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柳俊。柳俊当时也带着一伙人,在老王山上寻找墓葬。可是,当我第二次回到老王山的时候,发现柳俊已经死了,还被剥去了脸皮……”
……
这就对了,我们在那辆丰田越野车上见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柳俊。柳俊的脸皮是被沈继秋剥掉的。姚俊让穆图拿来沈继秋保存脸皮的黑匣子,打开之后抽出两张脸皮放到桌子上,问瓜子:“这两个人,你认识他们吗?”
瓜子一下子就扑进我了的怀里,怯怯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张脸皮:“左边那个是柳俊……右边那个是刘天之,我们都叫他瞎子,因为他的一只眼睛有问题……”
沈继秋的黑匣子里收藏的五张脸皮,都已经名花有主了:黑娃,葫芦,老狐狸,柳俊和刘天之。这五个人都是“因该死之人不死而死”的不该死之人。当然,沈继秋能够收集到这五张脸皮,也有很大的偶然性。
瓜子说,在老王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死了两个“不该死之人”可是沈继秋为什么只得到一张“不该死之人”的脸皮呢?或许,这只有沈继秋自己才能知道!不过,我倾向于认为:沈俊杰脸上的那一张脸皮,应该就是另一个不该死之人的脸皮!
姚俊对瓜子说:“我能看看你的金银面具吗?”
瓜子从背包里取出面具,递给姚俊。面具被几张报纸裹着,外面还缠了很多透明胶带。姚俊慢慢打开报纸,露出面具的瞬间,一道道金光闪现出来……果然是一副金银合体的面具,一条连接线从面具正中间,将整副面具一分为二,半边金半边银;在面具的两边,还有一对耳钩,可以挂在耳朵上;面具看起来突兀有致,活像就是一个人的面模,但是唯一的一处瑕疵显而易见:面具的两个眼洞大小不一样,而且不在一条线上……
这让我又想到了玉人和阴阳眼。或许,就是因为这副面具的主人,生着一对大小不一样、并且不在一条线上的阴阳眼……
姚俊突然说:“这面具上面有文字,你们看,在面具的内侧,有两行符号……”
是鬼文!
金银面具背面的鬼文,再一次证明了它就是所谓的鬼器。
因为在金仗上面,也有同样的鬼文;而那枚玉印上面的印文和金法伦上面的经文,也都是鬼文。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些鬼文代表什么意思,但是它们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是必然存在的。
瓜子突然问:“是你们所说的鬼器厉害呢,还是木头的那把乾坤珏更厉害呀?”瓜子低着头,也不知道实在跟谁说话。
穆图说,当然是乾坤珏厉害,因为我们有了乾坤珏,就再美做过那个可怕的噩梦!
姚俊也说,是乾坤珏厉害,然后又看着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认同。我点点头说到:“穆图说的对,自从我们得到乾坤珏,很多事情都变得得心应手;当然,这鬼器也一定有它们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有掌握”。
瓜子问我:“你们是怎么得到乾坤珏的呀?是不是也有一番不寻常的经历呀?”
瓜子的这一问,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葫芦曾经挖煤的那个矿井。我敢肯定:那个矿井下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葫芦不光在矿井下面发现了乾坤珏,还发现了三枚昆仑碧玺,没有被他发现的秘密还有多少?
姚俊也说:“等我们从西夜回来以后,咱们抽时间去葫芦挖煤的那个煤矿走一遭,说不定,青云山东山梁下面还有更大的秘密”。
我却在想:我们还有那样的机会吗?万一真的如预言中所说,我们四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呢……
党老板一回到给养站,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根据骆驼队老驼工的推测,在下月初三,将有一场空前的大漠沙暴天气,沙暴将会覆盖整个大漠中心地带!党老板建议我们尽早动身启程,离开沙漠地区;他的沙漠驿站也将关闭数周,举家离开维克提尔,回敦煌暂避沙暴。
姚俊问党博:“那老驼工怎么会知道沙漠里的天气?不是说,世界上最难预测的就是沙漠里的天气情况吗?他是怎么知道九月初三会有大沙暴天气的?”
党老板说,沙漠地区因为地形和沙丘走向不同,经常会发生天气周骤变的情况,所以一般人认为沙漠天气变化无常,不容易预测。维克提尔人却是例外: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沙漠中心一带,虽然长年累月的迁徙住所,不断变换生活场地,但是他们的活动始终不出沙漠地区,所以对沙漠里的气象情况了如指掌——掌握沙漠天气的变化规律,也是沙漠生存必须具备的本领。
党博说,维克提尔的祖辈们一直生活在大漠自东向西的中间线上。从汉朝开始,他们为过往西域沙漠的商旅做力工和向导,以此为生,一直延续到现在。
因为东西横穿沙漠的线路虽然极其险恶,但是能够使短丝绸之路缩短近千公里的路程;所以,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商客的驼队在沙漠力工和向导的带领下,冒险东西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沙漠气候的变化规律,经常出现全队覆没的意外事件;后来,一些有经验的力工和向导,逐渐掌握了沙漠天气的变化规律,才使得大漠中间的这条死亡线路,变成了可以安全穿越的通商之旅。
党博说,只要沙漠里将要发生极端天气变化的时候,维克提尔附近的驼工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给养站;几乎他们的每一次预测都很准。
维克提尔老驼工说,是他们的祖辈们发现并掌握了沙漠诡异万变的天气变化规律,他们主要通过听风、望天、观星、闻沙、摸骆驼,来综合判断未来半个月内的天气情况。
姚俊问,听风、望天、观星、闻沙、摸骆驼,都是什么意思,党老板摇摇头说到:“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人家维克提尔人从来不跟咱们汉人讲那些。我只是知道,听风就是每天早晚两次听不同方向的风的声音;望天,就是早晚眺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天空颜色;观星自然就是午夜时分和黎明之前,观察东西南北四向的星相变化;闻沙,就是随时随地抓起地上的沙子闻一闻它们的味道;摸骆驼,就是抚摸骆驼的胸口,至于是探摸它们的毛皮还是体温,咱就不知道了……”
我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是维克提尔的老驼工准确的预测到了九月初三将要发生的沙暴天气——西夜墓书的最后也有同样的预言;二是,在茫茫沙漠腹地,居然还生活着这样的一群人,能够在世界上最为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几千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姚俊问党老板:“那些人平时都做什么?他们在这大沙漠里怎么生活呀?”
“四处漂泊呗!但是无论怎么漂泊,他们始终不离沙漠中间线,因为这是他们的生命线,他们世世代代依靠为别人当向导和力工也就是驼工为生,离开了沙漠,他们反而难以找到活计。正好是因为他们既熟悉沙漠天气,又熟悉沙漠地形,所以来往于沙漠东西两端的商人都称他们为沙漠使者——古代人认为,这些人都是沙漠之神特意派来的使者,帮助那些需要横穿沙漠的人们……所以都亲切的称呼他们为沙漠使者!”
沙漠使者,的确是再亲切不过的称呼了。姚俊也说,他曾经看过一本《沙漠探险记》,讲述的是三个沙漠探险者,在一个“沙漠使者”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探险之旅。书上说,在三个对大沙漠一无所知的探险者看来,那个“沙漠使者”简直就是沙漠里的天神,他总能够洞悉沙漠里的一切潜在危险,总能够带领他们找到地下水源,总能够帮助他们寻找到充饥的可食之物,总能够准确预测风暴的来临,同样:也总能赶在风暴来临之前带他们找到下一处安全的栖身之所……不光在那三个人看来他是沙漠中的天神,就连姚俊都对那个“沙漠使者”也充满无限遐想和由衷的敬佩!
姚俊说,他以为“沙漠使者”只是存在于小说当中的虚幻人物,完全不会想到:在茫茫沙漠腹地,真的会有“沙漠使者”……
姚俊问党老板,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那些沙漠使者?
党博好奇的问:“怎么,难不成你是想去找他们?”
“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见识一下所谓的沙漠使者吧,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我真想亲眼看看那都是怎样的一群神人!”
党老板说,他们在沙漠里有很多居所,一般都是住在那些已经荒弃的古村落和古建筑里面。
因为那些荒弃的古建筑大多被掩埋在沙漠下面,只有小部分裸露在沙漠表层外面,他们就把埋在黄沙下面的部分掏干净居住,过着半地穴式的生活。如果行走在沙漠中间线上,你就会在一些低洼地带,看到一些露出来的古建筑遗迹,走近你会发现:那里面很干净,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并且,几乎在每一个半地穴式的古建筑里面,都会有一个封闭的大水缸或者储水池——那就是维克提尔沙漠使者们的一个居住点。那里面的水除了他们自己饮用之外,也是特意为过往的人们准备的,因为在沙漠里面,水是最宝贵的——维克提尔人称之为“圣露”。
姚俊对党老板说:“如果我现在就像找到他们,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呢?”
党博苦笑着说到:“姚兄弟,你的好奇心老哥能理解,可是现在沙漠里的人都在忙活着去躲避沙暴,你就算去找他们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动身了。维克提尔人向来都是轻装简从,也没有什么累赘,骑上骆驼说走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