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明天要买的东西还应该添上个电暖气。
江若蓝叹了口气,最近真是入不敷出啊,自己这两年积攒的嫁妆都快折腾光了,自然,没有对象也就谈不上嫁,只是花费了许多而生意始终不见好转。虽然开店没多久,信誉又是需要时间来积累,可是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想到这,江若蓝不禁又叹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另一声叹息。
这叹息分明是一个女人的,而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自己。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若蓝屏住呼吸,却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是谁?不是个男声吗?怎么变成了女人?刚刚不都证明那些都是梦吗?怎么会…
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梦…根本就没有醒?
很多时候,梦和现实异常相似,经常做梦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身处梦中而不自知,只是因为那份真实。
那么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江若蓝已经迷糊了,而叹息声却再一次清楚的传来…就在门外!
她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头正撞到床头上,而这剧痛终于证明了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接着,门板上又传来了昨夜那种奇怪的声响,像是有几百只爪子在挠动着。
头发?粘在门板上的头发?
于是一幅漫无边际如同钢丝般的长发齐心合力挠门的画面从脑子里冒了出来,而操纵这长发的是…
声响愈发嘈杂,虽然那东西始终没有攻进来,江若蓝却觉得那头发正丝丝缕缕的缠到她的心上,而且越缠越厚,越缠越紧,自己已经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而心脏在这种缠绕下拼命挣扎,似乎就要碎裂了…
意识渐渐模糊…
“江若蓝…江若蓝…”
那个男声又响起来了。
不是女声吗,怎么又变回来了?
江若蓝有气无力的奇怪着。
这个声音夹杂在不间断的挠门声里,似乎要唤起江若蓝的注意,可是江若蓝却提不起精神,她试着挣扎了一会,仍旧沉沉的跌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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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滤去了晨光中柔嫩的淡粉落在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紧闭的唇已经接近纸色,只有弯弯的眉和密实的睫毛像两只静止的燕子停留在一片苍白上,还有几缕头发,如害了病的柳丝一般无力的搭在一边。
突的,上面的那只燕子抖了抖翅膀,下面的燕子跟着颤了两颤,接着缓缓张开翅膀,于是两束微弱的光便从翅膀下透了出来,可是转而又消失了,过了好一会才像鼓足了勇气般再次闪动起来。
江若蓝腾的从床上坐起身,却立刻倒了下去,头晕得厉害,眼前本就不十分清晰的一切顿时失去了色彩,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片无边的白色沙漠。
过了好久,她才重新睁开眼睛,慢慢的坐起,像是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也都静默的回视着她。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研究昨夜的一切,只能呆看着一个莫须有的远方,所有的思绪仿佛都停滞了,即便是有根巨大的棍子去用力搅动,它们也懒得动一下身。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喇叭声由独唱变成合唱,她才木偶般从床上挪下来,移到门边。
哗啦啦。
卷帘门升了上去,随后,阳光、高楼、人群、车辆、废气、喧闹…汇成一片蓬勃之气热烈的冲向江若蓝,欢迎她再次回到人间。
的确,经过一夜的隔离,经过一夜莫名其妙的恐惧,江若蓝感觉自己迫切需要这股子令人烦躁的东西来包围自己,浸润自己,这样才能驱散心间的一片阴冷。
回首屋内,她竟突然觉得这间渗透着自己心血的小屋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让人不想再靠近。
目光再次落在挂在墙上的那束头发上。
头发好端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这两夜的挠门声…真的是这头发干的吗?
她迟疑了一下,将它摘了下来。
头发仍旧是柔软顺滑的,这样的头发,怎么会制造出那样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难道它成了妖怪?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干嘛不直接冲进去而要多此一举呢?
她拿着头发走到门边,试探着用它在门板上划拉了几下。
头发柔弱得像是需要呵护的丝绸,不过这几下却好像让它们对门发生了兴趣,一根根的抬起来兴奋的触着门板,却又软软的贴在门上,铺开一面精美的扇面。
头发不过是头发,江若蓝轻轻的抚着头发,听着它发出噼啪的欢叫。
头发顺从的趴在她的手里,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她准备把头发挂回到墙上,却在转身间无意识的瞟了镜子一眼,结果一下子呆住了。
镜中竟出现了梦中的那个长发女孩,正妩媚的看着自己。
她吓得一声惊叫将头发丢在地上。
眨眼之际,那个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影子。
幻觉?
江若蓝战战兢兢的走到镜前,伸出哆嗦的手,可是在即将触到镜面的瞬间又迟疑了。镜中的人正瞪着惊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加重了惊恐的程度。
这个人…是自己吗?
镜中人也伸着手,似乎在等着和她击掌欢聚。她的表情怔怔的,又带着点好笑,仿佛在看江若蓝要如何抉择。
江若蓝猛的转过身。
“啊!”一张脸突然出现眼前,她不由得一声惊叫。
“若蓝,你怎么了?看到我…有那么吃惊吗?”万柳杨被江若蓝这声惊叫吓了一跳,头上的火焰跟着抖了几抖。
“没…没…”
江若蓝抚着胸口,再次转过身。
镜中的人虽然仍旧满脸惊惶看起来却正常了许多,这大概是因为旁边又多了个人影。
江若蓝突然有些奇怪,刚刚对着镜子的时候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在转身之际却看见了万柳杨,刚刚为什么没有在镜中看见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难道是…从天而降?
而现在的镜中却的的确确是两个人,她盯着这两个影子,一时竟弄不清谁是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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