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而且...罢了,事到如今空石也不敢再欺瞒尊主。其实,天机门人并非仅历代尊主大统的一脉单传,现如今天机后裔仍是遍布九州,至于究竟会有多少门人,或许只有师尊他老人家才心知肚明。”
“遍布九州!夸张了吧?”我凝神注视老石,疑惑道。
老石一脸肃然,面不改色地说:“别忘了,一千三百多年前天罡老祖和淳风次祖二人在大唐太子(后被唐太宗废除)李承乾的协助下逃离皇宫时曾带走了八位贵族子弟,同时他们也是八个天机后裔,八股可持续发展、壮大天机门的有生力量啊。”
“哦?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不屑道。
老石皮笑肉不笑,眼睛中瞬间流露出一股犀利的寒光。“哼哼,你可知天机门人的使命是什么吗?”
“莫不是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我盯着老石,话中略带一丝讥讽。
“非也,看来事到如今尊主依然是将天机门人看作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啊!”
“不是吗?”我冷冰冰地说。
老石并没有因为我出言不逊而显现半丝怒色,他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接着说:“如今不管你愿不愿意扛起天机门第十二代天尊的重担,空石都已经在心里把你当成独一无二的尊主,这一点恐怕早已是天命不可违。今天我就代师尊他老人家将天机后裔一千多年以来从未间断过的重大使命托付给尊主你。其实,天机门的神秘使命就是...”老石正要揭示令我困惑已久的谜底时,忽然他脸色大变,盯着我身后呆若木鸡。
直觉告诉我,老石神情的突变绝非是个好兆头。
我转过身朝老石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个激灵,脑袋“嗡嗡”鸣响。之前夹着一只死人胳膊的小铁门居然无端虚掩,挂在门上的锁链如今却堆在门下,地上残留着一只让人怵目惊心的死尸的胳膊。我惊慌道:“老石,刚才我们光顾着对付紫红虫了,这门怎么会...”
老石毕竟是一个有一百多年道行的老者,他深知此时需要的是镇定。“生死有命,祸福天定。看来你我二人今天非得在这里留下点什么啦!”老石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让人难以猜透的不详之兆,似乎他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不测的准备。
不知为什么,刹那间我竟心跳的厉害。“老石,你可别吓唬我啊,你知道的,我胆小。”我抹了一把汗,看看老石,又瞅瞅自己,问道:“要留下什么?”
“你不必知道的太多,待会儿直管紧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即可。”老石顿了顿,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因为...因为你是天机门的希望。”老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中竟流露出一股无比凄切、绝望的寒光。
“你不会是要...?”我大惊。
“握紧问天跟着我!”老石也不回答我的问话,径直盯着小铁门走了过去。
我手握问天紧紧跟在老石身后,这一刻洞室中的氛围突然变得凝重而诡异。虽然十几台军工机械依然在高速运转,发出“嗡隆隆”的轰鸣声,可我却仍是觉得过于平静,静得让人只打寒颤。刚才还爬的到处都是紫红虫如今却死的死,逃的逃,转眼间唯独留下一幅血淋淋的惨景浮现在眼前。我和老石踩着软乎乎的紫红虫身躯小心翼翼的步步逼近半掩的小铁门。我总恍惚感觉前面的老石有点怪异,可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一时又无法论断。只不过,老石这样反常的神情我倒是头一次看见。是悲观,还是坦然?或镇静还是紧张?似乎,他也在纠结中。
“锁是用钥匙打开的!”老石盯着地上粗重的铁锁链说道。
“你是说这是人为结果?”我盯着铜锁匙孔依然插着的钥匙惊问。
老石看了看那只死人胳膊,说道:“人为结果?我看未必。”
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世界上介于人和畜牲之间的生灵还会有什么呢?当然是超人类,或说是某种诡异的邪灵。
“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半步!”老石望着门缝中时明时暗的光线,语气坚决而不容忤逆地说。
我照着老石的吩咐,与他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尺范围之内。轻轻推开半掩的小铁门,我和老石不禁被眼前的情景震撼。要说我们脚下摆满军工设备的洞室,无论从设计、建造、规模来说本身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然而,谁又会想象得到,这扇小小的铁门后面,居然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别是一番洞天。我本以为我们城管局办公大楼内瓷砖铺地,涂料刷墙就已是富丽堂皇的中世纪城堡式建筑了,可如今拿它跟眼下这个小隧道相比,城管局的楼道充其量跟别的WC还能凑合着拼上一拼。虽然铁门内隧道中的原有装饰因遭遇过某种摧毁力极强的突发性灾难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地上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特殊的实验器材和办公用具,可这依然丝毫无法影响我对它原有规模的审美和惊叹。借助若明若暗的灯光,放眼望去,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巧夺天工的钢构墙体,再由道道特殊材质隔成的墙面,井然有序的内部结构,接近于完美的环境设施...不禁让人乍舌。谁又能想象得到,谁又敢去想象,在中国境内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沟某个角落,居然还有这样一座超越现实、精妙绝伦的地下基地存在。
我半天才回过神来,惊讶地问老石:“依你的阅历来看,这里应该会是小日本用来做什么的一个地方呢?”
老石眉头一皱,稍作凝视,然后摇摇头答道:“这个你就为难我老石了,要说驱邪拿鬼、画符冲煞我倒是在行,可让我面对这么一堆超现代化的军工设施,我还真就成上不了席面的狗肉了。”
“哎,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小青年啊,就也看不出点啥端倪来?”老石盯着我反问。
这老古董在穷山疙瘩里窝囊了大半辈子,想必他的见闻撑死也就停滞在民国时期的澡堂子里了。我明知问也是没问,可还是谦让着问了一句,毕竟人家是长者嘛。“我看这像是鬼子的一处秘密实验基地。”
老石一惊,忙问:“实验基地?”说话间他重新审视隧道一番,接着又问:“实验什么呢?长生不老丹?”
我一听老石这话,差点恨得背过气儿而去。看来我说得没错,老家伙的思维意识还真尽是停滞在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狗皮膏药上了。我哭笑不得,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我看这实验室是用来研究某种尖端武器的想法要比炼丹来得更成熟一些。”
“研究武器?何以见得?”老石大惑。
我苦笑一声,分析道:“你想想,按时间来推算,当时应该正处在中日交战的混乱时期,谁还有闲工夫来研究什么丹药啊?即使有一颗仙丹让你吃了长生不老,可一炮轰在肉身上还不照样连包饺子的点肉也找不着了?所以就当时的时代需求而言,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可以克敌制胜、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巨大效用的超新型武器,而并非长生不老丹。”
“嗯,有理。不愧是师尊物色的天机尊主,果然不是俗物!”老石激动地说。
这马屁拍的,叫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老家伙干嘛动不动就拿什么狗屁天机尊主说事啊,再说我这不还没答应上那牛鼻子老道的贼船不是?
“尊主你看!”我正郁闷不已的时候,老石突然指着地上的死尸胳膊大惊。
我顺着老石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一惊。刚才在推门的瞬间,我和老石两个人的眼球都被隧道内新奇的大场景所吸引,而脚下的死尸胳膊却被忽视。现在细看,这只掉落在地上的胳膊居然没有主人,也就说它仅是一只光秃秃、没有人身连接的胳膊!这怎么可能?没有人的驱使,这胳膊怎么会挂着一串钥匙被夹在门缝中呢?解释有两种,一是胳膊夹在门缝中的时候,活人的躯体被什么东西愣是硬硬生的给扯断在了门后;二是这东西根本就没有躯体,仅是一只胳膊而已。难道...莫不是小日本还真他妈研究出了能让一只无人驾驶的人胳膊自由行动的诡异方法不成?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就当时的科学条件而言,想实现这种超乎想象、绝对尖端的研究课题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