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之茅山传人

作者:开心不老鬼

 “安力满爷爷,您要出远门吗?”艾哈玛雅好奇地看着我收拾行礼。

  “是呀,艾哈玛雅。”我着着穿得象只花蝴蝶似的小女孩忽然觉得鼻子好酸,仿佛三十年前那个同样清纯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艾哈玛雅,帮爷爷看家好吗?”我揪了揪小女孩脑后的小辫子。

  “嗯,安力满爷爷,可您回来要给艾哈玛雅带礼物喔!”小女孩眼里露出一丝狡猾。

  “好,一言为定。”我把乾坤袋贴身背好(主要是防止识货的人看出来),轻轻地弹了一下艾哈玛雅光洁的脑门。

  等我来到清真饭店门前时,那些考古队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还多了三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个眉清目秀的女孩。

  “老爷子,现在都几点了,是不是对领导的指示没听清楚?”那个讨厌的胖子又第一个蹦出来了。

  “王领队,安力满大爷岁数大了,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Shirley杨站出来说话了:“安力满大爷,这三位是陈教授的学生楚健、萨帝鹏、叶亦心。现在可以出发么?”

  “胡大不喜欢机器,不要汽车。”我指着那三辆吉普车。

  “那……那怎么走?”那个深度近视的郝爱国迟疑地问道。

  “骆驼啦,我们要多带一些骆驼。”

  骆驼号称‘沙漠之舟’, 不仅是一种可以当作运载工具使用的动,它们有很多从远古祖先那里遗留下来的技能,可以及时地发现、躲避沙漠风暴,流沙等自然界的威胁,也可以不吃不喝的在烈日下负重前行,宽厚肥大的脚掌,着力面积很大,不会轻易的陷入沙中,年老而又经验丰富的骆驼,甚至会在茫茫荒沙中领着主人找到水源,在晚上,警觉的骆驼还能起到哨兵的作用,在狼群等野兽趁黑偷袭的时候提示主人。

  “对,骆驼在沙漠里可比汽车可靠多了,当年我当兵时,好多物资都是由骆驼运载的。”一旁的那个叫做胡八一的人也表示赞同,看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并非全都是一脑袋的浆糊。

  “怪不得这老爷子要买牲口呢,这趟回来不是赚大发了。”那个胖子还在嘀嘀咕咕的。

  “哼!那得有命回来才行!”

  我也嘀咕,不过是在心里。刚才我匆匆看了一下他们的面相,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晦色,尤其是那个赫爱国和那两个男学生,倒是我最不待见的胖子满面红光,印堂发亮,诶!

  按我的意思要多买几峰骆驼,可那个陈教授非要替什么赞助者省钱,只买了二十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考古队的全部费用全是由那个Shirley杨出资赞助的,我说呢,国家正穷着呢,怎么可能有这个闲钱,要知道,考古可不是盗墓,是没钱可赚的,这一点我懂。

  那个胖子终于有一点让我看得顺眼一些了,放骆驼背上放装备物资时这小子很勤快,手脚也相当麻利,看样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劳动是改造一个人的最好的工具’,要不公安系统干嘛要有一个劳改大队?

  “大爷,在沙漠里吃盐巴和豆饼不是越吃越渴吗?”胖子问得挺大声,连那几个学生都捂着嘴笑,一向严肃的郝爱国也不禁莞尔。

  “如果你要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保证让骆驼们先吃饱才行。”我笑了一笑。

  “靠!耍我!”我听得到胖子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按照考古队的计划,从博斯腾湖沿着古丝绸之路南行至西夜国遗迹,这段路有沙漠也有戈壁滩,但沿着孔雀河的河道也不难走,只是能不能找到那条兹独暗河那就要看运气了。

  博斯腾湖古称“西海”、唐谓“鱼海”, 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吞吐湖,清代中期定名为博斯腾湖。博斯腾淖尔,蒙古语意为“站立”,因三道湖心山屹立于湖中而得名。

  孔雀河又称饮马河,传说东汉班超曾饮马于此。孔雀河是罕见的无支流水系,其中上游河水,由于经过博斯腾湖的沉淀,清澈见底,浪花朵朵,宛如孔雀开屏一般优美动人,故名孔雀河,有人说孔雀河是新疆最美丽的一条金色的项链,而博斯腾湖就是项链上最璀璨的一颗宝石。

  教授的三名学生都是第一次来新疆,根本没意识到沙漠的可怕,三个人兴致勃勃的一边听我叙说博斯腾湖和孔雀河的传说,一面不停地问东问西。

  “可惜啊,我们这次是顺着孔雀河古河道走,看不到那么多的美景。”我有些感慨,已经多年未走这条道了。

  “是啊,确实有些可惜。”后面的Shirley杨催动骆驼赶了上来:“安力满大爷,您知道的可真多啊!这些故事恐怕有些是历史资料上都没记载的,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啊……是年轻时当向导听人家说的,那时记性好,现在大多忘了……呵呵……岁数大了。”我干笑着避开话题,真是言多必失啊。

  “安力满老先生,听说孔雀河那里挖掘出一个大型的古墓沟是吗?”陈教授也赶上来了。

  “叫我安力满就行了。孔雀河下游是挖出一个古墓沟,可保持完好的只有一小部分。”我抿了抿嘴唇,十分满意有人转移话题。

  “是啊,太可惜了。”看到一旁的Shirley杨很感兴趣的样子,陈教授便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那片古墓是在孔雀河古河道下游地势较周围稍高的一片小沙丘上,东距干涸的罗布泊约70公里,墓地面积约1600平方米,墓地所在沙丘地势平缓,地表有环形的地桩标志,就象一座美丽的圆城,仿佛人们死后于此走向这神圣的圆满。据科学测定这是3800年左右罗布泊地区土著民族的文化遗存。

  古墓共分两种类型:

  第一类类型比较普通,无环形列木,只部分墓才有1根立木露出地表,为竖穴沙室,木质葬具结构简单,棺木无底,只有两块木板相向而立,两侧又竖1块木板为挡土板,盖板同样是无规则的多块小板,胡杨木质,上面盖着草皮、草绳等,有合葬也有独葬。

  第二类型,地表有7圈规整的环列木桩,木桩由内而外,粗细有序,环圈外,有呈放射状的四向展开的列木,井然不乱,墓穴环列木圈内,木质葬具,均已朽烂成灰,可见,盖板和矩形边板的灰痕,死者尸体均为男性,陪葬品有刻木、骨珠、木雕人像等。

  对于前一种墓葬类型,考古学家认为那是普通人的墓穴;而对于后一种墓穴,考古学家认为那是土人中酋长之类的墓穴,也就是说,当时的等级区分已经很严格了。

  “安力满大爷,再往前走,是不是就是黑沙漠?”一旁默不作声的胡八一问我。

  “是的,黑-沙-漠!”

  我的脸——不,是我的心抽搐起来了,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梦厣一般在我眼前出现,挥之不去。

  

  

往事之古道西风

 “艾斯海提哥哥,你在哪儿呀?”

  “艾斯海堤哥哥,你再不出来我就哭了!”……

  风中,依稀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喊声,还有那清脆的笑声。我转过头望去,哦,那是莫高窟方向传来的,好远——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进北京城,只在清真寺里住了三天,就和阿凡提.海力孜祖孙俩上路,诶!那条路和牛街清真寺就是我对北京的唯一印象。

  阿凡提.海力孜给我起了一个维族名字——艾斯海提.艾买提,对外就说我是他外孙子,衣服也换成新疆人的衣服,走在大街上还真就有人凑趣,说我长得有几分阿凡提的模样。

  “阿凡提爷爷,为什么要改名字?”我怪不得劲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虽然我是个出家人

  ,可对于姓氏、出身也是很在意的,怎么说来着——‘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师父没跟你说么?”阿凡提反问我。

  “说什么?”我想了又想,确定师父确实没跟我说过什么。

  “唉!这个念真啊。”阿凡提摇摇头:“守拙,听我跟你说。”

  茅山一派自从宋末元初之后,为朝廷所忌,人才凋零,典藉散失,历代祖师虽有心求索,终归无用。到民国时,正宗茅山传人已几不可见,而一些招摇撞骗之徒又大大败坏了茅山派数千年的清誉。念真师父就想到,虽然师门典藉大多遗失,可宋朝以前或许会有典藉留下,他萌生了盗墓的想法。

  可想法要付诸实施还有相当大的困难,首先就是他并不是阴阳宗的人,不懂得风水之术。风水古称青乌术、青囊术,因为唐代有本奇书上提到:皇帝始划野分州,有术士青乌子善相地理、帝问之以制经。民间称风水为堪舆之术,堪,天道也;舆,地道也。故堪舆乃天地之道。说白了,就是利用风水之术来查看有无坟墓及确定坟墓的位置。

  找不到坟墓,就谈不上盗墓。民间虽有摸金校尉这一行当,但在这种战乱频生的年代,又上哪儿找去?再到后来,念真师父的旧疾复发,便在北京白云观挂单,一方面养病,另一方面调教我。

  阿凡提是师父早年在新疆云游时认识的,两个人还结伴去过天山、穿越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是生死交情,没想到会在北京遇上。

  阿凡提与师父倒是志有一同,他信奉的是伊斯兰教,是教派中的长老,因为有感于许多重要经典的散失,多年来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依然一无所获。两个竞夕长谈,竟然都想到了古丝绸之路,当时的汉唐文明盛极一时,其传播之远、影响之广在世界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漫漫黄沙之下不知埋藏了多少珍贵的文化遗产。

  “守拙,你师父和我都老了,这些事只能靠你们年轻人去做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可能要赔上你们一辈子的时间,换个身份对你今后大有好处啊!”阿凡提感慨地拍了拍我的肩头。

  在略做收拾之后,阿凡提就带着我和阿孜丽动身了,我们的第一站就是敦煌莫高窟。那时的交通可不如现在发达,再加上了为省钱,我们一路上火车、马车、双腿全都加以利用,足足有两个月才到达位于现甘肃、青海、新疆三省交汇的敦煌。

  敦,大也;煌,盛也。我们这一路上确实是体会到了,阿凡提虽然年轻时来过敦煌,可根本没去过莫高窟,足足找了三天,而风沙之盛我也算是第一次领教了。

  当我们站在这号称‘世界艺术宝库’的前面时,眼睛里都流露出崇敬的光芒,阿凡提的银须已经变成黄色,而我和阿孜丽则变成了只露出两双黑漆漆的小眼珠的‘沙猴’,我们彼此对望,不由得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到底是少年人的天性,我和阿孜丽就在山脚下互相追逐着嘻闹起来,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莫高窟又称‘千佛洞’, 位于敦煌市东南25公里处,大泉沟河床西岸,鸣沙山东麓的断崖上,洞内的石刻反映了十六国、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十多个朝代及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各个方面,在藏经洞中,有4至11世纪(西晋至宋代)的经、史、子、集各类文书和绘画作品等,是人类稀有的文化宝藏。

  当地的牧民指引我们找到当时一个看管石窟的道人,道号叫做‘青牛’,因生性嗜酒,而且性情倔强,当地的人都叫他‘醉酒青牛’,在我看来,这个老道也没有丝毫出家人的仪态,喝醉之后,走路横冲直撞,真应了一句老话——‘人的名字可能起错,但绰号是再也错不了的’。

  老道很好说话,灌饱了黄汤,就开始指天说地,我盘坐在他身侧,眼观鼻、鼻观口如同打坐一般地听他‘说古’,阿凡提则带着阿孜丽在藏经洞中的藏书中大海捞针一般地倒腾。也就是我这坐功从小练得,阿凡提找了三天,我也就足足坐了三天,醉酒青牛更是了得,愣是口沫横飞地讲了三天,其间喝酒是一点也没耽误。

  “上任的王道士是个混蛋、败家子!”醉酒青牛‘啪’地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先是英国人,然后是法国人、小日本、俄国人都来惦记着,这……这座千佛洞就像他们家的后院一样,说来就来,说拿就拿,这回,你小子又惦记啥?说!”

  正听着老道大发牢骚呢,万没想到这枪口转眼就指向我,我吓得腾的一声跳起来,撒腿就要跑。

  “哪儿跑,小子,”老道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子:“说,你是符箓宗的哪一代弟子?”

  “胡大,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偷偷伸手准备掏乾坤袋里的法宝,从北京出发时,我画了十来道火符,听说戈壁上的马贼特多。

  “小子,老实点!”老道的手脚比我麻利多了,一伸手把乾坤袋夺过去,顺手在我脑袋上削一记:“大你个头,你身上的乾坤袋早把你小子卖了。”

  “前辈,晚辈道号守拙,我也不知道是第几代的。”我苦着脸,这才老老实实地招了。

  “唔,守字辈,小子,我也是符箓宗的,念字辈,你得叫我师叔。”老道捋着那撮山羊胡,有些感慨:“唉!真没想到,竟然在这大戈壁能遇上本门弟子。小子,你来这儿干什么?”

  “师叔,是这么回事……”我就把师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师父倒也是个有心人呐!”老道点了点头说道:“三年前我接管藏经洞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有两个地方极有可能找到部分失落地典籍。”

  “哪两个地方?”我赶忙追问。

  “其一是大漠鬼城;”老道摇摇手阻止我发问,接着说道:“其二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楼兰,”他从坐垫下掏出两册手抄的小本子递给我。

  “这一本是关于大漠鬼城和楼兰的一些记载,还有一本是我在藏经洞中抄录的本门久已失传的《五行秘要》以及我这些年的修行心得,这些都给你带走,路上慢慢看。去跟你那个冒牌爷爷说,赶快上路。”

  “为什么?我们不是盗贼。”我不解地问。

  “哼!就你们聪明?已经有人注意上你们了,肯定不会是好路数,你们快走吧,越快越好。”老道摇摇头,又递过来几块脏兮兮的银元:“这些钱你们拿着,买几峰骆驼,在大戈壁上没有骆驼可寸步难行。”

  “叮叮叮……”

  清脆的驼铃回荡在空旷的戈壁滩上,我和阿孜丽坐在驼峰中间,阿凡提则在最前面,四峰骆驼排成一条线,渐渐消失在漫漫风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