺,不禁对僰人的本领又佩服起来。由于这山崖过高,众人看不出上面究竟有多少棺材,所以也并不能推断自己的位置。飞彪说道:“这里山群比较大,又没有太阳,根本找不到坐标,所以我们只能凭着感觉走了。”唐勇固然是一名资历较老的倒斗专家,可是面对大山,他也找不到方向。

不过看到这处山峰上的崖棺说明路是没有错的,再向里去就肯定会找到。如此向前行走了一个小时,众人看到一条大河,这河水并不宽阔,但是却水流湍急,加上存在高低落差,水里有着乱石,使得这河凶险无比。众人看罢这河水,都纷纷摇头,决定向上游走去。

行约半个小时,众人发现这河水愈是向上,愈是湍急,也就越发凶险。唐勇见无法过河,当下决定反行回原地,再行过河。哪知道飞彪说道:“唐兄弟,咱们既然不知道这墓地在哪里,何不先把河的这边找了,兴许那个墓就在河的这边。咱们要是过了这河,不就做了不必要的冒险了吗?”

唐勇回答说道:“咱们从山的东侧过来是肯定没有错的。东边全部是陪葬的悬棺,你看他们按着等级来编排悬棺,越是到后面,棺材越是多,说明距离僰王也就越近。可是光是近是没有用的,还是必须找到真的僰王墓,这路径曲折幽回,到了这里就没有了,说明僰王一定在河的对岸。”

唐勇一说,众人便不再反驳,哪知道刚要过河,大家看到对面的河岸趴着一条蟒蛇正在看着他们。这蟒蛇粗如水桶,身上带些外伤,眼睛放出绿光。蟒蛇爬到一棵倒在水里的大树上,只见它身后的十几米处发出巨大响动,树木摇动,乱石纷飞。

飞彪惨然道:“完蛋了,让你走,不愿走,惹麻烦了吧?这是白素贞的妹妹来了。”众人见这蟒蛇,立即向来时的盆地撤去,可是这蟒蛇却不肯放这些人走。只见它巨大的身子摆弄着草木,长身压断了大树,借着大树在河中的支撑力量,向对岸游来。众人看着蛇头就比人身还大,血盆大口吞下一只羊还会有空间富余,心中暗暗叫苦。

好在蟒蛇身上有伤,加之体型硕大,速度并不是很快。唐勇等人跑了一段路后,忽然听到后面有叫喊声,众人回头看去,蟒蛇嘴里咬住了飞彪的一个手下。平常蟒蛇都是先用身子把人的全身勒住,直到一点呼吸都没有才吞掉,可是这个蟒蛇不同,它身形巨大,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拦腰就咬住了那人的整个上半身。

飞彪看自己的手下被咬,那还了得,赶紧停下奔跑和他的另外两个手下围了上去。唐勇四人看飞彪停下,自然也不能自顾向前,当下也都停了下来。他们抱起枪,开始向蟒蛇的蛇身射去,生怕伤到了飞彪的那个弟兄。不过蛇是一种很难打死的动物,如果打不到要害,即便是把它斩作两段,它依然可以翻起身子,四处游走。况且蟒蛇蛇皮坚硬,即便可以射伤它,也不会伤到深处。所以双方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蟒蛇痛到抓狂的时候,才吐掉口里的人。

蟒蛇中枪后,疯狂地向众人游来,众人纷纷向四下散开,防止左右无法救援。那蟒蛇游到众人中间,摇头摆尾,将周围的树和石头拍打起来,有几个人被飞起的石块砸伤了。好在没有伤到面部,所以伤得并不重。大家见蛇咬来,纷纷把枪对准了蛇头,那蛇最后被打了约半个小时,最后向山里逃跑了。

看到蛇逃跑,众人长出一口气。再看飞彪的那个弟兄,腰部已经折断,身上到处是血,早就断气了。飞彪十分伤心,拿着枪直把枪中的子弹打空方才罢手。

众人在山中稍作休息,吃些东西,便决定强行渡河。众人先在河岸这边的树上拴上一根绳子,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扎在腰上,防止被河流冲下去。跟着再用另一根绳子拴住一根木棍,抛向远处的倒树上,待确定比较结实的时候,便拉着绳子向对岸走去。

据说这个方法是五叔想出来的。以前村边的小河经常冲断了大桥,河面无法过人。洪水来了,经常会困住一些人,这时候就要两处都绑上绳子,防止河水的冲力过大。当然这只适合水面比较窄或者水流不急的情况下,如果是水面过宽,中间脚无法在水面立足,那么这个方法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因为洪水来的时候,人的身体会产生浮力,漂在水面,容易被水冲走。

待众人过了这河,众人发现手表开始出问题了,邱涵发现来到此处,手表突然像是失灵了一样。众人不明所以,但是唐勇却很高兴,这说明这里离僰王墓已经不远了。后面再向前走,便是向上去的山路了,这山路曲折幽回,烟雾弥漫,竟然非常漂亮。

众人沿着山路向前走去,却发现那里路径的石阶越来越明显。只不过山中的雾越来越多,能见度不到十米,大家越走越是看不到方向了。山中出现大雾是很正常的,但是此时却影响了大家的进程。由于辨不清方向,众人在山内迷路了,大家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后来就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了。

由于长时间以来,众人没有睡好,这么一坐,竟然都睡着了。这次一睡也不知道是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山里还是有些烟雾,周围还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众人知道只怕又遇上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也就不再多言,静看周边的变化。

众人只看到这山里人来人往,穿着各色的衣服,有的忙着打铁,有的忙着做买卖,像是闹市。可是这些人都自顾自地行走着,像是看不到他们。唐勇心道,不对呀,不像是这里的风格,没有人来抓他们。当下他们自行向山内走去,由于有了光亮,这山中的情景也清楚多了,他们看到远处有一处山峰,那里高耸入云,山上隐约地遍布着灯火。

唐勇看到十分高兴,认为那里便是僰王的墓穴处,于是带领众人向山上走去。出了这片山地,灯火渐渐少了起来,众人再向山上行去,只见远处最高山峰共有八处灯火,其中有几处时明时暗,看得众人心中也是没了底。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手上戴着枪的众人还是决定上山试一试,尤其是飞彪,手下已经死了八九个弟兄,很希望能和这鬼王大战一场。

这山路歪歪斜斜,行了几个小时还是不曾到达远处的山峰,有时候遇到山谷,有时候遇到山峰,这来回地穿梭和行绕,直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到了那个最高峰下。飞彪道:“为什么这里没有鬼拦着我们?”

唐勇说道:“这个我也弄不明白,咱们上了山再说。”

其实那个时候附近所有的鬼怪都在这座最高山上,他们当然不会遇到鬼或者僵尸什么的。当下众人开始向山顶走去,心想成败就看这一次了。大家往山峰走去,又走了很久,只觉得山上越走越累,步子也越是沉重,后来身上的铁器直接就掉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此处的山峰是有磁性的。

到了山顶的时候,众人发现,这山顶上有两根绳子。众人十分奇怪,以为是鬼怪摆的障眼法,都纷纷犹豫要不要下去。可是唐勇却用打火机烧了烧那绳子,只闻到那绳子有股焦煳味。唐勇说道:“没事,肯定有人比我们先下去了,咱们快下去。”当下众人分成两拨,一拨人从左边的绳子下去,一拨人从右边的绳子下去。

到了山下的第一个崖洞处,众人都下来了,聚到了一处。哪知道地上有几个干尸把他们围了起来,那些干尸像是受了伤,行动并不是那么利索。干尸虽然身上受了伤,可是单个对打起来,众人仍然难是对手。正在疯狂交战之际,一个女尸从众人头顶落了下来。这女尸直接咬到了飞彪的一个手下的脖子,众人未及救援,这人便被女尸扔到远处的洞崖口,跌到了崖下。女尸自咬了那人,精神倍增,力气看上去也大了许多。她把众人一一甩到墙角,跟着又提着飞彪的一个手下向一侧闪去,众人也没有看到她如何出去的,她便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女尸走后,干尸向众人继续围了过来。哪知道大熊挡住了这四个干尸,只见他手法怪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一会儿就把这些老弱病残的干尸制伏了。大熊把这些干尸扔在地上后,飞彪说道:“行啊,大熊,有两下子。”

大熊也很高兴,谦让地说道:“这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哪知道还没有过多久,女尸又回到了墓室,只见这女尸面色红润,远不像刚才所见的那般苍老。众人心道,定然是那人遭了毒手,被喝了血了。

女尸来到墓室之中,也不停留,把身边最近的大熊抓了去。众人看得清楚,这女尸是进了墓室后侧的一个小门,于是众人立即追去,待上得阶梯,便与我们会和了。

听到此处,我与蒋乾坤才明白此中的情节,当下我们收拾起东西,准备下山。下山的路上,我与蒋乾坤又各自对唐勇等人道出离别的情由,如此不多久,便来到了山下。

唐勇说道:“陈道和急着下山,为什么没有带走些陪葬品?”

唐勇如此说,我也是很疑惑。按说陈道和如果要走,起码也要带点东西走才对。我拿过装着陪葬品的的口袋,看见里面的珍珠和珍珠项链、玉如意、金鞋,还有最后在棺材里走前捡到的金剑。

这时候我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盒子,唐勇看了看这个盒子,问道:“这盒子是干什么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个盒子从僰王棺材里拿出来后就没有打开过。”

唐勇接过盒子,用手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由黄色的锦缎铺就,但是盒子内空空如也。我和唐勇都很吃惊,因为这个盒子是从棺材里取出的,不可能是空的,里面肯定存放着什么贵重物品。唐勇又撕开这黄色锦缎,可是锦缎下面什么也没有。众人看了也都是吃了一惊,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陈道和受伤后曾经回到过墓室,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趁机取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不取走其他物件,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怕万一暴露了,没有走掉,带着大件物品受到怀疑。如果他事先带走了玉如意或者金剑在身上,大家在战斗中发现了,那么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我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众人纷纷附和,认为这个说法比较有道理。当下大家人人痛恨陈道和,觉得这厮又奸又诈,都说他是典型的笑面虎。刚开始见他和众人与那僰王还打得如痴如醉,后面就自己提前跑了,走时把大家的绳子也割了。

唐勇悔恨道:“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他放弃其他的明器。陈道和,果然不一般哪!”唐勇说完,众人便开始商量回去的路线,这进山花了两天的时间,出山如果再花两天的时间,大家的人手必定还会再有折损。

这时候我想到了墓室所绘制的那幅图。按照图上所说,如果由第九处悬棺群向下行走进入一条幽谷之中,再由幽谷向前行翻越两座山峰,便可出了这片山区了。众人商议之后,便决定听我的安排寻找山谷。

当下众人先行往第九处悬棺墓葬群,行了约半个小时,大家来到了悬棺的山下。跟着向右折返处有一小径,沿着小径向上走去,翻过一座矮山,进入一块盆地。这盆地有如口袋一样,四面环山,只有一处出口,其余皆是高山。据唐勇描述,那个出口就是他们进山的入口。飞彪说道:“哎呀,昨天我们便是到了这里,没有想到距离僰王那老儿的墓这么近,害得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

众人进得盆地,继续朝竖直的前方走去,来到了那条河旁。这河水果然不是很宽,只见水流急湍,深浅不一,乱石丛生。众人打算继续依着五叔说的法子过得河去,此时斗爷已经醒来,只是身上没有力气。而胡松杉也是半睡半醒,两人都是意识朦胧的状态。不过要想两个人都过河,固然需要大家背着,可是不让他们的伤口沾到水可就难了。只是这水浑浊无比,又带着矮草枯枝,一旦碰到伤口,极其容易感染,唯一的办法就是众人搭成人桥,让他们二人走过去。

现在他们既无行走的能力,我们也没有本事在这样的河流里搭成人桥,这河水中间不仅滑腻,站立不稳,而且有的地方水深超过一人,根本搭不了人桥。当下众人决定还是用老办法,待到了对岸,再想方案。邱涵先找了一个结实的木棍,绑在了绳子的一端,跟着扔到了远处的树上。那木棍在远处的树枝上缠了几道,便稳固下来。邱涵跟着又把另一根绳子的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拴在这边的一棵大树上。他拉着绑在对岸树上的绳子向对岸走去,别看那河水湍急,邱涵却像是一座大钟一样,平稳渡河。

待邱涵到了对岸,他把绑在树上的那根绳子拆了下来,重新拴在树腰低处。接着邱涵把绳子绑住木棍,扔了回去,这样两岸都有了绳子,这样大家就可以下河了。渡河时,我背着胡松杉,唐勇背着斗爷,大家平安渡河。

渡河之后,飞彪为斗爷重新擦抹伤口,为他撒了点云南白药,而胡松杉的伤口还不算要紧,众人稍作休息,继续向山内行进。

根据墓室的地图显示,唐勇等人进山的山谷并不是出去的那个,而是直穿过盆地的山峰之后。众人见我走的路的确挺近,无须环绕山体,直接就进了盆地,对我所指的路线都比较信服。当下众人听我指挥,向大山迈进。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进山时,我们几经周折,虽然经历了许多艰险,可是也算是进来了。但是因为这次出山时伤员比较多,加之大家对地形都不熟悉,反倒任重道远。

虽然已经天亮,大家依然不敢懈怠,毕竟这里的危险还是很多,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下一秒。翻过一道山后,众人果然进了一处山谷,只是在山谷里行走了约有一个小时,众人便走到了山谷的尽头。于是我带领大家再翻一个山峰,由这个山峰的另一侧的山谷继续向前再行走一个小时。待到了山谷尽头后,众人翻过了两道山,赫然发现了山下远处的那个寺庙。

众人一片欢呼,心想终于出了这片山谷。可是再往下看去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下面是一处深谷,悬崖绝壁,根本无法通过。唐勇说道:“怕是又到了绝境了。”

众人不由得再次有点松懈,想着还怎么办。我向山崖的远处顶端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方便面袋子。我高兴地拿起这个袋子,继续向四周张望。斗爷看我如此模样,说道:“一水看来是疯了。”

听斗爷这般说,我回身过去,说道:“你们没有在这里丢过泡面袋子吧?”大家摇摇头,都说没有。我给众人解释道:“既然这个袋子不是我们的,那么说明这里肯定有人来过。别人是进不了这里的,那么就应该是陈道和的。陈道和从这里走,说明这里是有路可走的,我们并没有走错。”

听我这般解说,大家又来了精神,连斗爷都翘起大拇指对我称赞。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寻找出口了。大家把伤员放在地上,开始寻找过崖的山路。众人四散开来,开始是在山崖,后来又慢慢往山下找去,终于在不远处,邱涵发现了一处山洞。

众人相互搀扶,来到邱涵发现的山洞处。斗爷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山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时候邱涵拿出一根香肠皮,说道:“这个东西是在这里捡的。我猜想他们是从这里进来的。”

唐勇赞许地看了邱涵一眼,说道:“邱涵说得有道理,别的地方,陈道和进不来,只有这处山洞是和山崖相连,按照推理,这个山洞很有可能就是出口。”大家相互讨论之后,决定还是进去。当下飞彪和蒋乾坤、邱涵在前面开道,我背着胡松杉和大家走在后面。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内有些潮湿,很多地方还存留了一些人工痕迹,很显然,这里以前应该是僰人的重要活动场所。越向里走,洞内越发宽阔,像是一个剧场。正在大家向里走的时候,洞内出现了一个岔道,一处向左,一处向右。

在前面开道的飞彪回头问道:“唐勇,咱们这回走哪条路?”

我很惊奇,想不到飞彪现在也会来问唐勇问题了,却见唐勇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看看哪条路上有脚印,哪里干净就走哪条。”我听唐勇说的有道理,表示十分赞同。

果然在这两条通道,众人发现一条通道略显脏乱,一条通道干净异常。众人未作停留,跟着便向左边干净的一条走去。左边这条路十分地宽阔,崖洞也比较高,里面甚至有几尊佛像。飞彪说道:“这里面原来别有洞天,不会有别的什么怪物吧?”说完,他把手电往上照去,只见这洞顶一片漆黑。这种黑色不是没有阳光的黑,而是石头黑。

斗爷说道:“老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是还是头一回见黑色的石头,难道是墨石?”大家看到这石头,都不禁感到奇怪。跟着,头顶这些黑色的石头动了起来,像是整个崖洞要震开了一样。

“不好,是乌鸦,快撤。”唐勇喊道。怎么会有乌鸦?乌鸦不是栖息在树上吗,怎么和蝙蝠一样,跑到洞里了?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见不到,只有想不到。

听到唐勇叫喊,众人立即往外跑去,接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扑腾腾的声音。虽然是这样,洞内的这些乌鸦还是有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只听身后响起了海啸一般的轰隆隆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令人胆寒。

众人刚刚跑到洞内岔路口,那些乌鸦便开始抓咬我们,此时,连胡松杉和斗爷都不得不战斗了。大家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匕首,不停地砍向乌鸦。可是这乌鸦太多了,几乎是整个人都被乌鸦包裹着。

我不光是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好胡松杉,胡松杉本来就已经受伤,此时身上几乎没有力气,我如果离开她,她肯定会被咬死。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光着上身,现在身上更是落下来几处爪印。

这些乌鸦大多袭向受伤的人,它们像是嗜血狂魔,见血就撕咬。而我们都担心开枪会伤害到自己人,心存顾忌,不敢开枪,加之这枪打出后,根本打死不了几个乌鸦,所以众人干脆弃枪不用,都拿着军刀对着乌鸦砍去。这时候,我看到右边的岔路口十分地狭窄,如果一个人挡在外面,其余的乌鸦根本进不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对大家喊道:“快进小道。”

说完,我先把胡松杉抱进右边的小道,跟着在洞外拦住大批的乌鸦,大家陆续往洞内转移。过了会儿,斗爷进了山洞,邱涵也来支援我,顿时,形势大为好转。待众人转移完毕,蒋乾坤已经抱来了一批石头,挡在了路口。

好在那路并不甚宽,挡起路来并不太难。我看那石头堆落有一人高,赶紧跳了进去,随后邱涵也跳了进来,蒋乾坤把路封死后,才撤退到右边的小道里。

此时大家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有的抓痕深些,有的浅些,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我和邱涵因为保护伤员,抓痕比较多,不过我这才发现右边的这条通道虽然比较脏,但是隐约能看到许多浅浅的脚印。众人再往前走去,只见是一处向下去的阶梯。

众人一边擦血,一边相互搀扶着向下走去。好在这条路虽然不宽,但是却没有什么危险。待往下走了一段回折的阶梯后,众人看到了一处光亮,等到了光亮处,大家看得明了,眼前是一处吊桥。这吊桥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上面锈迹斑驳,俨然很有历史了。

蒋乾坤犹豫道:“这路能走吗?”

我不敢发言了,一方面是这桥的确不结实,另一方面自己刚才也出现了指挥错误。却见唐勇说道:“陈道和能过,我们也可以。我先过,要是死了,你们就撤回去;要是过去了,你们再挨个儿上来。”

众人见他这般,都劝他不要冒险。可是唐勇执意要走,众人也拦不住。飞彪说道:“唐勇,你够爷们,我飞彪觉得你真是一条汉子,你走第一个,我就走第二个。”飞彪说完,已经给唐勇让开了路。

唐勇扔了身上的枪支和包裹,只带着那柄匕首。唐勇登上吊桥,只见那吊桥左摇右晃,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哪知道那条吊桥虽然看上去危险,但是却有惊无险,他竟然平稳过去了。

看到唐勇过去,众人也不再担心,陆续过了吊桥。

过了吊桥以后,路就好走多了,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不再有山谷,也不再有山洼。大家沿着山路到了寺庙,又从寺庙绕过了旅游区,一直走到山下。到了山下,唐勇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后,来了两辆车将我们拉到了一个私人医院。

在那里,我们休息了几天,斗爷和胡松杉也都在那里得到了治疗。不过由于斗爷伤势严重,一只眼睛肯定是瞎了,而胡松杉还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过了一周后,胡松杉和斗爷都转回了北京的医院治疗。他们回去后,我们在医院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庆祝大家得到了生还。诚如唐勇所说,大家一起经历了一个生死考验,在这场考验中,见证了大家的实力,也见证了我们的人品,我们的团队也得到了锤炼,我们将因此而更加顽强。尽管四叔还没有找到,刘玄的古玉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们至少有了新的线索,所以希望还在。

唐勇说的是对的,面对生死,我们挣扎了;面对分歧,我们磨合了。这一次探险,我们是胜利的。不过,有关慈禧留下的古玉的秘密,因为陈道和下落不明而未弄清楚,但我们还会继续寻找。

夜,安静的夜,就在午夜十二点,大家都喝高的时候,胡松杉拉着我,去了过街天桥。今晚她上身穿的是白色上衣,下身穿的是翠色的裙子,披肩的长发,显得楚楚动人。微风动着她的长发,划过耳际,她看着远处的霓虹,说道:“这是你见到我穿的第二件衣服吧?”

“不,这是第三件。”

“哦?”

“病房里还一套呢!”

“讨厌……我明天就走了,你会去送我吗?”

“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你每天这样地纠结,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我让你左右为难了。”

“我……”我的确纠结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即便是喜欢胡松杉,可是在这之前,我还有着一个柳歌。柳歌,这个让我既喜爱又害怕的女孩,她一直在努力地改变着我,塑造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友。对比起来,和胡松杉在一起,我觉得我活得更像自己,她一直迁就着我,也喜欢我的率真,喜欢我的不修边幅和四叔一样的洒脱。

“我这次走了,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一水,你会想我吗?”

“嗯。”

“真的吗?”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

“真的。”我也认真地点着头。

凉风吹拂着我们,胡松杉抱住了我,抱了很久,我一直不敢把手搭过去,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被动的人。

第二天,我们就送走了胡松杉,她是带着微笑离开的。我知道,她不是笑给我看的,而是笑给她自己的,告诉自己要坚强。我不知道自己今生还会不会再遇见她,但是我知道,我会一直想着她。

在失落中,我也回到了家里。我和五叔一直不敢出门,生怕遇上四婶。当初走的时候,我和五叔是拍着胸脯走的,我们保证会带回四叔,可是我们令她失望了。不过,该来的总是躲不了,她还是找上了门。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责怪我们,反倒是将我们请进了屋里。

原来,四叔在我们走后,偷偷地给四婶打过电话。他说,他在僰人墓中找到了刘玄遗失的日记,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刘玄在去往僰人悬棺的所有心路历程。刘玄到达了僰人王墓后,发现此处甚为诡异,是魔道,而非仙道,从而也悟出了求仙的真谛。他认为,人生在世,求仙不是入道,修道才是成仙。因此,他放弃芙蓉山,直奔龙虎山而去。

这个电话已经打来好几天了,那个时候,四叔已经到了江西。不过,这也只是四叔留下的一个线索,他到了江西后的具体情况,却并没有跟四婶说。

盗墓家族3

第一章 引子

清朝雍正年间,雍正帝为了搜集阿哥党犯罪证据,组建了一支秘密队伍。消灭阿哥党后,这支队伍在不同的统治者管理之下慢慢发展起来。到了嘉庆初年,已经形成了一个按照十二生肖排列的十二人密探组织。及至光绪年间,慈禧掌权,这支秘密组织又为慈禧所管辖。

甲午战争之后,慈禧迫于财政压力,命令这个组织的人员秘密寻找古墓下落,以期减轻财政赤字。八国联军侵华之前,有感于紫禁城即将面临覆灭的危机,慈禧秘密将这些密探召回,各自嘱托了一些事宜,便将这些密探遣散了。

我的祖上便是这十二大密探之首的鼠字辈密探李乘风,依据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慈禧是要密探的后人聚在一处,共同寻找一处古墓。而后人们相互联络的信物便是一块被分割下来的古玉和密探令牌。

当年各大密探离开北京之后,便与朝廷失去了联系。因为密探之间互不相识,所以密探离去之后,相互间也都杳无音信。不过,幸运的是,几经辗转和波折,我们家已经和虎字辈、兔字辈的后人联姻,加强了密探后人之间的联系。

在这些密探后人中,马字辈密探的后人唐勇最先肩负起了寻访其他密探后人的任务。他很快找到了牛字辈的后人蒋乾坤、羊字辈后人熊文彬和猪字辈后人胡松泽。如果算上我们家的三组后人和蛇字辈的后人陈道和,那么所知道的后人已经有了八家。

相传,这十二位密探,每个人都有一块金牌,可是这古玉却只由六个人掌有。在这知晓的八家密探后人中,其中有五家是有古玉的,而另外一块古玉在龙字辈密探后人手中。金牌可以复制,古玉却来自同一块完整的琉璃龙凤玉,因此寻访最后一块古玉就显得尤为重要。

为了寻访古玉,这八家后人先后派出了两批人马到四川的群山之中。此次寻访十分惊险,造成了大批人员伤亡,不过,艰难的寻访最终有了线索,让我们在群山中找到了龙字辈密探后人刘玄所留下的日记。

依据刘玄日记和崖颠石洞所写的内容,刘玄后来离开了四川的僰人悬棺,去了江西龙虎山。而我的四叔因为预先发现了这一线索,提前去了龙虎山。

第一章 道观

四叔寻访到刘玄的线索之后,便独自去了龙虎山。至于为何一个人行此大险,我也不解其中缘由。他没有途经家中,也没有告之唐勇等人——用意十分明显,他不想被别人知道此事。

可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如果他再次出现,他将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踪。

不管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众人欣慰了。

不过,自我回家之后,四叔也很久没有再打电话回家了。因为四叔也没有留下电话,家人们联系不上他,所以大家也都日渐着急起来。为了接应四叔,我和表弟邱涵决定去江西龙虎山走一趟。尽管我们也没有电话联系,可是知道这个线索,也就有了去处,因此,带着家人的嘱托和期望,我们出发了。

表弟邱涵在经历僰人悬棺一行之后,也曾回到过家里,只是他一个人在家中,时常怀念几日前那激荡的岁月,无人和他共享这其中的激动和成就,故而没有几日,又再次来到了我的家中。和他预想的一样,当他跨进了我的家门,便受到了三代人的夸赞,都说他智勇双全,特别是背负绳索,独攀绝壁,可谓英雄。在众人的夸赞声中,邱涵有些飘飘然,当得知我有意去寻找四叔的时候,邱涵当即表示,愿意陪我同往。

因为路上会有安检,所以我们两人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并没有携带太多的东西,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将星宿刀藏在身上。我们先是坐汽车到了上海,然后再由汽车转车到了鹰潭。

龙虎山风景区隶属于鹰潭市,所以我们先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当我们住进旅馆,邱涵就开始激动了,因为他看到我们对面的屋子住进了两个美女。

这两个美女看上去比我们入住早几天,透过房门的余光,我们可以看到她们的房间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为了能够从正面观察到对面的美女,邱涵有意提高了自己的灵敏度,只要听到对面的房门响了,他都会充满求知欲地摆动双腿,飞快地打开房门。

要说邱涵还真是一个做侦探的材料,只是几次开门就打听清楚了这两个美女的所有信息。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叫舒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是颜羽微,看上去都是二十上下。

邱涵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幻想着如何瓜分美女。可是我看了看他隐约反弹的体型,淡淡地说道:“女生看到你,会感觉太油腻的。”

听完我的话,邱涵那高涨的情绪跌进了万丈深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默默走到了墙壁旁边,做俯卧撑去了。邱涵的举动让我想起柳歌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柳歌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喜欢她的男生。这个男生表达自己的感情非常独特,每次看见柳歌就可劲地拉引体向上,直到把脸拉得像绛茄子似的方才罢休。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我们两个人都很累,所以也就很快入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临近中午。我们吃了些东西后,换上了衣服,便去了龙虎山风景区。龙虎山风景区距离鹰潭市区并不是很远,我们坐上车子之后,不足半个小时便到了景区。

进入景区后,我们惊诧地发现,此处竟然人头攒动,游人格外多。

景区多的地方,美女自然也多,邱涵一时间看花了眼,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知道,此行并非只是来旅游的,更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四叔,当然,旅游的事也得兼顾。

龙虎山位于江西省鹰潭市西南20公里处贵溪县境内,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东汉中叶,正一道创始人张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山因得名”。据道教典籍记载,张陵第四代孙张盛在三国或西晋时已赴龙虎山定居,此后张天师后裔世居龙虎山,至今承袭63代,历经1900多年。

龙虎山之得名有二说,《广信府志·山川篇》谓其为象山山脉之一支,历台山西行数十里,折而南,分两支,环抱状若龙盘虎踞,故名龙虎;《龙虎山志》载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

龙虎山占地约200平方公里,境内峰峦叠嶂,树木葱笼,碧水常流,如缎如带,并以二十四岩、九十九峰、一百零八景著称。其中二十四岩、九十九峰,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

除却自然景观,这里还有着举世闻名的道家观宇,道教宫观庙宇星罗棋布于山巅峰下河旁岩上。据山志所载,龙虎山原有大小道教建筑50余处,其中著名的如上清宫、正一观、天师府等。由于这些观宇屡遭天灾兵火,大部分建筑先后被毁废,今仅存天师府等少数观宇,为全国道教重点开放宫观。

当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是奔着山崖上层叠的悬棺而来。

对于悬棺,我已经不再感到陌生。

一个多月前,唐勇偕同大熊、蒋乾坤、胡松泽来到我们家,并自报家门,说是密探的后人。依据唐勇所说,密探后人中的五块古玉已经有了下落,只剩下了刘玄的那一块,而这六块古玉,很有可能就是一幅地图。为了寻访刘玄,我们先后组织了两支小队到四川的芙蓉山。尽管我们找回了蒋乾坤和斗爷,可是我们最终却没有找到四叔和刘玄。

刘玄是龙字辈密探上清道人刘道君的后人,刘玄父亲还是一名团级军官,但是因为旧伤复发,病逝了。刘玄父亲给刘玄留下的是一块金牌和一个琉璃龙凤玉,相传,刘玄得此玉后,便有些疯疯癫癫。后来他到了芙蓉山,这个老小子便一门心思地求仙去了。

相传,刘玄到芙蓉山的时候已经60多岁了,时隔30年,他也应该死了很多年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一个例外,这位大仙能像神一般地活着。想当初,刘玄以60多岁的高龄,翻越电网,穿越大山,充分表现出了他老当益壮的身体。不过,他如果活着,那也有90多岁了,像这样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我极度怀疑他是否还能在这个世界飘荡。

在僰人王的陵寝中,我们看到了刘玄的日记和墙壁的题字,刘玄在日记中写着,僰人悬棺暗藏凶险,远离道家求仙之法,非上乘之道,所以,他转而向东,来到了龙虎山。

刘玄既然来到龙虎山,那么他定然也是奔着这山上的悬棺,因为悬棺是和芙蓉山唯一的联系。

我和邱涵先是去了天师府。天师府是龙虎山最重要的景点之一,来到这个景点单纯是为了游览,因为我们确信四叔不会在这里。

邱涵蹦蹦跳跳地上了天师府的台阶,我让邱涵走得慢些,等等我。可是邱涵却回头笑了笑,猥琐地说道:“哥,我是怕人家以为咱俩同性恋,影响我正常的桃花运。”

我瞪了邱涵一眼,随即登上了台阶。

天师府是一个巨大的道观,道观的门口摆着香案,一个道士穿着道服,正在卖香。在道观的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槐树,槐树并不高,但是却异常粗大,粗壮的枝干覆盖着大半个院落。在院落的正中间位置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香坛,香坛浓烟滚滚,香火鼎盛。

我们刚要步入观内,回头的时候却见两个美女迎面走来。这两人一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衣,一人穿着白色,竟是格外惹眼。她们扎着黑色的马尾,长长的头发顺直地束约在自己的太阳帽中,一式咖啡色的太阳镜衬托出二人雪白的皮肤。

这二人正是昨晚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对美女——颜羽微和舒珊。不过这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我和邱涵已经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

就在我和邱涵走进去时,一个道士拦住了我们。

“两位施主,我师叔祖请两位进去。”

“你师叔祖?不认识!”邱涵道。

“请两位施主务必到后堂一续。”小道士说道。

“走吧,走吧。”我拍着邱涵的肩膀说道。

邱涵见我已经同意,便随这小道士去了后堂。

我们绕过大厅,从偏门行至后堂。到了后堂后,小道士让我们先在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去请师叔祖。趁着小道士离去的一会儿,我观察了一下后堂,这后堂比前厅较窄,长20多米,宽却不足10米,远没有大厅的恢弘气势。后堂的中间,设有一处高大的古旧桌子,桌子前张贴着一幅天师像,桌子上摆放着些许果盘和一个四足的方鼎香坛。

我和邱涵刚刚坐下,后堂的院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留着白须的老道士。这道士从年龄上看,分不出是70岁还是80岁,但是他鹤发童颜,体态轻盈,却犹如画中的仙人。我和邱涵都不禁一呆,心道:这道观中原来有高人。不过,这还不是我们感到惊奇的,我们惊奇的是,颜羽微和舒珊也在这老道人的身后。

第二章 神秘的老道士

“几位请坐。”老道人用他那洪钟一样的声音说道。

我和邱涵看看舒珊和颜羽微二人,那二人也看了看我们,似乎是说,真的好巧。

是很巧,我和邱涵虽然没有和她二人说过话,可邱涵如此踊跃地活跃在她们眼前,二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尽管有些发胖的邱涵没有小时候好看,但是他高大的身躯总是能映入他人眼帘。只是这两位美女虽然能经常看到邱涵,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此时,我们四人眼睛相对,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声惊叹。

见到两位美女后,我开始还以为她们和老道长是旧相识,但是想到她们也是在门口买香入门,猜想应该和老道长并没有什么渊源亲故。不过对于老道长为何叫我们进来,我的心中却更加疑惑了。

我们坐下之后,那位老道人在我们对面也坐了下来。众人落座,小道士非常勤快地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水。如此,我才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了颜羽微和舒珊二人。颜羽微穿的是黑色运动衣,舒珊穿的是白色运动衣,她们留着同样的发型,面部都十分白净,如果不是姓氏的不同,我甚至会怀疑两个人是双胞胎。她们的确都非常漂亮,不过,舒珊看上去要比颜羽微更加漂亮,这是一种纯粹从鸡蛋里面挑骨头式的对比,如果非要个理由,我想应该是舒珊的五官比颜羽微的看上去更加协调。

看到舒珊,我想起了柳歌,也想起了胡松杉。柳歌是那种带有大美女式的气质,胡松杉带着南国娇人的美,当然,胡松杉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美国大兵式穿着,带着运动的美感。舒珊似乎有着两者的统一点,她身上既有模特式的身材,也有着运动的美感。

邱涵一直说我的桃花运很好,他自己好像是个美女绝缘体,可是他却不明白我心中的痛苦。虽然,和柳歌的相好只是一时的顽皮,但是我却不能因为这伤害柳歌,而去和胡松杉走到一起。说起来,两个人对我的感情都是很深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正如此想着,老道长说话了。

“几位都是远来的客人,不知道几位对龙虎山的印象如何?”老道人说道。

众人见道长问话,对视一眼,都道好。

那老道人继续说道:“不知道各位觉得这茶如何?”

我和邱涵听得莫名其妙,不禁呷了一口茶,而颜羽微却忍不住说道:“道长,我们不懂茶,有什么话还请道长直说吧!”

“咳咳,既然如此,老道就直说了。敢问女施主到访龙虎山,定是寻找什么吧?”老道人问道。

“不,只是来景区随便走走。”颜羽微冷冷道。

“不尽然吧,小施主说话有些言不由衷。我观你面有黑气,特别是双眉间黑气凝重,想来你近日定然去过坟下吧?”老道人冷言道。

颜羽微和舒珊听罢,脸色顿变,连拿着杯子的手都有些抖了:“道长真是神人!”

“你年纪轻轻,又是女流,竟然半夜三更盗墓,老道很是佩服你的胆色。可日子不可长算,只怕天长日久,你被尸气所冲,五脏俱损,其时已晚,恐施主虽悔之,亦难挽狂澜。还望施主早日回头,切莫走火入魔!”

“多谢道长提醒。”

我看到颜羽微和舒珊的身子已经明显发抖了。

这时,一旁的邱涵身摇体晃不止,似是极为高兴。他靠近我的耳朵,悄悄说道:“真是太好了,咱们竟然遇到同行了。”

“不对,还可能遇到师妹了。”我笑道。

我们正嘀咕着,老道长转头对我们说道:“两位不必窃笑,你们两个的情况似乎要比两位女施主严重得多。两位施主黑气聚顶,身带尸臭,十米之内,昭然可闻。如果我没有猜错,两位十日内定然去过古墓,还是千年以上的古墓。”

听罢,我和邱涵勃然变色,心道:这道人果然非比寻常,只观面相便知人近日的所作所为,当真了不起。当下,我问道:“道长,不知道这可有解法?”

“解法是有,你们只需不再进入他人坟冢,消得三五月,黑气自去。眼下你们黑气聚顶,贫道只是劝解各位,莫要从事这污秽之行当,各位年纪轻轻,切莫自毁前程。”老道长说道。

众人听罢,虽然知道自己若要停止入墓,怕是不可能,但是我们深感道长的厚意,于是全部起身拜谢。

我们一行四人离开了后堂,穿过正堂,到了院内。此时,受到道长的提醒,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过,在我们众人中,邱涵独是乐天派,他早已将道长的话抛在了脑后,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位美女身上。

邱涵乐呵呵地对两位美女说道:“不知道两位美女竟然是和我同行,小弟倍感荣幸,今晚可否让小弟坐庄,请两位美女吃个晚饭?”

颜羽微浅浅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两个还有事,你若有意,咱们明天晚上再吃如何?”

邱涵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不放弃自己的努力:“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还有些事,真是不好意思。”颜羽微道。

她的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现在也不想和我们一起了。

“好吧,那明晚见。”邱涵彻底地死心了。

两位美女走后,邱涵有些怅然若失。他回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路漫不经心地沿着山路向前走着,看上去好不失落。走了一段路后,在前面的一个山头,我看到颜羽微和舒珊的人影消失在了前方的一个山脚中,心中不禁产生疑惑。现在日近夕阳,已是黄昏时,这两名女子不往出口走,却直奔大山之中,极为奇怪,难道诚如那老道人所说,她们就是为盗墓而来?

有的盗墓人有探墓的习惯,他们或者伪装成要饭的,或者伪装成收破烂的,总之无所不用其能。在常人看来,两名少女去盗墓,实为不可理解,不过,这也正是一反常规的做法,两名少女探墓反倒不会被他人怀疑。

想到这里,我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与邱涵。邱涵一拍大腿,表示支持我的观点,他说道:“我们应该继续追踪!”邱涵说完,已经加快了脚步,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他抖擞的精神与刚才的委靡状态呈现出强大的反差。

若说颜羽微二人,还真是奇怪。她们穿着单色的衣服,犹如黑白双煞,如今夜幕将至,二人不寻出境之路,反倒投奔深山,似乎若有所求。

我和邱涵沿着山道一路向西,却发现颜羽微二人消失的山脚竟然在河水的对面。如此看来,她们二人是匆匆渡河,只是她们哪里来的船呢?正疑惑着,我们在河水上游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处吊桥,此处山路颇为陡峭,溪水又很激荡,修建吊桥很是必要。

如此,我们二人便快速通过了吊桥,到达了对面的一座山丘之下。这座山丘相对较大,但是路径清晰,我们沿着山丘原有的小路一路走去,竟然越走越高,最终行至山崖的顶端。从崖顶处向下俯瞰,可知此山高约百米,乃附近众山中的最高山。此山丛林密布,乱石丛生,崖顶的左侧是一处断崖,崖下正是深浅不知几何的湖水。按照我在僰人悬棺所积攒的经验,此处山崖定然摆放着各式的棺材。

“那俩女的跑哪儿去了,哥,你看清了吗?咱可别白忙一场!”邱涵道。

“放心,错不了,就是不知道她们现在去哪儿了。你给我好好看看,弄不好这俩女的和咱们找的东西一样呢!”

“莫不是她们也在找刘玄的那块古玉?”邱涵惊诧道。

“很难说,否则谁没事来这儿呢,你看这里像是有宝贝的地方吗?”

“那倒是,呀,快看那里,你看那边是不是?”邱涵指着我们正北方向说道。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在几百米处的山头飘荡。只是这山路的几百米比寻常的平路三里路还要远,一时间,我们怕也难以追上。

“这两个人脚底难道长毛了,怎么走这么快?”邱涵道。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那里已经不属于风景区,她们肯定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快追上去。”我说道。

“怎么追,她们走这么快。”邱涵急道。

“能走这么快,肯定是沿着山路走的,直接翻山越岭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我说道。

“有道理,那咱们继续沿着山路走,遇到向北的路口,就立即往上攀缘。”邱涵道。

“说得对。”

正说着,太阳慢慢掉进了山窝,夕阳慢慢被山墙遮蔽。一时间,我和邱涵处在了山影之中,只觉得天渐渐暗了下来。

果然,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向西行走了百米,出现了一条向北折返的山道。此山道虽然没有山顶的山路这般开阔,但是小径悠然,路面并无杂草,倒也能容得下脚。

看清路径之后,我和邱涵明显加快了脚步。只三分钟的工夫,我们便走到了刚才颜羽微二人经过的山脚之上。此时,我们倒不用担心颜羽微二人的去处了,眼下,此山仅有一条山道,而山上草木斜生,并无立足之处,她二人只能沿着山道行走。也许是她们二人急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我和邱涵一路尾随,我们在天黑的时候,终于追到了离她们不远处。

此刻,我们倒也不急了,眼下要做的,就是看看颜羽微和舒珊要做什么。

她们两人沿着小路一路向北,越走越慢,最后竟然打开了手电。我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在身上带了手电,但是我猜想,她们肯定在景区出口的山上藏了一个包裹。在离开的时候,她们找到包裹,来到了这里。

我们两个人又行走了一段路,邱涵低声问我道:“颜羽微二人为什么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想她们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她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回答道。

我们没有照明设备,漫天繁星也无力照亮这个山头,我们只能从山头的黑暗程度来辨别哪里可以走,哪里有树枝。颜羽微和舒珊在前路商量了半个小时,终于决定了前进的方向。不过,因为天太黑,我也不明白她们所去的方向,只能沿着她们手电光所走的方向一路追去。

这样的跟踪是艰辛的,我和邱涵都萌生了退意,只是眼前的形势令我们骑虎难下。一方面,这路实在太过难走;另一方面,我们无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找到回去的路,再说,即便真找到了路,景区也没有了回到市区的夜车。似乎我们眼前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追着,因为就算是回去,我们今夜也注定要露宿山头了。

果然,后面已经没有了路。我们一路拨着树枝,整个行走就像是登山一般。如此又行走了一会儿,山的东边竟然升起了月亮,整个山头慢慢有了微微的月光。有了月光,我们的行走就方便了许多,只是这七拐八绕之后,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看上去颜羽微和舒珊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们不断地停下来,似是在确定方向。我看着手表显示的时间,现在是8点,那么我们已经在山上走了两个小时了。

“这俩妞倒底是在找什么?”邱涵忍不住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为这次跟踪感到沮丧。

“我看今晚是回不去了,我们还不如在山上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我实在不想走了。”邱涵道。

“这一觉咱们肯定是要在山上了,不过也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是,满地荆棘,怎么睡?再说,这个地方名字叫做龙虎山,要是有老虎咋办?”我吓唬邱涵说。

“哎呀,别担心,就算是被老虎咬死了,咱们兄弟一起上路也有伴不是!”

我没有想到邱涵还挺重情义,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找个平坦的地方,睡起来也舒服一点。”

突然,邱涵后退一步,大喊一声“谁”。

我听到邱涵的一声呵斥,顿时警戒起来,也赶紧后退了一步。

“什么情况?”我问道。

“前面有个蓝色的东西!”邱涵道。

果然,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蓝色的东西。从我们的角度看去,真的像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蹲在那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中出现这样的一个东西,无论如何都能引起我们的警惕。

看到那个东西许久没有动静,我便捡起了一根棍子向它戳去,却不想那个东西发出了金属一样的碰击声。我和邱涵长出一口气,原来是一个牌子。邱涵将这块牌子拽了过来,只见它约有半平方米大小,蓝色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显得腐朽不堪。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上面写着“山上危险,游人止步”八个宋体大字。

“老弟,这上面写着游人止步,咱们回去睡觉吧。”我说道。

“不,咱们不是游人呀,咱们是探险家,咱们是密探后人,有使命的密探后人。既然是有使命,咱们就得冲上去是不是?”邱涵忽然一转刚才离去的态度说道。

“不是,你是不是要为这两个女的把自己的命搭上呀!我可跟你说,咱们身上可是除了两把匕首,什么都没有。”我说道。

“哥,我敢打赌,这两个女的肯定不知道这个牌子,咱们不能见死不救。”邱涵认真地说道。

邱涵的话说动我了,可是这两个女的不要命,非要往这深山里扎,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说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可是也不能为了救她们,把自己搭进去。”

“哥!”邱涵发出了最后一声哀求!

我知道他喜欢那两个女孩,看到邱涵渴求的眼神,我最终答应了。

看到我点头,邱涵欣喜地往山上走去。可是,当我们向上去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颜羽微二人了。原来,我和邱涵讨论的时间太久,她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完蛋了,月亮出来了,她们关上了手电,我们这回彻底找不到她们了。”邱涵说道。

我登到山顶,看到山下松涛阵阵,山影斑驳,哪里还有颜羽微二人的影子。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对刚才的犹豫也感到懊恼,现在我们只能沿着山上被分开的树枝来确定她们二人的踪迹了。

好在这山上很少有人活动,颜羽微二人走过的地方枝杈分开明显,我们依稀能分辨出她们的活动轨迹。但是这样的跟踪并非一帆风顺,当我和邱涵来到一处平地的时候,我们两个彻底产生了绝望,只见凸起的山头上有着大片光滑的石块,毫无踪迹可寻。

“这真是老天给我们哥俩安排的床铺,这回平坦了。”我对邱涵说道。

“可颜羽微她们就危险了。”邱涵依然不忘两位美女的安全。

“老弟就别操那份闲心了,我看她们一点事都没有。人家既然有本事进来,根本就不怕这个。再说,你看咱们现在遇上危险了吗?咱们没有遇上,她们肯定也不会遇上。”我拍着邱涵的肩膀安慰道。

哪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看到邱涵身后的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山下的林子上飘过。如果我没有去过僰人悬棺,我一定会以为这是有人在拍电影,可是我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我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第三章 头七撞邪

不过,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我也慢慢相信这个世界有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跑出来,难道真的犹如老道人所说,我黑气聚顶,阳气低弱吗?

当邱涵还要对我进行进一步的劝说的时候,我立即对那个破旧的蓝色警示牌有了新的认识,我拉住邱涵的手,严肃地说道:“兄弟,我觉得咱们今晚不宜行动,我刚才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山下的林子飘过。”

“这么嚣张。”听我如此说,邱涵的态度再次发生了可喜的转变,“我们手无寸铁,也救不了人啊!那就听你的吧,咱们回去准备一下再来救人。”

就在我们二人打算沿着原路返回山下的时候,我们的周边想起了一阵歌声。这歌乃是女人所唱,歌声算不得悠扬,但却格外地婉转凄凉,令我和邱涵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想不到颜羽微二人跑到这里来唱歌哈!”邱涵企图用他的幽默来缓解眼下的紧张气氛,可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我看我们还是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里老实地待着吧,要是正在树丛里跑着被女鬼拽住,我们俩今天就等着给人家当消夜吧。”我也十分紧张地说道。

“哥,你咋那么怂呢,就算是被鬼消夜了,咱死后也是能报仇的,怕啥!不对,这歌声怎么越来越大了?”邱涵四处张望道。

“还不都是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把人家引来了。”我也感觉那歌声越来越近了。

“哥,你说女鬼会不会把我们弄去做压寨鬼王?”

“想得美。”

“可是人家已经来了,你看啊。”

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约20米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一个穿着古装的美女正站在上面挥舞衣袖,作歌舞状。

看到这般场景,我顿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而一旁的邱涵却依然双目盯着树梢的那个古装女子,如痴如醉。我想提醒邱涵,赶快想个办法离开,却觉得胸口缓缓有块巨石压了过来,与此同时,四肢也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丝毫不能动弹。意识到自己身体不能动弹,我心中的恐惧陡然倍增,浑身的力气也全部爆发出来,经过一到两秒的挣扎,我像是冲破意念一样,身体向前打了一个踉跄,肢体感官随即恢复了知觉。

肢体感官恢复之后,我仓皇地拉着邱涵沿着来时的路狼狈逃去。可是邱涵却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嘴里咕噜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拉着邱涵,很快钻入了我们来时经过的林子。可是眼前的这个林子似乎并不是我们所走的林子,甚至连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破旧警示牌也看不到了。不过,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个歌声一直在我耳边,像是从耳机传入的一样,无论如何我都摆脱不掉。

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跑得越是快。可是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那声音就出现在我耳边一样。就在我狂奔的时候,我感到邱涵的手越发地冰冷。我回头看去,却看到在我身后的不是邱涵,而是一个穿着淡蓝色古装的女子。这个女子束着长发,带着发髻,白齿红唇,面若金纸。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再一次受到了重大撞击。之前邱涵虽然像是中邪一样从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是他毕竟是作为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眼下,我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拉着的是否是邱涵了,心中难免有一种孤单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正是建立在这荒山之夜看不见人的客观环境上。

就在我头脑发蒙的时候,这个眼窝塌陷、面部却丰盈的古装女人对我咧开了她那像是刚吃过死人一样的红唇,露出了那副整齐的牙齿。与电视中所见的不同,这个女鬼并没有格外长的牙齿,相反,倒是十分整齐。不过,她并没有咬过来,只是表示友好一样地对我笑了笑。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从下面的靴子里面掏出星宿刀给身后的古装女人来一刀。可是人在过度紧张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我完全是继续忘我一般狂奔,像一个马拉松选手一样不知道停步。

歌声依然没有停止,继续环绕在我的耳畔。我想过松掉紧拉着邱涵的这只手,可我也担心,一旦我放手,邱涵可能就此命在旦夕,也许,我现在所看到的正是一个幻象。

可能是太过紧张,尽管我看到身后发生了异样,我依然没有松手。不过,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了,我发现自己一直走在一个山圈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出一样。同时,山上还响起了不太符合音律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震慑山谷,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

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的山里响起了几声敲锣的声音。这声音隔两秒钟敲一次,开始声音还不算大,到了后来,却觉得震人耳膜,它像是从天外传来一样,能够刺穿云霄,直达我的神经。尽管如此,这声音听起来却舒服,我感觉自己的脚也没有刚才那么沉了,似乎像是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一样。

当这锣声慢慢压过山林的笑声的时候,我看到身后的古装女人的眼窝变得更加深邃和浓黑。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像是被涂抹了石灰一般,额头激起的厚厚的褶子则似是在表达她正在承受痛苦,而周边的山上的笑声也慢慢小了起来,继而变成了痛苦的哀号。

我惊诧地看着这一幕,自己也终于意识到应该停下来。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圈,而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刚才和邱涵所在的那个光秃秃的山头。我已经忘记了恐惧,本来嘛,经过僰人悬棺的探险经历,我早就具备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只是眼前的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才导致自己过于紧张。

话说我立定之后,我看到身后的古装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相,她甚至还伸出双手来抓我,只是当后面的一声锣声响起,她才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两秒过后,那响亮的锣声再次传来,身后的古装女人终于在痛苦的号叫中从我身前向远处飘去,只剩下站在地上的邱涵。此刻,他双腿无力,目光呆滞,已经认不出我了。

凭借我的经验,邱涵这是被女鬼附身了。

这也难怪,自从我们回到家中,我们身上佩戴的古玉全部换成了烧制的假玉。我们身上原本的那块琉璃龙凤玉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玉,具有很好的护身作用,为了防止陈道和等人对我们的古玉进行偷盗,我们的古玉和金牌已经全部做成了假的。但是假玉不具有护身作用,而我们又刚从僰人墓出来,身上的阳刚之气受到了极大的削弱,这才受到山上的邪气侵袭。

至于为什么邪气侵袭到邱涵,而没有直接侵袭到我,我猜想是因为我腿上放置了那把星宿刀。

邱涵在邪气冲破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现在,他除了脉搏跳动之外,再也没有了一点活着的迹象。他拥有人类应该具有的温度,只不过有点超标,他的额头甚至可以烤熟鸡蛋。他翻着白眼,无论我如何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此刻,我在心中一百遍地埋怨自己,悔恨自己没有拉住他,不去跟踪那两个女的。现在,那两个女的没有追上,还把兄弟搭了进去。

我看了看手表,马上就要9点了。刚才的锣声冲破山上的邪气之后,锣声就再也听不见了。现在我只能把邱涵背下山去,然后找到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当然,最好能到下面的天师府去找那个老道士,也许他能救活邱涵。

主意定下之后,我便将邱涵背了起来。要说邱涵减肥成功,我是信的,现在的他至少没有高三时候那么胖了。可是他现在的体重依然能将我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将他背在背上,在山路上左摇右晃,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路。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因为中了邪气才迷路,而是确实迷了路。

我背着邱涵在山上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些灯火。这些灯火成点状分布,在前面的山下聚成了一片,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村落。

看到这里,我不禁再次警惕起来。

像这样的荒山,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村子呢,难道是刚才的那些女鬼的大本营?

正想着,天上刮过来一片浅云,很快遮住了月亮。月亮被遮住之后,天色并没有变暗多少,不过,远处山下薄薄的雾纱里的灯火却更加明亮了。

我说道,这个地方千万不能去,否则这辈子就甭指望见到爹妈。当下,我沿着这个灯火相反的方向走去。说来也够幸运,自此之后,山路便开始好走起来,而邱涵也偶尔能说两句话了。

这样走了一段路后,我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路边有一个老头正在低头抽烟。我心中奇怪,刚才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路边蹲着那么一个人?心中虽然奇怪,可是想着毕竟有一个大活人,刚才的那股紧张情绪毕竟还是滑落了一大截。

老头看我们过来,说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们是来旅游的,迷路了,我弟弟在山上摔伤了。”我连忙解释道。

“这小娃伤得不轻,这附近有个村子,那里有医生。”老头说完,在自己的鞋壳上磕掉了烟斗里的烟灰。

我心里知道,即便找到大夫,我这个弟弟的“伤”也治不好。可是如果不去,我也不能一直在山里走个不停。于是我便问道:“大爷,这个村子怎么走呢?”

那老头一转眼又在烟斗里灌了一斗烟,他滋滋地抽了一口之后,说道:“我刚从女儿那里回来,正往村子里赶路呢,你和我一起吧。”我听老头那么一说,心中一阵高兴,心想今晚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了,于是便答应了。

老头一路很少说话,路上只是抽烟,后来我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好,总觉得这个老头出现得太过古怪,便找了个话,问老头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当老头再次跟我说他刚从女儿家回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我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直到我看到了他们村的一户人家,我心中的紧张才再次有所降低。

这个村子的人已经睡觉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每家每户的门灯都还亮着。

江西的建筑风格和我们老家存在着很大的差别,但是这些建筑上的砖头却是一样的。农村的房子不像城里的房子,还要刷漆粉墙,而是直接裸露着砖头。当我看到这些红色的砖头,强烈的熟悉感使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下来。当然,这也不能完全地放松警惕。四叔曾经一再教导我,有时看到的越是清晰,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和老头亦步亦趋地走着,过了几分钟,终于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的窗户里。那些人看到我们,表情都是非常怪异,对我们两个不速之客,好像很是惊奇。

我对老头说道:“大爷,这些人看见我们,怎么有点不太欢迎啊!”

老头呵呵地笑了一下,却是不说话。

不过,当我们走过之后,这两家的窗户赶紧关上了。我甚至听到了因为窗户关闭得太过急切而发出的“砰”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我们看到了一户奇怪的人家。这户人家灯火大亮,内外通明,门口聚着几十口人。更加瞩目的是,这家门上挂着白布,墙上贴着白色窗花,门口挂着白幡,支着灵棚,倒像是有人在出殡。

主事的人看到我和邱涵,赶紧来招呼我们,知道我们是错过了宿头,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主事的叫我们和吹喇叭的喇叭班住在一起,还给我们请了一个大夫。喇叭班住所实际上就是几个草席,当时江西的天气很热,在水泥地上铺上一张草席,晚上盖上一床被子,不仅不会感到太大的寒意,相反,还会觉得很凉爽。

我把邱涵放在地上之后,就赶紧出去了。为了验证我不是走进了鬼窝,我认真地摸了一摸这个房子,我甚至还找到了厕所,在确定是臭的情况下,方才回到屋子里。

在屋子待了十多分钟,一个身材中等、穿着绣有“农用饲料”的白大褂的人进来了。通过主事人的介绍,我才得知,这是村里的唯一一个大夫。这位大夫的装扮的确让我感到有些发笑,扭曲的皮鞋已经很久没有擦油和清洗,面上黝黑的褶皱和身上透出的汗臭鲜明地展示出他的身份,而那身白大褂更不知道是他何年从饲料厂淘来的。

我没有指望他能够给我提供有效的治病信息,因为我知道邱涵的病起于何因。不过,这个大夫也并非凡人,当望、闻、问、切地刺探了十多分钟的病情后,他终于给出了一个中邪的结论。

对于这个结论,我是十分惊讶的,因为我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村落里还能有这样的高人。可是当这个村大夫走后,主事人才告诉我,这个赤脚大夫是瞎说的。在一些村子,总是有这么一些大夫,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为表示自己并非医术不精,他们会告诉病人家属,这是中邪所致,然后让家属带着病人去找道马子(乡村巫师的俗称)。

这个赤脚大夫告诉我的道马子是山上的一个道观,他说那里有个很有道行的道士,专治驱邪附体之类的病症。

送走了赤脚大夫,我又和主事人闲聊了几句。通过闲聊,我才知道这户人家七天前死了人,今天刚好是头七。按照习俗,头七那天,死人是要回来探望亲人的,只不过各地习俗不一样,对头七的处理方式也不同。有的地方,头七那天晚上,全家人是需要全部睡觉的;有的地方需要烧一个梯子,让死者升入天堂;有的地方甚至有头七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来向死者索命的说法。

我们老家比较重视“五七”,到了“五七”那天,所有的亲友都必须到场,行祭拜之礼。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村子将头七做得这么隆重,显然,他们已经将头七和出殡结合在一起了。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们头七结束后,次日便会下葬。

此时,我看到地上撒满了香灰,而这些香灰从路口一直撒到这户人家的正屋。沿着香灰两侧,插满了蜡烛。主事人看了看时间,将蜡烛点着,然后来到了灵棚前。

“各位亲友,子时已到,各自就位。”这位主事人喊话完毕,刚才还不见踪迹的亲人的家属随即哭开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站到了灵棚之前。先是年长的儿子,跟着是大儿媳,继而是次子,次子媳妇,他们按照顺序进入摆放棺材的灵棚之内。儿子跪完,是孙子,他们叩了三个头后,依次进入棺棚之内。

亲属叩拜之后,全部在棺材两侧跪了下来,准备答谢亲友。

见亲属就位,主事人随即开始按照亲疏顺序安排亲戚叩首、追思、上供。

这是一个复杂的程序,至少要持续两个小时,很多亲戚一跪半个小时,常常需要本家亲人再三扶起,才能起来进入下个程序。

只是按照这种程序,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死人必须准时回来。按照他们的习俗,子时是亲友的祭拜时间,那么也就是说,在晚上11点和凌晨1点的这两个小时之间,死者的灵魂必须回到家中。如果灵魂没有回来,大家等于对着死者的尸首叩拜。

那么死者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我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头。

这个老头将我带到这里,我十分感谢他,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呢。

刚才我将邱涵安放在屋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他蹲在一棵大树下面抽烟,现在我再去看他,他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也好,这个老头看上去总是怪里怪气的。

我想靠近灵棚凑个热闹,看看这个地方的风俗。

可是当我走进灵棚的时候,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死者的肖像竟然和刚才的那个老头极为相像。虽然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个老头的具体容貌,但是老头的大致轮廓我还是记得的。怪不得老头一个人出现在深夜的山路上,怪不得我和老头说话的时候别人感到诧异和惊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回来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他!

难道说老头在路边咳嗽只是在试探我能否听见他说话吗?老头现在去哪里了,这个村子是真的吗?我越想越是可怕,后背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这个村子会不会只在夜间出现?

如果是,我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棺材里?

快逃吧!

想到这儿,我悄悄潜回屋子,趁着众人吹吹打打、哭哭啼啼之时,赶紧背着邱涵夺路而逃。

好在这村子里灯光明亮,每户人家又紧闭房门,这一路上并没有被发现。

我背着邱涵,沿着原路,一路往山上奔驰。这样的疾驰,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不过,也是非常累的。当我彻底离开这个村子,站在山崖上的我恍然间又看到了那片点点灯火。我长吸一口气,看着山下灯火的密集处,想到了刚才祭奠死者的那户人家,明白自己刚才去的就是这个村子。

第四章 深山古刹

说来也奇怪,自己本来是沿着相反的方向走的,怎么就去了这个村子呢?难道是那个老头故意将我引入彀中,然后趁我熟睡,再进行烹杀?

尽管这个村子也有些活人的气息,但是死人也能创造出这种假象,总之,我想离开是明智的。

这个时候,背后的邱涵再次醒了过来:“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将邱涵放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怕是深山老林了。”

“对不起,哥,我不该那么任性。”邱涵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说道:“别这样,咱们生死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说完,我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在邱涵的左手食指上轻轻地划了一刀,乌黑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邱涵对星宿刀的反应还是很大的,那一刀下去后,他立时浑身抖动,当血止住后,他还依然不停地咳嗽,不过,面色却好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快到凌晨1点了,而下面的头七祭奠仪式也快结束了,不知道那个老头是不是真的能升天。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下面是个鬼窝,也就无所谓升天了,弄不好每天晚上老头都回来参加一次。

我再次将邱涵背起,并沿着来时的路的相反方向走去。这条路的相反方向实际上是正对山下的村子去的,既然背道而驰能进入村子,正道就肯定回不到村子。我如此想着,便沿着山路去了。果不其然,此路看着是奔着下面的村子去的,却七拐八绕地向别的方向去了,不多时,便再也没有了这个村子的踪影。

不过,一直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苦思的时候,一声不太响亮的锣声传入我的耳中。

这个锣声虽然不响,但是却给了我方向。

刚才在我和邱涵落难的时候,多亏了这个锣声才将我们救下。现在我们分不出方向,辨不明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找敲锣的人。

如此想着,我便奔着那个方向去了,而背上的邱涵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沉了。

这样的寻找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我终于在一处道观门口找到了这个铜锣。这个铜锣被安放在一个亭子里,它直径长约5米,厚约3寸,只怕我这辈子所见的铜锣堆落在一起,也没有这一个大。而在铜锣的正面,绑着一根小腿一样粗的木棍,想来便是用来撞击铜锣的。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道观里的道士应该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去敲门。反正现在已经是安全地带了。我将邱涵放在道观正门的墙下,打算就此睡下。哪知道到了3点,一个小道士敲锣的时候发现了我们。

小道士将我们请进屋中,叫醒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主事道士。这个主事道士见邱涵病得严重,连忙叫醒了观主。那观主是年近60岁的老道士,他在查看邱涵的病情后,立即叫醒几个小道士,开始布置道场。不过,这个道场比起电视中的稍微简单一些,只是一张桌子、一个香坛、一支桃木剑而已。只见观主挥舞了几式桃木剑,然后用桃木剑斩掉一只大公鸡的鸡头。小道士见鸡头被斩,立即用碗将鸡血接住,跟着另外一个小道士用匕首割破自己的食指,也将血滴入碗中。

观主接过血碗,用桃木剑蘸着血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一张极度难以识别的符,然后他口中若有所语地将那符烧于一碗清水中。符烧毕,灰落于瓷碗,观主又像搅拌鸡蛋一样,用桃木剑搅和一阵,直至犹如一碗墨汁,方才递交给我,让我灌给邱涵。

看着这一碗得之不易的“墨汁”,我犹豫了。这能喝吗?喝下这个,只怕不死也得死了。可是看着观主满头大汗,众人又十分卖力,我又毅然地将这个东西给邱涵喝了。

邱涵当时还处于昏迷状态,当他喝下这个东西之后,面部持续抽搐,像是喝下毒药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拨开众人,奔向屋外,在房外大吐不止,直过了半个小时,方才停下。

我见邱涵脸色一会儿红润有光,一会儿面如金纸,内心也跟着激动,不过,当他停下之后,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气色。

真没想到,这黄符竟有如此功效。看到邱涵已经痊愈,我心中涌起对观主莫大的感激,当下跪在地上,给老观主磕了几个响头。老观主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将我扶起,跟着又让一个小道士将邱涵扶回床上。老观主告诉众人,大家暂且睡下,明日再续前后。

听老观主如此说,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当下,我和邱涵睡在了一张床上,只因今日困倦异常,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日上三竿,邱涵和我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师兄,求你了嘛,再帮我一次。”

“师弟,这不好,你不能每次都从我这里找人,他们村子里有事,自己解决就好。”

“他们要是能解决,也不会来求我了,我要是能解决也不求你。”

“我们道观一直不愿帮助这个村子,你是知道的。”

“求道不就是为了挽救世人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

听这话中音,是观主的一个还俗的师弟有事相求于观主,只是事情难办,观主不敢答应。

“师兄,这是我们多年的约定。我还要继续在村子生活,你必须帮我。”

我和邱涵此时已经起床,听到两人对话,从内房走出。

邱涵说道:“观主不知有何难处,我们兄弟二人为报观主救命之恩,一定竭尽全力。”

哪知道邱涵说完,观主没有搭话,观主那师弟反倒搭话了:“这位小兄弟仁义至极,我看两位都挺合适。”

我转身去看这人,只见这人身材中等,年过四十,衣着朴素,有如农夫。

观主见邱涵应承,遂说道:“此事嘛,由他们代劳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位小施主大病初愈,不宜担此大任,可由这位施主代劳。”说完,观主用手指了指我。

那人听后,大喜,遂领着我们二人出了道观。

出了道观后,那人介绍说:“我叫吴正,是太平观观主的师弟。幼年和观主一起在太平观修行,成年后,还俗去种地了。”

“我是邱涵,这是我表哥李一水。”邱涵也自我介绍道。

“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那吴正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来旅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