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是一处地上铺着两尺见方青石砖的大院子,两边各有几间厢房,有两间厢房的顶部已经坍塌了,墙角的野草过膝,显是长时间无人打扫。
主屋很大,地基的石板和屋檐的砖头上雕龙刻凤,上下三层均是木砖结构,这种建筑风格与当地的格调完全不同,房子的主人绝非当地人,一定是发了财后的人迁到这里定居的。
大厅倒是干净,但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黑色的木板墙壁,使整个大厅显得很暗,幸好从天井内透下来一缕光线,才使得大厅内不至于太黑暗。
上首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但桌旁却没有与之对称的椅子。苗君儒站在那里,看到旁边摆了几把矮脚竹凳子,陈先生和那两个人已经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坐吧!”古德仁说道。
他们坐在了陈先生旁边的凳子上。阿强走了进来,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
“我来介绍一下,”陈先生指着那个带路人说,“他叫万老板,而这位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叫马福生。”
马福生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青色的破棉衣,脚下蹬着一双人字棉鞋,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蜡黄蜡黄的,几根灰白的老鼠须在颌下晃悠着,那双猥琐的小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敢正眼看过人。
马福生将双手拢在袖内,起身朝众人鞠了一躬。
万老板指着马福生说道:“想当年,这远近有谁不知道马家?可到了他手上,就变成了这样子,他生下来就是一个败家的主,吃喝嫖赌样样沾边,年轻的时候在重庆找婊子,一个晚上花两千现大洋,那可是三十多亩地的价钱呀!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把家中能卖的都卖了,只剩下这空空的宅子,没有人要。”
苗君儒问道:“那块万璃灵玉,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万老板看了陈先生一眼,见陈先生不说话,于是道:“前些日子,他去到我那里,拿出那块玉石,说是什么宝贝,要我帮他找人买。”
马福生望了一眼万老板,低着头说道:“去年欠下两千块大洋的赌债,现在利滚利已经四万多了,没有办法,才想到拿出去卖,原来祖上留下祖训,说再穷也不能把这块玉给别人看。”
苗君儒问道:“你祖上是盗墓的?”
“也……也不全是……”马福生从衣内拿出一张颜色发黄的纸张,“这是我祖上留下的祖训!”
苗君儒接过后打开,见这张颜色暗黄的纸上,用正楷写着几行字:“凡吾马氏子孙,应理守祖训,不得再从事祖上邪道,纵然家道败落,不可将万璃灵玉示于人,亦不可凭此物寻找古墓。吾马氏基业,乃苗氏所赐,若寻到苗氏子孙,当厚待之,切记,切记!”
落款人是马大元,日期是同治十一年。
苗君儒心中想道:这马大元在留下这张祖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马氏子孙会有今天的结果,他既然不愿意子孙将万璃灵玉示于人,为什么不将万璃灵玉随着他一同埋入土中呢?那样的话,关于那果王朝的秘密,将永远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而祖训的最后,为什么提到马氏基业乃苗氏所赐,姓苗的和姓马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先生将那张祖训从苗君儒手里拿了过去,看了一眼,问道:“你祖宗的基业,都是姓苗的给的,哈哈,这下巧了,我们这里就有一个姓苗的。”
马福生小声说道:“那都是几代人的事情,说是姓苗的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具体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我爷爷还派人去云南找过,可找不到,后来就没有再找。我小的时候听人说过,我家里还养过一个又老又瞎的老太婆,是我祖上从云南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