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布日固德带着我们继续赶路,他依然没有告诉我们要到哪里去,我们稀里糊涂的跟在他后面,大家一连着他走了两天,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见我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就说:“你们的,别问到哪里去,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知道大禁地在哪里?”
我们面面相窥,布日固德这句话还真把我们问住了,老周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呵呵......这还真说不清,专家研究说大禁地在伊金霍洛河畔,因为伊金霍洛在蒙语里面正是‘禁地’的意思。也有人说在外蒙的布尔汗山,那里埋葬着成吉思汗的列祖列宗,成吉思汗死后也葬在了那里,外蒙的人把那里称为大禁地,具体在哪里,我们还真搞不清,所以才请你当向导嘛!”
布日固德说:“大禁地不是你们外人想的那样,不是伊金霍洛,不是外蒙的布尔汗山,都不是,大禁地在达尔扈特人的心里,只有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们知道在哪里。他们守口如瓶,百年了,恐怕连他们自己人知道的也不多了。”
刘大舌头也有些急了:“前辈,那你说大禁地到底在哪里?总归有个大概路线吧!”
布日固德一脸不耐烦的连连摆手说:“大禁地......不能说的,再有两天的时间到了占卜的地方,要先占卜星相,看祖宗的意思......你们的不要烦我。”
刘大舌头见布日固德有些烦躁,就不敢再问了,威廉对刘大舌头嘀咕了一阵,然后又用英语跟小阴阳小声交谈了一会,小阴阳忽然用英语对我们说:“沉住气,什么也别问,跟着这个人就行了!”
此后我们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布日固德,他走我们就跟着走,他歇息我们就跟着歇息,这地方极为荒凉,大多为丘陵沟壑地带,偶尔见到一小片草原,也是薄薄的一层草,连地皮都盖不住。
到了日落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草原上,草原上有一个蒙古包,这个蒙古包和其他的蒙古包不一样,它是用三根木头搭建的,周围插了一圈红柳,还有一个石头砌的挡风墙,大约一米多高,看起来有些怪异。
布日固德牵着骆驼停了下来,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打算在这里宿营。刘大舌头看到草地上有个简易蒙古包,就兴冲冲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老乡老乡”的喊着,毕竟走了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见到帐篷了。
刘大舌头一头扎进了帐篷,我们就在帐篷外面等着,我听到刘大舌头在里面喊了两声大姐,心想着他正跟女主人打招呼,没想到他忽然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我们连忙把刘大舌头扶起来,他却面如土色半天说不出来来。
小阴阳觉得奇怪:“刘老板,你怎么啦?”
刘大舌头极为惊骇的指着帐篷张口结舌:“里面有有有......有人......”
我们觉得奇怪,帐篷里面有人还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小阴阳觉得有些蹊跷,就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小阴阳走在前面,他刚进入帐篷也一下僵在了那里,我这才发现帐篷中间坐着一个人,这是一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两手放在膝盖上,僵直的坐在帐篷里,脸色黑青,两眼如勾,直直的看着我们。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声:“大大......大婶。”
小阴阳拉了我一把:“别喊了,她不是活人!”
我吃了一惊,她不是活人......难道是死人?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一点都不会动,我心里大为奇怪,死人为什么还坐的这么端庄......
刘大舌头这时候恢复了几分胆气,躲在我们后面说:“我我......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她......她眼睛是闭着的,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艾玛呀,吓死我了!”
就在刘大舌头说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的肩膀动了一下,确切的说应该是她肩膀上的袍子微微动了一下,我以为我的眼睛看花了,就跟小阴阳交换了一下眼色,我发现他一脸的紧张,才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我见小阴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就非常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看更加紧张了起来,她黑青的皮肤下那些若隐若现的青筋明显粗壮了起来,就像蚯蚓一样根根凸起,脸也开始变的扭曲了。
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咯嘣一声响,她的肩膀猛的抽动了一下,身子也跟着一动,好像要站起来的样子。
这次动作很明显,大家都看到了,小阴阳大喊一声:“快退出去!”大家吓得一声惊叫,哄得一声退了出去。
我和小阴阳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女尸的身体又动了起来,就像抽筋一样,左抽一下,右扯一下,就像要把自己撕裂一样,连头发都竖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吓人,抽搐了几下后,那女尸的脸忽然膨胀了起来,就像充了气一样,看样子马上就要站起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人影一闪,布日固德忽然窜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粗细,一尺多长的银针,对着女尸狠狠地戳了下去。
他一针戳下去,只听得嗤的一声,一股紫血激射而出,差点贱了我们一脸,布日固德对着女尸就是一阵乱戳,只听得一阵嗤嗤乱响,血浆四溅,那个女尸忽然嗵的一声倒了下去,膨胀的身体迅速萎缩成干瘪的尸身。
布日固德转过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一脸的狰狞阴鸷。
刘大舌头说:“前前.....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布日固德说:“都是你们不懂规矩,乱闯惹的祸,起尸了!”布日固德似乎对我们很有成见,说着牵着骆驼就走。
大家不明白什么叫起尸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天黑前得赶到下一个地方宿营。
布日固德牵着骆驼走的很快,几乎是牵着骆驼小跑,似乎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也可能是想尽快找一个宿营地。
我们一口气跑了两个小时,还觉得背上凉森森的,因为帐篷里的那个女尸实在太吓人,脑海里一直摆脱摆了那个恐怖的场景,无论走多远都感到那个女人跟在我们后面一样......
我们慌慌张张的一阵小跑,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一片小草原,旁边还有一个小湖泊。
布日固德说:“行了,不走了,今晚的,就住这里吧!”
大家一听,连忙把骆驼身上的东西卸下来,开始搭帐篷安营扎寨。布日固德把骆驼牵到湖边喝水,自己也在那里洗了一把脸。
我们其七手脚的把帐篷搭好,天色已经黑定了,月份的草原气候已经比较冷了,为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刘大舌头又给我们每人烧了一杯酥油茶,我们喝了酥油茶,吃了羊羔肉,又喝了些马奶子油,身上的寒气才渐渐退去,心里才暖和了起来,出了一头细汗之后才不觉得害怕了。
看来胆虚还是心虚的原因,我们喝了滚烫的酥油茶,心里热乎起来了,胆气也壮了起来了。
刘大舌头又开始问布日固德:“前辈,你下午说起尸......啥叫起尸?”
布日固德刚刚吃了一包羊羔肉,正喝着马奶子酒,听了刘大舌头的话说:“你们不懂规矩的,草原上的帐篷不能随便进,以后看清楚了,帐篷门口插有红柳,绑有黑布条的,不能进的!”
刘大舌头说:“这......这里面有啥讲究吗?”
布日固德说:“你们知道你们下午进的是什么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是坟墓,知道不?”
布日固德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刘大舌头说:“坟墓......那明明是帐篷啊!”
布日固德说:“你没看到那帐篷不一样嘛,那是给死人住的。”
刘大舌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到那帐篷有些怪怪的......原来是给死人住的!”
布日固德说:“我们草原上有个规矩,家里有病人治不好的,就把他们送进这样的帐篷里,连人带帐篷留下,然后在门口插上红柳,绑上黑布条,家人就离开了,我们叫部日格·格日。”
刘大舌头说:“这......这啥意思,扔在哪里不管了......让他们等死?”
布日固德点点头说:“是这个意思,草原上嘛,交通条件不好,牧民有时候要到的很远的地方去放牧,生了大病很麻烦,只能这样的处理,留下一座帐篷,叫同房葬,等于他们死后有房子住。”
三猴子插了一句嘴:“这不跟野葬一样嘛?”
布日固德说:“是的,所以草原上容易起尸。那些野葬的,没有被野兽吃掉,尸体不见了,就是起尸了。”
“起尸......什么叫起尸?”刘大舌头想起布日固德说了一圈,还没说什么叫起尸。
布日固德说:“起尸是藏语的说法,也叫弱郎,起尸不是复活了,也不是诈尸,是那些余孽未尽,心念太重的人,生前很多想干的事情没来得及做,所以死后起尸去害人。”
我一想,这不就是僵尸吗?
没想到布日固德说:“这跟僵尸还不一样的,虽然跟僵尸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弯腰,也不会转身,连眼珠子也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但是它会摸顶,见到活人了就往头顶上一摸,活人立刻死了的,马上也变成起尸跟着害人。”
大家听布日固德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