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营地,篝火尚未熄灭,大家都还在睡觉,于是把那紫血藤截了三分之一,找了个行军锅煮起药来。那紫藤在滚开的水中久煮不烂,异香扑鼻,鲜红的汤水就象是未凝之血一样,看卖像就是好东西。民间土方多有以形补形的说法,看来这“莫非”所介绍的东西的确不赖啊。
添了四五次水之后,终于把药给煎得了,浓浓的一大碗,待到冷却了之后,这药竟也象极了鲜血,慢慢凝固起来,颤颤巍巍仿佛果冻般的感觉。
我不知其药性如何,不敢贸然给小胖和张虎城服用,眼看着天反正也亮了,我就当一回尝百草的神农,权作为早点吧。舀了一大块已近膏体的药液,我一口吞了下去,软滑的药块顿时如同有生命一样顺喉而下,在食道中渐行渐融,温热宜人,一道醇酒般直达胃部,又经由经络血管遍及全身,说不出地舒服轻健,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
我将余下的药液分成了两份,等小胖和张虎城醒来给他们服用。
脆蛇胆鸡骨草合剂的麻醉药性一直到了中午方才消除,小胖和张虎城这一睡就是整整二十个小时,等到他们醒了,我们不由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小胖比张铁塔醒得稍微早点,这小子刚睁开眼睛就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我担心他的伤势,就先问他感觉怎么样,小胖听了我的话方才想起自己貌似受了伤,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诧异地说道:“昨天我干什么来着?怎么好了?我好像记得我肩膀的地方他妈的骨折了啊,是不是我昨儿个喝高了做梦啊?”我听他这么说,下巴差点儿没掉了,我对脆蛇胆鸡骨草熬的药还是有信心的,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呐,哪那么容易就好了啊?这不是仙药是什么啊?
“你再感觉感觉,真的没有事儿了吗?”我还是有些怀疑,连忙要小胖再瞧瞧有哪里不对头。
“靠!老子没病没灾的,你小子是不乐意怎么的?怎么不盼我点好啊?我皮小胖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都说了没事儿了,你还不相信咋的?要不咱们来个铁人三项怎么样?看看到底谁厉害…………”我被小胖这一连串问号几乎给砸一跟斗,我算总结出来了,对待象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东西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整个一蹬鼻子上脸敢跟你脑门子上撇条的主。
“怎么啦?经不住皮爷的淳淳教诲了不是?赶紧的!你们不是早把那蛇精给整趴下了吗?快给皮爷我来两块后腿肉,皮爷我都要饿翻了!”小胖见我不吭气,顿时来了精神得寸进尺起来。
“呵呵,皮哥,可真有你的,连淳淳教诲和后腿肉都出来了,看来是真没事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黄燕来到我们身边,听见小胖的胡话也不禁乐了。
小胖为人浑劣,但最爱在外人跟前挣个面子,尤其是女人面前更是不敢露怯,刚才满嘴跑火车的一通被陈黄燕听见了,脸上居然也红了起来。我看他厚赛城墙坚逾装甲的脸上泛出了红光这才真正地把心放了下来,看来是真好了。
“你想吃蛇肉怎么不早说?要知道你好这口,昨天晚上就该把你跟它们一起烧了,让你到下面去吃个够!不过还指不定谁吃谁呢?”我没有好气的说道。随后陈黄燕把小胖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小胖听完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们正斗着嘴的时候,李娇娇扶着张虎城也出来了。其实按照李娇娇的体形怎么扶得动张铁塔啊,也就是她不放心做个样子吧。就见张虎城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身板挺直,又恢复了赳赳武夫的旧样,估计跟小胖一样被这神药给治好。
可能李娇娇已经把我们救他的事情跟他说了,张虎城刚走到我们的面前,就挣开李娇娇的搀扶,冲我和陈黄燕就是一鞠躬,随后又来了一个军礼,把我们整了个手足无措。
“陶爷,小陈,你们两个还有许意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今后但凡我张虎城有一口气在,只要你说话,刀山火海任你差遣!”张铁塔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听得我面红耳赤,但心里却是非常高兴,通过这一场生死之交,队伍中终于不会再有掣肘的不安定因素了,所谓人心齐大斗移,要是一伙人中老有人想着分家散伙回高老庄招女婿或者另立中央搞分裂,那活儿就算不黄也干不漂亮。
张虎城挨个又和我们转圈握了一回手,就算尽弃前嫌了。
“你个铁塔,这回知道咱们哥们仗义了吧?”小胖乘着张虎城跟他握手的时候,手底下一使劲,终于把在旅馆栽的面子找补了回来。
大家都把话说开了,都是在道上混的,自然心胸开阔一天云彩散了个干净。两个女的看见了也很高兴,在我们聊的时候早准备了午饭,甚至还整出几瓶瘪塌塌的易拉罐啤酒出来,算是庆祝小胖和张虎城康复兼合头酒,从此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很有些江湖豪侠聚义立山头的意思。
酒虽然不多,但还是很尽兴的,小胖和张虎城也吃了紫血藤熬制的药膏,脸色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眼瞅着红了起来,小胖更是坐不住了,连着嚷嚷炸脆蛇没有赶上趟,下回儿一定要打个头阵立件奇功,骚包地跟个吃了烂苹果的大猩猩一样。
我们四个男的吃饱喝足了,正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陈黄燕和李娇娇过来跟我们打招呼,说想找个地方洗漱一下。本来我想陪她们一起去,但一琢磨,她们两个女孩子我要搀和进去算怎么回事情?实在有些不方便,但让她们自己去又有些担心,转念一想这周围要是有豺狼虎豹的还不早当了巴蛇脆蛇的点心了啊?而且我不是教了陈黄燕打枪了吗?就叫她们带上手枪,一来防身,二来有情况也可鸣枪示警,这才放心地让她们去了。
我们四个男的一抛开了恩怨,话题就多了起来,小胖更是玩了命地胡吹海夸,把自己说地就跟齐天大圣一般,就没有他降服不了的,早把自己受伤的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都笑呵呵地听他说书,间或谈谈以后的打算。就在我们聊地入港的时候,突然李娇娇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边跑还边喊:“虎哥陶哥……出事啦!”
我一看她们两个人走的,现在一个人回来了,不用说肯定是陈黄燕出事了,不由脑袋嗡了一下,这才消停多久啊?怎么又有事情了?而且现在有事的还是陈黄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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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无间幻境
我一看陈黄燕和李娇娇是两个人一起走的,现在李娇娇一个人回来了,不用说肯定是陈黄燕出事了,不由脑袋嗡了一下,这才消停多久啊?怎么又有事情了?而且现在有事的还是陈黄燕啊!?
我们二话不说,纷纷随手操起了家伙随着李娇娇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不开枪示警啊?”我边跑边问李娇娇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刚到那小溪边,陈黄燕就象疯了一样……我吓坏了,又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回来找你们帮忙。”李娇娇一路跑来,累地气喘吁吁,说话又不清不楚的,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李娇娇所说的小溪离宿营地不远,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我们脚下发力几分钟就跑到了。
远远地我就听见陈黄燕发出的惊恐的声音:“走开!你们走开……啊!救命啊!陶哥!虎哥!快来救救我啊!”
陈黄燕此时站在深只及膝的溪水中,双手乱舞,仿佛撕扯着纠缠在身上的某些东西,她的目光散乱状如癫狂,口中不停地发出嘶哑的叫喊声,可却不奔跑离开,双脚立定在原地似乎无法移动。而且她的眼睛数次扫过我们跑来的方向,却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一样,显然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思维已经极度迟钝了。
我稍稍观察了一下地形,奇怪的是,小溪潺潺顺山而下,水质清洌不象是有瘴气的样子,周围只有少许碎石,并无不妥之处,而陈黄燕的身上及四周也没有野兽怪物,大白天的山精树魅鬼怪精灵想来也不会作祟,那好好的陈黄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