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经验而论,在某些较量中越是实力悬殊,就越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所谓兵贵神速,眼下敌众我寡,与其等着妖蟾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发动攻击时被动而行,倒不如先发制人,以攻为守,反客为主。即使是不幸战死,咱也不做孬种!
“你大爷的!”望着两只蠢蠢欲动的妖蟾,我忽然雷霆大吼,以勇不可挡的架势舞着火把朝它们砸过去。
眼看滚烫的火把就要砸在两只妖蟾的身上了,只见黑蟾一跃而起,伸出右爪顺势抓向火把的一端。我见势大惊,这畜生莫不是要与我玉石俱焚?不然的话,它用肢爪去正面与滚烫的火焰抗衡,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正当我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时候,只见手里的火把“咔嚓”一声,瞬间被那妖蟾的利爪拦腰打断。同时,趁我措不及防之际,黑蟾已经杀气腾腾的朝我身上扑杀过来。这畜生的速度绝非一般的快,再加上火把落地,洞中光线阴暗,种种先天条件的不足对我而言颇是不利。我眼看着一团黑驴蛋似的东西朝我面门砸过来,自己竟毫无还击之力,唯有干着急的份,情急之下我迅速抬起左臂重重甩向黑蟾。随着胳膊一股热辣辣的钻心疼,妖蟾“哇”的一声被我打翻在地。我忙看刚才接触过蟾爪的左臂,不禁心头一惊。虽说我这急中生智的一招保全了颜面,可付出的代价着实也不小,左臂在原有伤痕的基础上,又被这畜生愣是抓出三道深深的血沟来。我只感觉一股股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却不敢再往左臂的伤口多看一眼。隐隐之中,我似乎觉得手臂伤痕处的皮肉正如香蕉皮似的“噌噌”往外翻。没想到这畜生竟然首战得利,让我吃了个不小的哑巴亏。
“哇...哇哇哇...哇哇...”被我打落在地上的黑蟾却并没有乘胜追击、急于发起第二轮的攻势,而是朝着身旁的白蟾“哇哇”狂叫起来。照我分析,这孙子刚刚在我这捡了便宜,这会肯定是在小辈面前卖弄自己的能耐呢。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堪称精绝,我刚才冒失的行动足以证明它的权威性。首战失利令我充分领略到了那妖蟾的爪子绝非是吃素的。从来没有将任何东西在眼里放过的我,如今看着眼前的黑蟾愣是发起怵来,再也不敢轻易犯险,以防吃亏。可是那妖蟾却恰恰相反,经过刚才一战,它已经完全摸清了我的老底。“哇哇”一阵乱叫后,黑蟾欲要再次向我发动攻击。显然,这遛完嘴皮子的黑蟾是在小辈那里给足了面子,斗志昂扬的朝我正面厮杀过来。经历了初战失利的惨痛教训,我不敢再轻易做出任何毫无意义的反抗,倒不如暂避其峰,以求保全。
黑蟾“哇哇”着照准我的面门腾空杀将过来,似乎是在跟地上的小白蟾嚷嚷道:“这招叫‘一飞冲天’,那招叫‘众星捧月’....”。
我见黑蟾来势汹汹,慌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子侧转后倾。“嗞”的一声,妖蟾的爪子在墙上划出几道深深地沟壑来。妖蟾“哇哇”又是两声,不过这次明显底气不足,似乎是在跟小白蟾说:“这次纯属失误,谁知道那孙子他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大爷的!把我当活教材啊!”我见那黑蟾耀武扬威的一副**相,怒不可遏的在心里暗骂道。
我司令活了小半辈子了,还真没有像今天这么窝囊过,让两只畜生当做活靶子一样来回折腾,竟也只有躲闪的份,没有还击的力。那黑蟾不依不饶的一次又一次扑向我的身体,却几乎每次都是抓瞎,被我眼疾手快的巧妙躲闪过去。
话说,总这么靠运气躲闪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明知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策略,可手无寸铁,叫我拿什么与妖蟾那锋利无比的利爪抗衡呢?
环顾四周,我的目光最终不得不落在了老道胸口处的问天短匕上。除了它,要再想在这里找到一件像样的兵器,那真是比中六合彩的机率还要渺茫千百倍。虽说老道有言在先,若是谁拔出他的问天,就必须继承他的衣钵。此时此刻,保全性命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拔出问天之后的事,还是等有命离开这里再说吧。
我找准时机,趁黑蟾腾空落地的瞬间,一步跨过老道的面前伸手就要拔剑。黑蟾见我朝老道扑过去,似乎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几分门道。它的前足刚刚落地,后腿顺势缓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方向大回转后再次腾空朝我袭来。妖蟾的速度不乱盖,本司令也绝非酒囊饭袋。只见“噌”的一声,问天短匕已经紧紧握在了我的手中。与此同时,黑蟾距我那粉粉嫩嫩、闪亮动人的小脸蛋已是毫发之间,它身上独有的阴寒之气似乎早已触及到了我的肌肤。说时迟,那时快,我慌忙抡起手中的问天朝黑蟾的身体劈杀过去。“嘭”的一声,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打在了右臂的问天短匕之上,黑蟾“哇”的一声惨叫随即落地。妖蟾的这一声惨叫竟像极了一个七八岁孩子痛彻心扉的嘶吼,其中更是饱含着无限的切齿腐心、食肉寝皮之恨。瞬息之间,山洞中到处回响着一个孩子阴惨之极,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哇...啊....”这惨叫声在洞中经过几道弯的回旋,当它再次传入我耳中时,竟分明成了真真切切的儿童嘶叫声。
我低头再看那被问天拦腰击中的黑蟾,它此时正张着血盆大口,却已发不出一丝声响,两只圆鼓鼓的血红色大眼珠子此时瞥得奇大,似乎欲要将眼眶撑破。问天短匕虽然是玉制品,其锋利程度与木剑无异。然而,我竟发现黑蟾的肚皮、以及脑袋逐渐开始裂开一条缝隙。这缝隙的长度足有三寸,深度似乎已经遍及了黑蟾身体所仅有的厚度。正当我看得张口结舌,噤若寒蝉的时候,裂缝中忽然伸出一只黏糊糊、血淋淋的小手掌来。这小手的模样与常人并没有任何差异,怪就怪在这东西竟似被人剥了皮的癞蛤蟆一般,黏液横流,血肉模糊。更为称奇的是,起初仅有啤酒瓶盖一般大小的超小型手掌,竟像一只半蔫的气球一样逐渐膨胀、扩大起来,直至放大数倍如瓶底一般大小后才得以停歇。
“妹的,这又唱得是哪一出啊!”我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搞得心惊肉跳,面如土色地站在一旁厉声狂吼道。
我这声颇具气势的吼叫并没有产生丝毫的震慑力,一场未知的狂风骤雨正在悄悄的酝酿之中。
黑蟾肚中的“怪胎”根本没有将我的吼声放在眼里,而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它的问世之旅。无奈,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怪物的另一只手、两只脚,最终是它的脑袋硬是从烂糟糟的蟾皮中挣脱出来。
“哇噻!那...这...好家伙...模样也太野兽派了吧!”我战战兢兢,带着无比惊恐和绝望的惨叫声大吼道。
说这东西是个人,充其量算是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胎。若不是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打死我也万难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怪异惊悚之事。
从蟾皮中爬出来的是一个五官还尚未发育成形、仅有大致轮廓的无皮怪婴。这怪婴脱离“母体”的时候也不过成人手掌一般大小,仅消半局斗地主的时间,它已经膨胀成一只初生婴儿的个头。真是难以想象,黑蟾那还没有肥皂盒大的肚皮中究竟是如何装得了比自身还要大上数十倍的怪婴呢?
来不及多想,只见那怪婴仰天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后,已经向我正面匍匐而来。虽说我与怪婴的距离只有不足十尺之遥,正常人三两步便可以径直走到对方面前。而那怪婴却爬得极慢,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身体娇小,四肢奇短,再加上刚刚才经历了从小到大的一段膨胀过程,全身骨肉的机动性还不是很好。另一方面,我隐隐觉察到,它的身体似乎很是虚弱,每匍匐一小步都显得异常吃力,而且四肢有时竟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偶尔会栽倒在地面上。我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这样的一只怪物还具有攻击性吗?假如它尚存一定的攻击性,那么其攻击性是否会对我产生潜在的威胁呢?
不管怎么说,这怪婴绝非善类,眼下已经步步逼近。借助地上时明时暗,时有时无的火把光亮,我这才看清了那怪胎的真正面孔。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让我元魂出窍,心胆俱裂。怪胎的形体与初生婴儿差别并不是很大,问题是它居然长有一副七八岁孩童的面孔。它的全身犹如剥了皮的狸猫一般,青筋凸起,赘肉四溢,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中充斥着无尽的敌意。最让我感到不安和恶心的倒是它那张半人半蟾的超级变异大嘴巴。说是人嘴,嘴巴超大,嘴唇巨厚,且过于凸出外翘;说是蟾嘴,更是扯蛋,哪有人长蛤蟆嘴的呀?
“真他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说这东西早产,却天生就是一副七八岁孩童的面孔。说它是顺产,“母体”撕裂,而且五官不全,竟连皮囊也没有。怪胎就是怪胎,任凭我是多么才高八斗,如何学富五车,都难以再给它架上一个比“怪胎”更加贴切的称谓了。
眼瞅着无皮怪婴步步逼近,仅凭我手中不足一尺的问天如何与其殊死肉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