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紧进入旁边的石室中,果然,地面上那块花岗岩还在,正是我们最先进入的那间石室。
大牙回头看了看我,皱眉道:“来亮,是不是又碰上鬼打墙了,咋走着走着又走回来了呢?”
我掏出罗盘看了看,金针平稳,显然这里气场很正常,不是“鬼打墙”。如果不是鬼打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一直都在绕圈子。左右看了看,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天知道我们已经走了多少圈了,要不是柳叶眼尖,估计我们非得被活活地累死在这里。
大牙用手电往远处照了照,随即摇了摇头,让我们再看看,手电筒的光束可是一道直线,这里不像是弯路。
我看了一眼射出去的光束,想了想,让大牙先站在这里别动,把手电筒持平,向前照射。我和柳叶顺着光束朝前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十多米后,我又让柳叶站在大牙射出的光束上同样保持不动,也打开手上的手电筒,与大牙照出的光束方向保持一致,使光束重合。
我一个人又往前走了三十多米,回头再看时,果然,从我这里,只能看到柳叶,却已经看不到大牙了。
柳叶站在我俩中间,回头看了看大牙,又抬头看了看我,不明白我在搞什么鬼。
其实原来我也是猜测,猜到我们可能是在走圈。只不过因为圈子比较大,现场环境又黑,所以在可视距离的范围内,凭目测基本上已经无限接近于直线了,这才会产生错觉,以为一直在走直线。柳叶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所在,不住地点头。
既然知道这里的机关了,事情也就明朗一些了,我从包里抽出一沓纸来,然后,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不断地校准方向,每到一处有石室的地方都在纸上尽量准确地标识出来,就这样走走停停,整整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终于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间石室门口。
柳叶站在门口用手拍了拍花岗岩的墙面,直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修了这么长的一个圈子,一路上也没有别的岔口,只是几十间石室,如果说是仓库,似乎总有些不太对劲儿。
大牙坐在地上,抽着烟,叹着气,和柳叶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起来。
盯着刚才绘制好的地图,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这圈弧墙外围一共有六十四间小石室,分布得很有规律,间距也几乎相等。弄这么多的小屋子,有什么目的呢?绞尽脑汁地想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终于参透了里面的玄机,禁不住地手舞足蹈起来,把柳叶和大牙弄得都是一头雾水,侧着脑袋,愣眉愣眼地盯着我。
我难掩兴奋地赶紧告诉他们,这里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迷宫,而是古阵图。从这六十四间石室的分布可以看出,这里完全是按照八卦易理有序分排的,绝对应该就是“八阵图”。
“八阵图?诸葛亮摆的那个?”大牙张着嘴,一脸惊讶。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这里肯定是个阵图,也可以说是一个深奥复杂的迷宫,只有知道阵法的推演才有可能进入阵图之中。当年诸葛亮就是用了这招困住了陆逊几万大军,好在眼下这个阵图里没有伏兵,都是死的,少了很多种变化。只要找对虚位,或许有可能顺利地进入到大阵的中心。
大牙和柳叶对这种东西是一窍不通,我也懒得给他们解释,靠墙一坐,拿支笔开始在纸上推演起来。
这种阵图当年我在上大学时,闲着没事时就研究,但也仅仅是懂得些皮毛,仅仅能在纸上推演出几步。这里阵势之大,阵图之阔,外围就有十公里长,真要是推演有一点失误,估计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冤枉路,恐怕一不小心,误入死门,估计命都保不齐。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托大,集中精力,开始计算起来,不大一会儿,就累得满头是汗。
这种阵图,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奇正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而八阵之法,皆是一阵之中,都有两阵相从,一战一守,经纬变动,变化无穷。我把图中的石室按八卦方位归了下类,然后按奇门之术一一进行推演,最后选择了四奇阵的“蛇阵”作为破阵点。
“蛇阵”位于正东方震位,也称“蛇蟠阵”。从图上来看,只有这个方位的变化相对少了一些,不过,对于这种古阵法,我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再怎么说也比大牙和柳叶要强。大牙和柳叶听我说完后,也没什么异议,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摆出了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此时我们正处在大阵的正北方,也就是八卦中的坎位,而蛇蟠阵的阵眼在正东方,从路程上判断,估计用不了四十分钟应该就能走到震位。
途中,柳叶有些疑惑地问我,如果这里真的是“八阵图”,日本人是怎么学会了这种阵法?
我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透。虽说外面是日本人的军库,但是这里怎么看都和外面迥然相异,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八阵图,就连砌砖的工艺都不是日本人能掌握并且熟练应用的。日本人学会磨砖对缝这种砌墙的方法还有可能,但是要说他们学会了八阵图,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大牙回头看了看我们,停住脚步,神秘兮兮地说:“来亮,妹子,你说会不会是日本人无意间挖通了这里,然后又给堵上了,还有外面那些日本鬼子的死会不会和这里有关系啊?”
大牙一提这茬,倒是给我们提了醒,这事还真不能大意。如果说日本人当初堵上这个豁口仅仅是怕别人从这豁口的另一端潜入他们的金库,理由并不充分,毕竟那时整座古城都被淹在水里了,谁还能从古城里进去呢?
大牙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我估计肯定是日本人当年因为这个豁口吃了大亏,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只好堵住了豁口。备不住也是当时情势危急,所以日本人不只是把这处的豁口用水泥抹上了,还把最外面的通道直接拦腰截断,把这里封了个严严实实。”
大牙说的这些,我和柳叶其时也都想到了,只不过谁也不愿意把事情想得这么恶劣,自已吓唬自己。一想到那几百个日本鬼子的死状,我们都有些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我掏出罗盘看了看,已经走到了“二十四山”的甲山方位,方位角七十八度,再走十二度也就是正东的方位了。
刚才的一席话让我们心里都多了几分恐惧,走起来也不像刚才那么大刀阔斧、昂首阔步了,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边走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直到罗盘指针的方位角正好是九十度时,我赶紧叫住了大牙和柳叶,原地轻轻踱了几步,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举起手电又在墙上照了照,盯着面前的这堵石墙看了起来,终于在这堵石墙上发现了正东方位的“定极石”。
大牙在旁边瞅了瞅那块砖,问我是不是有啥口诀心法,怎么就能断定这块砖有问题。
还没等我说话,旁边的柳叶“哦”了一声,指着这块砖说道:“我知道了,这块砖的砌法不一样。”
我冲柳叶点了点头,告诉大牙,砌墙有很多种砌法,最常见的有一顺一丁砌法、三顺一丁砌法和梅花丁砌法三种。这些砌法都是自古代就流传下来的,“顺”指砖的长边沿墙的轴线平放砌筑;“丁”指砖的长边与墙的轴线垂直平放砌筑;“侧”指砖的长边沿墙的轴线侧放砌筑。面前的这堵墙用的就是“梅花丁砌法”,每层丁砖与顺砖相隔,上层的丁砖坐中于下层的顺砖,上下层间竖缝相互错开四分之一的砖长,外形很漂亮整齐。而这块砖本来应该是“丁”砖,但却偏偏砌成了“顺”砖,所以我才就找到这块“定极砖”。
看着这块“定极石”,我让大牙和柳叶躲远一些,然后轻轻地活动了两下,感觉不像是能拔出来的样子。手上便加了一把劲儿往下按了按,果然,这块砖随着我用力下压,缓缓陷进去了一指多深。
就在砖被按下的一瞬间,突然就听到身后一阵怪响,身后的墙壁突然就转开了一道暗门。
大牙怔了一下,伸脖子看了看,迈步就要进去。幸亏我手疾眼快,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冲他吼道:“大牙,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咋这么毛愣,这事得先来个投石问路,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牙也没敢顶嘴,摸着脑袋讪讪地笑了笑。
我在包里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了我的水杯,一扬手就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