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沈继秋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我总觉得那个老巫婆很不简单。你们还记得她给老黑驱邪吗,在她离开我们房间的时候,很诡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带血的纸团,那种眼神就像是馋血一样盯着血纸团”。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注意到了。
沈继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地上和纸篓中,全是沾染着黑娃污血的卫生纸团。沈继秋本来迷离的眼神,看到地上血纸团的那一刻,就像是饿狼见到了麋鹿一般,当时我身上就很不自在。
穆图也好半天没有吭声,突然开口说到:“我也怀疑老黑的事跟那沈继秋有关连”穆图肯定是想说黑娃的死——沈不凡不知道那些事,自然就说的婉转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头想的,想通了还好;万一有什么关节想不明白,事情就会变得很吓人。
沈不凡一边翻看着无字书,一边说道:“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沈先生您不要这么见外,有什么尽管说啊”。
“你们说的那个沈继秋,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继秋自称是一个闽南盗墓世家的后人,曾经跟我们一起去探过一座古墓;在那个古墓里面,我们遭遇到很多不可思议的离奇诡异现象,沈继秋为了救我们,没能逃出那个古墓。这本书就是沈继秋所说的,他们家传的《墓道》,里面详细介绍了各种墓穴结构和盗墓经历。但是我却一个字都没看着”由于姚月也在场,姚俊把青云山的事情简单带过,尤其那玄洞和玄尸只字未提。
沈不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咦,这是什么,啊……”沈不凡顿时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手里的无字书,嘴巴微张着,手开始剧烈的抖动……就连他手里捏着的一页纸都在发出刷刷的声响了。
我和穆图都赶紧凑过来看,在沈不凡翻看的那两页白纸上,居然出现了两滴血渍!而且血渍正在慢慢的扩展,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张纸页……沈不凡两只眼睛盯着书页,浑身都在发抖,姚俊见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无字书,先生还在那呆呆的发愣,眼神里释放着极度的恐惧和不安。
“沈先生,怎么了先生?”我们一个劲的喊他,沈不凡还是呆在那里发愣。
穆图合起书,从腰里抽出乾坤珏压在上面:“难道这本书里面也有诅咒不成?”
沈不凡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浑圆,白眼球上密如织网的血丝通红通红,突然抓起压在无字书上面的乾坤珏,噗嗤一下,扎进了自己的右眼……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沈不凡又用乾坤珏刺进了左眼……顿时两条血线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穆图一把夺下沈不凡手里的乾坤珏:“你这是怎么啦,你在干什么呀!”
沈不凡的嘴角突然冒出两个血泡,随后喷出一口鲜血。
但奇怪的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过一声。
这是很不正常的。
沈不凡突然倒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脖子,两条腿很僵硬的蹬了两下,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他一定是在书里看到了什么。
幸好,刚才这一幕没让姚月看见。
小月听到楼下的动静,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穆图和姚俊已经把沈不凡抬出去了。
在惊惶无措的时候,我们三人同时想到了后村……沈继秋的老房子!姚俊匆匆跑上楼去取出金杖、金法伦和玉印,放进背包里面;然后对小月叮嘱了一番,才回到了车上。
我们连夜悄悄开车去了青云山。
出北京西六环走G109线,天亮时刚好到了后村。
沈不凡的尸体就被我们放在排座的后面,外面裹了两床被子。
姚俊一直把车开进了沈继秋家的院子里面,院子本就没有围墙,也无所谓院里院外。说是院里,也就是离几间老屋子的门口近了些。
“老人家,我们又回来了,在屋里么?”
穆图大为不解的说:“俊哥是不是没睡醒啊,朝里面咋呼什么呢,明明知道那老婆子已经死了,用得着这样吗!”
“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知道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啊,万一咱们冒失闯进去,要是让人撞见就说不清楚了”。
姚俊喊了几声,房前房后都没人应声,朝车上招了招手,然后一个人走进了沈继秋的屋子。穆图三步两步跟了过去,我心里怪怪的,总觉得这地方透着一股子邪性,很不情愿跟他们进去,但是一想到后面还躺着沈不凡,浑身就更不自在。索性我下了车,但是没跟进去,就在院子外面的土路上不置可否的踱着步子。也算是给他俩放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俩才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有什么发现没有?”
“还真有。首先就是,沈继秋土炕下面的洞口被堵上了,根本就看不出那里曾经有一个洞口;再就是,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要是没有十年八载的,也落不了那么厚的灰,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生活过;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堂屋的条器上,虽然也布满了灰尘,但是有一块地方很干净,就像是有人擦过一样——就是原来放那本书的地方!”
这就怪了,我们明明在不久前来过,还在那屋子里吃过饭,怎么会是那样的景象呢!
突然一声骇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和我们上次在老王山听到的差不多,但是比那次的声音更尖利。
姚俊向四周看了看:“看来真是有蹊跷啊,咱们得离开这地方,估计有事要发生”。
我们刚上车,穆图就觉察到了异样:“车门怎么是开着的,我记得我们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车门是关着的……”
姚俊加大油门,一路朝山下狂奔。刚走到半路,穆图突然指着窗外的一个山岗:“那不是老黑吗?”
姚俊猛踩刹车,我差点从前面栽出去。
山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但是穆图坚持说他看到了,那个人很像老黑,站在山岗上朝我们张望。可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山里的路都是七弯八拐,顺着山脚的走势蜿蜒。很快我们就到了“老黑”出现的山岗上,这也是我们来回的必经之路。
越野车刚走了十几米远,我们就感觉到一阵异常颠簸。姚俊下车一看,左后轮胎没气了。
备用胎在排座后面的垫子下面,姚俊和穆图下车,打开车后舱门,只听姚俊“啊”惊呼一声:“沈不凡的尸体呢?”
沈不凡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就在我们三个人眼皮底下不翼而飞。
汽车后舱里只剩下了那两床被子。尸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诈尸自己走下车了呢?后舱门一直是上锁的,锁芯和锁口都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要是从里面打开舱门,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一道横锁在外面。
穆图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车门被打开过……难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开车门,趁我们不注意偷走了教授的尸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车子一直都不曾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
幸好这时白天,要是换成晚上,就实在太恐怖了。尽管是这样,但我依然觉得整件事都怪可怕的:先是沈不凡莫名其妙的中邪似的自戕身亡;沈继秋的老房子里诡异重重;紧接着沈不凡的尸体又不翼而飞……大白天遇上这样接二连三的诡事也够叫人毛骨悚然的!
穆图快速撑起千斤顶,姚俊一口气换好了轮胎:“快撤,今天有点撞邪”。
穆图一把拉住了姚俊:“你看那是什么?”
我们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看,在一块石头上,有两个暗红色的血脚印。
一看到那双血脚印,姚俊又习惯性的伸手掏出手枪,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穆图说,他要取一点血样回去,将来或许用得着。可是无论怎么刮,都刮不掉血渍,血已经渗透到石头里面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声尖叫,从远处传过来,听不出是什么声音,但是听起来很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那绝不是我们喜欢的声音。很像是鬼叫的声音,但是我宁愿把它想成是鬼哨的声响。
姚俊一挥手:“快走快走,这地方不好。看不见一个人,却竟是些怪奇事,以后这地方打死也不来了”。
穆图很不以为然的说:“是吗,要是沈继秋还活着,你也不来了?”穆图刚说完,一脸的惊讶:“车上怎么会有血脚印?”
果然,在穆图脚下,一只没穿鞋的血脚印赫然在目。脚印上的五个脚趾都看得很清,但是血脚印的脚趾是朝向里面的,一般坐车的人,脚趾朝前脚跟朝后——血脚印正好相反。
穆图让姚俊打开后舱门,拽出里面的两张被子,浇了小半桶汽油,一把火烧了起来。
我们转身正要回车上,身后的火堆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差点让我窒息。穆图刚要回头,被姚俊拦住了:“不要看,快上车,这是沈不凡阴魂不散,盗墓祖师爷称之为鬼招魂,你要是回头看一眼,就弄不好就会被冤魂附身!”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所发生的一系列诡事,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先是沈不凡翻看无字书的时候,突然中邪一样的自戕;接着就是一命呜呼。沈继秋的破房子里也是怪事连连;沈不凡的尸体不翼而飞,诡异的尖叫声还有这神秘的血脚印,究竟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我们无意间撞上的!
如果只碰上一件诡事,或许是凑巧撞见……可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这些诡事不期而遇,难道这也是凑巧吗?这样的巧合也太诡异了吧!经验告诉我们:如果蹊跷诡异之事接连发生,那就不叫偶遇了,而是一种人所不知的必然。
有时候无意中碰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可能会提心吊胆很长一阵子;可是一旦没完没了的撞邪,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后面接踵而至的恐惧与紧张,层层叠叠的压着先前的恐慌与不安,所有的恐慌细胞早已经被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