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曹的头部中弹,重重地倒在地上。他身边的几个日军也是非死即伤。其他日军迅速做出反应,在机枪的掩护下,挺着刺刀大叫着往上冲。
山坡上滚下来几具尸体,枪声也变得零碎起来。右前方的山坡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只听一个学生叫道:“苗教授,你没事吧?”
苗君儒还没来得及答应,却看到日军的机枪手正调转枪口瞄准那一边,他来不及多想,已纵身扑了过去,一掌劈断那日军机枪手的颈骨后,用膝盖将副机枪手的胸膛压扁,接着提起那挺歪把子机枪,朝那正往山上冲的日军射出愤怒的子弹。
机枪里的子弹射完了,苗君儒被两个日军一左一右地抱住,他奋力挣脱,旋即用枪托击碎左边那日军的天灵盖,却发现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已经滚到了他的脚下,他丢掉机枪,抱着右边那日军顺势斜躺在地。
一声闷响,苗君儒晕了过去。
苗君儒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辆颠簸的大卡车车厢内,浑身上下都是血,身边都是一具具僵硬的日军尸体。想必因为他穿着日军的军服,日军收尸队以为他是自己人,便把他的“尸体”也给收了。
他动了一下,感觉全身都痛,除了右手的伤外,左腿和肋下也有几处伤,还好不严重。
夜空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月。苗君儒看准时机,跳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也不知身处何地。夜风袭来,他感觉一阵透骨的凉意。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辨别了一下方向,往东北方走去。
几天前,苗君儒就对学生说过,如果路上遇到意外情况失散,就去邯郸城内的有朋客店,那家客店的老板姓韩,是他的朋友。他当年住在那里的时候,还有人托韩掌柜让他鉴定过东西。
他就这样熬着疼痛,借着昏暗的月色,一脚深一脚浅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微明时,他终于看到一座破旧的庙宇。进得庙去,他找了一个干爽一点儿的地方,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见右边的断壁残垣中有一块破旧的牌匾,他仔细一看,是“武德昭天”四个隶体大字。
从那几个字上可以推断这是一座人神庙,可是庙里的主神像位是空着的,只有旁边几座缺胳膊少腿的泥塑神像,也不知这庙是替什么人立的。
天色大亮之后,苗君儒走出破庙,想找点吃的东西。走了一夜的山路,他早就饿了。他站在庙门口,看到面前山谷两侧那龙盘虎踞的山势和上空漂浮着的那朵七彩祥云,暗惊道:好一处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若有人葬于谷内的正穴上,后代当出皇帝。
他见谷口右侧的草丛中似有一块石碑,想上前看个究竟,可走了几步便觉眼冒金星,迷糊间,发觉身后走来了几个人。
第一章 奇怪的村子
“有女不嫁抬棺村,好男不走抬棺道。”自古以来,抬棺村的人极少与外面的人交往,而外面的人也非常忌惮抬棺村,遇上抬棺村的人,似乎就沾上了晦气。
抬棺村和皇帝谷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禁地,若非抗日局势的需要,八路军也不会派人到村子里去。
村子并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
村名叫“抬棺”,除了从别的地方嫁来的女人外,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姓“守”。
好奇怪的村名,好奇怪的姓。
黄昏。
升起的炊烟在山谷间缭绕,远近的山峦如披上了一层薄纱。
两个人坐在村头老槐树下的大磐石上,夕阳无力地照在他们的身上,映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晕。两人说着话。
“你是从哪里来的?”
“重庆。”
“重庆是哪里?很远吗?”
“是的,很远。”
“很远是多远,要走三天三夜吗?”
“我从那里到这里,走了两个多月。”
“你能带我去那里玩吗?”
“等我把事办完了,只要你的家人同意,就带你去。”
“你为什么会到皇帝谷那里去?”
“我不知道那是皇帝谷,是晚上不小心走到那里去的。”
“那你要去哪里呢?”
“邯郸城。”
“邯郸离我们这里很远,是不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