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肇德厮杀多时,体力将尽,他喘着气说:“老三……收手吧。”
“大哥,老三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说完,庞三儿伸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孙肇德。与此同时,苏超眼疾手快,也举起枪对准庞三儿。但是苏超并没有盲目开枪,因为他看得出来,孙肇德和庞三儿还有兄弟之情未断,他不开枪也是为了顾及孙肇德的面子。苏超对庞三儿说道:“三爷,你把枪收起来,我可以不带珠宝走!”
“你他妈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要不是你,大哥会把珠宝都给你吗,我们兄弟能反目成仇吗?”庞三儿的红着眼睛说道。
“老三,这是我们俩的事,不管他人的事,你放苏副官走。”孙肇德的语气软了下来,似乎是在向庞三儿求情。
庞三儿摇摇头:“晚啦,大哥,晚啦。路二爷正率人赶过来缉拿苏超,这小子的人头现在值一百大洋呢!”
苏超一惊,他看了孙肇德一眼,胸中顿时激荡起了一股英雄气,引颈高喊:“好!三爷,你只要放孙爷一马,我苏某人的人头拱手奉上。”说着,他举着枪的右手竟然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庞三儿也愣住了。孙肇德趁此时机,突然拼尽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将大环刀扔了过去。
庞三儿觉察到孙肇德的举动,本能地叩响了扳机。“叭”的一声枪响,一滴滴鲜红的鲜血滴在了土地上,很快又向土壤深处渗入。庞三儿胸口已经被大环刀刺透,他的嘴角溢出鲜红色的血迹,嗫嚅着叫了一句:“大哥……”仰面栽倒。
孙肇德身子晃了两晃,“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苏超赶紧过去扶住他。孙肇德的胸口挨上了那一枪,他看着苏超,嘴巴翕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苏超将耳朵紧贴在了他的嘴边,才听到了依稀的一点儿:“告诉……我妹子……我对不起……他们……”说完,头一歪,孙肇德死去了。
苏超心中无限悲痛,他和孙肇德相识不过两晚,但是他却从孙肇德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英雄气概。不夸张地说,孙肇德是苏超有生以来认识的第一位英雄。他抱起孙肇德的尸体,缓缓走向马厩,将孙肇德放在了马鞍上。然后回到了屋前,弯腰要把木箱抱起来。却突然看到有人蠢蠢欲动,苏超厉声喊道:“都他妈给我闪开,你们别我!”誓死跟随孙肇德的那几个喽啰也都冲了上来,围在他的周围,死死护住这个木箱。叛军互相看了几眼,慢慢都退却了。
苏超一人拉着驮着孙肇德尸首的马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孙肇德埋了,自己在坟前默默祷告:“孙爷,你是条汉子,苏超今日对你盟誓,我一定会保护好这批珠宝!”
苏超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向西出发了,他并不知道文丙义他们去了哪里,只是抱着撞大运的心理走下去。一直到了自己的故乡邯郸,也没有见到文丙义的身影。他索性一面留在邯郸,一面托关系四处打听文丙义的下落。而为了避免自己被警察缉拿,他改姓了孙,这也是为了纪念孙肇德这位英雄好汉,并且他把家从邯郸永年迁往了武安。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若干年后,他终于打听到了文丙义的下落,可此时的文丙义却再三推阻了苏超还回珠宝的好意。无奈他只好把自己的两批珠宝分别埋在了两处地方,而且还留下了“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哗”这样的暗语,以指示后人寻找宝藏。至于另一处的藏宝地点,只依稀可见日记本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光宅出深峡。”
看完了日记本上的内容,我慢慢把它合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苏超这里不但有文大爷的珠宝,还有谭师长的那一份儿。”
三光说道:“看来小林说的另一批珠宝就是文丙义和谭师长的那一份儿了。可是我们的线索只有‘光宅出深峡’这么一句话,怎么找啊?”
我凝眉沉思,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暗含着怎样的深意。
三光见我不说话,焦急地说道:“你不会还有心思替小林解开暗语吧?茂叔还在他们手里呢,赶紧报警啊!”
“不行!”我一口否决道,“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杀个人跟吃菜似的。你不是没见孙进死在他们手里,何况小林说我的身边有他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从青龙到邯郸再到秦皇岛,我觉得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如果报警,不是置茂叔的性命于不顾吗?”
“眼线是谁,是我,是贱龙,是大力,还是金锁?你难道会因为一个小日本儿的话怀疑自己兄弟吗?”
我狠狠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他妈的怎么办!茂叔一直都很照顾我,可他现在落入小日本儿的手里,我他妈的却像个废物似的在这儿呆着,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几乎要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