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哑巴一行人往岛屿后面走,接近天黑时分,才在海边看到哑巴他们的船只,借用他们的导航设备,林教授指导鲤鱼发送了支援信号,接下来,只等人来接应了。
由于这里还是日本的海域,因此哑巴他们的船只并没有像我们一样伪装成渔船,而是一艘通体雪白的小型轮船,尖梭形的外观十分漂亮。这样的船不是一般渔民能买的起的,因此我更加断定,哑巴这帮人的行动,应该不属于个人行动,背后八成有军方撑腰。
当晚,我们其余人在沙滩上扎营,哑巴他们的船只似乎出了些问题,只见船上人来人往,却并没有立刻启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分手在即,哑巴那边儿人手又多,这种时候划清界限才是最明智的行为,因此我们也没搀和。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扯些有的没的,但不知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都睡着了,醒来时,哑巴他们的船只早已经没了踪影。我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去翻装备包,这一看顿时大怒:六合印不见了。
众人这时刚刚清醒,回忆起昨晚的一切,都觉得有些古怪,我们明明在聊天的,怎么会一个个都睡着了?
顾文敏心思敏锐,说:“肯定是他们动了手脚。”
豆腐道:“难不成他们会催眠?把我们都给催眠了?”
我冷笑一声,扔下装备包盘腿坐在地上,心中一团无名火,说道:“催眠,那是外国人才用的玩意儿,你不知道拍花子吗?”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昨晚,八成是让哑巴用迷药给阴了。迷药这东西,说起来是我国的特产,分门别类就太多了,说也说不完,常见的要属两种,一种拐小孩儿,一种拐大人,反正人贩子最擅长使用这些。
拐小孩的,民间又叫拍花子,人贩子在手掌上藏一块沾了迷药的布,遇到小孩儿时,装作和善的模样,拍拍小孩子的头或者脸蛋,拍动之间,迷药的味道流窜,小孩子立刻就会失去神智,但神乎其神的是,小孩子并不会昏迷,反而能走能跳,只不过没有意识,只会跟着人贩子走。
这种迷药的成分,至今也没人研究出来,都是千百年暗地里流传下来的玩意儿。还有拐大人的,拐带大人的就比较恐怖了,这种比小孩儿更惨,小孩儿大部分是转卖,但好歹还能活,大人可就不一定了。
拐成年人这种,常见于人口密集的地方。一些单身游客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地方就容易中招,而作案的人,往往会和一些店铺有所勾结,比如游客去衣服店里试服装的时候,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忽然晕倒了。
这些晕倒的人会被秘密转移出去,有些能醒过来,有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些都是真事儿,一来电视里报道过,二来也经常听人说,三来我自己就接触过,因为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曾经跟一些暗道上的人打过交道,因此知道不少内幕。
这些晕过去的大人,一般有三种下场,都很惨。第一种是被倒卖到国外的一些地下表演场,进行一些惨无人道的表演来迎合人类隐藏的劣根性,比如斗兽、群交、卖淫等等,这些人永远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一般都会死在表演途中。
第二种是国内,这个知道的人多一点儿,这类人往往被打断手脚,或者挖眼睛等等,刻意制造成残疾,被迫上街乞讨,但由于是在国内,相对的,他们中或许还有能逃生的。
第三种比较简单,就是器官交易,被迷药弄晕之后,就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身体里有用的器官,都会被摘下来拿去黑市贩卖,小到眼角膜,大到肝肾。
这种事儿每个地方都有,每年失踪的人口中,总会有一些倒霉可怜的人被‘拐’走,相比之下,那些遇上抢劫之类死于非命的,反倒还算幸运,因为上面三种,无论哪一种都是生不如死的。
很显然,哑巴是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个会使用迷药的中国人。
昨晚,他竟然不知不觉把我们全给弄晕了。
豆腐听我讲过这些,顿时打了个寒颤,说:“还好他没把咱们拐卖到日本去。”
一番检查后,我发现哑巴只拿走了六合印,豆腐弄到手的明器到没有拿,因此我和豆腐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损失的,真正有损失的是林教授。林教授这次出海倒斗,少了一个学生,心情很是低落,这会儿也只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我会往上面报的。”东西已经丢了,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可能抢回来,这次行动,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我看着林教授仿佛苍老下去的脸,心里也不好受,忽然,我想起了哑巴的事情,忙问道:“林伯伯,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林教授看向我,示意我说。
“人……有没有可能不老?”
林教授一愣,道:“当然没有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摇了摇头,转而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顾文敏不解其中意思,疑惑说:“当然有,双胞胎啊,有些双胞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道:“除了双胞胎呢?隔辈的亲族之间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比如有儿子长的跟老爸一模一样?”
林教授皱了皱眉,说:“这也不可能,除非是同样的NDA。”我的问题显然引起了林教授的警觉,他看着我,目光很是疑惑,紧接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儿,说:“难道你见到有谁长的和陈词一模一样?是那个戴面具的人?”
林教授不愧是人老成精,他之前就察觉过,哑巴和陈词性格上很像,其次对我们一行人的态度又很暧昧,这会儿两者结合起来,他立刻做出了这个推测。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我见过陈词的照片,那个带面具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林教授目瞪口呆,说:“一模一样?没有老?”
“没有。”
林教授半晌没吭声,又道:“那……他怎么说?”
豆腐撇了撇嘴,接话道:“那小子装傻,一问三不知,还说陈词算那颗葱,敢和他相提并论。”这当然不是哑巴的原话,但意思也是这么个意思,因此我没有纠正豆腐。
林教授显然觉得很棘手,喃喃自语,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最后他摇了摇头,叹气说:“这件事情上我无法给你提供帮助,不过,严格意义上讲,除了双胞胎有几率长出一模一样的脸以外,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两个陌生人一模一样的。但是,如果你想往下查,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或许,你应该从你的亲族下手。”
亲族?我愣了愣,心说:我有个屁的亲戚,如果老家周围的邻居也算的话。
当年爷爷为了躲避诅咒,搬离了陈家人的居住地,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亲戚,更没有过什么亲戚往来。
我小时候还以为是那些亲戚嫌弃我们家穷呢,现在知情人都死了,上哪儿找亲戚去?
林教授见我没答话,又道:“有一种现象叫做隔代遗传,比如血缘近亲之间,如果血脉保存的比较好,也就是说和外族通婚比较少,在长相上可能出现相似甚至一模一样的情况。这种隔代遗传,一般间隔时间比较久,举个例子,或许你现在的样貌,和几百年前的某位陈家祖先是一样的。那个带面具的人,不管是哪种情况,在血缘上,肯定会有联系。当然,并不是说他就是陈词。唉,二十多年了,陈词若还活着,这会儿都该抱孙子了。”
林教授的话确实给了我一些指示,我之前一直纠结于哑巴和陈词的关系,那么现在,我或许可以转一下注意力,调查一下我那些从未联系过的亲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边儿养伤,一边儿等候救援,我原以为来的会是船只,没成想居然是两架搜救机,相比我和豆腐惊讶的神情,机器人四个显然早有所料,浑不在意,上了飞机,驾驶员也二话不说,一切在沉默中进行,显得稳妥有序。
豆腐嘀咕说:“官盗就是好,这阵仗,瞧瞧,干完活还有空军来接应,唉,人比人气死人。”
机器人四号说:“不过我们也有一点儿不好。”
豆腐道:“哪点儿?”
机器人四号附耳到豆腐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豆腐听完,顿时一脸同情,说:“应该的,为国效力嘛。”见我一脸疑惑,豆腐转头压低声音对我说:“他们玩命倒出来的东西,自己得不到,全得往上交。”
我了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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