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蛋在前面带路,领着大家在前面走。
李大虎对女肉票说道:“到了抬棺村之后,我叫村里人送你回去。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肉票低声说道:“齐桂枝。”
“闺女,回去后劝你爹别跟着小鬼子犯浑,欠老百姓的账,迟早是要还的。”李大虎由衷地说道,“要是我的闺女还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
说完之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苗君儒见他说话的时候,眼中隐隐有泪光。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土匪,有的人就是被逼的。或许李大虎的身上有着一段难以忘怀的伤心往事。
齐桂枝大胆地望着李大虎,说道:“大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李大虎怀疑自己听错了。
齐桂枝说道:“城里的那个鬼子军官看上我了,每天往我家跑,还跟我爹提亲,我死活不答应,才打算逃到涉县我舅那里去,没想到半路上被你们劫来了。”
李大虎问道:“去涉县你不走官道,绕个大弯走山路干什么?”
齐桂枝说道:“不是怕半路上被我爹和小鬼子拦住吗?”
李大虎说道:“你一个闺女,跟着我们这群今天不知道明天死活的大男人,可别耽误了你。要不,我叫人送你去涉县。”
齐桂枝站在一处悬崖上,说道:“大哥,我就算去了涉县,也逃不出鬼子的手掌心,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李大虎急忙说道:“别……别……大哥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齐桂枝退了一步,说道:“大哥,你教我打枪,往后我就跟定你了。”
李大虎有些为难地看了大家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老地耗子呵呵笑道:“没想到大哥收了一个妹子,我们多了一个女山大王。”
当其他人都笑的时候,唯独苗君儒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那次他住在有朋客店时,韩掌柜带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说是请他帮忙鉴定一尊玉佛。那男的看上去像做大生意的,说话彬彬有礼,一口北方的腔调;而女的,就是面前的齐桂枝。当时齐桂枝并没有说话,所以他辨别不出她是哪里人。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苗君儒走在后面,看着齐桂枝和大家有说有笑。才短短一天的时间,齐桂枝前后判若两人。这个女人看来很不简单。
一行人翻过两个山头,看到了抬棺村。
离抬棺村还有一段路,苗君儒远远地看见几个游击队员伏在柴垛后面,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一个游击队员朝这边喊道:“对面是什么人?”
李大虎叫道:“我是李大脑袋,想和兄弟们借贵地歇个脚。”
游击队员喊道:“你们再往前走,我们可就要开枪了。”
苗君儒对李大虎说道:“你们等一会儿,我和丑蛋先过去说说。”
苗君儒和丑蛋来到柴垛跟前,见崔得金穿着一身新军装,举着盒子枪躲在柴垛后面。苗君儒走上前说:“崔干事,他们也是打日本人的中国人,自己带了粮食,进来吃个饭,休息一下就走。”
一个游击队员说道:“土匪的话信不得。”
苗君儒说道:“昨天晚上他们住的地方被日本人找到了,没有办法才……”
崔得金说道:“行,我同意让他们进来,可有一点,绝对不能拿走老百姓的东西。还有,休息一下马上就走。”
苗君儒正要说话,却见丑蛋娘从村子里跑出来,抱着丑蛋呜呜大哭。
丑蛋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说:“没事,娘,我回家了。”
苗君儒望着那个女人,心中由衷升起敬意,虽是捡来的孩子,却胜似亲生的。也许丑蛋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被她娘捡来的。
李大虎的人进村后,崔得金让他们在村中的一块平地上生火做饭,几个游击队员持枪站在四周,警惕地望着他们。村民们各自躲在屋内,把门关得死死的,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人。
苗君儒见每户村民的门上都画着一个红色的图案,像那种古代的驱鬼符。记得他前天离开村子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这样的图案。
丑蛋看到图案,顿时脸色大变。苗君儒问道:“是不是村里出了什么事?”
丑蛋有些惊恐地摇了摇头,扯着疯子娘快步往家里走。
苗君儒来到守春的屋前,见屋前的石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守春蹲在一旁,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跪在地上抹着眼泪。
那个人还没死,只不过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