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焦正上下打量着她,突然邪恶的一龇牙:“你是想和我并肩作战还是弄假成真啊?”
心突然像爆出了一朵小烟花直染得双颊通红。
江若蓝又羞又气指着焦正:“焦正,你…我就发现你这个人…”
江若蓝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焦正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乐不可支。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这总让他有种亲一亲那火热小脸的冲动,可是…他不能!
“好了,我得走了,今天好好睡一觉。”
说着,焦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真的是太累了。
“你也休息吧。可别梦到我,我这么累还得上你梦里走一会,我的出场费得高点…”
江若蓝刚因为他说要离开有些失落转而又被这句噎到,她一怒之下抓起一本杂志向正向门口走去的焦正丢去。
杂志忽闪着翅膀在就要命中目标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动力,披头散发的盖在操作台上。
“你这是何苦呢?就算要留我也不至于…”
焦正的声音突然卡住了,他拿起杂志,轻轻从旁边的包上拈起样东西,对着光左看右看。
“你今天下午上哪了?”
焦正语气突然地转变把江若蓝弄懵了。
下午…
她想起焦正和方舟隐着地刀光剑影对视…
担心地事还是发生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向焦正解释一下那不过是个误会。这时。焦正地目光已经向她射来。
那目光已没有了刚刚的戏谑意味而是充满凌厉之气。
“这是谁的头发?”
头发?
江若蓝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走过去,踮着脚费了半天劲才看清被焦正举在半空中的东西原来是根头发。而那头发象是受了惊吓似的,一个哆嗦,直接从中间断做两截,轻轻飘了下来。
“好像是…苏琪地头发。”
是地,只有苏琪的头发才会这么脆弱。
“苏琪是谁?”
“田森的太太…哎。你不是说对我这里顾客的了解比我还要多吗?”江若蓝准备反击。
焦正没有理会她的反击。
“你又去丽园了?”
“嗯。”江若蓝点点头。却突然想起焦正曾经说过如果要去什么地方应该事先通知他一声。
自己犯“错误”了。
焦正也没有理会这个错误,他只是又从包上拈起几根头发,用纸巾轻轻包好,扫了眼江若蓝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真是职业病,几根头发也不放过。
江若蓝懊恼的看着门口。
就为了几根头发,焦正竟然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她轻轻梳着眼前的头发。
那头发很不好梳理,不仅是因为打结,而且还很易断。有几次甚至梳子刚刚碰上去,一缕头发就掉下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地头发。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长的短的直的弯的黑的黄的头发,她很奇怪一个人怎么长出了这么多样头发。
梳子也很快被断发缠满,她只好先清理梳子。
可是奇怪的是,缠在梳子上的头发却是坚韧有力,任她怎么揪扯都不肯下来。
“咯咯…”她听到一声轻笑。
是眼前这个人发出来地。
苏琪…她已经不是植物人了?
正怀疑着,就见苏琪的手抬起来,伸向头发…
她是背对自己坐着的,可是…
苏琪像撩窗帘一样撩开两边的长发…
那头发的后面竟然是张脸…田唯儿…
江若蓝一下子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
梦…
都是焦正。偏要对头发感兴趣,害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她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
翻个身,继续睡。
大概因为抓贼多是白天地工作,焦正在傍晚十分便会经常的出现在发屋。
于是舒媛不再提出早点下班的要求,她天天都会“工作”到很晚。然后把要求换成“正哥,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怕…”
每听到舒媛甜得发腻柔得心醉的声音,江若蓝在大热天里都要汗毛直竖,然后对着地面翻白眼。
可是表面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随时准备搭上一丝笑意,还得“支持”着。
最近是严重虚伪。
焦正也真不含糊,几乎有求必应。江若蓝的笑意便在他们出门后“唰”的换作凶神恶煞,然后对着床上的绒毛玩具出气。
焦正每次护花都会再转回来,然后正赶上江若蓝斗志昂扬。
方舟照例会休班,然后上发屋“上班”
江若蓝无数次的想和他说清楚。暗示明示地做足了功夫。可是方舟是装作听不懂还是因为陷入热恋智商化为零(男人会有这样地时候吗),结果眼中的柔情蜜意更显深厚。有几回江若蓝差点淹死在里面。
可是怪就怪在自从前两次不经意地碰面后,焦正和方舟再也没有打过照面。当然是在江若蓝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们好像都算准了时间,刻意回避着对方。
每当有这种猜测地时候,江若蓝都会问自己,她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看着镜中那个人,长得还算可以吧。
这是她给自己的评价。然后她努力想做出田唯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但是…她已经被金钱彻底的腐蚀了,她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每天关门之后掏出一天地收入兴致勃勃地从大票到小票再从小票到大票不停的数来数去,然后再拿出存折,将上面倒背如流的数字再重新加一遍。
再这样坚持一年,她就可以买间小房子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唉,焦正对自己下的定义还是正确的,她的确是个财迷。
看来今晚要失眠了,不只是因为钱。还有…
她已经知道,明天就是方舟休班的日子,他一定又要驻扎在发屋,用深情的目光追着她地身影。
他的目光实在太深情,深情得近乎浓重,浓重得近乎粘稠。有许多次,她都觉得她的鞋踩在这粘稠上,差点移动不得。
她在这种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她想逃离。
她已经决定了。忍痛放下钱的诱惑,去和焦正进行警民合作。其实…她也有点搞不清楚是为了躲避方舟还是为了接近焦正。
焦正很痛快的就接受了她的申请,这种痛快让她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阴谋,他这个人…
焦正在她的追问下只是说:“经过我最近的观察,发现你已经成熟了,很适合做潜伏工作…”
观察?成熟?潜伏?
她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琢磨着其中地潜台词。
焦正前脚刚走,田森就来了。
自从上次给苏琪剪完头发,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见田森了,想来一定是在家忙着迎接女儿的归来,可是…
田森的脸色很难看,又苍白又憔悴,好像老了好几岁。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
眼前立刻现出苏琪没有表情的脸还有她厚重棉拖里一团团的蛆虫…
“…都是在死人身上才会有的…”
方舟说蛆虫都是死人身上才会有地…
田森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她也不好问。只是轻轻按压他头部的穴位。
屋子很静。只能听到某个灯泡的轻吟。
她打开网络电视。
每次田森来都要看的。
等她转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田森的眼角挂着一滴泪。
她不相信的眨眨眼睛。果真是泪。正顺着眼角滑落,只留下一道水痕。
她一下子跟着难过起来。
奔到跟前。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差点勾出她的眼泪。
田森走了,临走时看着江若蓝,似有什么话要说,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田森走了,留下满室地忧伤和困惑…
江若蓝几乎一宿没睡,一会是田森眼角地泪,一会是没有表情的苏琪和她鞋里地蛆虫,一会是幻想和焦正如何合作默契的抓捕小偷。每次都有一个感觉像钩一样把已经沉入迷离中地她钓出来,然后不停重复前一个画面。
折腾了不知多久,才终于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
她开始做梦。
阳光灿烂中,她挽着焦正的胳膊在街上散步,而焦正则亲昵的揽着她的腰。
这肯定是梦,因为正常状况下是很同时舒服的进行这两个动作。
发现目标!
那目标正用一根长得不可思议的镊子隔着好几个人夹取别人的钱包。
不少人都看见了,可是他们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焦正箭一样的冲去,她也想跟上去,可是一个人一把抢过她的包。
那里面可有不少钱呢。
她立刻奋不顾身的赶上去。
那人跑得很快,她也不慢,只是她怎么觉得他的身影怎么那么像…
没等那个名字冒出来,她就自己绊了自己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东西从嘴里骨碌出来滚了一段距离停下了。
那是什么?
粉红色,模样怪怪的,还在跳动。
一双厚重的拖鞋出现在眼前,一层百花花的蛆在上面浮动,有几只掉了下来,扭动着身子向那跳动的东西挪动。
一双张着的手从视线上方探了下来,目标是…那个跳动的东西。
江若蓝突然意识到那是颗心脏…自己的心脏。
她急忙大喊:“住手!别动我的心!”
可是那双手却执着而稳稳的抓住了那颗心…
整个人好像突然被攥住了,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用最后的气力向上看,她想知道那是谁的手…
一个意识突然苏醒过来喊了句:“这不过是个梦!”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果真是梦,而且天已经亮了。
只不过睡了这一会就做了这么个噩梦,弄得肌肉现在还绷得紧紧的。
再无睡意,她一骨碌坐起来。
看了看时间,才五点。还是准备准备吧。
一想到今天的活动,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洗脸洗头一通忙活,然后端坐在镜前仔细描画。
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这样打扮过自己了,甚至都没有认真照过镜子,现在的她…
天啊,这该不是皱纹吧?
她急忙凑近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