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头传出回话:“报告王总,挖到一堵石墙,石墙很厚啊,我们打不通”。
“你们就不能用炸药炸开吗!”
果然是一伙盗墓贼,听起来好像还是个有组织的盗墓团伙,为首的就是这个中年人,被称为柳总。
不一会,从山脚下的一个洞口里,陆续出来了十几个人,那些人刚出来,就听见山体里面一声闷响。洞口外面的几个人一阵喧闹之后,又钻进了盗洞。
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听见中年人的对讲机传出一阵急促的呼叫声:“柳总快来救我们啊,柳总柳……”里面的人还没有说完,对讲机里就传出刺啦刺啦的干扰声,之后就再没了动静。中年人拿着对讲机大呼小叫了一通,见里面没有回应,就让旁边的人进去探情况。
只听那人瓮声瓮气的说到:“柳哥您就饶了我吧,我我,我回去以后就把绿珠那小娘们送给柳哥,柳哥您就饶了我吧!”
中年人甩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送给我?绿珠那小骚妇本来就是老子的,你他妈还有脸给我提这茬!你少他妈废话,赶紧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中年人身边的两个人,赶紧朝盗洞里面走。到了洞口的时候,两个人又停下了,在洞口逡巡不前。中年人甩手朝洞口打了两枪。两个人吓得赶紧钻进了盗洞里面。
过了好长时间,不见那两个人出来,中年人拿着手电举着枪,朝到洞口走过去。走到洞口,那中年人朝里面喊了几声,始终没人应。中年人刚把手里的手电关掉,转身正要往回走,就见在他身后有个影子一晃而过。中年人似乎是觉察到了异样,大叫一声,撒腿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暮色之中。
姚俊这回也看见了那个忽闪忽现的人影:“估计洞里的人都翘了!咱们过去看看,刚才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
在洞口旁边,我从脚底下捡起一只哨子,是用骨头削成的,上面还刻着一个字。姚俊没敢打开手电,就拿着打火机照了一下,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沉”字。
穆图正探着身子往盗洞里面张望,洞口上面的土层一下子坍塌下来,整个洞口被封个严严实实,把穆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穆图小声骂道:“你奶奶个嘴儿,老子又不是来盗你墓的,用得着这样吗!”
我们顺着泥泞崎岖的山路,走了几个小时,才来到一条河边。姚俊打开表盘上的卫星定位,看了一会说道:“没错,这就是牂牁江,我们现在距离停车的地方整整五公里。只要顺着江边,一直走过去,就到停车的地方了”说完,姚俊赶紧关掉了卫星导航和GPS定位。
刚走了没多远,姚俊举着手里的那只哨子说到:“我总觉得,这哨子有点蹊跷。我感觉这是用来传递信号的工具”。
“专业盗墓者,尤其盗墓世家,都有一套专用的手语和灯语;也有的还会使用特殊的声音或是信号联络”。
本来我们的手机上,都下载了卫星定位系统,只要看着手机就能知道所在的方位和坐标。可是从我们一出北京,姚俊就把我们的手机给收了,并且全部关机。姚俊说,专业盗墓者,只要一出家门,就关掉一切通讯设备,连对讲机都不用。怕的就是通讯信号和频率被捕捉到。要知道:有很多地方,尤其是大山里面,都是禁止开放区域;至于未开放区域,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们不得而知,最普遍的一种猜测就是那里有军事秘密。
万一要是误入军事禁区,使用现代通讯设备联络,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姚俊的确在很多方面,比我和穆图有见地。可见他在“课外”下过不少功夫。
穆图:“他们不是有无线对讲吗,还用得着吹哨子?”
“我怀疑这哨子不是刚才那伙人的,而是在洞口闪过的那个人影,掉在地上的。这上面刻着一个沉字,很有可能就是某个人的姓氏,或者是某个人的名字。老魏家里,就有一个骨尖削成的哨子,那哨子上刻着一个王字。老魏说,那是洛阳盗墓世家王家的专用鬼哨,就是在盗墓的时候用来传递信号的”。
“你说这是什么,鬼哨?”穆图很好奇的问姚俊。
“对。因为这种哨子,吹出来的声音极其怪异、刺耳,尤其在夜间,那声音就像鬼哭狼嚎一样瘆人,所以盗墓者都叫它鬼哨。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挖人家坟墓毕竟不是什么仗义事,有的盗墓者就会不停的吹鬼哨,用来吓唬其它动物或是生人,以此来壮胆”。
“这么说,我们刚才在上面听到那一声怪叫,难不成就是有人在吹鬼哨?”
“还说不准。一会儿到了车上,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们一直是迎着牂牁江,从下游往上游走,迎面听到的水声很大,所以我们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提高了。
穆图突然大声说道:“你们还记得黑娃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吗?”
穆图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冷不丁的制造点紧张气氛。
姚俊猛的一回头:“你小点声行吗,黑娃死的时候,手里不是攥着一张脸皮吗……他手里还攥着什么?”
“就是一只这样的哨子……”
这回穆图说话时柔声细气,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到他说什么。
“你看清楚了?”
“展开那张面皮的时候,一只哨子掉到了地上;当时整个人都给吓懵了,也就没有再去想那只哨子,你刚才说这叫鬼哨,我才想起来的”。
姚俊愣了愣神:“你这么一说,这东西太不吉利了,真他妈晦气……”姚俊随手一扔,把哨子丢进了草丛里。
我刚走几步,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侧摔在地上,差点跌进牂牁江里,幸好一只手抓住了路边的草丛。但同时也抓住了被姚俊丢在草丛里的哨子。
小哨子做的很精致,我想都没想,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们回到车上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姚俊发动汽车,走了没多远,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突然停下了:“前面那辆车是干嘛的?这穷乡僻壤的,怎么还有人开着巡洋舰到这来?”
就在我们车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陆地巡洋舰,因为那车很宽,正好把路死死地堵住了。穆图打开车门:“我去看看啊”。
穆图走到前面那车跟前,敲了几下驾驶室的车窗,又朝里面喊了几声,那车里面的人似乎没一点反应。姚俊一直把车开近那辆丰田越野车,在车屁股后面停下,按了几声喇叭,穆图在丰田车旁边朝我们摆摆手:车里好像没人。
姚俊下了车,朝巡洋舰走过去,伸手抓住车门的拉手,丰田车的车门竟然一下子拉开了。就见穆图和姚俊先是一愣,然后转身就跑回了车上,姚俊赶紧倒车,就地掉头朝下游走。我知道那辆车上一定出事了,就问穆图:“你们看到什么了?”
穆图:“那人被剥了脸皮,还被剁了双手,太骇人了”。
我们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走了很远才看到一座石桥,开过石桥,就到了一条乡间公路上。姚俊还是不敢打开导航,怕将来惹上麻烦。
他们两个人轮流着开车,我则坐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唯一的一条路被热闹的集市占据,连摩托车都很难过去,更不要说一辆越野车了。穆图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就找了家馆子,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是唯一一桌生意。老板看我们是外地人,以为我们是来旅游的,显得格外热情,只是他说的官话实在难懂。
吃完饭要付账的时候,老板居然摆了摆手:“不要不要。今天是鬼节嘛,哪有收钱的道理呀!”
姚俊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难看起来:“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今天是鬼节我们吃饭不收钱,你这是骂我们还是在咒我们啊?”
老板赶紧笑呵呵的说:“老弟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嘛:我们当地的风俗,每年在鬼节这天清早,家家户户都要备上好酒好饭;当然,不是给活人准备的,而是给鬼爷上贡的祭品,孝敬老王山上的鬼爷。到了中午,鬼爷享用完毕,就撤贡。以前,撤下来的贡品都是拿出去分给穷苦人家食用,现在生活都好了,都是自家留着食用了。你们刚才吃的,就是从祭台上撤下来的,我们自己家人吃的和你们一样啊,不信你们过去看嘛。你们能在我们家吃这顿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对几位有怠慢嘛!”
这样的习俗也不奇怪。俗话说,三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更何况这偏远的山区小镇。
我们往外走的时候,突然看见,就在门头上里面一侧,赫然挂着一张画:画上面是一张血淋淋的人脸,两只眼睛犹如两个血球,向外张裂着,分明就是一张鬼脸……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穆图盯着门头上的那张画,问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
店老板赶忙解释:“几位不必惊怪,这就是我们当地人供奉的鬼爷。传说这鬼爷本是牂牁江一条黑龙,后来得罪水神,就被赶出了牂牁江。黑龙投身牂牁山,帮助山民打败了秦人的进犯,被推举为大头领。这黑龙大头领在与恶人交战中,不幸被掳,那恶人竟然残忍的剥了黑龙大头领的皮。这大头领虽然已经是体无寸肤的肉人,但是仍然不屈不挠,最后咬舌自尽。人们就在山上修祠建庙纪念他,同时把牂牁山改名老王山,以此纪念黑龙大头领;家家户户都要供奉大头领的这幅画像,尤其每逢鬼节,必要隆重祭奠一番的。时间长了,人们就以鬼爷称呼这黑龙大头领了”。
姚俊一边听一边点着头:“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除了这一位,你们还供奉别的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