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发光的地方走去。
没有想到,我们一直走了十几分钟的光景,一汪泛黄的浑水正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但是借着爻山碧玺炫光,能隐约看到:对面是一个用条石垒成的,四面七阶的祭台。在祭台上面,也摆放着一尊硕大的铜鼎,比刚才那个要大得多。
有了前次淌水的恐怖经历,我的脚踝刚碰到水,就觉得有东西在抓挠。尝试了几回,最终还是没敢下水,索性就这边远远的看着他俩了。
姚俊跑上七阶祭台,伸手从铜鼎里面拿出来了一件光芒四射的东西,转身交给了穆图,穆图冲着我一晃动:我终于看清了,原来是藏传佛教信徒们经常转动的转经轮。
了解藏传佛教的人都知道,信徒们很多都不识字,但是每天又要念经,于是就把经书或是一定的经卷放在转经轮里面,每天举着转经轮,顺着顺时针转圈,每转一圈就相当于念诵了一遍经文。
姚俊又从铜鼎里面拿出了一个四方黑匣子,他刚从铜鼎里面取出黑匣子,铜鼎就开始发出清脆的声响:青铜鼎周身开始碎裂,清脆的声响是铜鼎碎裂时发出来的。
姚俊还想伸手去铜鼎里面拿什么东西,只见铜鼎上方一块巨石呼啸着带着风声向铜鼎砸下来,就听见咣当一声巨响,铜鼎被砸的粉碎……
姚俊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提着黑匣子,穆图手里举着金黄色的转经轮,一前一后淌过黄水。当穆图走到水中央的时候,整个水面也跟着泛起了和转经轮一样的金光,被他们荡起的水波更是金光嶙峋,光彩夺目。
他们一上岸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黑匣子。在黑匣子里面放着一枚黑紫色龙钮玉石印玺,上面虽然刻的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符号,但是,龙头印纽和镶嵌在印文四周的四条龙纹,足以说明印玺主人的身份:除了君王还有什么人敢使用这样的印玺?
在印玺下面,放着一份折叠整齐的锦卷,金黄色的锦卷上面似乎写满了文字。
穆图打开锦卷,上面果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难以辨认的古老文字,在最后落款的地方,正是刻着姚俊手里的印章图案。
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剧烈响声:七阶祭坛瞬间崩裂,一下子坍塌成为一堆废墟。祭台上面的碎石也开始不断的往下面滚落,废墟堆马上又被坠落的碎石掩埋在下面。
我们脚底下也开始微微的震颤起来,并且有细沙开始落到我们身上。不好,肯定又要有坍塌了。
姚俊匆匆装好锦卷和印玺交给我说到:“这个你拿着,归你了……刚才过河的时候我已经觉察出来了,水流是往那个方向的,并且流速很急,我们不妨就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穆图说他想喝水,喝一口泛黄的河水。
穆图一说,我也很想附和他的话,可是姚俊很坚决的否决了:“不行,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地方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连一只蚂蚁都看不到,你们想想,既然这地方不冷不热不潮不燥,还有这么多水流,为什么就偏偏没有生命迹象呢?原因很简单:这地方并不适合生命存活;在这方面,动物们比我们人类要聪明得多。再坚持一下,只要能看到活着的东西,我们就有希望了”。
姚俊说的轻巧,谁心里没点小账啊?自从我们钻进南平王的地宫,到现在我们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消停了,不但越走越远,而且离死神还越来越近。
我们往前越走,感觉旁边的河道越宽,从开始时的十几米宽,现在已经约莫百米宽了,并且越往前河道就越宽。整条河看起来就像是呈喇叭状。我眼前一亮:河流只有在河道的出水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我正要把这一想法说出来的时候,身后一声巨响震得我差点坐到地上。
我们身后不远处已经被坍塌的石块封死了。
整条河也被硬生生的拦腰截断。如果再发生一次同样大小的坍塌,我们仨一个都活不成。但就在这时,坍塌戛然而止,我们只听到不远处悦耳的流水声响。穆图说到:“我不管了,再喝不到水,就得渴死在水边了”说着就朝传来水声的方向跑去。
这回姚俊也没说什么。毕竟我们听了流水的声响:要说死水有毒或是不能喝,我百分之百相信;要说活水有毒,我就不敢恭维了。
我们追上穆图的时候,看见他正站在那发呆:原来在穆图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潭,水流到潭边的时候,变成了三千尺飞流直下的瀑布,弥漫在深潭底处的水雾完全将我们的视线遮挡严实,看不到水潭的庐山真面目。我们前面的路就此断了,身后被坍塌堵死了,面前是深不见底的玄潭。
姚俊问穆图:“老穆啊,你发什么呆呢?”
穆图皱着眉说到:“我刚才听见沈继秋的声音了。她刚才喊了我一声!”
“怎么可能,饿晕了吧,八成是幻觉……”姚俊话音未落,就听见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小子才幻觉呢,抬头往上看,我在你们上面呢……”沈继秋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我们三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面对那些不知名的陌生死尸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什么叫毛骨悚然;现在一下子听到了熟人的声音,身上的寒毛一下就竖起来了。鸡皮疙瘩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
“你们仨真够可以啊,居然没一个人拉我一把,只知道各顾各逃命,也忒不仗义了吧。本来我还真懒得理会你们,让你们仨无情无义的竖子自生自灭算了;看你们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况且没了你们我老婆子一个人也出不去呀!”
听起来沈继秋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我们抬头往头顶上扫了一圈,但就是看不见她人在什么地方。
沈继秋似乎是看到了我们的举动:“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给你们把吃的扔下去”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坠地声,在我们不远处有一个黑色包裹,走近一看正是姚俊的黑色军用背囊。这时候我们开始有点相信上面的确是沈继秋了。姚俊扯开嗓子喊道:“老人家,你在什么地方啊,你还好吗?”
“你用得着那么大声喊嘛,我就在你们头顶上,我耳朵又不聋,省点力气准备爬悬梯吧”。
姚俊拿出水壶,里面装着两升水。
我们仨轮流着一口气把两升水喝了精光。姚俊又掏出吃的东西:全是压缩干粮和饼干。酒足饭饱的时候,我们才又想起沈继秋来:“老人家你在什么地方啊,怎么看不见你呀?”
“你们老看头顶上干什么?往你们身后面的崖壁上看”。
原来,在我们身后面的崖壁上方,有一个洞口,洞口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高。沈继秋正探身站在洞口看着我们。我们走进崖壁发现,沈继秋已经把一根绳子顺着崖壁系了下来。
“你们顺着绳子爬上来,我带你们去找玄梯”。
姚俊抓住绳子试了两回,根本就爬不上去。崖壁和地面几乎是呈九十度垂直的,光秃秃的崖壁上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穆图握着拳头唾了几口唾沫:“我来试试”。
穆图果然很快就爬上了洞口,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多么麻利,起码爬上去了。姚俊身子轻,顶多百十斤,穆图和沈继秋一起把姚俊拽了上去。我刚把绳子一头绑在腰上,准备让他们往上拽的时候,感觉脚踝一阵冰凉,回头一看吓得我心惊肉跳:一只苍白的枯手正抓着我的脚踝,手上只带着半截胳膊,我正要喊出声的时候,他们在上面已经开始拽绳子了。
我两只手拼命的抓着绳子,一只脚不停的在半空又踢又蹬,就是想甩掉那只骇人的干枯手臂,可是任凭我怎么折腾,那只枯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踝,丝毫没有松动。
我两只手扒住洞口正往里面爬的时候,沈继秋也看见了我腿上的那只枯手,沈继秋从姚俊手里夺过金仗,用力朝半截枯手打过去,直觉脚踝顿时轻松了许多:那截枯手臂果然松开我的脚踝……但与此同时紧紧的附着在了金仗的另一头。
沈继秋挥舞着金仗,另一头的枯手就像是黏在了上面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穆图抽出匕首朝那只枯手上狠狠的刺去,只听嘎巴一声,匕首折成了两截。
沈继秋一扭头:“快用转经轮……”穆图举起转经轮朝金仗另一头的枯手砸过去,奇怪的是,转经轮还没有碰到那只手臂,就听到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啊……”权杖上的枯手也随之掉在了沈继秋脚下,穆图再次举起转经轮,刚要砸地上的手臂,半截干枯手臂突然间变成了白花花的骨头架,皮和肉化成了一滩血水,淌在白骨下面。
沈继秋把金仗还给姚俊:“你们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我是说你们在那个七阶祭坛上的时候”。
姚俊惊讶的摇了摇头,穆图也没有做声。
沈继秋说到:“你们刚才去的那个祭坛,是藏西古格王国六世法王的轮天护尸大法台。这个六世法王别看他生前就统治着区区不足十万人众,可是他的狂妄野心却让多少人望尘莫及呀。六世法王生前就密派一众亲信僧侣,四处为他探寻风水吉地,暗中修建护尸轮天大法台,企图以此庇佑他死后在阴间再做王,统御阴曹地府。六世法王死后,忠于他的大喇嘛将其生前所用信物也就是传说中的藏王法器放进了秘密祭台,并且布下了种种不为人知的神秘道场和机关,防备大法台遭到破坏。在古格王国遗址,我父亲曾经就发掘出一个遭到过破坏的大祭台,里面尸骨成堆,祭台也已经被彻底掩埋。清理出当年的祭台的时候才发现,祭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器,后来推测可能是有人触动甚至是拿走了藏王法器,引起祭台机关启动,整个祭台被掩埋在石砺之下。因为我父亲当年在祭台的废墟里面挖出了七具骨骸。应该是没来得及逃走的盗墓掘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