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远远的就能听到前方山沟沟里面的鸡鸣声,这熟悉的声音带着我来到了三里坡脚下。人们都说走夜路的时候很容易碰到脏东西,但是我这一路走来倒也安静,除了时不时的吹过来两阵风,感觉有点凉飕飕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了。
此刻已经是五更时分,再过片刻天就开始亮了。当我刚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迎面便碰上了前去干农活的村民。但是出任意料的是,那位村民见到我就慌慌张张的向旁边的岔路跑了去。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这一身装扮再加上手里又提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所以那个村民才会如此害怕。直到我遇到了正在刘书记家干活的狗子,我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对我而言,无不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也许我终究还是逃不过无亲无故的命运。
狗子刚见到我的时候也很害怕,我倍感纳闷,于是向他靠近了些,他却说出了一句让我难以捉摸的话来,他害怕的说道:“小伙子,我狗子在你生前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你可别来找我啊?”
“什么生前死后的,我还没那么短命。”我提着装着尸蛊脑袋的布袋向他扬了扬,狗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声说道:“如果你在下面缺钱花,我明个就给你多少点冥纸去。”
“你他娘的,谁要你的冥纸,老子还没有死!”我顿时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狗子满是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真的还没有死?”
我点了点头,道:“书记现在在家吗?”
狗子憨笑道:“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回来索命的呢?”
我笑道:“鬼才来索命呢,呵呵。”
话音刚落,刘书记听到外面的声音便从里屋走了出来。不过好在刘书记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当他第一眼见到我时,也只是深感意外,并没有将我当成是孤魂野鬼。他急忙带着我进到屋子里面,并对我说道:“回来了就好啊。”
看着刘书记脸色凝重的样子,我不解的问道:“书记,你们大伙怎么都说我死了啊?”
刘书记叹道:“你们走后的第三天,我在隔壁村遇到了我老表李胜,他说他老丈人家的房子着火了,没有看到你们从里面跑出来,大伙都还以为你们遇难了呢?“
说完,他便看了看我,然后很是意外的问道:“咦,怎么没有见到你二叔啊?”
我表示沉默,内心深处早已经开始泛滥了起来。刘书记彷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于是叹道:“千佛崖的爆炸事件,上头查得很严,我看你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家躲一段时间吧。”
“爆炸事件?”我的心一下子怔住了,忙问道:“千佛崖发生什么事了?”
刘书记随手卷起一根叶子烟,然后深吸了起来。他告诉我千佛崖在昨天清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事件,其中以观佛台的莲花宝座受损最严重,整个崖壁大半都跨了下来,里面还露出了空洞洞的石道。之后上头还派了防爆公安赶到了现场,在清理现场的过程中,公安发现了有爆炸的碎片,而且还发现了一些人体的残骸。当时这件事情疯狂的传开了,连京城都派了专家下来。最后专家鉴定说这可能是盗贼企图用炸药炸开千佛崖的石道,从而导致这场**。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由的激动了起来,二叔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刘书记见我有点接受不了,于是叹道:“杨玄,节哀顺变吧。”
此刻的我虽然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但是我并没有再流下一滴泪。我相信老爹还有二叔他们一定也不想看到我为他们的事而沉沦吧,于是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道:“书记,咱们现在还是先救毛子吧。”
刘书记将我带进了毛子的房间,此刻他的老母亲正在替毛子擦脸。她一见到我,立马激动了起来,忙跪在了地上,哭道:“玄子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毛子啊。”
我顿时慌了,要知道我和毛子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怎能受得起这位老母亲的跪拜,于是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大娘,你千万别这么说,毛子和我就像亲兄弟一样,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放下他不管的。”
要知道身为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此般折磨,那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一件事啊。毛子母亲听我说完,感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将她扶出了房间,并叫她不要太过担心,毛子不会有事的。稍后我便从布袋里面拿出蚰蜒尸蛊和尸亀金壳按照蒋大夫所说的方法,将其拍碎然后在蒸笼里上汽。当我打开布袋的时候,里面真叫那个臭阿,兴许是死得太久了,而且还在水里侵泡过,所以发腐了。我从棉絮里面扯了两坨棉花塞在鼻孔里面,然后拿着米锤敲打了起来。
尸亀金壳和蚰蜒尸蛊都是属于极阴之物,当我将它们两者混在一起并放在锅里蒸的时候,居然产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反应。只见它们居然一下子结出了冰块,还冒着白腾腾的冷气,用手触摸到上面的时候,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直达心窝子里面,让人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这黑乎乎的浆糊,蒋大夫说这个还需要内服,要知道如此冰凉的东西,不用说内服,恐怕外敷都会让人受不了,我不禁的担心它到底能不能解毛子体内的蛊毒了。但是蒋大夫的医术都是有目共睹,他的方法必定是有据可依。况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救治毛子了。
此刻的毛子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长满了胡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大叔一样。而在他的身上,则绑着几条拇指粗的大麻绳。我在心里万分抱歉道:“对不起啦,毛哥,你受委屈了。”
于是让狗子和刘书记帮忙将毛子身上的麻绳去掉,并将他扶起来。但是当我将那冰凉的浆糊已送到毛子的嘴边时,他突然睁开了那一双血红的双眼。
“不好,尸蛊醒了,赶快将他摁住!”我急道。
屋子里面顿时显得紧张了起来,刘书记和狗子拽着毛子的胳膊,想将其压倒在床上。但是毛子的力量奇大,他们两个根本就压不住毛子。毛子挥舞着双手,然后张开嘴巴,露出了两排黄橙橙的牙齿。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毛子就向刘书记的脖子咬去,说时迟那时快,狗子一下子扑到了刘书记身前,替他挡住了毛子的那一口。但是他却要受罪了,只见毛子已经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并渗出了些许的血液。
“啊”屋子里面顿时传来了狗子的尖叫声,刘书记惊魂未定的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我顿时急了,于是从后面将毛子抠住,本来是想将他和狗子分开,但是仍凭我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将其分开。狗子疼得几乎都晕过去了,狗子的鲜血顺着毛子发紫的嘴唇缓缓的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