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名字
一年一度的艺考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N市Y大学校园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前来参加考试的学生,十八九岁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无敌的笑容。
校园的角落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拎着一支残破的画笔,瞪着一双重度黑眼圈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走过跟前的每一个人。那画笔的笔尖垂向地面,滴答、滴答……某种鲜红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渗入脚边的泥土之中。
Y大学是所有艺术类学生梦寐以求的殿堂,这所大学的艺考从来都是全封闭式的,考试前一天晚上九点,准时封校。同时,没收一切通信设备,整整七天时间,在校考生将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
现在是晚上十点,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雨丝,纳兰翔不愿回宿舍睡觉,拉着蒋欣羽的手在黑暗的校园里漫步。蒋欣羽是纳兰翔的女友,也是来参加这次艺考的,只不过,蒋欣羽参加的是表演系的考试。
校园太大了,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迷路了。寂寥的校园里不见一个人,无论两人怎样努力,总是找不到来时的路。
十点十五分的时候,校道两旁橘红色的路灯一下子全部熄灭了,整个校园霎时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灯光。
蒋欣羽轻声尖叫了一声,一下子抱紧了纳兰翔的胳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翔,你有没有觉得这校园很奇怪?”蒋欣羽的声音有些发颤,“从刚刚开始,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别胡说!”纳兰翔也有些害怕了。他很清楚,这所学校出问题了,正常的大学校园绝不可能陷入如此死寂般的黑暗中。而且,从始至终,他们没看到学校里出现任何一个人,连一只流浪猫都没有。整个世界异常安静,连学校外汽车驶过的声音都听不到,汽车的灯光都透不过来!整个校园似乎被一个巨大的盖子盖住了,他们此刻就好像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坟墓里。纳兰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不敢再想,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的前方出现一丝微弱的灯光。是一盏纸糊的灯笼,一个穿着雨衣的小男孩拎着它,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见到纳兰翔他们靠过来,小男孩竟“哇”一声哭了起来。
纳兰翔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他哄好。
“原来你们是迷路了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鬼呢!”小男孩抹着眼泪含糊不清地说,“好吧,我给你们带路吧。”
说罢,就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
一直走到一处有灯光的房子,看上去像是教职工宿舍。小男孩打开房门,笑嘻嘻地跟纳兰翔告别:“谢谢你们送我回家。你们要小心哦,每到晚上,学校里经常有鬼出没!”
说罢,一下子跑进了门内,关掉了房门。房间里的灯随即熄灭了。
“我晕,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骗了。”纳兰翔想去追他,被蒋欣羽拦住了。
“别管他了,那所房子有光,咱们去那边看看吧?”蒋欣羽指着远处一个透着灯光的窗子。
那好像是一间教室,隐隐透着暗淡的光芒。可能是有用功的学生还在学习吧?
纳兰翔牵了蒋欣羽的手,快步向教室走去。
教室的窗子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门却一碰就开。当纳兰翔置身教室之中的时候,他开始万分后悔自己走入了这如地狱一般的房子!
教室里,没有人,也没有桌椅。
正中的地面上竟然立了一块白色的墓碑!
墓碑上方的天花板上,飘着一盏纸糊的灯笼……
墓碑上写着两个名字:杨家强、崔明明。
纳兰翔觉得这两个名字很眼熟。当他想到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是谁的时候,一下子被吓得离了魂儿。
杨家强、崔明明,正是他的新室友,就在今晚,他才刚请他们吃过晚饭!
一股寒气从纳兰翔的脚底串入,严严实实地将他包裹住了。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凭蒋欣羽怎样喊他,他都听不到了。
这时,教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空墓碑
“测试时间都快到了,纳兰翔怎么还没回来?”崔明明咬着画笔,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学校怎么这么不靠谱,直到封校后才通知说要测试。纳兰翔一定不知道要进行测试的消息。”杨家强叹了口气,“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有手机还能通知纳兰翔回来。”
李康倒是很淡定,他从床上翻下来,拍了拍杨家强的肩膀:“兄弟,放宽心。这所学校一向这么不靠谱……”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噤了声。但是,杨家强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词汇——“一向”!李康了解这所大学?
“咚、咚、咚……咚、咚、咚……”
宿舍外传来了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从刚才开始,敲门声就一直没有断过,一间宿舍接着一间宿舍地敲。好像是学校的考务人员,把学生以宿舍为单位,四个人一组,带了出去,又带了回来,在测试结束之前,所有的学生都被要求待在宿舍里。杨家强听到有回来的学生在楼道里骂娘,说:“该死的墓碑,太恐怖了,老子的命都差点丢在那里了!”
他们到底见到了什么?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咚、咚、咚……咚、咚、咚……”
在敲门声响第五次之前,杨家强打开了宿舍门。在他见到门外来者的一瞬间,杨家强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他?怎么会是他?
门外的人,长着一张端正的国字脸,脸色却异常地苍白,苍白得像是一个死人。
杨家强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来者笑了笑:“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乖乖地跟在他身后,静静地往前走。男生宿舍的楼下没有人,又走过一条漆黑蜿蜒的校道。
人在黑暗中会丧失方向感,在寂静中会丧失时间感。
他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黑暗中,那人似乎看得到身后的他们。他始终在他们前面两米的地方,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静静地往前走着,但是,他走路的动作与其说是走,其实更像是在飘!
他带着他们来到一间透着光的教室前,随后,竟飘忽着不见了踪影。
三人先是一惊,四处寻找了一会儿,都不见带他们来的人,索性就不再找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测试吧?”崔明明似有所悟,“我们去教室里看看去吧。”
三人走进教室,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亲眼看到,四面白墙围成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地面中央埋着一个空白的墓碑。
没错,那墓碑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字!
教室的黑板上写着——爸爸、妈妈,我来找你们!
半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孩子天真的笑声,此时听来,却是那样的阴森和可怖。
一盏白色的纸灯笼幽幽地亮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他们飘了过来。杨家强昕到有个孩子在说:“我要找我妈妈,我要找我爸爸!”
“鬼,有鬼!”李康吓得屁滚尿流,不顾形象地大叫。
杨家强忽然笑了,他问李康:“你看,我像鬼吗?”
此刻,教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鬼室友
“李康,你听我说,杨家强和崔明明他们是鬼,他们就埋在学校那间教室里!”纳兰翔回到宿舍以后,其他三人都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他偷偷地把李康叫出宿舍,低声说道,“我们逃吧!”
李康摇摇头:“如果鬼想要害你,你逃到哪儿都是没用的。”
纳兰翔心里一紧。
“如果我们现在逃走的话,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已经了解他们的秘密了。那样的话,我们就更难逃脱了。倒不如,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考试,将计就计。”李康沉着地分析道。
“这样说,倒是有些道理。”纳兰翔点点头,“可是,我就是害怕。让我跟两个鬼生活在一起,我会疯的!”
李康想了一会儿,说:“这样,明天的第一场考试之后,你跟校方申请,把我们调到双人间宿舍去,就说你不习惯多人间宿舍的氛围,会影响到你的考试情绪。”
纳兰翔只得点点头,李康揽着纳兰翔的肩膀,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间已经变得阴森可怖的宿舍。
午夜,一盏纸糊的灯笼从门上的逃生窗悄悄地飘了进来,轻飘飘地飘到每一个人脸上照了一下,像是在找人。
纳兰翔睡不着,此刻,更不敢睁开眼睛。当那盏纸灯笼飘到他脸上晃悠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
他听到有人下了床,出了门。好一会儿,宿舍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纳兰翔小心地睁开眼睛,纸灯笼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杨家强。
对面床上一个人直直地坐着,定定地看着纳兰翔,一动都不动。没有月光,却清楚地看到那人脸上被硬生生划开一道血口子,从左额头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那是崔明明!
纳兰翔不敢惊呼,只得装睡。越是装,心里就越紧张。这漫漫的夜啊,何时才是尽头?
幸运石
翌日清晨,纳兰翔一睁开眼睛,一张饱满的大脸正趴在他的床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心里一惊,慌忙坐起身。趴在他床头的人居然是崔明明,纳兰翔忘不掉昨天夜里他脸上那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纳兰翔,我跟你说一件事。”崔明明笑着,“你知不知道,Y大校园里有一块神奇的幸运石。只要把名字刻在上面,艺考就一定能高分通过!杨家明他们都已经去刻名字了,我特地等你醒来,叫上你一起去。怎么样,够哥们儿吧?!”
纳兰翔愣愣地看着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宿舍里就只剩下纳兰翔和崔明明了。李康不见了,他逃了吗?
纳兰翔不敢忤逆崔明明,他知道,一个鬼想要害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他由他引着,走过一条狭窄的校道,慢慢地,走向那间人迹罕至的神秘教室。
纳兰翔知道,那间教室的地底埋了两个人,杨家强和崔明明。或许,杨家强此刻也正在那里等着他。
可是,阳光下,崔明明明明是有影子的。难道,鬼也有影子吗?
路,越走越窄,光越来越暗。
当纳兰翔跟着崔明明来到昨晚的那间神秘教室时,他发现,即使是在白天,那教室里也如夜晚一样阴森可怖。
四扇窗户全部被木板钉得死死的,只有缝隙中透过来微弱的阳光。当崔明明打开门的那一刻,纳兰翔似乎听到了一声类似于夜莺的啼叫。而那种罕见的生物,往往只生活在潮湿阴冷的坟地里。
“昨晚,我们被一个学长带到这里。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后来,他跟我们说,这其实是一道测试题,跟今天的考试有关。”崔明明兴奋地说,“一开始,看到墓碑会感觉恐惧:后来,学长就走进来,告诉我们这是一块幸运石,如果,石头上出现自己的名字,他就一定能考上Y大,那么,就会有人感受到希望,有人会感受到失望。不过,有一种说法是,只要在幸运石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也会变得幸运的。”
“这样啊……”虽然还有疑虑,但纳兰翔倒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直到,他们再次看到那墓碑。
上面又多了一个名字:纳兰翔。
崔明明、杨家强、纳兰翔。
崔明明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或许,是杨家强他们帮我们刻上去的吧?不过,为什么没有李康呢?”
纳兰翔微微地笑了,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没有李康。
一阵大风吹过,有什么东西被刮到了纳兰翔的腿边。纳兰翔伸手把它拿上来,看到它的那一刻,他的手抖得跟筛糠一般。因为,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个孩子的脑袋!
而这脑袋还笑着跟他说:“纳兰翔哥哥,你身边有一个鬼哦!”
纳兰翔吓得失声尖叫,那脑袋竞像是粘在了他手上一般,甩都甩不掉。他眉宇间的那颗黑痣,在纳兰翔的眼睛里不断地放大、放大,直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崔明明推了推纳兰翔的肩膀:“你拿着一个破灯笼瞎叫唤什么呢?”
纳兰翔低头看去,他的手中果然是一盏灯笼,纸糊的灯笼。
他一下子将灯笼甩到了地上,但他忘不掉那句话:你身边有一个鬼!他说一个鬼,是一只。
纳兰翔看看崔明明,他不像是鬼。
而现在,他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那“墓碑”之上(我们暂且仍称那块石头为墓碑),那么,他就更没有理由怀疑别人是鬼了!
考场
终于,到了第一场考试。
蒋欣羽在考试前给纳兰翔加油打气,纳兰翔笑笑,自信心十足。
“羽,你听说过关于幸运石的事情吗?”
“什么幸运石?”
纳兰翔心里微微一动,笑着说:“没什么。”
考场上,纳兰翔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昨夜,当纳兰翔和蒋欣羽被那教室中的诡异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教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女人,她一开口,就把纳兰翔他们训了一顿:“这么晚了,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后来,还是她把他们送回了宿舍。
她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名字叫做言言,也是本场考试的监考老师。
本次考试的题目是——恐惧!
纳兰翔并不担心这次考试,他在画纸上随便涂画了几下,就百无聊赖地观察考场了。李康的座位在他的身旁,他侧过脸来看了两眼李康,他画得很认真。
当所有的考卷都交上去之后,言言愣住了,因为,所有交上来的考卷中,都是关于墓碑的考卷,几乎所有入画的墓碑上都是自己的名字。因为,学校昨夜给学生准备的测试项目就是看到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只有三张画比较特殊:这三张画的全部都是空白的墓碑!
死了一个
纳兰翔走出考场的时候,蒋欣羽没有在外面等他,此刻,她应该也在表演系的考场考试。
纳兰翔将李康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李康,咱们宿舍只有一个鬼。”
“你怎么知道?”李康显然有些吃惊,“不是两个吗?”
“可能是我弄错了吧,我以为出现在那墓碑,哦,不,是幸运石,我以为出现在那幸运石上的都是死人的名字呢。”纳兰翔解释说。
“幸运石,什么幸运石?”李康一愣。
纳兰翔的背后升起一股浓重的寒意,如果那墓碑不是幸运石,就是崔明明骗了他。崔明明为什么要骗他?理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纳兰翔的宿舍里有一个鬼,而崔明明就是那个鬼!
纳兰翔的眼前又清晰地浮现出昨夜崔明明脸上那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我们必须搬出去!”纳兰翔认真地说,认真极了,“我们要叫上杨家强一起搬出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搬宿舍,厄运就发生了。
崔明明死了,死在了考场回来的路上。
考试结束后,他一个人踱着步子往宿舍的方向走去,道旁的灌木丛中有一个声音在嘁:“崔明明、崔明明……”
崔明明好奇,走进了灌木丛中,结果,就再也没出来。
纳兰翔他们听到消息赶到现场时,崔明明的尸体早就变得僵硬了。他躺在灌木丛里,灌木那尖利的刺刺得他满头满脸全都是伤口,鲜血淋漓,全身的衣服都被灌木划破了,死前应该是拼命地挣扎过。尤其是他的脸上,一道森白的口子,从左额头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皮肉外翻,令人作呕。这情形跟纳兰翔昨夜看到的恐怖情景一模一样!
见到崔明明尸体的那一刻,纳兰翔的手脚忽然变得冰冷了。
崔明明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的死亡证明了一个事实,崔明明是人不是鬼,因为,鬼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那么,宿舍的那个鬼到底是谁?
杨家强、李康还是纳兰翔?
纳兰翔笑笑,他知道,他和李康都不可能是鬼。因为,李康其实是他爸为他请的一个枪手,替他考试。他们只须在各自的作品上签上对方的名字,就能瞒过监考老师的眼睛。而纳兰翔确定自己不会找一个鬼为自己做枪手。
还债
石晓婷轻轻地抱起了鬼婴,宠溺地注视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孩子,我才是你妈妈啊!你的名字叫石念峰,我把你爸爸带来了,咱们一家三口马上就会团聚啦!”
石晓婷打开了皮箱,里面躺着早己断气的祁峰。
七年前,石晓婷生下了石念峰。好姐妹言言为了石晓婷的前途,骗她说要帮她把孩子送回乡下老家代养。其实,她却狠心将孩子掐死,埋在了校园里。
鬼婴的怨气凝结得沉重,冥冥之中兀自成长。偶尔,鬼婴会被一些学生看到,这段历史也会被人知道。
言言没有办法,她怕他们把这件事传到校外去,只得将他们全部都杀死。渐渐地,她竟然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后来,恐怖教室起了一场大火。
这火是石晓婷放的,石晓婷、祁峰、石念峰全部葬身火海。
言言承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崩溃了,在大火吞噬整个教室的时候,发了疯似的冲了进去。
纳兰翔和李康站在教室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在石晓婷点燃满屋的汽油之前,她对纳兰翔说:“请你相信,蒋欣羽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跟祁峰在一起,其实,是为了将你从墓碑的诅咒中救出来!很多时候,她了解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要多!”
梦和现实
再次醒来的时候,纳兰翔居然发现自己还在考场之上,李康坐在他身旁正认真地画着图画。
原来他做了一场梦啊!
他环顾四周,找不到崔明明和杨家强的踪影。
监考老师不是言言,而是一个陌生的男老师。
走出考场,蒋欣羽站在教室门外等他。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但是,那一切又显得是那么真实。
“我要跟你坦白一个事实。”蒋欣羽开口道。
纳兰翔害怕她要说分手。
但蒋欣羽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说:“三个月前,咱们去海边游泳那次,我被海浪卷走,你把我救回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死了。”
纳兰翔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他一把将蒋欣羽揽在了怀中:“谢谢,谢谢你又多陪我走过了这么久!”
远处的夭被烧得通红,校园的某个角落里,有新的种子从大火肆虐后的草木灰下破土而生!