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听到了什么?”诺克斯堡的办公室里,顾七发现苗仪的状态不太对。
“好像听到呼吸的声音,但是声音太轻,我怀疑是听错了,而且什么奇怪的气味都没闻到,可以确定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苗仪甩了甩头,舔了舔鼻尖。
“半身魂灵?”顾七放心下来,半身魂灵无处不在,诺克斯堡里肯定有不少。
“可能吧,反正没必要在这里暴露老鱼的存在,我只是有点困,估计是先前又坐摩托、直升机,又是坐飞机、汽车,弄得有点晕。”苗仪又打了个哈欠,躺在桌上。
“一样。”顾七在猎人木屋里睡了会,又在直升机和飞机上打了会盹,但是在和疯马的战斗中消耗太大,还没补回来。
“不对…”苗仪躺在办公桌上,说了两个字就没动静了。
顾七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办公桌:“苗仪?苗仪?”
“什么。”埃尔维斯医生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顾七。
“嗯?!”顾七猛的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约束服。
“你又出现幻觉了?”埃尔维斯皱起了眉。
“不,我很好,虽然有很多东西记不起来,但这两个星期脑子清醒了不少。”顾七认真的说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埃尔维斯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史蒂文-盖伊,曾经是驻华夏大使馆的翻译人员,我…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泰勒-扬。”顾七平静的说道,对于幻境里的角色来说,这些才是真实。
“为什么你要杀死她?”埃尔维斯的笔一直没有停。
“大概是因为幻觉,我…不知道。”顾七说的是实话。
“幻觉…那么,你是在承认你患有精神疾病吗?”埃尔维斯抬头看着顾七的眼睛。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顾七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埃尔维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听说,按照精神疾病鉴定书籍里的鉴定标准来判断。全世界每一个人都是精神病患者,无论我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有鉴定标准说这是患有精神疾病的表现,所以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你是医生,你来判断。”顾七与埃尔维斯坦然对视。
埃尔维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会把自己当成顾七吗?”
“有时候还是会,但那不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包括我自己,顾七是个冷静型的人格。没有躁郁迹象。”顾七分析着自己的多重人格。
“听起来,你更喜欢顾七这个人格?”埃尔维斯笑着说道。
“不存在,我只是接受了顾七的存在而已,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那么别人就更不可能接受了。”顾七看了一眼身旁的贝里克。
埃尔维斯重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顾七的病历,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能有这些想法,要么是你真的好转了。要么是你疯得更厉害了。”
顾七猛的皱起了眉头,精神病院的医生,怎么可能在病人面前使用“疯”这个字眼?这是很大的禁忌。
只听埃尔维斯又说道:“这样一来,你就没有资格住在石楠崖了。不行,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我们的失职,必须治疗!”
说着,他把病历夹放在桌上。看向了贝里克。
顾七一转头,见贝里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治疗的方案恐怕就两种。一种是电休克,一种是脑叶白质切除,无论是哪种,都不是顾七愿意承受的。
他猛的站身来,一肩头撞在贝里克胸前,把他撞得往后退去,又起身追着贝里克过去,用力一脚踢在贝里克裆部。
约束衣绑住了顾七的手臂,但他的双腿还可以自由移动,在映射幻境中,他得到的最大锻炼不是攻击与防御,而是躲闪和向着各个方向的各种移动方式,简单来说,就是脚下功夫。
贝里克被踢得弯下了腰,又被顾七一膝盖顶在脸上,猛的仰天摔下去,顾七没有停留,跳狠狠踩在他头上,原地跳起来再踩,再跳、再踩。
一个穿着约束衣的家伙不停的跳着踩人脑袋,像是恐怖片里常会出现的镜头。
埃尔维斯楞了一下,看到顾七一边跳,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猛的站起来向门跑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手刚碰到门把,顾七的脚已经踢在了他的手臂上,埃尔维斯身子一歪,撞在门旁的墙壁上,顾七落地,抬起右脚踩着埃尔维斯的胸口,将他按在墙上。
“帮我解开,我不杀你。”顾七冷冷的说道。
“无论你怎么尝试,你都不可能从石楠崖逃出去的。”埃尔维斯冷静的说道。
顾七放下了他的脚,退后一步,说道:“这个时候,听尤达大师(yoda)的话就行了——别试,做或者不做。”
“下地狱吧!”埃尔维斯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顾七。
“多谢。”顾七一侧身让匕首刺进了他的左臂。
手臂剧痛,但约束衣的带子也被刺断了,右臂顺利脱绑,顾七重重一拳打在埃尔维斯脸上,又按着埃尔维斯的脸,将他的后脑勺撞在墙上。
隔着衣服抓起匕首,割破了约束衣,手指一露出来,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了很多。
顾七没有脱下约束衣,只是把上面的带子全部割断,不至于妨碍行动,约束衣很牢固,至少能增加一些防御力。
用割断的带子把埃尔维斯绑起来,又塞住了他的嘴,顾七再从腰后掏出了另一把纸做的匕首。
将卫生纸叠起来,弄湿、晒干,反复几次之后就会变硬,再卷成锥的形状,压紧,用蜡封起来,就是一把简易的匕首,没有刃,但是足以捅破皮肉,用胶水沾在皮肤上,就可以随身携带。
纸杯是用来做短棍的,已经有了一根,但既然拿到了真正的匕首,也就没必要再回去拿了。
顾七打开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房间里的打斗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这间办公室在疯人院的最里面,所有窗户都被钢条封住了,要出去只能通过大门。
想了一会,顾七又关上门,把他的纸匕首扔掉,翻找了一会,拿起一把雨伞。
走廊很长,不可能潜行出去,强突的话就必须拿上更强力的武器。
再次打开门,顾七看到波特罗站在门外,见顾七穿着约束衣打开门,楞了一下,于是匕首捅进了他的脖子里,再拔出来。
波特罗的眼珠子鼓出来,捂着脖子,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来,在他跪倒的同时,顾七从他身边走过去。
把匕首上的血迹擦掉,插进裤带里,再将波特罗佩带的防暴警棍抽出来,这东西就趁手多了,右手拿着防暴警棍,左手拿着雨伞,他往大门方向走去。
尖叫声响起,无数看护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大吼着跑向顾七。
顾七双持钢管,能和带同样武器的几十个混混放对,要对付疯人院里这些看护,真是件很简单的事,伞打坏了,不过顾七又拿到了一根防暴警棍,双手武器完全一样,打起来更是轻松。
没过多久,走廊上就留下了无数昏迷和重伤的人,而顾七也来到了他们吃饭、活动的大厅。
大厅里有很多人,都是病人,有的人在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有的呆呆看着顾七。
施密特应该是这里最清醒的一个了,走过来呆呆的问道:“你要走?”
“你不走?”顾七反问。
施密特摇了摇头:“外面可比这里危险多了,在这里呆着舒舒服服,为什么要出去?”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过得太舒服吧。”顾七说着继续往大门走去。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过得舒服?”施密特笑了笑。
大厅里的病人从他身旁跑过来,表情扭曲,伸手要去抓顾七。
顾七又开始战斗,防暴警棍敲在了众人的头上、脸上、身上,腿上…
疯人院的大门越来越近,门外的光线强烈刺眼,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外面有什么,顾七打倒门卫,从他身上取下钥匙,开了锁,手握住了门把。
他喘息着,回头看了一眼。
走廊上躺满了人,尽头处,施密特高举着右手,正向自己道别,瓦格纳站在他的身旁,低着头,神情呆滞,头发被剃了,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真的这么简单就能离开吗?”顾七这样想着,转动门把,推开门,走到了外面。
…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与墙壁,闻到的是清新的芳香,身下是软棉棉的沙发,除了后脑勺剧痛不已外,身上不仅没有丝毫不适,精神饱满。
伸着懒腰坐起身来,顾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到这里是间办公室,有办公桌椅、书柜、冰箱、沙发和档案柜,墙上挂着一幅缪辅的《鱼藻图》仿真画。
办公桌上没有苗仪的身影,但是桌旁坐着个人,熟人——宋忠。
宋忠没有穿寿服,而是穿着套朴实、合身的西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得像个大学教授。
他捧着硬壳笔记本,正低头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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