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里有鬼?啥鬼?”我不解的问道。
吴子涵不再说话,眼神迷离起来,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简直是无语了,最反感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克拉玛依朝远处看了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阿龙刚才用血咒引来了天蛾人,这种生物烈性如火,睚眦必报,最忍受不了同伴被杀,一会儿越聚越多,恐怕我们这几个人抵挡不了它们的声蛊,既然天蛾人眼珠已经到手,赶紧撤回村子再从长计议。”
六个人纷纷准备往回走,肖老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喷壶,分别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喷了一遍,连我小弟弟他都没放过,有几下喷到了我嘴里,我一尝甜中带点酸涩:“这什么东西呀,肖老,咋这个味?”
肖老故作神秘,缓了缓才道:“此乃仙水,天蛾人嗅觉之灵敏,方圆百里都可寻人踪迹,喷上此物即可断其根,它们便再难追上。”
“哦,这仙水是怎么得来的?”我问道。
“乃老夫肖仙人排泄之水也。”
“噗……”我赶紧往外吐了几口,“肖老,你有糖尿病吧。”克拉玛依、老三和付马都在旁边窃笑个不停,只有吴子涵脸色凝重,眉头紧锁的看着远方。
我们几个人回到村子,克拉玛依到外面牲口棚里选了两匹骆驼,准备明天出发跟队伍随行,女主人在大屋里给我们拼凑起一个简易的大床,可以容纳五个人,她铺上了厚厚的被子,说是晚上温度可能会骤降。老三睡在我旁边,我刚才被天蛾人吓傻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居然有这么敏捷的身手,真是出乎意料,能进隐调局的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老三,你这功夫啥时候学的?你小子隐藏挺深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老三笑笑:“二哥,咱们隐调局都是卧虎藏龙之辈,我的都只是雕虫小技,主要还是靠大眼仔。”他拍拍付马的肩膀说道。
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冲着坐在床上的付马:“你小子真行,那么黑的情况下,那天蛾人瞬间就没了,你都能看清,果然还是眼睛小聚光。”
付马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靠这双眼睛。”
“啊?难道你开天眼了?”我立刻盯着他的脑门,除了几颗青春痘啥也没有。
付马慢慢的搂起他的长衫,露出后背,借着灯光,我清晰的看到在他的腰间长了一只手掌那么大的眼睛,那眼睛冲我眨了眨,我顿时吓的全身一震,向后退了几步。
付马见我如此赶紧把衣服放下,“你没事吧。”他问道,语气中明显带着失落。
我发觉刚才自己有些过分,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
“有点恶心是吧。”付马的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旁边已经昏昏欲睡的肖老不知从哪来了精神:“君扬小友,你可别小看了这眼睛,此乃洞察之眼,传说只有神族后裔才会有此神术,大眼仔可窥视你我心中之所思所想,不只是人,所有有思维的生灵。”
“我靠,所以你知道天蛾人往哪飞,准备攻击谁,这么神奇,付马我现在想啥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付马摇摇头:“从你进屋开始,我就从未听到过你的心声。”
“啊?”我有些诧异,“你行不行事啊,以前也有你洞察不了的人吗?”
付马点点头:“有过,死而复活之人、僵尸、鬼类以及……”
“以及我,我晕,合着我成了粽子了。”我无奈的掐了掐自己的脸,明明很有弹性。“以及你和吴子涵。”付马说道。所有人的眼睛都向吴子涵看去,他又是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态势盯着墙角发呆,吴子涵是我们队伍里存在感最薄弱的人,付马不提,我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克拉玛依刚刚喂完骆驼,从外面回来,身上盖了一层沙子:“看来明天要来沙尘暴啊,但是必须启程,母局长说要尽快找到周家的人,大家都早点睡觉吧。”
我心中对母局长油然升起一种感激之情:“谢谢大家了。”
克拉玛依憨笑道:“这不都是应该的么,以后还要并肩作战,谢谢俩字太见外了。”他的眼神突然一转,落在了我的左手上,“君扬兄弟这个手链果然是与众不同,是你爷爷送的?”不知道为何,我老觉得他刚刚的眼神很熟悉。
“是的。”
“能摘下来让我看看吗?”克拉玛依说道。我拿下来递给他,他仔细观详了半天,“这手链仿佛是用某种动物的骨头制成,上面还有符咒,但是这符咒的字却没见过。”
“是罗刹鬼骨。”吴子涵在旁边突然说道,吓了我一跳。
“什么?快让老夫看看。”肖老有些激动,克拉玛依将手链递给肖老,他赶忙戴上老花镜,上下打量一番后,不禁啧啧称奇:“老夫记得《梨俱吠陀》中曾有记载,罗刹鬼具神通力,可于空际疾飞,或速行地面,为暴恶可畏之鬼,先传罗刹鬼的故乡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能抓住此鬼者绝非等闲之辈,我在隐调局多年都未曾听说有人能抓住此鬼,只是用其骨做成手链到是闻所未闻,不知何意。”
“只有一个人能抓到罗刹鬼。”吴子涵突然像想起了什么。
“是谁?”
“罗刹鬼王,带上鬼古手链的人,不会被罗刹鬼伤害,而且他还有另一个用处”吴子涵打量了一下我,“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八卦形的纹身?”
“对啊,你咋知道?”我搂起上衣,在我肚子上纹了一个八卦的纹身,是上初中的时候老爸带我纹的,那个时候我哭了好久,也理解不了。
“那就对了,这是罗刹鬼咒,封印中咒者的通灵之力,也不会被其他有通灵之力的人伤害。”吴子涵说道。
“所以我才感觉不到天蛾人眼珠和岱舆古国的联系,那我摘了手链呢?”
“也不会感觉到,这个咒语会跟随你一生,除非施咒的人死了。”吴子涵若有所思的说道。
肖老皱起眉头问道:“子涵老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以前也被人封印过。”他的表情微变,似不愿意提起。
克拉玛依打了个哈欠,说道:“罗刹鬼咒这种东西,已经失传多年,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他加重了语气,“就是楼兰国王手里的羊皮卷,当年周副局长写的译文中提及过,却没告知方法。”克拉玛依似乎话里有话,他是聪明之人,感觉气氛有些异常,马上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睡觉吧,若明天找到周老,一切自然都迎刃而解。”
夜晚,我辗转反侧,很多事情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欣慰的是如果是爷爷给我下的咒语,那么他现在一定还活着。只是他为何要下此咒语,我身上会有什么通灵之力让他那么担忧?身上的八卦纹身是老爸带我去纹的,难道老爸早就知道爷爷是装疯?只是爷爷装疯又是因为什么?一连串的谜题接踵而至,迷迷糊糊的我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有响声,我翻个身,却感觉声音越来越大,不像是风的声音。我起个身,准备去趟厕所,身边的几个人已经睡熟,我能听见克拉玛依在里屋说梦话,我拎着手电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厕所。算了,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厕所的意思)。我心里想着,就打开了大门准备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夜晚的呼图壁村没有一丝亮光,月亮在空中阴晴不定,耳朵里呼呼的全是风声,我顿时觉得有点冷,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恍恍惚惚的走到了牲口棚,就这吧,我心想着。刚要解开裤子,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往上冒白色的蒸汽,整个牲口棚都雾气蒙蒙的,定眼一看,是一口井。
白天到是没仔细看,这牲口棚旁边还有井,白雾之中,我感觉前面有一团黑影在攒动,还听见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我壮了壮胆子,大喊一声:“谁在那?”声音在上空盘旋回荡着。
“我……有点饿了”那团黑影回答道,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靠,饿了你躲牲口棚干嘛?”我突然想起电视剧里演过旧社会有穷人家的孩子吃不上饭,就跑到牲口棚跟家畜抢吃的,这荒凉的大漠之中可能也有这样的人,一阵风刮过,雾气消散了不少,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那团黑影,说道:“饿了跟我进屋……屋。”
那团黑影缓缓地抬头,我定睛一看,他的脸血肉模糊,似被刀子划的,根本分不清五官,他正在生吃一个小骆驼,已经吃了一半了,嘴边还挂着半截肠子,我靠,这分明就是鬼啊,吓的我顿时裤裆就湿了,我大喊一声,准备往屋里跑。
那鬼却缓缓说了三个字:“周——君——扬!”然后伴随着一阵狞笑,响彻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