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很神秘的轻声问我。
“我哪能猜得出来?”
“昨天我在天台上听广播的时候,看见弥老头佝偻着身子上了山,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还拿着一把铁锹。在人字坡下面填埋了那包东西,然后就回到了院里。今天早晨我在天台上,又看见弥老头在同一个地方填埋了一包东西。你是知道的,我觉得蹊跷的事情,是必须要抠清楚弄明白才行的。于是在弥老头回来以后,我就悄悄上了山,在人字坡下面翻开了被他掩埋的土堆,你猜那里面埋得是什么?”
“什么?不会是骨头吧?”
“你别不信,还就是骨头!”
“啊?老头满嘴的牙都掉没了,哪来的力气吃肉啊!”
“问题就出在这,不光有骨头,还有一大堆老鼠毛”。
“弥老头吃老鼠肉?”
“不好说。毕竟咱们没有亲眼看见,说不定,这里面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不过,弥老头百分之百有问题”。
“我怎么觉得有点恐怖啊,老赵你可不要吓唬啊,我胆子还是很小的”。
“这不是吓不吓唬你的事情,问题是,弥老头似乎有问题。今天晚上咱们偷窥一回,你敢不敢?”
“我不敢。我也不干。明天我就要坐火车回老家了,今晚上还要好好闷上一觉”。
浑浑噩噩的到了晚上,我正要睡,老赵敲开了我的房门:“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老头屋里已经黑灯三四个小时了,咱们下去瞧瞧?”
“院里住这么多人,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要是让人发现了,不把你当贼抓才怪啊!”
“嘻嘻……郭兄真是一语中地,不是别人把咱们当贼抓,而是咱们去抓贼!”
原来,老赵早已经盘算好了:我们悄悄下楼,然后故意弄出响动,然后大声喊抓贼;以抓贼的名义趁乱窥探老头的房间。
弥宗恒独自一人住在楼梯口旁边的西厢房里,平日总是闭着门窗,让人感觉神叨叨的。不过也从来没有人愿意接近老头的房间,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呛鼻的尿骚味。尤其院里住的那些女孩子,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老赵叫醒了二楼的另外几个租户,也都是在外租房的学生,我和老赵一唱一和,说院里进了贼,好像又是来偷女孩子们衣裤的……那哥几个一听,当时就要抄家伙。
说来也怪,我们二十九号院是附近少有的几户高墙大院,可偏偏就我们院三天两头丢衣服——而且偏偏只丢女生的贴身衣物。好几回我和老赵都成了她们的怀疑目标:整个院,就我俩是独身光棍——其他人都有女朋友,起码是有异性伴侣。
这样一来,我和老赵就难脱干系了。房东老婆每次看我俩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有时候还冷言热讽的嘟囔几句……
这回那几个一听进了贼,立马来了劲头:估计他们女朋友都丢过……
老赵一打手势:“嘘,小点声,别把贼吓跑了,咱们总共六个人,两人一组,悄悄下楼,发现目标以后再闹出动静来……”
嘿嘿,那几个还真让老赵给忽悠住了。
我自然和老赵是一组,我们一下喽就直奔目标而去:弥老头的房间。
老赵轻轻一推,没想到房门居然推开了。
我蹑手蹑脚的跟在老赵后面,突然听到老赵脚下咔嚓一声,我心尖一热:真要命啊,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
我刚要抬脚,忽然感觉有的像从我脚面上跑过去了,吓得我一哆嗦,手电掉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在地上胡乱摸索,想找手电,可是不想,一下子摸到一堆毛茸茸的东西,手再一挪地方,又摸到一堆扎手的硬物。
我正纳闷,突然一声猫叫,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赵赶紧打开手电,我抬头一看妈呀:弥老头上身穿着一件粉色女性内衣,下身套着一条白色女式三角内裤,正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手里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一扭过头,两只眼睛竟然放着绿光,嘴角还沾着血毛……在弥老头跟前,围着十几只黑猫,都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弥老头手里的东西……他手里拿的居然是几只没有头的老鼠!
弥老头狠狠的盯着我们,嘴角一咧:“喵……”一声粗犷的低吼,声音几乎能把我们的耳膜震碎。
我和老赵都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只记得满屋子,到处都是鼠毛,还有零星碎骨。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一起“抓贼”的另外四个伙计,有两个身上不小心被猫抓伤,两个莫名其妙的被猫咬伤,虽然谁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和老赵隐约觉得和弥老头有关。
第二天我回了陕西老家过暑假;老赵回了河北老家。
我们回到高坡的时候,听楼上的人说,怎么都联系不到那四个人。之后,二十九号院因为那场离奇的火灾,租户们纷纷搬离那里,我和老赵搬进了学校的江边宿舍,再也没有敢回高坡二十九号。
我和老赵也都尝试着联系过好几回,总是没有那四个学生的消息。
学生家长也曾经到学校打听过,甚至也报了案;据我所知,直到今天,也仍然没有那几个人的消息。
我毕业那年,有人说在岳麓山上的一口枯井内,发现了四双拖鞋——他们的女朋友曾经都证实,他们是穿着拖鞋一起出去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似乎还不是最为邪性的事情,起码还不足以和鬼印挂上钩。更为奇怪的是,从此以后,经常有死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二十九号院附近。有人在掩埋死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每一只死猫的后颈上都有四道黑色的抓痕。
人们更加坚信了鬼印的说法……至于,死猫和二十九号院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又和后颈上的四道鬼印有何种联系,一直众说纷纭、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