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继续向西,朝着尼轰驶去,顾七和佐仓健二坐在船尾,赤着上身,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苗仪在游艇顶上,像个人一样平躺着晒肚皮。
被关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最怀念的是平日里最常见的阳光,和空气一样,阳光被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消失得越久存在感就越强。
“回哪边?”佐仓健二把手伸进旁边的保温箱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顾七,自己开了瓶啤酒。
“你要回去看你妹妹吗?要去的话就先回尼轰。”顾七接过矿泉水,打开来喝了半瓶。
“不用,我离开后她就被九十九大人接到京都御所里住着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不用看。”佐仓健二拧开啤酒,一口气喝完,打了个持续了十多秒的嗝。
心病来得快去得快,佐仓未央的恢复情况很好,大概会因为他失踪这么久而担心,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就在靠近尼轰后,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先打电话,如果有需要就上岸,不需要的话继续向西回华夏。”顾七起身回到驾驶台,调整好方向,用锁链固定好船舵,回到躺椅上继续晒太阳。
傍晚七点,天色已经较暗,游艇前方终于出现了稀稀拉拉的灯光,顾七减慢船速,打开了手机。
为了省电,在油轮上他只开过两次机,用来校对日期,因此电还剩很多,手机也没有任何问题。
前方是千叶县的胜浦市,游艇驶近后,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顾七停下船,抬着手机看了一会,说道:“不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佐仓健二凑过来看,手机画面正常,信号满格,电量充足。
“有信号,可是没有短信。”顾七皱着眉说道。
“短信好像只存在服务器里存四十八小时,过了就删除,所以才没收到吧。”苗仪很久没用手机,倒是没有忘了这事。
顾七摇了摇头,关上手机,拿出他从油轮上带下来的笔和记事本。弯腰用身子挡住记事本,在上面写到:“和徐佩蓉约定过,如果我失踪,就每天发一条短信,报平安+测试手机+验证幻境。”
写完这些字,他给苗仪和佐仓健二看了一眼,然后立即把纸撕成碎片,洒在海里。
知道了导盲犬的能力后,他们就约定好用这样的方式来谈机密的事。方法虽原始,但要安全得多,不会被听到、看到,弯腰是为了防止上方有侦察机拍到清晰的照片。
不能回短信的原因很多。比如按键失灵、触屏损坏等,让徐佩蓉每天发一条短信,就算不能回,顾七也能知道她的平安。不能收短信的原因较少,一是手机无法开机,二是没有信号。而一旦有信号就可以立即收到短信,不怕超过48小时限定。
除此之外,如果手机能打开,并且有信号,却收不到短信,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被困在了幻境里,因为这只是他们二人的约定,制造幻境的人不知道要给顾七安排短信;二是徐佩蓉的安全或她的手机出问题了,没办法发短信,这样的话顾七就会立即去寻找她,同样每天会给她发一条短信。
“现在咱们应该不是在幻境里吧?”佐仓健二仔细回忆着在澳洲发生的事,导盲犬的人有两次机会让他们陷入幻境,一是在机场旁小旅馆睡觉的时候,二是在机场旁边车子里睡觉的时候。
“感觉还是挺像幻境的,在船上找不到那个王质,如果是幻境的话就解释得通了,但是咱们又都能使用能力,不像是幻境。”苗仪仍对找不到王质的事耿耿于怀。
“能使用能力,又是完全真实化的世界,这样的幻境相当于创造整个世界,就连特兰克的真实幻境都做不到,幻境里肯定要有和真实世界不一样的规则,如果这真是幻境,也不是人能制造的。”顾七给徐佩蓉发了个短信,但显示发送失败,他又试着打了个电话,同样打不通,查林杰夫海渊也无法连接。
“有信号,说明电信运营商还存在,可是又打不了电话、不能收发短信,那就好解释了,你的手机已经被导盲犬弄停机或销号,换我来。”佐仓健二拿过顾七的手机,把他的sim卡插进去,重新开机。
他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无法打电话、无法收发短信、无法联网。
二人一猫同时看向前面的陆地,手机不能用,那就只能找电话了,在游艇上吃完晚饭,顾七驾驶游艇靠岸,进入了胜浦市。
有佐仓健二在,不会有语言障碍,他们住进了一间小旅馆。
一进房间,佐仓健二立即坐到床边打电话,顾七则唤出了克劳斯,先让他打开了自己家的门,走进门内。
没过多久,克劳斯就走了出来,摇头道:“没有人,也没有人回来过,你的房间已经蒙了一层灰,很久没人回来过了。”
顾七皱了皱眉,又让克劳斯打开天纵总部的门,意外的是,门打不开了。
这一端的门如果锁着,克劳斯是打不开的,但他可以无视那一端的门锁,也就是说只要这边的门能打开,那边的就算加一百道锁,也会被他打开来,打不开的唯一原因就是那扇门已经被拆了或封了。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苗仪想不明白,天纵总部那两个房间是特地给顾七留的,一间是用来放杂物,也就是克劳斯扔金砖的,另一间放着各种武器、防护服,那么大一个“制药厂”不可能缺房间,就算缺,也不可能把门给拆封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天纵断绝了和我的关系,不希望克劳斯再进入他们的资料库。”顾七冷静的说道。
“没理由这样做啊。”苗仪更茫然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导盲犬的计划已经实施了?
找不到原因,他们只能等着佐仓健二给出答案,他的电话打通了,面容严肃的说着什么。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佐仓健二挂上了电话,脸色苍白。
他坐在床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沉默不语,像是在整理思绪。
顾七和苗仪耐心的等待着,种种迹象表明,在他们被关在油轮里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这一点他们在船上已经猜到了,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来支烟。”又过了一会,佐仓健二朝顾七伸出了左手食指和中指,手指轻轻颤抖。
顾七帮他点了支烟递过去,知道这事已经非同小可了,一个能抱着核弹笑着留影的人,空间会为了什么事而愁得想抽烟?
佐仓健二抽了口烟,说道:“这支烟抽完后,我们就得立即离开这里。”
顾七和苗仪点了点头,集中注意力。
“还记得在去澳洲的飞机上,猫又君立的那个flag吗?”佐仓健二笑着说道,笑容有些苦涩。
“flag?我立什么flag了?”苗仪看向顾七。
“和全世界的祷师组织对立?”顾七微微有些吃惊。
“呃…原来是那个,你当时还说挺有趣的,怎么?成真了?”苗仪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恭喜,我们中大奖、收flag了,这次连猫又君都没能幸免。”
“诶?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苗仪吃了一惊,如果是人类,和全世界为敌听起来还挺威风的,可自己是只猫,和全世界为敌听起来也太悲惨了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佐仓健二挠了挠后脑勺:“反正吧,咱们仨联手很多祷师和半身魂灵,发起了第二次对各国祷师组织的攻击,而且这次的攻击力度比上次强得多,二十多家祷师组织全灭,包括华夏、内务省、特勤局、辛贝特和信理部在内的祷师组织都有很大损失,我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死了,包括…坪野。”
这才是他抽烟的原因,与世界为敌这件事并不会困扰他,但关心他、听他话的坪野,和很多原来的同事死了,他很伤感。
“我们…做过那样的事?”苗仪愣愣的看向顾七。
顾七摇头道:“应该是冒充我们的人干的。”
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为什么不杀他们?就是要留着他们背锅;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油轮里这么久,并在最后用核弹破坏那艘船?就是要让冒充他们的人做这些事,并且销毁他们曾经呆在海上的证据。
“难怪他敢把计划说给他们听?就是因为我们成了全世界的敌人后,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佐仓健二叹了口气,手中的烟已经抽了一半。
“现在怎么办?”苗仪向顾七问道。
“我想先弄清楚几件事:导盲犬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顾七说着又看向佐仓健二:“你妹妹没事吧?”
“没事,要是‘我’把我妹妹杀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就降低了,徐佩蓉也是一样的,‘我们’肯定没有动她。”佐仓健二吐着烟说道。
“问题是她现在在哪儿。”顾七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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