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回头一看,空中飘着一股浓烟,伴随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地上散落着一只鞋子和几团破布,那个叫土拨鼠的陌生人和刘大舌头都不见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家惊惶不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向爆炸的地方围拢了过来,我也把我爹扶了起来,可是没走几步,有人惊慌的大叫道:“手......地上有只人手......”
我仔细一看,前面十米左右的地上,躺着一只炸断的人手,血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但是旁边有一件衣服,我一看正是刘大舌头的亚麻西装,一支袖筒却不见了。顿时有一种不祥之感,心想刘大舌头和那人恐怕都一命归西了。
“刘老板......刘老板......”刘大舌头的两个马仔见了刘大舌头的衣服顿时慌了神,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叫着刘大舌头的名字。
我们跟着那两个马仔向前跑去,走不多远,又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只断腿......刘大舌头的马仔哭丧着脸说:“刘老板,你死的真惨啊,这可怎么办啊......我还等着你过年给我发红包哩!”
谁知道刘大舌头的马仔干嚎了两声,忽然听到有人骂道:“哭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
大家抬头一看,墓坑里面爬出来个泥人,正是刘大舌头。他穿了一件衬衣,蹭了一身泥巴。胳膊上还套着半截亚麻西装袖筒。
两个马仔一听,两滚带爬的跑上去,把刘大舌头从墓坑里扶了出来。
“刘老板......你没事吧?”大家纷纷围着刘大舌头问。
刘大舌头脸色灰白,过了好一阵才对马仔说:“烟......拿烟来.....”
一个马仔连忙拿出香烟,递给刘大舌头,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另一马仔赶紧上去为刘大舌头点着了火。
刘大舌头抽烟的手不停的晃动着,看样在刚才吓得够呛,连抽了好几口烟才压住惊,他一把扯下套胳膊上的袖筒,骂了起来:“妈的,今天算是遇到扫帚星了,大家都给我做个证,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精神病,发了癫狂找人拼命,幸亏我命大,挣掉袖筒滚到了墓坑了,差点成了遇害者!”
刘大舌头请来拼骨的老法医说:“我先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个歹徒的身份。”
刘大舌头没有啃声,只顾坐在那里抽烟,那位老法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刘大舌头说:“你发现什么了?”
老法医摇了摇头:“都炸成肉块了,前面还有一串肠子还挂在树上,除了几团破布啥也没有。”
刘大舌头说:“幸亏你是公家的人,否则我今天还说不清楚呢,你可得给我做个证,这人我可不认识!”
老法医说:“好说,我打个电话,叫几个刑警过来看一下,走个程序就没事了。”
说着老法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两个警察,刘大舌头将情况介绍了一边,然后又说:“大家这么多人看着,都可以证明,我可不认识他,他忽然拿出个炸药包就引爆了,跟个精神病一样!”老法医也做了证明,警察做了笔录,把地上尸块收集起来,然后对刘大舌头说:“没事,刘老板,我们就走个程序。”
刘大舌头说:“那就有劳你们了,改天我请客!”几个人互相打了招呼,几个警察就开着车走了。
警察走了之后,我爹说:“刘老板躲过今天一劫,想必是有阴人相助,不是你娘就是你的发妻啊......”
刘大舌头愣了愣神,忽然想起了他娘的尸骨,一群人都等着帮他娘迁葬,如今尸骨无存如何迁葬?
刘大舌头想到这里,忽然抱起那个白瓷坛子就走,我爹连忙问道:“刘老板,你这是干啥啊?”
刘大舌头恶狠狠的说:“这群蚂蚁祸害了我娘,我要让它们也不得好死,村里有个砖瓦窑,我扔到窑里烧了它!”
我爹连忙拦住他说:“刘老板,千万使不得啊......”
刘大舌头说:“为啥使不得?”
我爹说:“你想想......这些蚂蚁祸害了你娘,就等于它们身上就有你娘的尸骨和灵魂啊,你要把它们扔到砖瓦窑里烧了那还了得?”
刘大舌头一想也有道理,不能烧了他娘,反而没了主意,就问我爹:“大叔,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蚂蚁?”
我爹说:“蚂蚁咒用的都是白蚂蚁,这种蚂蚁非常厉害,一般被下了蚂蚁咒的风水,时间长了里面的尸骨必然无存,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你准备瓷坛和蜂蜜,现在蚂蚁一只都没有跑掉,等于你娘的尸骨还是完整的,如今反倒省了事,也不用拼骨了,你把这坛蚂蚁放进新棺材,迁葬过去就成了。”
刘大舌头一听,喜出望外:“大叔,你比我想的周全啊,那就这么办!”
我爹用符咒封住坛口,让大家把棺材打开,然后举起坛子说:“孝子贤孙下跪!”刘大舌头和他哥赶紧跪下了,他哥那几个孩子也跟着跪下了,立时地下跪了一遍。
我爹把装有蚂蚁的放进了棺材,然后把棺材封了起来,就等于尸骨入殓,然后停放几天,择日下葬。
下葬前一天得提前打井,我爹嘱咐打井的民工,三更到地方,等到五更鸡鸣第一声,开始挖第一锄头,借用雄鸡的力量才能逮住金蚕的地气。
打井的民工说:“张师,那得打多深才算数啊?”
我爹说:“打到三丈三尺三寸,就不要再打了!”
有个民工说:“好家伙,要打三丈多深,我还没打过这么深的井哩!”
我爹说:“普通的地方打一丈深就足够,但是这块地必须要打到三丈三尺三寸,少一寸都不行!”
那民工说:“少一寸都不行,难道还要拿尺子量吗?”
我爹说:“不用量,打到三尺三尺必见一青色石板,也就是说见了青石板,你们就不要再挖了。”
有个民工较真的说:“张师,你就那么肯定能见到一块青石板,而且刚好是三丈三尺三寸?”
我爹微微一笑说:“呵呵,不信你拿卷尺去量嘛!”
那位民工仗着酒劲说:“嘿嘿,我就是要拿尺子去量!”说着顺手把一个钢卷尺装进了口袋里。
当晚刘大舌头用酒肉好生款待四位打井的民工,酒足饭饱之后,民工就抗着锄头去打井,三更赶到地方,五更鸡鸣的时候才动锄头,四人轮换挖土,到天亮的时候果然见到了一块青石板。
这块青石板比较古怪,呈不规则的椭圆形,上面还长了一些纹理,特别像一个桑叶。
那位民工不服,以为打井见着石头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于是拉开钢卷尺一量,从地面到井里的青石板处,刚好是三丈三尺三寸。打井的民工啧啧称奇,都说我爹有两下子,见了我爹就格外尊敬。
下葬那天,刘大舌头操持的非常隆重,请了方圆百里有名的乐器班子,礼乐仪式一应俱全,就跟下葬他娘的尸骨一样。
整个下葬仪式由我爹主持,刘大舌头的本家哥哥,叔伯兄弟,再加上他们的儿子,孙子,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吉时一到,棺材落髊,我爹拿着罗盘开始分金定位。
刘大舌头就跪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棺材后面看我爹分金,我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刘大舌头小声说:“大叔,立向分金的时候一定要旺着我这一方,我是二房。”
我爹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吧,我给你娘寻的风水没有破绽,不是那种旺一房损一房的风水,你到前面跪着去吧!”
刘大舌头一听才放了心,笑眯眯的到墓坑前面跪着,我爹定了方向,开始撒五谷米,撒完五谷米民工们开始填土,整个下葬仪式就算结束了。
回到刘大舌头的小别墅后,刘大舌头免不了又用酒肉招待大家一番,这叫“回山席”。
吃完回山席,大家逐渐散去,我爹说:“刘老板,事情办完了,我也准备回去过年了,明天就走!”
刘大舌头说:“不急,大叔,再玩几天,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
我爹说:“那可不行,我出来半个月了,家里会着急,不敢劳驾刘老板相送,让我儿子送我回去就行了。”
刘大舌头说:“大叔一路风尘仆仆的劳累辛苦,实在让我过意不去......要不你说个数吧,我给你开个支票!”
我爹不卑不亢的说:“刘老板随意吧,我看风水从来没向别人要过钱,都是别人觉得不好意思非要给我,不接也不合适,那就随意给吧。”
刘大舌头说:“那好,反正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拿出一张支票,填了一串数字递给我爹。
我以为刘大舌头跟我称兄道弟的,在报酬上借机坑我爹,就飘了支票一眼,发现刘大舌头填的数字是五十万,我顿时惊了一下,没想到刘大舌头一下开出五十万,在我看来他已经很大方了。我爹不动声色的收了支票,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爹收了支票,忽然严肃了起来:“刘老板,你娘的风水比较特殊,名叫‘金蚕吐丝’,这地方本来是个好地方,没想到你娘的尸骨遭了蚂蚁,算来也是你命中注定,我现在用符咒封住蚂蚁,拿蚂蚁下葬,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一定要修身养德,不可再做恶事,否则我的符咒就封不住蚂蚁,到时候蚂蚁出来咬了金蚕,风水就会大败......切记切记!”
刘大舌头一听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有些紧张地说:“大叔,你没给我留什么尾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