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前传

作者:糖衣古典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古往今来,盗窃历来为世人所不齿。而盗墓一途更是被列入江湖下五门之首。

 

江湖下五门能人异士不胜枚举。与偷香、拍花、金批彩卦、蜂麻燕雀等不同的是,盗墓已经自成一派。从战国到现今,盗墓之流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盗墓贼当属不肯过江东的项羽了。

 

盗墓者,按行事手段不同,又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其中行事最诡秘的当属“搬山道人”,他们都扮成道士,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很多神秘感,好多人因此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

 

“卸岭力士”,则介于绿林和盗墓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的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一向人多势众,只要能找到地方,纵有巨冢也能发掘。

 

摸金的雏形则始于战国时期,“摸金校尉”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术”。“发丘将军”则是到了后汉才有,又名“发丘天官”,其实“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较后者多了一枚铜印,上刻“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盗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

 

四派各有所长,这其中尤以摸金派和搬山派为盛。

 

我们的故事就从一个“摸金校尉”开始……

 

第一章 人头

 

大清光绪二十六年。时值岁暮,天寒地冻,北风怒号,刮得整个天际一片昏黄。

 

直隶北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内,蹄声“嘚嘚”,驶出一辆破旧的驴车。驴车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须发皆白,衣衫褴褛。女子二十一二岁年纪,浓眉大眼,看样子是这老者的女儿。

 

驴车上有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有一人多高,箍着铁皮,甚是结实,似乎是盛水之用。原来这里土地贫瘠,又逢大旱,不仅庄稼颗粒无收,而且连百姓的日常饮水都成了问题。村里的居民喝水就要去附近镇上的水坊去买水。

 

赶车的老汉姓连,叫连义,是这村上的猎户,使得一手好枪法。坐在后面的是他的女儿连城。这一天父女二人去镇上买水,村子离镇上只有五六里地,父女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的水坊。

 

买了水,老汉又给闺女买了一双新鞋,然后不敢多耽搁,急忙往回赶去。家里养的那只狗大黑这两天就要下崽了,回家要看着。驴车驶到中途一座密林之前,突然前面远远的尘土大起,连老汉急忙把车停在道边,和女儿下车避在一旁。过了片刻,十余匹马旋风般疾驰而来。骑马人一个个都是道人打扮,身后背着一把稀奇古怪的东西,似铲非铲,似刀非刀,说不好是什么兵器。

 

马上众人驶到近前,为首一人一拉马缰,那匹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身后诸人也都停下马步。只见为首那人极瘦极高,一张马脸拉得老长。马脸人怪眼一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连老汉,厉声喝问道:“喂,老汉,看见一个受伤的小伙子没有?那个小伙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连老汉看这人言语无礼,心中有气,闷声道:“没看见。”

 

马脸人刚要发作,后面一个精壮汉子劝道:“七哥,咱们办正事要紧。耽误了工夫,抓不到姓吴的,老爷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马脸人哼了一声,看了看连老汉,又看了看连城,骂道:“妈的,乡下丫头,长得倒挺周正,可惜了这张脸!咱们走。”

 

连城急忙低下头,连老汉心里大怒,左手伸进怀中,握住自己自制的火枪。

 

马脸人率领众人一声呼哨,疾驰而去。

 

连老汉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坐上驴车,“嘚儿”的一声,赶着驴车往家驶去。

 

片刻工夫,到了自家门前。小村依山傍水,稀稀落落的只有那么几户人家,连家就坐落在山坡之上,那棵老槐树旁。

 

连老汉下了车,准备进屋找水瓢舀水。突然,听见连城一声尖叫。

 

连老汉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只见连城满脸惊恐之色,指着驴车上的那个盛水的木桶,浑身颤抖!

 

水桶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伸了出来搭在桶沿上。

 

连老汉心中怦怦乱跳,定睛看去,只见那个血淋淋的手臂一动不动。

 

连老汉掏出火枪,定了定神,慢慢地走了过去。只见水桶中浮上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五官清秀,脸色惨白,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骇人。

 

老汉一手举枪,一手慢慢地伸了过去,食指在那人的鼻端试了一试,好像微有呼吸。

 

是活人!连老汉的一颗心这才定了下来,只是微微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时候钻进这个木桶的。看来这个人就是刚才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小子所要找的那个人。那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要找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老汉赶紧招呼女儿过来把男子拉出来。

 

两个人费尽力气才把那个人拉了出来。桶里的水被这个刀疤青年身上的血染成了一桶血水,已经不能饮用。老汉心里很是惋惜,但救人要紧。老汉和女儿连城把那个刀疤青年急忙抬进里屋炕上。老汉让连城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把刀疤青年的衣裳脱掉,只见刀疤青年左胸口一个深深的伤口,右臂也被砍了一刀。老汉用热水慢慢地为他清洗伤口,刀疤青年依旧昏迷不醒。

 

连城关切地问:“爹,这个人还能救得活吗?”

 

连老汉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救不救得活,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命了。”

 

第二天,老汉去山上采了几味草药,捣成药泥,敷在刀疤青年的伤口处。许是命不该绝,青年的伤在老汉和女儿的悉心照料下慢慢地好了。

 

在青年养伤的这段时间,连老汉从刀疤青年的口中慢慢得知青年姓吴,叫吴真,是四川成都人,少年时随父亲经商辗转来到北京。父亲病故以后,因自己年少,不慎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些黑道上的朋友,那些追杀他的就是以前曾经得罪过的那些黑道上的朋友。一路逃命到此,还是被那些人追上了,自己杀了两个人,拼死闯了出来。看见停在路边的连老汉的水车,趁老汉不注意的时候,爬了进去,这才逃得一命。

 

说完,刀疤青年跪在地上,向连老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感谢老汉的救命之恩。

 

老汉急忙把他搀了起来。

 

从那以后,吴真就在连老汉家住了下来。养好伤以后,吴真也不说走,每日里和老汉上山打猎,干些农活。时间一长,连城的一缕情愫慢慢地就拴在了这眉清目秀的吴真身上。

 

吴真似乎也很喜欢连城,连老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过完年,就给二人办了婚事。转眼又到了夏天,连城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行动越来越是不便。连老汉和吴真商量决定在自家后面的小园里挖个水窖,好存些雨水,以备不时之需。

 

二人当即动手,老汉拿了两把掘地用的大镐,在小园中掘了起来。

 

二人手脚都甚是麻利,片刻工夫,水窖已经挖到一丈多深,连老汉的铁镐忽然碰到一件硬硬的东西,“当”地响了一声。老汉一皱眉,放下铁镐,用手一摸,圆圆的。使劲一拽,拉了出来。老汉吓得“啊”的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捧在手心的原来是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