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的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我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吴子涵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看上去似乎很累,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付马背上的鸿天。
人终于都走光了,我顿时觉得一股强烈的疲劳袭来,可能是刚才精神崩的太紧了,我也学着吴子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想刚才仍然心有余悸。
“子涵,你没事吧。”杨灿灿在一旁关切的问,吴子涵没说话,只是摆摆手。
肖老站在旁边,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子涵,说他的眼神诡异是因为自我认识他以来就从来没见过,质疑之中还带些钦佩,羡慕之中带些哀伤,不要问我是怎么从一个眼神里看出这么多复杂的感情,只是凭感觉而已。
付马有些迟疑的问:“子涵,你刚才可是说同归于尽,照顾鸿天吗?”吴子涵微微的点点头。
肖老缓了缓,问道:“若不是我及时喊停手,你想做什么,我终于明白了八公那句话,明知弱点在此,为何还要中计的意思了,这棋盘山的整个大阵就是为了对付你而建的,从上次我们在西域遇到那个绿洲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就是那个人面果树的绿洲?”肖老说话被我打断了。
肖老点点头,继续道:“那个时候子涵用往生极光救了咱们,你们可还记得?那一次,老朽清晰的感觉到子涵用的神力不是由溟涬之力发出,而是来自于某种法器。”
我噗的喷了出来,“这玩意也能感觉出来?”
杨灿灿瞪了我一眼,我赶紧吐了吐舌头,“虽然那时候我不在,不过我知道往生极光乃是以命换命的灵蛊之术,使用之后一般会当场毙命。”
“对啊,那时候子涵不就假死了。”我插了一句。
“不错,子涵就是假死,与其说是假死,不如说是灵力耗尽,老朽若是没猜错,子涵是袭成了最古老的古五国巫术,且先不论你的师傅是谁,不过他一定赠了你一个非凡的宝物,这宝物与你的命数息息相关,可以说就是你的本命,它为你源源不断提供神力,你刚才莫非是要将其能量全部爆发做最后一搏,自毁本命?”
吴子涵微微一笑,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然又如何?”
肖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老杜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杀咱们的意思,只是子涵的匕首逼的他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杨灿灿不屑的白了一眼,妖里妖气的说:“那个死老头?你可拉倒吧,要不是我最后翻译出了子涵的咒语,他怕两败俱伤能停手吗?都开始放大招了,反正以后我是不相信他了。”
“我觉得杜局长有点莫名其妙,他好像是故意试探看看子涵到底是什么实力,还有哪些后招。”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子涵,你的本命宝物长什么样,借我看看呗——”杨灿灿笑眯眯的问。吴子涵似乎没听见一般,直直的看着地上,一句话不说,杨灿灿已经习惯了,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期盼他能回。
“而且……”肖老继续道,“上次咱们遇到狭萼鬼檠的时候,子涵居然能用纯净之心将它全部净化,老朽就猜测,这本命的宝物应该也是亦正亦邪之物,使用之人必须保持纯净的心性,否则就会被它吞噬,只怕是冥昱教也看出了这一点,借着谶黑的大阵正好对付你,或者说三十年前这个阵就是为你而造。”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我皱着眉头问。
肖老逐字逐句的解释道:“这大阵里的蓝魔人,也就是小北屯的村民跟我们平日见的并不相同,若我没猜错,他们之前在晚上虽然也会梦游到坟地分食尸体,但即使旁边有人叫他们也不会变成蓝魔人。”
“你是说,他们的转变是因为子涵?”付马追问。
“正是。”肖老用严肃的眼神扫视我们每一个人,“有人用蓝昱人的血做了某种法事,使得他们惊醒时才会变身,因为没走过那些变成蓝魔人的程序,所以白天又会恢复。”
“可这些跟子涵什么关系?”杨灿灿最是没有耐心,迫不及待的问。
“这些蓝魔人可以恢复,以子涵的实力定然可以判断出来,不控制他们,别的村民可能会深受其害,可是伤害他们我们也做不到,陷我们以两难之中,这天下最吞噬人心性的莫过于见死不救,蓝魔人攻击老陶一家,子涵那时候差点就要出手了,一旦出手,就真是中计了,还好八公即使赶到。”
听肖老这么说完,我们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时处事决绝的吴子涵那天犹犹豫豫,仿佛在下某种重大的决定,若是这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冥昱教的人可真是用尽心机啊,可惜是白费功夫了,现在连谶黑都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痛快。”杨灿灿掐腰说道。
“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内情。”吴子涵突然说了一句话,我们几个愣神了半天,等到缓过来了,他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大家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我们似乎很久都没好好的睡一觉了,尤其是吴子涵,就算强大如他,刚刚经历的一场大战,也是疲惫万分,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
“咱们下一步去哪?杜局长说了以后抓咱们的人会少一些,似乎不用东躲西藏了。”我问道。
肖老从包里拿了一本便携式地图,这是他几样必备东西之一,东瞧瞧西看看,我坐在地上,靠着一棵树几乎快睡着了,肖老指了指前方说:“这里离上木村比较近,咱们去那休息几天吧,正好打听一下棋盘山鬼砬子在哪里。”
众人点点头,这时候的我根本就没听到肖老说什么,正在做梦吃大鱼大肉,口水都从嘴里淌了出来,杨灿灿白了我一眼,狠狠的拍了我后背一下道:“君扬上辈子一定是头猪转世,除了吃就是睡。”
我委屈了揉了揉后背,站起身,跟着大家一起走,吴子涵坚决要亲自背着鸿天,我们也拗不过他,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走出了这片密林,眼前是一片比较大的村落,一眼几乎都望不到头,比小北屯大很多。
肖老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又眺望了一下眼前的景物,点点头道:“前面应该是上木村了,咱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再研究下一步计划。”
这村子其实已经很繁华了,有点像小县城了,不过多数还是以农家院居多,毕竟是靠山吃山,现在也正是旅游旺季,我们几个还是不喜欢被打扰,依然是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进了村东边的不远处,有个小院在门口题了个牌匾,上面写着“紫气东来”,肖老指指这家说:“这牌子好,吉利,我喜欢,就住这吧。”便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老板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小胖子,一笑眼睛几乎都没了,见我们几个进院了,热情的跑了过来,身上的肥肉上下颤动着,看着就好笑,“来了,哥几个,咋住啊?”老板热情的问。
“三间房就行,另外做点你们这特长,我们都饿了。”肖老礼貌的回头。
老板顿时满脸堆笑,举起大拇指说:“哥儿几个真有眼光,这周围属我李胖子的地界饭最香,你们就擎好吧。”
说完,屋里走出一个打扮朴实的女人,应该是李胖子的媳妇儿,我们就都喊她老板娘了,她把我们带到后面的三个卧室里,这里的房子都是稍稍有些简陋,不过都很干净,还是之前那样子,两人一间,吴子涵轻轻的将鸿天放在床上,凝视了很久才肯离去,老板娘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上午大概十点多,从厨房里飘出来炖鸡的味道,我搀的吞了好几回口水,最后偷偷的跑到厨房看着李胖子做饭,李胖子一看就是个憨厚的人,豪爽、好客一直都是东北人的代名词,在李胖子身上几乎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边做饭一边给我将这鸡是自家养的笨鸡,比那菜市场里用药催出来的鸡好吃多了等等的,可是我几乎没有心情听他在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锅冒绿光,他看我那样呵呵一笑,“饿了吧?”
我点点头,“好几天都没吃上肉了。”
杨灿灿和肖老这时候走了过来,杨灿灿一如既往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老板别听他的,他是猪转世。”
老板哈哈大笑,“你们这是来游山的吗?已经去过哪里了?”
“山走过了一些地方,这里挺大的,还没走完呢,老板可知道这里有个叫鬼砬子的地方吗?我偶尔听朋友提起过。”肖老试探的问。
李胖子扬着脸想了一会,“这地倒是没听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李胖子打开锅盖,看了一眼里面的鸡肉,我赶紧伸着脑袋过去闻了闻。
这时候老板娘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说的那地方我好像知道,是不是传说有张巨大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