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玩过的游戏
水果忍者切人头
暑假结束,又是一轮新的迎新活动。
学长们垂涎着好看的学妹,学姐们花痴着帅气的学弟。
姚一平、王瑞和周智坐同一辆校车来到报到点,一名瘦高的男生接待了他们。这名男生名叫张晓军,今年刚升大三。
看着三位大一学弟,张晓军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三个都分到了我的寝室,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据说学校寝室都是四人间。”姚一平笑了笑,“这么说,学长原来是一个人独住了?”
张晓军点了点头,王瑞和周智面面相觑。
到达男寝401后,三人开始忙着打扫寝室,安置自己的物品,张晓军出门打开水去了。
姚一平的目光被张晓军桌上的电脑吸引过去,这是一台很老式的台式机,机壳甚至有点儿泛黄,屏幕上布满了斑斑点点。“学长的这台电脑能用吗?”他靠了过去,摸了摸键盘。
这时,电脑的屏幕竟然亮了起来,桌面上赤裸裸地显示着一个图标,是热门游戏“水果忍者”的快捷方式。
姚一平点开了游戏,操作鼠标不亦乐乎地切着水果。
王瑞靠了过来:“咦,水果忍者,果然,这游戏还是触屏的玩起来爽。”说着,他伸手碰了碰屏幕。令人惊奇的是,这台电脑支持触屏,手指一划,水果就一分为二了。
“我勒个去!”姚一平喊起来,“这古董级的机子竟然还可以触屏!”
周智呆呆地望着他们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切着水果,许久才冒出几个字:“你们这样动学长电脑,不好吧?”
门被推开了,张晓军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面露惊愕。他快步走到桌前,抓住了姚一平和王瑞的手。
“哦,痛啊!学长,我们错了。”姚一平叫起来,“别捏了……”
张晓军冷冷地说:“别碰我的电脑,别玩上面的游戏,这很危险!”
“好的!”两人同时应允,周智也猛点头。
当晚,张晓军躺在床上打着鼾。
三个大一新生凑在了一起,低声私语。
王瑞:“好吝啬的学长!”
姚一平瞥了眼床上的张晓军:“就是,不就是不让我们用他的电脑嘛,还要吓唬我们。玩个游戏,危险个屁!”
周智怯怯地说:“别太大声……我们早点睡吧……”
之后,三个回到各自的床铺,各怀心事地睡去。第二天,张晓军是在周智的惊声尖叫中醒来的。
“怎么了?”他嘟囔着。
“看……你看!”周智的声音颤抖着。
张晓军看了看自己的桌子,一个没有头的人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在电脑上玩着“水果忍者”。只是,屏幕上晃来晃去的不是一颗又一颗水果,而是一颗颗同样面貌的人头——是姚一平的人头!
而在无头另的脚边,落着两个呈瓣状的头颅,如果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王瑞的脸!
“王瑞的头被人切成两半了”周智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他还在电脑前切着姚一平的人头……”
学长是只猫
张晓军当即报了警,打电话时,他眼看着王瑞的手指僵住了,身体悠悠地倒在地上。
警察来后,仔细勘察了现场,不仅没有找到姚一平的踪影,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张晓军和他们一同回到公安局录口供,周智留在了寝室。
周智木然地坐着,死死地盯着台式机的屏幕,仿佛下一秒,姚一平的人头就会从里面蹦出来,接着就“啪”地一声碎成两半。
“叮铃铃……”寝室里的电话铃响起。
周智颤巍巍地拿起话筒,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周智吗?”
“姚一平,是你吗?”周智反应过来,“你还没死,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的后山,不要和学长说,你单独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周智犹豫了一会儿,叫未了隔壁寝室的陈浩帮忙看着寝室。然后,他就直奔后山的约定地点。找到姚一平的时候,他正缩在草丛的一角,浑身发抖。
看到周智后,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王瑞被人杀死了!”
周智点头:“我知道,早上我看见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姚一平问道。
周智摇了摇头。
“是被一只猫用刀子切开头颅而死的……”姚一平瞪大了眼睛,把自己昨晚亲眼所见的怪事全部告诉了周智:
半夜,姚一平内急,就从床上爬起来到楼道的尽头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刚把寝室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儿,他就听见了一阵怪异的声响。透过门缝,他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寝室房间中央,手中举起的刀子闪着寒光,接着,这把刀子落在了王瑞的床位上。王瑞还未来得及喊出声,他的头就被劈成了两半。
姚一平惊骇极了,身体一倾把门完全撞开了。这时,他看清了黑影的脸,那是一张毛茸茸长着长长胡须的脸,握着刀子的不是人手,而是类似动物的爪。
看见姚一平,黑影张开了嘴,姚一平听见“喵”的一声。他立刻转身逃出寝室,最后躲在后山的草丛里过了一夜。
“猫杀人?”周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怀疑姚一平神经了。
姚一平更加用力地抓着周智的胳膊:“是的!逃走前,我下意识望了望张晓军学长的床……”
“学长的床怎么了?”
“上面竟然没有人!”姚一平越说越激动,“那个学长是一只猫,它杀死了王瑞,它肯定还要杀我!”
周智看着姚一平,心里认定他已经疯了。
姚一平死活不愿再回寝室,周智只好独自返回。
刚到寝室门口,他就听见沉闷的一声“砰”,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周智赶紧冲进去,看见陈浩躺在地上,衣衫被血染红了,他的身上压着一块残破的床板,碎木屑插入了眼睛和嘴唇。
“陈浩怎么在我们寝室?”不知什么时候,张晓军归来,站在了周智的身后。
活人大战僵尸
周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张晓军的桌子被炸得七零八落,床板也因爆炸的冲击力被顶了起来,摔在了陈浩的身上。但是,放在上面的台式电脑没什么大碍,安稳地立在地面,一个游戏程序正在运行。电脑桌边,零零散散有一些羽毛,甚至有股鸟粪的味道。
“这小子在用我的电脑玩游戏”张晓军摆弄着电脑,从机箱处拔出一个U盘,“这是陈浩的,里面有他存了档的游戏,他把它接在我电脑上玩了。”
“什么游戏?”周智警觉地问道。
张晓军瞅了他一眼:“不是‘水果忍者’,是‘愤怒的小乌’。”
周智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他也不喜欢玩,他曾经看过别人用IPHONE、电脑玩过。玩家用手指或是鼠标把弹弓上架起的一只只小鸟发射出去,轨迹选择正确,就可以撞爆偷了鸟蛋的猪的窝,倒下的木板、石块就把猪给活活砸死。虽然鸟和猪都是卡通式的形象,周智依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以自爆的形式炸毁别人的窝,砸死别人,有点残酷。
不久之后,趁着张晓军不注意,周智又溜到了后山。他找到了惊魂未定的姚一平:“姚一平,陈浩用学长的电脑玩‘愤怒的小鸟’,结果真被炸死了。”
姚一平脸色惨白,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嘘!小声点……”姚一平捂住了周智的嘴,“他不是被小乌炸死的,他是被一只两脚站立的猫给害死的。”
突然,姚一平猛地推开周智,转过身子迅速跑开了。周智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准备去追,却听到了一阵呼喊声:“周智……”
顺着声音的来源,他看见了张晓军。两人接近后,张晓军把周智拉回了寝室。
路上,张晓军问道:“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有点远,我没看清。他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周智低声回答:“不认识,一个疯子。”
那天晚上,张晓军用了王瑞生前的床位,并把自己的电脑锁在了下方的柜子里。
临睡前,他告诉周智:“昨天夜里,我好像看见一只猫爬上了王瑞的床。而且下午发现陈浩尸体时,我也看到一只猫的身影从镜中一闪而过。”
周智想起了在后山时姚一平的话,可是按照他的叙述,出现猫的那晚,张晓军是不在寝室的床上的,他沉默不语。
“这样吧,你先睡。”张晓军接着说,“我到周围转悠一会儿。”
周智躺在床上,渐渐沉入梦乡。
一滴滴湿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感觉黏稠极了。周智紧皱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睑,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血腥昧扑鼻而来。睁开眼睛,发现竞有一群人站在他的面前。这些人个个形容枯槁,苍白的面庞上挂着黑黑的眼圈,头发稀稀疏疏的。由于离得很近,他们七窍的血液直接流在了周智的身上。
周智坐起身来,一个人正坐在先前王瑞的桌前操作着电脑,这个桌位现在已经属于张晓军了。
“我把锁剪了,把电脑拿出来又可以玩啦!”那个人发话了,他的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各种植物,放在不同的位置,“咱们来玩‘植物大战僵尸’吧,现在来了很多僵尸呢。”
说完,那个人身子未动,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周智。这个人是姚一平。
切手指
张晓军还没有回来,姚一平站起身来,把寝室的门反锁了。
这个时候,由于游戏并没有暂停,一群僵尸迅速吃完了前方的植物,向着游戏主人公的屋子发动致命的进攻。
“糟了!”姚一平收敛了笑容,冷汗直冒。
寝室里的僵尸不再盯着周智,而是把目标转移到了姚一平的身上。他们逐步逼近姚一平,先是爪子按在了他的肩膀,接着血盆大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姚一平依旧用手触碰着屏幕,没有理会僵尸,直到自己的胳膊和人头分别被拧了下来。
姚一平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周智的床下。他的头竟然开口说话了:“周智,快起来。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帮我继续玩……”
周智疯了似的跳下床,举起凳子就要把桌上的电脑给砸了。凳子还没碰到电脑,一个粗壮有力的胳膊挡住了他,张晓军回来了。他疑惑地问:“你在干嘛?为什么把我的电脑从柜子里拿出来,还想把它砸了?”
周智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僵尸,也没有姚一平的人头。
难道自己梦游,产生了幻觉?周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学长,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张晓军沉默着,说出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两年前,作为该校的新生,张晓军和另外三个人一起住进了寝室间。四人都有电脑,各自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屏幕宽大的触屏手机开始流行,同寝的一个人率先买了一个IPHONE,并且迷恋上了触屏操作的手游。看着他兴奋地切着水果,炸着小猪,其他人也先后买了其他品牌的触屏手机。只有张晓军因为家境贫困,仍用着父亲给自己的二手诺基亚,羡慕嫉妒恨着室友们。
有一天,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买IPHONE的那名同学,下载了一个新的触屏手游——“切手指”。他把其中一根手指按在屏幕上,三秒倒数,闸刀落下的一瞬间,由于躲避不及,游戏失败了。他笑呵呵地正准备重新开始游戏,结果发现自己刚才的那根手指不翼而飞了。紧接着,他的所有手指一根根脱离了手掌,一阵剧痛后全部消失。之后,这位同学就离校住院去了。
寝室只剩下三个人了。除了张晓军,其他二人经常旷课在寝室打游戏。一天,当张晓军回到寝室时,却发现旷课的两名同寝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部手机。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机藏了起来,又把室友的失踪报告给了学校,可是校方和警察最终也都没有找到他们。夜里,张晓军关闭了自己淘来的二手台式电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到了白天藏起的手机,打开手机后,迫不及待地想要玩游戏。在切水果的时候,一个个长着毛的肉球竟然划过屏幕,仔细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失踪的两人被他找到了,因为游戏中飞来飞去的人头正是他们的。后来,这件事成为了张晓军心中的秘密。
张晓军第一时间卸载了手机上“切手指”和“水果忍者”的游戏,又下载了其他一些游戏。但是,想到自己三个室友的悲惨境遇,他始终不敢去玩它们。更多时候,他还是玩着那台旧的台式机。不过,他想到一个好方法,就是把触屏手机里的程序导入了电脑,刚把USB连接电脑,电脑竟然把手机融了进去,变成了触屏的。
猜测
张晓军走近了周智,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
“触屏手机越来越风行,更多的年轻人趋之若鹜,很多时候,人们都是直接用手指去直接碰触机体,玩游戏时的频率最高。”张晓军一脸严肃,接着说,“正是因为如此,游戏中的形象会吸收操作者的生气,渐渐地,游戏形象就会实体化,具有一定的破坏力。比如说,你玩了‘愤怒的小鸟’,由于游戏里的小鸟始终和你的手指接触,它吸收了人气,变得强大,就会想要借助弹弓冲出手机屏幕,成为实体,把人炸死后,它就可以飞在现实世界里。”
周智张大了嘴,这夭方夜谭般的想法令他很是诧异:“我不信……”
“过去,我的室友玩‘切手指’,游戏中的闸刀后来真的从屏幕中掉了出来,砍断了他全部的手指。还有,你不记得陈浩死时,那一地的羽毛吗?这说明小鸟已经飞出了屏幕。”
周智指着张晓军的电脑,大声喊道:“既然这么邪门,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这台害人的机子给砸了?”
“你砸也是白砸,它是砸不坏的。”张晓军说:“我也砸过,用水也浇过,很多破坏性方法都用过,就是弄不毁它。我把它扔了,可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它就会重新出现在桌子上;锁在柜子里,它还会再出来。有一次,它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上面粘着猫毛……”
昕到这句话,周智舒下心来,毕竟现在可以肯定:这位学长并不是猫,更不是杀死王瑞、逼疯姚一平的凶手。于是,他把姚一平的话和目前的境况告诉了张晓军,提议一起去后山找他。
张晓军想了想:“不要找他。”
“为什么?”
“如果他是装疯卖傻怎么办?或许,他才是杀死王瑞的凶手,现在躲起来只是为了逃避罪责。”
最后,两人商议把电脑再次锁进柜子。晚上假装睡觉,看看它到底是被谁从中翻了出来。
“姚一平今晚会来吗?”夜幕降临,周智和张晓军头对头躺着,轻声问道。
“嘘……”
这时,“吱呀”声响起,门好像被人弄开了。周智稍微侧了侧身,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黑影走向紧锁的柜子。黑影停住了脚步,从身上摸索出一把钥匙,他竟然是用钥匙开的门和柜子。不过,这柜子的钥匙只有学长才有。
想到这里,周智扭头望向隔壁床铺,张晓军根本就不在庥上……
真相
突然,寝室的电灯开始闪烁起来。过了一会儿,寝室亮了起来。
寝室里除了这只巨大的猫人,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姚一平!”周智忍不住喊出声来。
“嘿嘿……果然……”姚一平傻笑着,指着正把电脑从柜子里往外般的猫人,“它就是张晓军!”
等到灯光完全亮了起来,猫人手一抖,电脑摔在了地上,他也趴到了地上。他身上的毛发逐渐退去,最终变成了张晓军的模样。
这突然的变故让周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眩晕感阵阵袭来。
张晓军坐在地上,看了眼面前的姚一平,又看了看周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猫,你变成了一只大花猫,嘿嘿……”姚一平学着猫,手脚不安分地扭着。
猫?张晓军的记忆又一次回到了过去,回想起最后一个片段:
他的台式电脑和触屏手机融合后,他删除了所有的游戏,保留了其他一些程序,其中就包括“会说话的汤姆猫”。一个人住一个寝室,他时常觉得孤独,就对着“汤姆猫”自言自语,教它用各种奇特的音色重复自己说的话。
只是,他没想到,这只“汤姆猫”早已获得活人的生气,它爬出了电脑屏幕,入侵到了张晓军的身体里,它不用吃饭,很少睡觉,都是夜里活动。只有通过这台电脑不断汲取活人的生气,才能为自己提供在现实生活中继续存在的能量。
所以,每当害死一个人,张晓军在意志清醒的白天把电脑丢弃的时候,到了夜里,他又变成“汤姆猫”,把电脑再次找了回来,还在上面安装了吸引活人来玩的游戏。当初的王瑞的确是张晓军杀死的,不过晚上的他已是猫人,为了夺取活人的生气才下此狠手,没想到还被姚一平看见,吓得神经失常。
尾声
第二天,张晓军去瞽局自首了,姚一平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周智选择了退学。这个男寝401又空了下来。
第二年,又有四名大一新生被分配到了这个寝室。他们各自整理着自己的床位,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生嚷了起来:“快来看,柜子里有一台台式电脑。好像还能用,上面还有好多游戏呢!”其他人立刻围了过来。
寝室门外,一个男子冷笑着走远了。走着走着,他的头就裂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他把头捡起来,合起来后又放在了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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