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接过去随手,看也不看,把信放在桌子上,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你的一次意外,把全家拖进了地狱。你这一辈子也会在地狱里挣扎不休,最后惨死在地下。”
大伯依旧面无表情,说的话却充满了纠结,带着痛苦,兴奋,傍徨。你很难想象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说的话,居然带着这么多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不想面对祖先牌位闭门思过罢了。
“跟我来。”大伯见我久久不说话,站起来朝着爷爷的书房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爷爷的书房全是灰尘,这些年都没有人打扫。
大伯走了几步,掏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按。我面前的地板居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我上前看了一眼,居然是半米厚的钢板,这也太夸张了,难道地下室是防导弹的?
“走。”大伯说着带头走下去,我也急忙跟了下去。地下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居然有三层。到第三层的时候,一个大门出现在我眼前,上面写着“阎王阁。”
“别发呆了,进来吧!”大伯说着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我急忙跟了进去。里面空间大到出乎我的意料,历朝历代的古董,按年号的摆放着,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我粗粗瞄了一眼,连西夜,小宛,这种小国家都有专门的架子。
“怎么样吃惊吧?我当年的表情也和你一样。”大伯似乎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居然笑了起来。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无意识的说道:“发了,发了。这得卖多少钱啊?故宫博物馆也没有外面家的齐全吧?”
“混账东西!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敢卖?”大伯听到我的话,眼珠子一瞪,反手就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我讪笑着不敢说话,心里却想被人那铁锤敲过一样,跳得太快,有点痛。
看到我这样大伯才哼哼两声,惆怅的说道:“不过怎么处理也是你的事了。以后你就是赵家的阎王,这一切你说了算。啧啧…安生二十年,名留阎王阁。你可是赵家唯一一个二十四岁才接手阎王阁的人。”
我一听就傻了,这些古董要是卖出去,绝对是富可敌国。就这么给我了?想到这里我磕磕巴巴的说道:“大伯,这,咳,不太好吧?那么多兄弟姐妹,要不大家分分?不然我怕他们会有意见的。”
“滚,你已经踩进来了,难道还想其他人也万劫不复吗?”我的话才说完,大伯就一巴掌甩我脸上,生气的吼道。
这下我彻底没脾气了,捂着脸站在一边生闷气。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能用这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是为你好,不想下半生在愧疚中度过,那就不要让家里的人和你下墓。”大伯看到我这样,摸着架子上的古董自言自语。“这件鎏金五彩瓶上全是我大哥的血,他从墓里出来的时候,血已经将瓶子装满,里面的铭文到现在都是血红色的。还有这件唐初的三彩宝佛像,我三弟就是为它而死。赵家当年一门十三杰,就剩下我们四个被吓破胆的窝囊废在愧疚中苟延残喘,你说你敢拖其他人下水吗?”
大伯说的内容我就像一个巨大的炸弹,炸的我头晕脑胀,父辈有十三个兄弟?这件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大伯就推开一边的小门,对我说:“进去吧!二十几年没人上过香了,也该有人去上香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族谱最后一页都有写。”
大伯说完转身就走,我看着漆黑的小门,感觉就像是通向地狱的道路,徘徊了许久我还是走了进去。我一踏进去,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原来墙壁上全是长明灯。空间很大,排放着一排排的灵位。
两边贴着两幅对联,左边写着‘长生千古寻’右边写着‘不死今朝续’
地上有四块被切断的灵牌,扔在供桌前,好像在叫人去踩踏它们。我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大伯还有爸爸他们几个的排位,想来应该是他们自己斩断灵位的。
供桌上放着十几本族谱,上面全是灰尘。我掸了掸最后一本的灰尘,将它放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1984年,赵家赵旭阳于古籍中发现长生者的所在,率领十三个儿子,还有一众属下,前往神农架寻找藤叔秀的大墓。’
我一下就把族谱给合上了。爷爷他们居然已经去过藤叔秀的墓,这怎么可能?冷静,再冷静。我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又打开族谱继续看。
‘六月十四日,我们已经找到了藤叔秀的墓,墓门口全是尸油土大不吉,不宜下地,讨论过后决定休整一夜。当夜惨变聚生,一夜间有九个人不知被何物啃食而死,遍寻不获唯有加强戒备。’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被油尸给啃了的。
“第二日,我们决定用炸药,炸开一边山坡,挖一条路进去。我们两百多人到地下以后出现了分歧,陈夏觉得这是死地,提出原路返回,我拒绝了。最后他们二十三人原路返回,只传来惨叫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滩滩血迹。陈夏等人生死未卜。”
看到这里我才信了鬼瞎子的话,我确实是因为尸丹才逃过一劫的。墓门口附近都死了几十个人,我都来回走了多少地方,才遇到那么一点危险。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往前走。百官千尸阵里,火把的温度唤醒了那些魔鬼,断后的七个兄弟无一幸存。兽灵在这座坟墓里游荡,无时无刻我们都面对着危险。有时候回头一看就发现少了人。墓里的葬坑里,有十几只女鬼,可以魅人心智。当即就有人自相残杀,等我们逃出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足百人,这个时候我们下墓,还不足一天的时间,人已经死了一半。’
‘我发现这好像是一座假墓,没有主墓室,就像是一座迷宫一般。我们好像到了地狱,身边随时都有人死去。几百只粽子在追杀我们,我们最后侥幸逃出墓穴的时候,我身边除了我的小孩,就只剩下’小蔡,鹰子,还有两个随行的中郎将。’
‘即便如此噩梦依然没有结束,那些七花蛇就像是吊死鬼一般,一路追杀了我们十几天,我的儿子也被咬死了三个,他们就像行尸一样,自己走回了墓里。’
小蔡大概就是蔡师爷了吧!没想到爷爷一行那么多人,居然没找到第二层,难怪那时候蔡师爷发现地下有负二层的时候,表情是那么怪异。看来是在为他死去的兄弟感到不值,两百多个行家里手,居然被几千年前的一个死人给耍了。
我在心里也把蔡师爷臭骂了一顿,这老小子早就知道藤国墓是什么鬼地方,却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下次见到他说不得给打他一顿。
再往后面的内容全被涂掉了,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发生了。要知道族谱贡给祖先看,也是为了让后人知道先辈发生了什么大事,是不该涂抹的。我没有理会,反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我看的任何电视剧都要曲折,我这个2G的脑瓜已经快死机了。
按照族谱上吩咐,我找了一块空白灵牌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将自己的牌子放在灵位的最后面,这意味着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然我还没有死,但是以后我要出没在黑暗的地下像个活死人。
做完这一切,我上了一炷香就离开了。我需要清理下自己的思绪,这实在是太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呆在店里,奶奶十分不待见我,已经把我打入冷宫,向她问好,她都是爱理不理的。老人嘛!越老越小孩,我也就没在意了。
蔡师爷又失踪了,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儿子家过中秋,我也不好说什么,帮他买了票送他上了飞机以后我就更无聊了,店里冷清清的,一点生意都没有。倒是那些兄弟姐们总偷偷摸摸的跑来找我,要我给他们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