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汉掀开车帘,忍不住一声惊呼,众人一起围了上来。
张三不住暗暗叫苦。
只见车厢中,一个婴儿裹在襁褓中,沉睡正酣。另一边的铁脚七面皮紫涨,手脚发黑,双目紧闭,左手臂上一个大包,足足有鸡蛋大小。已然人事不知。却原来铁脚七一直强自运功压住那尸毒上侵,到得浙江境内,心神一松,又兼一惊一吓,尸毒再也控制不住,竟然在到得雁荡山梯云谷之时,猛然发作。
张三轻轻一拉李四的手,做了个溜的手势。转身刚要走,那个大汉一双厉电般的目光扫了过来。喝道:“把这两个人拿下,先押到后院柴房中,然后再交由师祖处理。”
四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两人一架,拖住张三和李四的手臂往里便走。
张三和李四嘴里不住喊冤。
那四个大汉齐声喝道:“老实点。”
那为首大汉喊过一个守卫,抱起婴儿,自己抱起铁脚七,迈开大步,奔进谷里。这梯云谷谷中遍植苍松翠柏,一片绿意掩映中,露出议事厅三个金漆大字。
那大汉是搬山派首徒金老大的弟子名叫叶冲,为人机警,武功又好,办事圆滑,是以这搬山老祖的再传弟子都以他为首。这叶冲抱着铁脚七疾步闯入议事厅。大声道:“师父,师祖不好了,七师叔被人暗算了。”
议事厅中,陈设简陋,只在大厅两侧摆着七把古色古香的藤椅。看那藤椅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但木质光滑润泽,显然年代已久。六把椅子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靠北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人,只见那人身形不高,方头大耳,两撇微髯,微微翘起。
再上首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白眉毛,又矮又胖的道士。那道士似乎有一百来岁了,脸上皱纹纵横。这白眉老头微一皱眉,那坐在藤椅上的方头人嗔道:“冲儿,你没看见我和你师祖在说话吗?什么事这么惊慌?”
这方头大耳的正是叶冲的师父金寿阳,搬山派七大弟子之首的金老大。
那上面白须白发白眉毛的就是自称搬山老祖的历开山。
历开山一眼看见叶冲横抱手中的铁脚七,一惊,一步跃下地来。问道:“冲儿,这是怎么回事?”
金老大也惊道:“老七怎么了?”
叶冲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有两个马车夫把七师叔送了来,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历开山道:“那两个车夫呢?”
叶冲道:“已经押到柴房了,等师祖处理。”
历开山点点头,回头去看铁脚七的伤势。半响没有说话,两只眉毛慢慢皱了起来。过了半响,对金老大道:“你去把那瓶天一解毒丹拿来,再拿来一根银针,一柄小刀,一个铜盘来。”
金老大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叶冲问道:“师祖,七师叔这么重的伤势,会不会有危险?”
历开山叹了口气,道:“危险倒是没有,不过能否醒来,那就难说了。”
叶冲道:“什么毒这么厉害?”
历开山道:“你七师叔中的是腐尸鳖的奇毒。”
叶冲皱皱眉:“腐尸鳖?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师父说起过。”
历开山缓缓道:“这腐尸鳖据传是茅山术(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xs.com)
中十大灵物之一。你师父也不知道。本派昔年曾经得到一本奇书茅山神术,上面所载的就是茅山神术的种种修炼之法。只可惜后面被撕去了两页。看书中前面所述,失去的两页正是记载如何炼制这十大灵物的役鬼御魂经。那役鬼御魂经虽只短短两页,但上面所载的都是茅山派的不传之秘,据说上面除了如何炼制这十大灵物之外,还有如何操纵鬼魂的移魂大法。”
那叶冲听得悠然神往。两人说话间,金老大已经端着一个铜盘走了进来。
铜盘上有一瓶药,一根银针。一柄银制的小刀。
历开山不再说话,拿过那瓶药,撕开药封,倒出两粒深黄的药丸。
叶冲站在一丈之外,依然感到一阵浓烈的药气扑面而来。
历开山掰开铁脚七的嘴,轻轻倒入那两粒丹药。铁脚七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历开山又拿起银刀,轻轻的在铁脚七左臂上那个鸡蛋大的小包上上下一划,划出一个十字。
只见铁脚七左臂那个小包里似乎有物慢慢的向上拱动。历开山拿过银针,针尖在那个小包里轻轻一挑,一个碧绿碧绿的瓢虫一般的东西飞了出来。
啪的一声轻响,落在地上。
那碧绿瓢虫足有鸡蛋般大小,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叶冲走了过去,伸手欲捉。
历开山喝道:“冲儿,不要碰它。”指尖轻轻一弹,一股淡的烟雾护住叶冲。
还没有等叶冲做出反应,那碧绿瓢虫忽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再他面前盘旋了一圈,似乎对那烟雾十分忌惮。转身飞了出去。转眼间不见踪影。
金老大低声道:“师父,刚才那个是不是腐尸鳖?”
历开山点点头,道:“这腐尸鳖身具奇毒,而且又好攻击。一遇生人鲜血,就立即依附上去,寄居在活人体内,以活人血肉为食,不死不休。直至寄居那人完全死去,这才离去。”
叶冲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自己还全然不知。若不是师祖的硫磺粉,自己也步七师叔的后尘了。
历开山看看铁脚七,叹了口气,道:“寿阳,你把老七抱到后面静室中,慢慢调养。”
金老大道:“是。”双手抱起铁脚七走出议事厅。
叶冲关切的问道:“师祖,七师叔的伤不碍事吧?”
历开山双眉紧锁,道:“老七的伤倒不碍事,只是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哎,那两个车夫呢?”
叶冲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把那张三和李四都带了过来。
张三和李四看见搬山老祖,急忙跪倒,咚咚磕了几个头。口里不住求饶。
历开山一摆手,道:“你两个慢慢道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三伶牙俐齿,当下一五一十的说了。从聊城雇车一直说到金华避敌,张三道:“然后,我们就一直送这位大爷和那个婴儿来到这里,至于这位大爷为什么中毒,那我们哥俩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历开山奇道:“还有个婴儿?”
张三道:“是啊,我们一直以为那婴儿是这位大爷的,否则非亲非故,这位大爷不会那么关照我们要好好照顾那个婴儿。”
历开山沉吟半响,道:“冲儿,你按约定,给这两位一千三百两银票,然后送这两位上路。”
张三和李四对望一眼,不禁喜出望外,不光能活着出去,还有钱可赚,当真谢天谢地。趴在地上,咚咚咚,又给历开山磕了几个头。
历开山摆摆手:道:“去吧。”
张三和李四拿着银票,千恩万谢的走了。
历开山告诉叶冲:“去,把你师傅找来,咱们一起看看那个婴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