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的鞋无意识的在地上轻轻蹭着:“被摘取,再被缝上去…”
他用力踢了下地面,远处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江若蓝抱了抱肩。
夜风凉得人。
“唉…”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焦正停住脚步,转回身:“江女士,夜深人静,你屡次叫住我…”
这句省略的内容很暧昧,江若蓝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喂,你有没有在我这里装了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焦正是真没听懂。
“就是窃听器,针孔摄像机…”话一出口,江若蓝发觉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傻得要命。
即便隔着两米,即便焦正背对着路灯,江若蓝仍旧看到他脸上白光一闪。
他在笑。
“我很佩服你地想象力。你似乎改行写侦探小说更合适。窃听器?针孔摄像机?嗯。很值钱地…”
这么说。地确没有被监视。她放了心。可是焦正这句证明没有对她进行监视地话怎么越琢磨越别扭呢?
只是既然没有监视。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巡逻?为什么偏偏巡逻到这?他是不是已经埋伏了许久?再说巡逻车呢?
她四处看了看。地确没有那串闪亮地灯。而且连焦正都“不翼而飞”了…
江若蓝睡得很香。
自从搬到这里,除了焦正经常出来“捣乱”一切都很顺利,日子如果就这样过也很不错,现在的她把经常由路上开进梦中的车都当作是幸福的存在。
“轰隆隆”又一辆车驶过。
床跟着微微震动,想来是一辆重型车。
一束光从窗外透了过来,在墙上缓缓移动,又渐渐下滑。落在床上…不动了。
江若蓝皱皱眉头,怎么还停住了?
她准备用被子盖住头…
手…手怎么抬不起来了?
而且,另一只手…脚…怎么都动不了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
无数道灯光直插入她的眼睛…
头顶…怎么会有灯光?
被子…被子什么时候不见了?
手…脚…
铁环…漆黑坚固的铁环正冰冷的卡住她的手脚。
这是…她勉强抬起头…这不是她地床…
这不是…她的发屋…
她在哪?
她艰难的转动着头…
除了耀眼的灯光和曝晒于灯光下固定着的**的自己,一切都隐在看不见地黑暗中…
脑袋轰的炸了,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被绑架了?可是…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梦。是梦”可是任凭怎样努力也醒不过来。
鬼压床?身子为什么还能拼命挣扎?不过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她试着呼救,却发现嘴被堵住了。
黑暗中埋藏的惊恐狞笑着扑了上来…
什么声音?
“哗…”
像是水冲进了水池,而这水池好像就近在咫尺,而任她怎么扭酸脖子瞪大眼睛都看不到。
而且声音很快停止了,紧接着“扑打,扑打…”
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却好像走了很久…
脚步声终于停在身边,站定了…在她身体的右侧…
这个人是…
她用力看去。却只有黑,穿不透摸不到的黑…
“叮当…叮当…”
好像是有人把金属的东西放在另一个金属的东西里。
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她拼命扭动着,口里呜呜的呐喊着。自知徒劳无功却遏制不住去努力。
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看着她地挣扎,目光就像头顶的灯光一样阴冷…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
这道亮让她暂时忘记了挣扎。
可是光亮不见了,眼前只有一道烟似地绿在飘…胸口突然冒起凉风…
什么时候多了一片水印?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压在了那片水印上,不是感觉,而是…
她清楚的看到那个位置出现一个小印,这印记缓缓向下…
印记突然开裂,像是张开的眼睛,紧接着泪水蜿蜒的流了出来,红色的粘稠的泪水…
江若蓝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阵凉灌进胸腔。与此同时她听到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咚,咚,咚…”
是她的心脏…
心脏…凶案…难道…
她看着那个口子变大,有东西探了进去。她看不见,却能感到那个东西温柔而执着地握住了跳动的心脏。
浑身突然感到分外的紧,好像有层透明的塑料猛的把她捆了起来。
“喀嚓…喀嚓…”
两声钝而清脆的响。
禁锢一下子消失了,而且身子好像空了,一切都消失了…
她看见有个东西从口子探出头,缓缓露出身…
红色。肉鼓鼓的,还在跳动…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
江若蓝忽的从床上坐起,不停地在身上摸,摸…
没有口子…按住心口,有个东西正在跳…
梦,果真是梦。终于醒了…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什么声音?
江若蓝愣怔了一下。方回过头。
手机正在床头又蹦又唱。
在手指触及手机的瞬间。铃声停止了…
一串手机号码。
新的手机。新的i卡,里面和自己的大脑一样空白…刚刚打来电话的会是谁呢?谁会在这样的时间打来电话?
又一辆重型车驶过,窗外似乎透进了一些亮光。
她愣愣地看着那昏暗的天色,睡意
都是焦正那个坏蛋,偏偏要讲得那么恐怖。害得自己做噩梦。不过也怨不得人家,是自己非要问地嘛。
唉,幸好是个梦。
这四个月很平静,再也没有听说哪来出现一具被挖了心地女尸。凶案还是有的,不过很普通,而且凶手很快就落网了。
人们渐渐遗忘了曾经地恐怖与兴奋,再次回到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地生活。
而且季节逐渐迈进了冬天,再多的热烈与烦躁也因为不停下降的温度变得平静,冷静。
与季节的萧条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江若蓝的发屋。
江若蓝的生意好得要命。整个人累并快乐着,她只能偶尔抽出空闲来想万柳杨和展鲲鹏在那个世界里一定很幸福,否则自己恐怕不会如此安静。而这平实而又安稳的日子里唯一的别扭就是焦正…
在送客人出门地时候,她经常会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在就不远处晃动。
其实有很多次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搜寻他的身影,自己也奇怪怎么会对一个讨厌的人如此的多加留意。
这可能就是如果一张白纸上有了一个黑点人的注意力便不免集中于此的缘故吧。
看不到那个身影还有些失望,看到了…满脸的笑意因为这个身影瞬间被铺面的寒风冻住。
她不知道焦正是不是看到她变化如此剧烈的表情,因为当她觉得他地脸向这边转过来的时候就及时的退回身子,用力关上门。
监视!
虽然焦正并不是整天出现在附近,只是…
唉,冬天都来了,怎么还有苍蝇呢?
“蓝姐。你看,下雪了!”
舒媛擦了擦玻璃,惊喜的叫道。
舒媛是她两个月前雇得的小妹,性格活泼,手脚麻利。而这不是最主要的,江若蓝总是觉得她有点像小可,尤其是那双圆圆的眼睛。
其实她也明白世上哪有那么多相像的人,自己不过是在舒媛的身上寻找小可地影子以求得一些安慰。
小可…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或许忙过这阵子应该回去看看。
再有一个月就快过年了,年前总是分外繁忙。等到休假了…
那个城市已经成为越来越遥远的记忆,而零星的片段仍时不时的出现在梦里,还有…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手机唱响。
她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号码。
就是它,自从将自己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之后,每个星期四的下午5:30分都准时响起。每次都在唱到“答应我别再分散”后自动挂断。即便她及时接通。得到的是瞬间挂断地声音。
这个人究竟是谁?
她想过梁梓…
不过梁梓地来电总是无号码显示的,而且都是在深更半夜。他会说出那句让她胆战心惊地“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她也想过展鲲鹏…
展鲲鹏在生前的一段时间里因为不知该如何向她诉说也打过这样莫名其妙的电话,每每接通,要么不出声,要么挂断…
只是自己早就换了新号码,怎么可能…
或许鬼魂总是无所不知的吧,就像梁梓,她上次换了号码他仍旧是打了过来…不过展鲲鹏是绝不会因为思念她而让她置身险境…
那么这个电话究竟是谁…
“又是那个电话吗?”舒媛从窗前移过来:“我要是你呀,非打过去骂他一顿不可…”
江若蓝不是没有回拨过,这个是本地号码,倒不用太担心上当受骗,可是每次听到的回应不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唯一庆幸的是这回应不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或许只是人的无聊吧。
“蓝姐,我走了。”舒媛从墙上取下围巾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回身,拉下挡住嘴的毛巾,神神秘秘的说:“我看见那个警察在门口晃呢。”
随后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江若蓝知道她为什么笑。
舒媛第一次看到高大的焦正是在窗子上,当时她刚给客人洗完头将湿毛巾晾在窗前的架子上顺便看了看风景。
先往左看,车水马龙,再往右看…
“妈呀!”
舒媛一声惊叫。
江若蓝和客人齐齐吓了一跳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笔挺的身影晃晃的离去。
舒媛和“神出鬼没”的焦正打了个大大的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