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蓝呼的一下从床上直坐起来。
滴答,滴答…
是洗手间的滴水声!
不是在梦里吗?怎么会…
江若蓝立刻抓紧了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起来,瞪着眼睛紧张的四处打量。
黑,只是黑,看来夜还没有过去。
耳边似有虫子爬过,痒痒的。
江若蓝一个激灵抬手一拍…
湿湿的。
是汗。
此时才发现身上全是汗,睡衣正像塑料袋一样亲密的粘在身上,又闷又热的让人窒息。可是江若蓝不敢掀开被子,刚刚那滴水声…睡前已经把水龙头拧好了,怎么还会…
难道这不是梦?难道一切刚刚发生过?抑或是…一种预兆?
“咣”
门突然一声巨响,江若蓝的心顿时吓得没了踪影。
有人…有人要进来了…
可是随之听到的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咒骂。
看来是有人喝醉了酒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江若蓝松了口气,心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开始用狂跳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咒骂声渐渐远了,而滴水声也不知道消失了。
江若蓝有点感谢这场虚惊,它把自己彻底从梦里揪了出来。
梦,不过是梦。只是自己这次怎么会…
以往她都是习惯在梦中不知不觉的成为樊影,可是樊影…死了,她真实的体会到了一个人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还有那种灵魂的离逝,当时她轻轻的飘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那个死命掐着自己…不,是樊影脖子的高大背影…
死了,也就不存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转眼那个高大身影便成了自己,她死死的卡住樊影的脖子…砍掉她的脑袋…挖出她的双眼…
这一切竟是如此的自然,好像是事先就已经计划好了一般。
可是她后悔杀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事情却已经发生了。她矛盾,她她紧张,她害怕,她狂乱,她…
手心里怎么潮潮的?是汗还是…血?
她连忙抽出手…
微弱的夜光下,一只惨白的手在眼前哆嗦着。
还好…是梦,不过是梦,否则杀了人怎么还会笑得出来呢?
笑?脸?
心似乎被冰块冻结了,这凉意正沿着每一条神经席卷了全身。
江若蓝像个冰雕般直直的坐着,似乎连呼吸都被冻住了
梁梓…镜中的脸是…梁梓的…
怎么会?是他杀的樊影?他怎么会是那么暴力变态的人?
不可能,坚决不可能。梁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我这几天总惦着他总想着他所以才在梦里见到他。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结果他稀里糊涂的被嫁接到了梦里,嫁接到凶手的头上,凶手是另有其人,没准就是那个庞远鸿。
是的,一定是的。自己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过让人怀疑的地方,他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而且还有别人没有的阳光,帅气…
“不是他,怎么可能是呢?”
江若蓝不由自主的嘟囔出声,听上去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他这段时间的确有些怪怪的。
江若蓝又想起他和小可初见的情景还有那次他俩单独在一起的尴尬与…江若蓝突然对当时她一直没有琢磨明白的两个人古怪的目光有了个明确的定义——敌视!
对,就是敌视,像两个准备决斗的动物,目不转睛的看着,留心着对手的每一个细微。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回忆慢慢的浮了上来,江若蓝开始抚平每一个褶皱的细节。
一切似乎从那个可怕的女孩到来之后就出现了问题,现在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在盖房子时墙上的两块砖有一点错位,本来没把它当回事,可是不知不觉的,这个错位越来越严重,终于在某一天成了大问题。
可是这样看来,这种错位应该是从梁梓把自己安置在这间鬼屋就开始了。
见鬼…拜祭,好像很顺理成章,只是那夜的狂风…或许可以解释成天有不测风云。之后似乎平静了许多日,而小可的出现则好像给这个错位施加了一定力,梁梓开始有些严重的不正常了,虽然他的解释又可以把不正常扭为正常。
小可的话又仿佛透露着某些玄机…当时听着只觉得怪怪的,还以为这孩子有些早熟,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是什么秘密?她都说什么来着,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了,只有一句记得很清楚——真相往往住在假象的隔壁。这是什么意思?隔壁…
更喜剧化的莫过于那天小薇离开的时候突然呼唤连刚的名字,自己倒真猜测过小薇看到的极有可能是梁梓,但是即便是梁梓也可能是因为相像,而梁梓之后就消失了,虽然也通过电话,但至今不见踪影。
而梁梓从来没有提到过小薇,不仅是这个小薇,江若蓝和他交往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听他提过任何一个同学。有时江若蓝问起,他就会说自己的学生时代枯燥无味,不值一提,江若蓝便开玩笑的说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而今这段学生时代的空白被江若蓝用凶杀案填补上了,可是转而便觉得自己罪过,为了弄清一个有可能是虚假的梦境居然猜疑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一切真的很怪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
梁梓就是连刚,因为杀了樊影才避免提起往事。
结论似乎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樊影?因爱生恨?
而庞远鸿说樊影是自己杀的,难道是为爱殉情?
如果真的是梁梓杀了樊影,已经有庞远鸿做了替死鬼,他大可以一身轻松,不必活得这么提心吊胆,太过于小心翼翼反而会欲盖弥彰。
想到这,江若蓝突然觉得自己倒似乎可以成为一个犯罪天才了。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是错的,因为没有人愿意提起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尤其是有可能用性命去交换的过去。
江若蓝叹了口气,一切应该是这样的吧。终于用一个想法说服了另一个想法,多少轻松了一些,不过她很快头皮发紧,如果梁梓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么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是不是太危险了?而且已经快两年了,每一天都有可能承受突然的致命的袭击…天啊…该怎么办?怎么办?
离开?对,离开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