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渐渐稀少了,车辆也因为失去了太多的关注只郁闷而无奈的简单叫两声。
这淡青也没有停留多久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一层层的暗色的纱笼了上来,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江若蓝打了个冷战,她搓了搓胳膊,看着刚刚从对面走过的两个穿着吊带背心短裤的女孩,摸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有些热。
这一来便感觉头晕晕的,转身回屋之际,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体里飞离又在一瞬间返回,江若蓝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屋中。
屋子很暗,仿佛外面残存的光亮把夜的黑都赶到了这里,竟让她在举步之时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而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时不时的蠢蠢欲动想要彻底脱离这个躯壳。
她摸索的前进,电灯开关就在里间的门口。
突然,她觉得有个人影在自己身边晃了一下。
惊惶的转头寻找,却正好看到镜中的自己。
脸格外的明显,大概是因为光线暗的缘故,看不到一丝血色,此刻正定定的对着自己
她猛的哆嗦了一下…
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方形的镜子…
这…不是照片吗?镶嵌在骨灰盒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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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冷是热。
江若蓝缩在被窝里如同个蚕蛹,只是把头露了出来,却还是嫌冷,索性把脑袋也缩了进
去,可是没一会便像蚕蜕皮一样从蛹里钻了出来。晾了一会,又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起来,暖和过来后浑身又像着了火一样。
她在冰与火两重天里不知折腾了多少个来回才昏昏睡去,没一会又醒了过来,然后再睡去,感觉就像是泡在水里,她努力想沉下去,却又浮上来。几番下来,出了点汗,冷热倒是平衡了,可是浑身累得酸痛,意识也愈发迷糊了。
真没想到睡觉也能睡得如此痛苦,江若蓝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孔里似燃着火,冒着烟,干得要命,也痛得要命。
江若蓝记得初二的时候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天是除夕夜,她和小伙伴在外面点着小灯笼玩。
院子黑黑的,只有眼前的几盏小灯红彤彤的惹人喜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若蓝总是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她多次回过头去寻找,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存在。那目光冷冷的,好像就藏在院门的背后。
她大着胆子找过去。
门后面除了堆着的几根烂木头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只是虚惊,她放下心,继续和小伙伴们玩闹,可无论她笑得怎样大声都无法抵消那种无名的恐惧,她总时不时的望向院门后面,却始终没有看到那双阴冷的眼睛。
年前,院里有个老爷爷去世了,会不会是他的鬼魂躲在那里呢?
想到这,江若蓝吓得赶紧溜回了家。
回到家就病了,就像现在一样,时冷时热,鼻子又热又辣的可以做喷火龙,整夜的似睡非睡。而且还不敢关灯,否则她会觉得随便哪一个黑暗的角落都藏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而现在,她倒没感到在暗夜里有什么眼睛,只是觉得口渴得厉害。
她有点后悔,当时晕乎乎的爬上了床便倒下了,早知道就应该在床头预备杯水的。
她突然明白姑姑为什么不和总是和她吵得很凶的姑父离婚了,至少在病痛之时有个照应,还有那个《好想好想谈恋爱》里的毛纳,扭伤了脚后突然对爱情大彻大悟,发誓要结束单身生活。
身边有个人真好,至少有个照应,或许这个许多对茫然走到一起并坚持生活下去的夫妇的最低要求吧,而现在,自己缺少达到这个要求的必要条件,她当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梁梓,可是随即胃部像被什么重击了一拳,恶心的感觉顿时顺着嗓子眼爬了出来,嘴里酸酸的溢满了水。她费力咽了下去,可是转眼又冒了出来。
是呕吐的前兆。
她急着要坐起,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浑身软软的,好像骨头都化作了水,而且还是开水,因为身子又热了起来。
我这是…
这次病状似乎和上次不大一样,怎么年纪大了身子倒弱起来了?而小时候生病有爸爸妈妈照顾着,现在只有自己,估计今夜病死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
心里愈发急躁,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也是热热的,随后重重的砸在枕头上。
眼下的力气只够将眼睛睁开条缝隙…
她愣住了,这不是梦吧,否则墙怎么变了形状?
它扭曲着,颤动着,似要压过来。
不仅是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了形状,就像水里的倒影被风吹过…
是不是地震了?
这样想着,仿佛真的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她想逃,却动不了身,好像被无形的绳子困住了,连手指头都被固定了。
她想呼叫,牙齿却紧紧咬合在一起,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夜没有什么不同,一切仍旧是透明的,可是这透明却似乎是极重的压在她身上,连呼吸都渐渐的困难起来,所有的焦灼堵在胸口,再加上嘴里不停咽下又不停冒出的酸水,结果只发出了被剪成碎片的呻吟。
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上了床,她明显的感到床弹了一下,紧接着,那个东西踩着她的腿灵巧的跑到脸旁。
似乎是一个冰凉潮湿的小鼻子在她的脸颊仔细的嗅了嗅,随后趴在了身体的一侧,头正好枕在了她的手上。
江若蓝眼珠在上下眼皮的缝隙间努力着,她想看清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惜能看见的只有夜的黑和变了形的空间。
手动不了,却能触摸到到那个东西光滑的皮毛。
江若蓝一下子想到了童年养过的那只小狗。
那是一只极懂事的京巴,每天江若蓝上学的时候它都围前围后的呜呜着,眼里满是不舍,有时还会淌出大滴的泪,弄得江若蓝总是带着酸酸的心情去学校。
到了放学,它老早就蹲坐在路边,一看到江若蓝的身影就立刻兴奋的冲过来,摇着ju花样的小尾巴,仍旧是呜呜着,将口水糊了江若蓝一脸。
每逢休息日,江若蓝赖在床上睡懒觉,它总是不声不响的走进来,跳上c花ng,却只是嗅嗅她的脸,然后不声不响的躺在一旁,头就枕着她的手。
“毛豆,是你吗?”江若蓝的嗓子眼呜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