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小胖的原话:老子洗遍了镇子上的澡堂子,就数这劳什子弱水不得劲。要说做水和做人是一个道理,没钱也可以仗义疏财,没才也可以道貌岸然,想咋活就咋活,但你活出五颜六色来也不能没有人味啊!大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可这弱水就是不走社会主义的阳关道,偏要搞些封建迷信的歪门邪道,楞是与江水、海水、河水、自来水等一班哥们的美好形象背道而驰,一点水味都没有。老子杵在那水里,可叫一个凉啊!那感觉我告诉你大仙,就象三九天光了屁股在人民广场上站着似的,两手两脚就跟在风里面划拉一样,凭着我皮爷这样精湛的游泳功力楞是借不到一点力。
第二章:梦非梦 醒非醒II
小胖又说:我皮定军是什么出身?正宗的打渔杀家啊!对水那叫一个亲切,可这弱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老子当时只好面对这个西风暂时压倒东风的严酷现实,认栽了。心想,自己既然要提前和爷爷奶奶会合了,总也得风风光光的,否则两位老人看着也不会好受。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方才沧海横流,分出了境界的高下,我到现在还不由钦佩自己英明神武誉满全球,不出一秒就马上打定主意要抢占制高点。那个天河浮槎听你们所说貌似信得过产品,老子要是光荣后,能混上天河浮槎的待遇,也算对得起皮定军同志光辉奋斗的一生了,该有多美气啊?(大仙,你说天河浮槎这玩意儿和主席老人家那水晶棺可有一比?会不会级别太高,不合规矩啊?)
当时是说时迟那时快,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革命者的,我皮小胖是二一添作五,翻身不忘同路人,见你正晕晕乎乎,脑袋歪七扭八象磕了摇头丸一样,立马拽住你的胳膊翻到了天河浮槎里面。我告诉你大仙,我知道你在意小陈同志,老张、小许也是咱们的战友,但你知道那天河浮槎空间有限,加上老子又比较丰满,去见马克思的车票就这么一张,你那张还是加塞得来的半票,当时又是情况紧急,所以你现在要认清形势,非是老子不仗义,实在是鱼长盘子短顾头难顾尾―――--
你现在还别笑,虽然我说的是一大段,那是因为皮爷的词汇丰富,感情深厚,其实当时的情况是刻不容缓,想来前后也就是一、两秒钟的光景。咱们刚躺了进去,老子就觉得那天河浮槎底下一阵乱晃,貌似发动机工作了一样,寻思着是火箭要发射了还是咋的,正待倒计时呢,那天河浮槎忽然一跳,在弱水里面腾空而起,我估摸着速度怎么着也有六十节!老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天河浮槎就“腾”的一声撞上了墓室的顶部,然后又被弹了下来,震地我这个大号杨利伟是七荤八素、五迷三道的,所以后来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陈黄燕告诉我:当弱水袭来,我心想我们一路上经历千辛万苦,除了娇娇之外都算是大难不死了,但这次身在地下,肯定是活不了了。正在悲伤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就看见皮哥拉着你躺到了天河浮槎里面,正还不知道是何用意呢,就觉得脚下的息壤忽然膨胀起来,竟然在一瞬间抬高了好几十公分,同时天河浮槎也跳跃而起,感觉上就象是小时候玩水的时候将救生圈摁到水中放开后突然反弹起来的样子,势头非常猛烈,居然一下子就将我和张哥、许意拉离了息壤地面―――――陈黄燕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对小胖说道:这时我才明白皮哥为什么会躺到天河浮槎上面去了,果然是经验老到,在这样生死已判,断无活路的境地之下,丝毫不乱,居然还能想到天河浮槎无有不浮的奇特属性,于一瞬间做出只有利用天河浮槎可浮万水,可行万世的特性方可脱险的最佳判断,实在是叫人佩服啊!
(因小胖和我叙述在先,当时陈黄燕并未在边上,所以陈黄燕此时说来,钦佩之情真切诚恳,断非揶揄讽刺的反语。但我心下如同明镜相仿,又正值大家团坐吃饭,顷刻间便几乎抑制不住要饭喷而出。将笑意强行压下后,拿眼睛望定小胖,就见他端坐若定,毫无愧意,一张胖脸半带赞许,半带谦虚,竟似将陈黄燕一片真心称赞系数收下,尚且频频颔首暗自回味,意味泰然。不由得某人不服:世界之上扮猪吃虎之人到达小胖之处的境界便臻巅峰,再无超越的可能。)
陈黄燕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可能止水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墓室里面越来越暗,逐渐就看不清楚了。你们躺在天河浮槎里面,我和张哥、许意三个都攀在浮槎的边上,在浮槎撞到墓室顶部又反弹回来后,可能是人比较多的缘故,重量和浮力基本达到了平衡,居然一下子悬浮在了弱水之中。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啊,我完全感受不到弱水的浮力,人攀在浮槎上面,两脚悬空,仿佛是挂在毫无凭依的悬崖边上一样。当时的状况是我们暂时凭借天河浮槎不会沉于墓室底部,但悬停在水中迟早也会窒息而死,我估计墓室的最上层可能有没有被弱水完全占满的空间,如果这样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些时间,看看能不能从千魂针的入口处出去。但是,人算千条多,天算只一条,现在想想,凡人有时候做太多事情都是徒劳无益的,到时候还不是一场空?就象娇娇那样。。。(陈黄燕说着一双解语的黑目看着我,说不出的心灰和失落)她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拼命蹬着水,谁想弱水不但是毫无浮力,甚至于连阻力都几乎没有,我踩了一会儿,天河浮槎只是稍许动了一点,完全没有办法将之向上推去。慢慢地四周终于转成漆黑一片,当时给我一种错觉,我们仿佛是置身于无垠的宇宙空间,四顾皆无尽头,心里面的惶恐就象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后来。。。可能只有几秒种,我感觉弱水几乎无法察觉地在向上流动,我判断应该是息壤逐渐逼近了,在那一刻,我放弃了,一旦墓室被全部胀满后,大家肯定无法逃脱了。就在这个时候,天河浮槎突然又动了起来,竟然自己向着被盐龙撞破的空洞处滑了过去。。。说到此处,许意微微一笑,接口道:所谓天河,我想并非真的是天界之河,应该指的就是古神话中隔绝世俗世界与昆仑天脉的天堑,据说里面所流的就是弱水,“天寒不冻,天热不腐,以天河浮槎为渡舟,人力不可加诸分毫,任其自来自往。”我想那个时候它应该找回了失落了数千年的感觉,真正回归到本来的面目了吧。陈黄燕听了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不知道天河浮槎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许意说的应该和事实的本质比较接近了。然后,陈黄燕又接下去说道:这个时候,息壤已经膨胀到了脚下,我们三个一下子有了借力之处,顿时希望又回来了,连忙脚蹬手推,瞄准印象之中那个破洞的地方,依附在天河浮槎上将其推出了洞口。
第三章:梦非梦 醒非醒III
在回来的路上,我的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失血过多加之赶了一路,在初夏的炎热环境下,伤口愈合地不是太好,在到达九荷村的那个晚上,貌似伤口开始有些发炎了。
刘见喜老头的警惕性相当地高,一见我们去时五个人,来时却变成三男一女四人帮一样的组合,心里便已打了一突。又见我们浑身的行头一改当初海军陆战队似的光鲜状态,转行加入了丐帮,加之我又隆重地进行着伤口展示,更是平添了十分的可疑。进屋的一路上,两只眼睛如同核磁共振一般,将我们四人浑身上下扫描了数遍,话中尽是试探和机锋,多少年革命斗争的经验化作人生历练,说得形象点,全身上下每个汗毛孔子都是空的。
“你们这些娃娃虽说都是些喝过化学糨糊的国家人,看的书比我耍的票票还多哈,但脑壳壳不知道天高地厚嗦,莫不是路上见了些鬼样鬼样的东西撒?”刘见喜一双浑浊中又透出精光的小眼盯着我们看了半天后问道。
听见老刘头的问话,我半是生理半是心理地哆嗦了一下,心下打起十二分的警觉。虽说此处山高皇帝远,但是老刘头显然已经看出我们并非进山考察这么简单,要是其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后到乡里面一说,估计就要坏事。但是在这人肉测谎仪面前,首先我们少了一个人的事情就轻易糊弄不过去。
小胖是心烂嘴不烂的主,为人处世是得占便宜之处且占便宜,能在言语之上挤兑别人而没有挤兑的话,便是极大的浪费,况且他来时被老刘头一顿抢白,到此之时尚且如鲠在喉,痛痒难搔,当即还嘴道:“好叫老人家知道,一者我们喝的都是英雄牌的墨水,喝糨糊勾当的乃是三毛前辈所为,你莫要老卖(迈)年糕(高)冲壳壳给弄混了,到时候人家不干,告你个侵犯版权可就成冤假错案了。二者我们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好革命青年,不是党员就是团员,不是团员就是少先队员,个个是大义凛然外加道貌岸然。所以说自古英雄驱虎豹,哪有豪杰怕熊皮(罴),莫说是些国产的牛鬼蛇神,即便是来些进口的神鬼传奇,我们也能够轻松搞定。”
刘见喜乃是土埋半截,生冷不忌的主儿,唯一欠缺的就是久在深山,信息闭塞,于世面一道所知较少,但人情世故看人识物方面却老而弥辣,小胖既然已经被其划入混球之列,对小胖的一番话语权当驴叫骡鸣,充耳不闻。依旧拿眼睛望定我的双眼,其尖锐犀利直刺我的心脏。
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当下的情况却是惹不起咱们还躲他不起,九荷村的一亩三分地皆是刘家的地盘,当然由他刘见喜做主。我是急困交加,脑袋里面的晕眩是一阵猛似一阵。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笑话:问:前面有老虎,后面有狮子,河下有鳄鱼,我是如何过桥去的?
如何过去?晕过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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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躺在离九荷村最近的一个城镇的旅馆床上逐渐醒来的时候,在小胖义愤填膺的口水中,我这才知道:在战友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居然可耻地晕了过去!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避免了被人民民主专政的危险。危难之中陈黄燕表现出了良好的组织能力和临场素质,她简单地向刘见喜说了我们所谓遇到的经过:李娇娇在爬山的时候不慎摔伤了腿,可能导致了骨折,而我也在拉她的时候受了伤。我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因为李娇娇骨折不能进行随意抬动,反而我腿上的伤口有恶化的迹象,由于担心我会向败血症发展,因此在留下充足的水和食物后,将李娇娇留在了原地,四个人半抬半扶地将我弄回了九荷村。陈黄燕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向刘见喜讨担架,好去抬李娇娇。
所谓晕地早不如晕地巧,我这一晕更给了陈黄燕脱身的借口。一来我是真晕,属于本色出演,情真意切没有任何虚假广告的成分,二来毕竟刘见喜对我们尚在起疑阶段,并未将我们划成地、右、反、坏的阶级敌人,加上陈黄燕言辞恳切、声情并茂,竟然给蒙混了过去,对我们将李娇娇一个受伤的弱女子单独留在深山之中的非常举动给忽略了,立马张罗着找担架拉壮丁。陈黄燕一时推脱不掉,只得紧使眼色让机灵的许意留下,好连夜带九荷村的人去找李娇娇。其次假装乡亲们第二天还要营生农活,因此上不麻烦大家了,接过担架让小胖和张虎城抬着我,自己为他们照亮,连夜飞也似得逃下了山。
等我们四个人刚刚走到下山之路的半道上的时候,许意就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小胖一问之下,原来许意乃是柏杨老学生的读者,尿遁的功夫学了个十足十,要逃脱一班精明不足淳朴有余的农民兄弟还是绰绰有余的。小胖听后,大发感慨,并且据说还强悍地讲了一句名言:知识改变命运,金钱改变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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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再追寻盛放息壤的木盒为什么会被张虎城抛了出去?为什么无法打开的机关会在瞬间进行自行开放。。。。。。经过种种无法理解的过往,我心中充满了对冥冥之中隐藏于天道之后那个造物的敬畏。。。
列车依旧向着东北方向飞驰,暗夜中莫可名状的事物一闪即逝,宛如天理循环稍纵即逝,既然命运无法把握,何来庸人自扰?
我沉默着,我思考着,随即慢慢睡去————
第四章:冷如风
昨晚折腾了一夜,早上起来腹内空空,自然有些精神不振。小胖用一种怨妇般的眼神望定我,尚且对我昨晚扰他美梦有所愤怒。但是我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世界先进行列的水平,自是安之若素,就当他的冷脸是春风喜雨,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